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年前,三毛生前最后一个电话拨给了他,然后决定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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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年前,三毛生前最后一个电话拨给了他,然后决定自杀……

很多人惊讶于三毛文字中的浪漫,然而,回顾三毛在世上走过的48年,却无法忽视她经历的苦难,这份苦难,分布于她的童年、成长、爱情、婚姻……

生命本该灿烂,可是,对于三毛生命中颠沛流离的48年,这一生,是否值得?

文 | 水镜白龙

1991年1月4日早晨7点,台北士林区荣民总医院的护士像往常一样开始进行查房。然而,当她们走进一间特护病房时,却发现这里的患者并没有在病床上——那里只有一本被人翻开读了一半的书。

病人或许是在卫生间。护士这样想着。但是,当她进入卫生间之后,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她惊恐万分:

墙上的点滴架,悬挂的丝袜,合十的双手,半悬的身体。

一名女子在马桶的上方,用丝袜上吊身亡了。

根据法医的检验与推断,案发场景随即被还原如下:

1月4日凌晨两点,这名身高163厘米的女子进入卫生间。在这间卫生间的马桶上方、离地160厘米的位置,有一条镶在墙内的铁钩,用于挂点滴瓶。她将一条事先准备好的丝袜挂在了铁钩上,再将丝袜套在颈部,直至死亡。

由于马桶两边安装有扶手,如果该女子在整个过程中升起一丝悔意,她随时可以终止行动。但她没有,也不可能是意外事故。她就这样在马桶上维持着双腿蜷起、勒紧颈部的姿势,在极度痛苦中抗拒求生本能,于漫长的时光中默默等待死亡到来。

这样非同寻常的死亡方式,不仅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有些诡异。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消息传出后,两岸三地为之震惊。因为这位上吊死亡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台湾著名女作家——三毛。

三毛是个特别的人。与常人对“死亡”怀有着的本能畏惧与回避不同,从小便与死亡有过亲密接触的她早早就表现出了对它的好奇与无畏,并对其有着自己的独特理解。美国心理学家欧文·亚隆曾在《直视骄阳》一书中说过:

“虽然死亡可以从肉体上摧毁我们,但关于死亡的观念却能够拯救我们。”

对三毛来说,果真如此吗?

在三毛所拥有过的48年生命中,她不止一次地尝试过自杀,也不止一次地被动濒临死亡。命运屡屡将天性敏感脆弱的她活活击垮,又总在她已奄奄一息之际抛给她一根求生的稻草。在这样不断与“活着”相抗争的挣扎里,她走过了自己独一无二的精彩一生。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只鸟,飞越永恒,没有迷途的苦恼。东方有火红的希望,南方有温暖的巢床,向西逐退残阳,向北唤醒芬芳。如果有来生,希望每次相遇,都能化为永恒。

——三毛

三毛本名陈懋平,可自从学会写字之后,才刚三岁的她每次都自作主张地把中间那个字给删掉,就叫自己陈平。

后来,索性连陈平也不叫了,就叫自己三毛。

她和别的孩子总是不太一样。她不喜欢和他们一起玩,不喜欢玩任何女孩子的游戏,她宁可去树上捉虫、去河里捉蛇、和男生打架。

两岁那年,她随父母逃难到重庆,住在一座荒坟附近。别的小孩一见就哭的地方,却成了她独享的乐园。她三天两头地跑去那里玩耍、发呆,即使偶尔在地上见到白骨也不害怕。

除了在坟头玩泥巴,她还有个很大的爱好就是看人杀羊。

细细瘦瘦的小姑娘,站在刽子手旁边,一言不发,双眼盯住刀片的每一次穿刺滑动。直到将整个过程从头到尾收入眼底,她才微微露出一种满意的表情。

没有人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哪怕当灾难降临到了她的头上,她的反应依然令人一头雾水。

那时的人家都把水缸埋在厨房地里,小孩们严禁靠近水缸,可三毛偏不听话。有一次,家人们从客厅里听到激烈的打水声,跑到厨房一看,三毛正大头朝下、双手撑在缸底用小脚拼命打水。

被救上来后,她不慌不乱,只是平静地说一句“感谢耶稣基督”,然后吐了一口水出来。

还有一次,她骑着自行车一头栽进一口废井之中。她不哭不叫,自己想办法从井底爬了出来,正看见被摔烂的双膝露出了骨头。

“咦,烂肉里的一层油原来就是脂肪,好看好看!”

