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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德谈《少年时代》:台词真能即兴发挥吗?


来源:凤凰网娱乐

凤凰网娱乐讯 从2002年开始,理查德-林克莱特开始创作一个关于六岁小男孩和他的家庭的故事,跟随着他们,他整整拍摄了十二年。知名影评人,Slate.com资深编辑大卫-海格兰与导演理查德-林克莱特进行

12年是观潮的全部过程,也是讨论的全新起点

凤凰网娱乐讯 从2002年开始,理查德-林克莱特开始创作一个关于六岁小男孩和他的家庭的故事,跟随着他们,他整整拍摄了十二年。知名影评人,Slate.com资深编辑大卫-海格兰与导演理查德-林克莱特进行了一对一深度专访,不仅谈论了《少年时代》,也探讨了林克莱特在他的诸多电影中对于电影对白的高超处理,以及他独特的电影叙事艺术手法。

海格兰:影片里有一个场景我特别喜欢,就是当梅森十一二岁时,和他的姐姐在车里,对他爸爸问他们最近过得如何的问题给予非常叛逆青少年式的回答。我非常好奇,这个场景你是怎么设计出来的?这个想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发展成如今的样子的?

林克莱特:我一直很想塑造一个父亲的形象,一个自身还在试图搞清楚到底应该怎么做一个父亲的人。他非常想和他的孩子们沟通谈心,但是他有点努力得过头了。他问的问题没得到他所想象的回答,他觉得孩子们在故意敷衍他,所以他要求他们和他说真心话,结果被孩子反问:“那你说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在做什么工作?有没有新的女朋友”等等问题。他算是一个比较神秘的人物形象,每两周出现这么一次,孩子们对他的困惑其实更多。

海格兰:我喜欢这个场景的原因,也包括我对你的其他电影格外喜爱的原因就在这里,你总是能为人物之间的对白创造出这种真实又有趣的动机,这也直接导致了你写出来的电影对白和我们现实生活中发生的对话一样,特别自然。我想知道的是,创造这种自然真实的对白,是不是一直是你创作的一个指导思想,是不是你作为一个电影人所想表达的东西之一?

林克莱特:其实呢,我的确希望我电影里的对白能够让人觉得真实,自然。但事实上又并不是真的和现实生活中的对话一样。因为你知道,电影对白经过无数遍打磨,排演,是很有自我意识的,而现实生活中我们对话就比较随意,粗糙,大多数时候并没有目的性。所以,想要制作出看起来真实自然而实际上又非常具有戏剧化的对白场景其实是很有挑战性的。就像你提到的那个场景,梅森的爸爸,他特意把车停下,进行了一番非常个人幻想式的迷你独白,来表达他所认为的父子和父女间应有的对话是什么样。这实际上是非常具有表演性的一个场景,并不是写实的。但是你会觉得它是写实的,这就是它给你构建出来的幻觉。电影就是构建幻觉。其实我把我关于家长,孩子,家庭的想法都放在那个看起来真实的场景里了。

海格兰:那你能谈谈你是怎么做到的吗?因为大家都很好奇,尽管几乎你的所有电影都是严格按照剧本的,但是很多时候其中的对白场景却让人感觉是即兴的,临场发挥的。 

林克莱特:很多人都问过,我电影里的对白是不是即兴发挥的。不是的,我不知道怎么即兴发挥对话。你真的能在片场即兴发挥对话吗?就让这两个精心设计的人物面对面,然后打开摄像机开始摄像?这不是我所知道的电影。

海格兰:大家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你的对白让人感觉太自然,太真实了。你能谈谈你创作这样非写实的写实对话时有什么诀窍吗?

林克莱特: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诀窍的话,我觉得可能是在开拍前,我都会举办很多场排演研讨会。有些电影并不提前排演多少次,它们倾向的是在片场搞定一切。对我来说,那已经太迟太迟了,就像是出现在比赛现场但一点都没有练习过一样。我非常在意在排演过程中会产生的新想法,不仅是演员们的,更是我作为导演的。当你在听演员把你写的对话读出来的时候,这个过程实际上是你在对你的剧本进行再创造,这些台词符不符合韵律,有没有更幽默的方法把它们说出来。不到正式开拍那天,我都不会认为这个剧本是真正百分之百完成了的。尽管在片场拍的时候你可能还会有一些新想法,但那都是冲着比较短小的,可改动范围的场景了。

拿《少年时代》来说,这部电影里有的场景是我十年之前就想好了的,比如说电影结束前的最后一个镜头,我十年前就知道它宏观上是什么样的,它的语境,它的角度。但是微观上,具体落实到字句的对话却是到开拍前10个小时才彻底完工的。我一直努力能够深入到每个场景中去,完全掌握在这个场景之前发生的任何事,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我能让它们显得真实的原因吧。《少年时代》是一个极致,我有12年的时间一直对它进行琢磨和思考。我可以拍完了一年之后,坐下来,静静心心地看已经拍好的内容,然后重新审视整个剧本,整个故事。这对于电影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也是我前所未有的体验。我甚至有点希望我以后的每部电影都能用这种工作方式。

海格兰:那每拍完一年,你都剪辑好这一年的素材吗?

