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专访紫金陈:每本书都写得很痛苦,我也有“秃头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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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专访紫金陈:每本书都写得很痛苦,我也有“秃头危机”

文/南风

如果不是2015年的那场股灾,紫金陈不会那么快写完《长夜难明》。他热爱炒股,并因牛市高涨而暂停了写作,但和小说中法医陈明章炒股致富不同,现实中的紫金陈没那么幸运。

或许我们应该感谢这场股灾,否则他不会在当年8月重拾写作,我们也不会这么快看到《沉默的真相》。

紫金陈是一位非常称职的原著作者,他从不质疑或批判自己小说改编而成的影视剧,每次剧集播出,总是在微博盛赞然后卑微卖书。

唯一的一次不满,是《隐秘的角落》播出后,有人在豆瓣上拿来他的原著《坏小孩》做对比,发帖说他文笔太差,让他以后不要再写书了,里面“兰州拉面”的梗也被拿来吐槽很久。

不过当他发现那些差评,并没有影响书籍销量的时候,很快就释然了。“我现在已经不惧怕任何攻击了,因为钱赚到手对我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但同时也告诉Ifeng电影,“我不会再回豆瓣了,因为被伤透了心。”

尽管文笔受到质疑,但当《沉默的真相》大火,紫金陈的《长夜难明》销量还是猛增了。接连两部大热剧,也让他被视为改编界的吉祥物,Ifeng电影在《隐秘的角落》和《沉默的真相》播出期间,两度专访了紫金陈,和他聊了聊文学创作上的过程与思考,以及他对这两部剧的一些看法。

紫金陈

先卖版权再写书,受粉丝启发写《长夜难明》

“我写故事把可看性放第一位”

相比网友对紫金陈文笔的质疑,影视公司却一直对他青睐有加,他的小说因为架构独特,适合改编,版权一向很有市场。从2015年到现在,他的所有作品都是没写之前就卖了版权,“我的故事是ToB(面向企业客户)的,影视公司直接预定。”

和大多数作家的强艺术性不同,紫金陈在创作上很注重商业化,他给自己的定位是一个工匠,“写故事有些人会觉得人物最重要,我写故事一向是把情节和可看性放第一位的,属于工匠型的。”

他的创作总是选题先行,根据当时自己对世界的一些感悟进行选材,比如老婆怀孕时,他就想到了未成年犯罪题材的《坏小孩》。

《长夜难明》的创作,是受到了一位书粉的启发。最高检新媒体中心的一位负责人与紫金陈相熟,也是他的书粉,在一次聊天中对方说,“你已经写了很多警察视角的故事,能不能写个检察官的故事?”

他说自己对检察官这个职业不了解,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工作的,对方随即推荐给他两本法学工具书《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检察官法》,告诉他,在这两本书里,他可以找到所有答案。

后来的《长夜难明》里,关于检察官的日常工作和里面涉及的所有法律知识,都来自于此。

在工匠型创作的指导下,紫金陈会更追求文笔的流畅度,“让读者快速看完这个故事是我的第一要求。”

他的大部分小说都有一个高能的开头,用强悬念来吸引读者。

《坏小孩》里是张东升把岳父母推下山崖,《长夜难明》是张超在地铁站抛尸。“我的个人理解是,一个故事你不管要表达什么,好看才是第一位的,不好看的话,立意再高都是没用的,全是废话,谁会看?”