她满眼欣喜,拍手称好。

除此之外,她的与众不同还体现在生平爱好,以及对未来的梦想上。

课堂上,小小的三毛站起来大声朗读自己的作文:

“我有一天长大了,希望做一个拾破烂的人,不但可以呼吸新鲜空气,还可以大街小巷游走玩耍,一面工作一面游戏,自由快乐得如同天上的飞鸟……”

可惜还没等她念完,老师愤怒的黑板擦已经隔空砸来。迫于淫威,三毛将自己的理想换成了卖红薯和冰棒的小贩,但却依然不能令老师满意。于是她只好昧心地又改成医生蒙混过关。

然而令老师不曾想到的是,生活中的三毛依然醉心拾荒,始终坚持着自己初心:路边的小瓶子、被丢弃的玻璃球、形状奇异的别针……在她眼中全是价值连城的宝物,她将它们统统带回了家。

这样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一直持续到她13岁时戛然而止。

代数课上,老师将做不出习题的三毛叫上了讲台,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用蘸饱墨汁的笔在她眼睛周围画了两个大黑圈,并且让她在哄堂大笑中绕着大楼的走廊走了一圈,然后罚站到下课。

三毛没有掉眼泪,只是她第一次尝试了自杀。从此以后,她一看到教室就会立刻昏厥过去,不得不休学在家,由作为知识分子的父母亲自教学。

往后的整整7年,她都将自己囚禁在由她亲手加装了铁窗、铁锁的卧室里,极少与外人交往。

在三毛的作品《江洋大盗》中,她说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有着一个不可告人秘密:她是个“空心的假人”。只是为了生存,她不得不伪装成正常人的样子、模仿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混迹在人群中,就像是那些混迹在地球上的外星人一样。

我相信,真正在乎我的人是不会被别人抢走的,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三毛

直到19岁那年,心智已然日渐成熟的三毛才开始重新接触社会。只是在这情窦初开的雨季年华,爱情又成为了险些夺去她生命的另一味毒药。

红尘10年,她先后经历了被初恋情人拒婚、被有妇之夫欺骗等坎坷恋情,终于在28岁那年遇见了“今生心甘情愿要嫁而又可嫁之人”——一名德国教师。

可惜造化弄人,就在二人准备结婚之时,这位时年45岁的德国教授却因心脏病突发而离开人世,死在了三毛怀里。三毛吞下大量安眠药企图自尽殉情,却被家人给抢救了回来。

死而复生后,她重返曾经留学数年的西班牙,在那里与曾经暗恋过她的荷西重逢。

6年前,当三毛最初邂逅荷西之际,她还是一名大三学生。那时候,三毛并没有将这位比自己年少6岁的高中生当作潜在的恋爱对象,即使荷西一脸真诚地向她请求“Echo(三毛英文名),等我6年,4年读大学,2年服兵役,之后我就来娶你”,她也只是淡淡地挥一挥手,对他说:“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如今正是那约定期满之际。看着荷西房中满挂着的她的照片,三毛开口问:“如果我现在答应,会不会太晚?”

荷西开心地抱起她转了好几圈。于是,在1973年的夏天,三毛与她“生命中的一切”的荷西在撒哈拉沙漠里结了婚,过上了她所认为的全天下最幸福的生活:

在沙漠里,他们居住在一片大垃圾场旁的无顶小房子里,这里没有水、常断电,三毛每天都要顶着毒日从几十里外的镇上步行提水回家。到家后,脊椎痛得没有力气再去镇上换煤气罐的她只得借用邻居家的铁皮碳炉子蹲在门外煽火,眼泪被烟呛得流个不停。

由于物资紧缺,他们的大部分家具都靠三毛拾荒得来的废物利用来打造:汽车外胎做椅子、快腐烂的羊皮当坐垫、铁皮和玻璃做风灯、棺材外箱做沙发……

热心的邻居们三天两头来占他们便宜:从灯泡、洋葱、汽油和棉花,到拖把、餐具、吹风机和电熨斗,所有的东西都是有借无还。到了后来,连三毛衣柜里的衣服和鞋也成了这些沙漠女人的公共物品,全家上下,她只有“牙刷”和“丈夫”两样东西没有被她们借过。

好在于三毛看来,比起大漠美景的无边魅力,这些生活中的困苦都不值一提,再多的艰难险阻,都抵不过她与荷西的相濡以沫。

如果你给我的,和你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

每想你一次,天上飘落一粒沙,从此形成了撒哈拉!

——三毛

与荷西的灵魂共鸣,可谓是三毛一生中最为快乐的幸事之一。

因为不论她所做出的任何事情,哪怕在别人看来也许是疯狂的行为,在荷西眼中却统统成为了理所当然:

她想要去荒漠里生活,他便辞去了他最喜欢的航海工作,陪她一起到撒哈拉沙漠安家落户。

她对金银珠宝不感兴趣,他送她的结婚礼物便是一颗他从沙漠里亲手挖出的骆驼头骨。收到礼物后,她喜出望外、爱不释手。

他知道怎样让她开心:他带她于黄昏之际开车往返二百多里,历经陷落沼泽与遭遇土著等九死一生,只为寻找“化石的小乌龟和贝壳”。

他会记得她在无意中提起的一个玩偶娃娃的样子,去镇上偷偷将它买下。几天后,当她在微波炉里意外发现这个玩偶时,她不由感动得眼角含泪。

她生命里的阴霾被他一点点驱散。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原来那个看似洒脱、自由而高傲的三毛,内心里追求的,其实不过是一份小女人的依托与爱情。