林克莱特:是的。虽然我每一年剪辑的时候,都是把它当作最终产品来剪辑的,但是这部电影的好处就在,十年之后,我还是能够回过头去重剪整部电影的第一个场景。我会和我的剪辑师坐在一起讨论故事的走向,讨论这个场景有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那个场景是不是显得不够到位等等。

海格兰:从你的描述来看,你的工作方式是非常的具有对话性是吗?

林克莱特:是的,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工作环境就是非常对话性的。每个人都可以提出问题,讨论问题。像我之前说的,这是为了剧本,为了电影着想。演员提出不同的想法,也会因而让我产生新的想法。我有时候会把演员带到我们即将拍摄的场地上去,随便走走,然后也聊聊天,很多想法,有时候幽默也是从那里来的。 

海格兰:你提到说你十年前就想好了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这让我很惊讶。我原本以为,一部拍摄十二年的电影会随着人物的成长一点点改变,一点点自我形成才到到了最后的这个模样,《少年时代》并不是这样的吗?

林克莱特:其实是这样的。我从一开始就跟演员们说过,这部电影慢慢地会和你们的人生融合在一起。我经常问我的演员,如果这是你,你会怎么做,你会穿什么样的衣服。他们作为他们自己的个性在拍摄的过程中也果真一点一点和我创造的那些人物形象相互照应。这是非常令人惊奇的一种体验,你的演员不只是说台词的演员了,他们都成为了你的合作者。

海格兰:这部电影由一个男孩的人生轨迹所构成。尽管在电视上我们也会看到,演员和我们一起长大,成熟,老去,但是我们从来没有过坐在电影院里,看这一切发生在眼前的两个半小时里。我认为这是这部电影最独特的地方,是吗?

林克莱特:我认为这部电影最独特的地方在于,它给观众提供了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各种重大时刻的累加性效应。这部电影所想给人的最特别的感触也就是这种真实的岁月流逝的年代感。它甚至不需要多么精心设计的情节和戏剧性元素,它本身就是一个充满戏剧性的,完整的,有趣的故事了。你在看的过程中会觉得你和片中的人物一起生活了这12年,这么快,又这么悠闲的12年。 

海格兰:和这部电影的独特一样,你作为一个导演,也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独特品格,而不屈服于那些大牌制片公司。我认为这非常鼓舞人心,请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克莱特:怎么说呢,我一直保持着一种乐观的心态。你知道,其实走自己的路是很难的一个选择,你经常得在成本很低的情况下工作。 但是能够做自己想做的电影是支撑我的动力。拿这部电影来说,12年,每个人都是无偿在劳动。你每年牺牲你生命中的一段时间来做这部电影,你的回报就是你真的在做这部电影。我一直提醒自己的是,人不可能一帆风顺,想要什么就得到什么。比如我,我就想把这个故事搬上大银幕,那我所牺牲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这件我想做的事,那就是值得的。

海格兰:当你最后坐在剪辑室里看这部电影的成片的时候,你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吗?

林克莱特:关于这部电影的一切都是特别的。如果电影上帝是存在的话,我觉得他一直陪伴着我们。我想让一个九岁小姑娘打一个保龄球的大满贯,电影上帝就出来说好的,没问题,于是她就真的打了满贯。拍棒球比赛的时候,我希望场上能出一个全垒打,电影上帝又出来了,我们就真的拍到了全垒打。连我们自己都在问,这真的发生了吗,这怎么会发生的。而事实就是,在我们打开摄像机的时候,这些就这的发生了。

海格兰:你电影中的人物经常会有一些比较长篇的独白,这也是你的电影叙事中比较独特的一点。你的其他电影中,这些独白似乎更着重于人物之间发生的事件,而这部电影中梅森的独白更加像是对于生活,对于这个世界的评论。我想问的是,你在创作的过程中是不是特别注意过这个问题?

林克莱特:说实话我并没有想过这么多。我的每部电影里的每个故事都是不一样的,因而它们在自己语境范围内所能表达的,或者说它所能承载的内容也是不一样的。但是我承认我的确喜欢创造这些非常能说会道的人物,经常性地对很多事发表长篇大论。我觉得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拍电影实际上是我试图和观众沟通的一个方式。我希望他们能够通过这样一个简单的方式了解到我的想法。不过这并不是简单的事,因为你得始终让你的人物在合理的叙事环境里。 

(编译自Slate.com)

[责任编辑:李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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