但关于个中情节的描述是冷静克制的。他的小说里基本不会煽情,这或许与理科生出身有关。

“那些把人看哭的名场面,我很清楚大家看了这些都会很感动,但是我不会再对情节做更多文字上的渲染了,我会很客气,像旁观者的角度,很平静地把这个事情给说清楚。”

辞藻运用上的收敛,并不意味着紫金陈的创作是容易的,因为推理小说的精彩程度,也取决于案件的内在逻辑是否能环环相扣。创作过程中,他会站在每个角色背后,思考其中的逻辑是否严谨。

“写的过程中肯定是会发现问题的,有些问题可以修改,有些问题只能推倒重写,每本书都会重写3到5遍。”

“反正每一本小说都写得很痛苦,没什么小说是让我觉得写得很愉快的。”

剧中兄弟情是泪点,白宇表现远超预期

“改的不满意的地方我也不会说”

和今年许多高开低走的剧不同,《沉默的真相》高开高走,等到收官之时,紫金陈又一次像《隐秘的角落》热播时一样盛赞道:“这部剧它确实拍得好。”

“在我已经知道所有情节的情况下,这部剧都能让我看哭,那普通观众共情会更强,我印象中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能让人哭的电视剧了,所以当时看了我就知道这部肯定会爆。”

当然,“改的不太满意的我也不会说。”因为他已经完全交付了版权,从商业角度讲,要遵守契约精神。

“对作者来说,改得好当然是加分,如果改的烂了,那我也没有权利干涉。我一直是不对这个抱有太大期望的,对于创作者来说写作才是根本,改编那个是空想,看命的。”

和许多观众因为江阳丢钱包的情节而落泪不同,《沉默的真相》更戳中紫金陈泪点的,是平康三剑客(江阳、朱伟、陈明章)的兄弟情。

朱伟刚从警察学院进修结束,江阳和陈明章二人去接他,朱伟说“拥抱一下”,江阳和陈明章都说他“太矫情了”。

等到最后江阳决然赴死,朱伟又说“拥抱一下”,江阳还是说“太矫情了”,但朱伟扑上去狠狠抱住了他,然后陈铭章也扑上去,三个人一起约定来生再见。

“这一幕太感人了,编剧编得好。” 那是一种男性视角下生死不渝的兄弟情,“这种感情现实中很少,但是每个人心中都向往着它,就是一种很朴素、很原始、很个人的那种感情。”

作为整部戏的戏眼,白宇所饰演的江阳也得到了紫金陈的认同,“我觉得他的表演远远超出预期。”

《沉默的真相》之前,紫金陈对白宇的认知是颜值好、人气高,他身上流量的标签要大于演技。经过这部剧,紫金陈对他的印象大大改观,“相信以后演技会成为他的标签”。

他第一次get到白宇演技,是江阳作为初出茅庐的检察官,与“老油条”警察李建国发生第一次对峙的时候。他刚走出校园,比较稚嫩,但想表现出很有城府的样子,“我觉得这里很好,我一下子就get到了他的演技,他能同时表现出这两个点,是很难的。”

而对于开头和结尾的改编,紫金陈则觉得比原著稍弱一些,此外,“自杀那一幕其实比小说中稍微弱一些。”但他也对这些改编报以理解,“需要考虑到一些客观因素,改一些设定。”

生活中的紫金陈看剧并不多,而且基本只看前面两三集,他觉得大部分国产悬疑剧拍得太浮夸了,看剧主要是为了学习,懂得其中的创作手法,然后为已所用。

当时写《长夜难明》,紫金陈本想让它改编成电影,所以小说的节奏也更倾向于电影节奏,甚至电影的版权都卖出去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拍出来。

他很喜欢电影,也想融入进去,但“电影圈在国内还是比较封闭的市场,就那几家大公司在玩,新人是很难插进去的。”

那时候网剧还没撕掉“粗制滥造”和“小成本”的标签,他对网剧并没有太多概念,“但后来网剧发展起来,发现改网剧其实也挺适合。”

因为网剧主要是互联网公司在做,紫金陈觉得互联网公司出身的人很有创新意识,“大家愿意去试,所以会给新人很多机会。”

“尤其是对我这样没有混进电影圈的作家来说,剧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阴差阳错下,网剧《沉默的真相》最终面世。

