[独家]专访雅克-阿诺：杜拉斯指责我《情人》拍她隐私

凤凰网娱乐专访《狼图腾》导演让-雅克-阿诺

《狼图腾》使用了3D摄影机进行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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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手记：

或许很多人还不知道，法国导演让-雅克-阿诺是影史上第一部3D-IMAX电影的导演，他在1995年就使用了IMAX立体摄影机拍摄了一部短片《胆之翼》，而直到它问世两年之后，“阿凡达”的设想才在卡梅隆的脑海中形成。而在让-雅克-阿诺接手《狼图腾》这部中国畅销小说前，他也一度是中国“敏感词”榜单上的人物。伴随着这些被遗忘的，或许还有他拍摄了那部让很多国人颠覆三观的“反苏”战争片《兵临城下》（内地上映时译名为《决战中的较量》），当然他还是那部很多70后、80后男生“性启蒙电影”《情人》的导演。所以说，让-雅克-阿诺有太多可聊的，10分钟的专访显然是不够的。

凤凰娱乐：能谈谈你95年拍摄影史上第一部3D-IMAX电影《胆之翼》的情形吗？

让-雅克-阿诺（后简称“阿诺”）：当时可不想现在拍3D电影那样容易，现在技术先进，机器变得非常轻便，实际上各方面都很容易。在1995年我拍那个电影的时候，当时的3D设备像一辆小卡车那么大。而且当时一次最多拍摄两分半钟，而现在是50多分钟都可以。

我们当时使用的是70毫米胶片，拍摄就花了三周的时间去拍，但拍完之后无法看到效果，我要乘坐私人飞机去温哥华才能看到样片，现在就简单多了，我直接戴上3D眼镜在监控器上就可以看到拍摄的效果，格式改变了嘛，总的来说，原来拍电影我们像画家一样，而现在拍3D电影我们则像雕塑家一样。

凤凰娱乐：您这次拍摄《狼图腾》的3D效果，使用了数字摄影机，并且没有使用IMAX，这是为什么？

阿诺：其实我不是不使用胶片了，我最近还拍了一个35毫米的片子，胶片的颗粒感更强一些，画面看起来更有魅力。但是数字摄影效果更为清晰，颜色对比也会比较强。从我个人的喜好来说，就像我喜欢用莱卡相机一样，我更喜欢颜色对比更为鲜明的效果，而且别忘了，数字摄影也便于我们后期调色。至于为什么不用IMAX，如今的时代今非昔比，我现在觉得很多摄像机的功能都要比IMAX摄影机好，所以我们这次没有选择IMAX，而是选择了阿莱（ARRI）。

凤凰娱乐：我听说你在拍《狼图腾》时，为了一场雪让剧组整整停工一个月，如果这放在好莱坞，制片人恐怕不会答应吧？

阿诺：实际上包括好莱坞的制作人，他们不会完全追求拍摄后的效果，而我们为了拍摄这个电影确实等雪等了很长时间，如果换作是一个好莱坞的制片人，我想他也可能会等，只不过他们会采取一些人工降雪的形式吧。

凤凰娱乐：之前在媒体探班时，你用整整五天才拍了半场戏，这是你在《狼图腾》拍摄中的一贯进度，还是特殊情况所致？

阿诺：特殊的。实际上那个镜头是个非常难拍的镜头，当时要拍30多头狼同时出现的一幕，有很多的危险，所以拍了很长时间。

凤凰娱乐：回到你之前的作品。能谈谈你拍摄杜拉斯小说《情人》的前前后后吗？据说你与杜拉斯发生了很大的矛盾，原因是什么？

阿诺：首先，杜拉斯是一个要求非常高的作家，而且她的性格就是直来直往的，不怕和你正面冲突的那种人，而当时她和我的冲突主要来源于她比较担心我会在拍摄过程中把一些她没在原著中提到的、一些涉及到她个人隐私的经历放到电影里（《情人》是杜拉斯根据其亲身经历写成的小说——编者注），可就那些内容她没在原著中提到的内容，我倒想把它们拍进电影里，分歧就在这儿了，她可能觉得这么做过于像一部纪录片，但我并不这么看，我的关注点也不在这些私密之事本身，到最后她对我的做法也比较认可。

记者：那说到这种问题，你怎么看待原著作者对电影改编的态度这回事？

阿诺：还拿杜拉斯来说，当时我跟她产生了非常大的分歧，两个人就争吵到最后相互谁也不理谁，我就自己按我自己的意愿去拍，效果也很好啊。最后片子出来，我俩又和好了（阿诺做了一个搂着她亲嘴的动作）。

【附录：凤凰专访《情人》主演梁家辉节选：什么是情，什么是欲】

凤凰娱乐：我们谈谈你主演的《情人》；其中的女孩其实也是借由你所塑造的这个男性形象完成了一次成长……

梁家辉：我想在《情人》里，我当时感受最强的表达方面，更多是“差异”二字；这会比所谓的“爱”和“欲”来得都重。首先，男女主人公在年龄上就有一个差异，男人年龄大但（在邂逅女孩时）还没有结婚，而女孩子当然更小。我们都知道，它其实是杜拉斯女士的自传式故事嘛，那个时候她好像都不满十八岁的。

但对我冲击最大的是男女双方来自阶级和种族的全方位差异。这个故事发生在法国殖民时期的越南，（从宏观上）中国人在那个时候是越南地位最低的一个民族。而法国人应该是地位最高的统治者。但（从微观上）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又反过来，这位中国男人是在越南那边最富有的一个华人家庭，而这个女孩却出身于一个最穷的法国家庭里面：一个当着教员的母亲，两个不上进的哥哥。所以这种差异和错位所带来的冲击力，其实才是两个人对彼此产生吸引力的前提。于是我们才看到他们两个在湄公河船上的那场最美的相遇……

凤凰娱乐：你觉得这其中有“欲望”的作用吗？

梁家辉：我觉得起初还没有太多欲望的，起初这种吸引力是来自于我刚才讲的“差异”，这其中还包括他们二人本身对于对方是“异族”的这种冲击。这个女孩子她之前从未碰到过这样一个人。

你回想一下：一个北方来的中国人，一身白西装，坐着一个那么漂亮的车里，反而她却穿着破鞋破帽子，站在船上；这种差异所带来的吸引力、好奇心。于是，两个人就这么相遇，男孩请她上车，送她回学校，他们的情才这样开始。那在这个阶段双方是没有欲的。当然他们是有那种男女间的“情苗”开始被燃烧。一开始在车上，他们两个人就好像年轻人的初恋一样，两只手有一个初步的接触，这才形成了所谓的“爱”。

但是到了故事的中间段，我就觉得这开始变成一种“交易”，大家都是有差异的。男人知道他不可能跟这个女孩子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而这个女孩子也不会幻想她能跟这个中国男人有结婚的可能，他们根本就没这种想法，于是才开始了一个相互“倾泻欲望”的阶段。这一直持续到片子最后两人的离别，在这时候，他们才互相发现原来他们之间还有一份爱存在：那个女孩子透过窗户看到男人那辆车，他不露面，是因为他已结婚，已是一个已经成家的男人。而这个成家的男人通过窗户，也只是看到一个交通工具的移动：那只载上女孩的船慢慢的远离他……当然，杜拉斯的小说后面还描述了很多年后，他们之间又进行了一通电话，那段话也是在表达了他们虽然远隔重洋，虽然已隔几十年，但两个人还是有一种默默的爱存在着。对我自己而言，我觉得《情人》对我是一个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