为了荷西,她甘愿放弃工作在家洗手作羹汤,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小姐变成一位为了生计精打细算的全职厨娘。

为了荷西,她在烈日下每天开车三个小时去接他下班、给他送饭,再开车三个小时接他回家,风沙无阻。

为了荷西,她忍下了他默认她应在婆家包揽一切家务的“妈宝型”大男子主义,为他的家人们鞍前马后;新年之夜,他与家人们在客厅开香槟庆祝,独留她在厨房刷盘洗碗,接受婆婆“荷西瘦的很,要给他多做西方菜”的谆谆教导。

为了荷西,她甚至能容忍与其他女人共同分享他的爱,主动提出与他动了心的另一名女子一起生活,三人“真诚相待、不分彼此”……

她看重的,总是与世俗不同。他虽没有多么完美,却恰好对她投其所好。这样的爱情与人生,也许注定也会有着非比寻常的不凡结局。

1979年9月,三毛的父母到欧洲旅行,绕道大加那利群岛看望三毛与荷西,这也是他们在女儿结婚6年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女婿。

9月28日,二老打道回府,三毛陪伴他们前往伦敦去坐飞机,在机场与荷西挥手道别。

两天后的9月30日,恰逢中秋佳节,三毛忽然感到心口不宁,进而一阵心脏绞痛。接到越洋电话后,她失智般地问荷西同事:

“是不是荷西死了,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荷西死了?”

不详的预感就这样被她应验。

荷西在潜水时溺水而亡,这是三毛一直在担心的事情。当荷西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三毛不吃不喝地在停尸房里哭了三天三夜,进入半疯状态。

听闻此讯,与三毛有着20多年交情的好友琼瑶特意打来长途电话,两人通话长达7个小时。直到三毛亲口承诺“决不自杀”,琼瑶才肯挂断。

我愿意在父亲、母亲、丈夫的生命圆环里做最后离世的一个,如果我先去了,而将这份我已尝过的苦杯留给世上的父母,那么我是死不瞑目的,因为我已明白了爱,而我的爱有多深,我的牵挂和不舍便有多长。

——三毛

漫漫长夜,思念如同蚂蚁一般啃噬着三毛的四肢百骸。她每天靠药物维持睡眠,常常盯着门口发呆——那是荷西下班时最先会出现的地方。

每天清晨,她起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墓园里看望荷西。环抱着两人的十字架,她不断亲吻着他的名字,口中叫着“荷西安息!荷西安息!”直到暮色四合,守墓人来催她回家,她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墓园。

第二天清晨,墓园刚一开门,她又会第一时间朝着荷西奔去……

“埋下去的,是你,也是我。走了的,是我们。”

由于不忍看着女儿受此煎熬,三毛的父母决定带她回到台湾定居。

最后一次离开墓园之时,三毛不顾一切地趴在地上用十指挖土,嘴里呼喊着“让我们一起烂成白骨吧”,直到她的十指涌出鲜血、被哭泣着的父母上前拉走。

重返故土后,三毛的健康状况日趋好转,社交能力也逐渐恢复正常。她继续笔耕不辍,偶尔旅行、演讲、教人写作,甚至通过“通灵术”得知“荷西一切安好”。

家里被满满的书籍和盆景所填满,即使分离了肉体,爱却依然可以延续。在家人们的呵护以及读者们的支持下,三毛似乎重拾了“生”的勇气,对未来人生也开启了新的规划:

1981年,在作品《不死鸟》中,三毛曾写道:虽然荷西的离开让她痛不欲生,但“一个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利的”,并说“只要父母不肯我死去,我便也不再有放弃他们的念头。”

1990年,在回答一位有厌世倾向的读者来信时,她也曾说道:

“如果自杀可以解决问题的话,那么世上就没有活人了。你给我好好活下去。”

那年年底,她安排好了自己来年的日程计划,并与好友摄影师肖全相约于次年暑假再见面:

“我们找一个比较凉快的地方,我来写文字,你来拍图片。”

三毛与肖全

1991年1月2日,刚刚因病入院准备手术的三毛给大陆作家贾平凹寄出了一封信,说她想要再到西安来,希望他帮她找一辆自行车,能一块儿到乡下跑一跑。

1月3日,手术完成的很成功,她1月5日就可以出院。

那天晚上,她给好友眭澔平打电话,留言中说:

“小熊,如果你明天在台北,请你打医院(电话)。”

她的声音平静而甜美,仿佛天亮后即将到来的,只是她普通生命中寻常的一天。

1月4日凌晨,她放下手中还未读完的书,脱下脚上穿着的丝袜拿在手里,缓缓走向卫生间。

只留下身后空无一人的病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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