爆剧加身,创作自由度更高了

看搞笑类短视频找灵感

连续两部大热剧,除了让紫金陈收获更高的人气外,也让他的创作自由度更高了。“比如说我想做一些比较大胆的尝试,做一些新题材的话,平台会给我更大的自由度,他们会想跟我试一把看看。”

不过明年的选题他还没想好,创作上的危机与焦虑并没有因为剧的出圈而有所减少。

和《坏小孩》中朱朝阳原型是紫金陈自己不同,他在《长夜难明》中并没有角色投射,“我从来没从事过司法工作,和司法人员的认识也是纯属网友交流,现实中我有几个同学是当警察的,但平时和他们也没联系。”

因为融入进了自己的成长经历,有人把《坏小孩》看做他向父亲的一场复仇,“朱朝阳原型是紫金陈”还上了热搜,但他说这些纯属巧合,“这一切都不是计划好的。我心态是比较平的,所有事情既然这么机缘巧合出来了,冥冥之中自然有世界发生的规律,这种说起来就比较玄学了,也谈不上什么复仇。”

你很难从《长夜难明》中窥见紫金陈的人生经历,不过里面的故事和对追求正义的立意,是他自己价值观的投射,“其他方面没有任何重合的地方。”这里面,他创作的每个故事核心点都是反复想、凭空想出来的,“量变形成质变,一定是会想出来。”

有时候,这种创作方法也会有撞梗的危险,书评里有人说《长夜难明》和电影《大卫·戈尔的一生》很像,都是主人公用自己的死亡去影响某些东西。

紫金陈是在写完小说后看到了这部电影,那时小说还没出版,他觉得虽然二者的故事完全不同,但死亡的手法都是将自杀伪装成他杀,“我想,按照网络上那些习惯,别人看到我这书,不直接说我抄袭了吗?我心想这事情不得了,然后直接在书里结尾点名,他们这个计划是受大卫·戈尔的影响。”

他不想被舆论裹挟,“现在这种‘空口鉴抄袭’的太多了,如果我自己不点出来的话,就会被人黑得体无完肤。”

所以对他而言,创作既焦虑又痛苦,“一直会有危机感,觉得签了合同写不出来。”

最近他发现自己还有了秃头先兆,但经工作室同事研究,可能和他长期用肥皂洗头有关。

“因为我头发比较爱出油,我一直都习惯了用肥皂,也经常会用硫磺皂这样碱性比较强的来洗,但我也不知道用肥皂洗头会脱发,最近开始抢救一下,看看过几个月能不能救得回来。”

他一直以产品思维进行文学写作,一本小说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产品,“其实就相当于我把自己逼成手机厂商,手机厂商每年会出一款新机,有时候新机是不好的,但如果你第二年新机成爆款的话就好了,如果连着几年出的新机都不被市场认可,那这手机厂商不就倒闭了吗。”

他文笔直白和创作焦虑的根本原因也正在于此,因为想要大众化。“对大部分人来说,类型小说并不是一个文学故事,不然这么多文学经典名著,我怎么竞争得过他们呢?故事是我的核心竞争力,我要让大家快速地看懂故事。”

产品一定会有迭代,在对核心竞争点的创新上,紫金陈从不吝接触外界新鲜事物,比如短视频。他仔细研究过短视频的故事讲述模式,“我是反向解析他们的文本技巧,然后融入到自己的方法论里面。”

他比较喜欢的是搞笑类短视频,这也是带给他灵感最多的视频类型,既是休闲也是学习的一部分。

他刚刚完成的《低智商犯罪》就是这种类型的书,“这是我写得最得意的一本,虽然没什么营养,但是整个很搞笑。”

接下来他也想在喜剧领域中继续深挖,尝试写喜剧犯罪的小说。“老的写作风格我自己很厌倦,写着很烦,也不能为了赚取几个钱,做自己不开心的事情吧,所以我更喜欢做一些新的尝试,但是围绕的还是我擅长的犯罪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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