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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语

竞争,就像方寸之间的博弈,胜负很重要,对手也很重要。沏茶看得是火候,也是时机,毫厘之间,天壤之别。中国电影瞬息万变 ,投资大鳄只争旦夕,亟待电影领军人庖丁解牛。虽然他们称自己是知识分子、电影主义者、艺术家、电影理论家,甚至是“不是 老板的制片人”,但在这里,他们统称“话事人”。

于冬是中国电影圈少数几个真正意义上科班出身的大佬之一,据说也是最好的发行人之一。以《英雄》为标志的中国式大片时代来临前一年,他创办中国第一家民营电影发行公司。之后的十几年,他逆流而上,在投资制作领域开疆拓土,又投资兴建多厅影院。与此同时,华语电影的年度票房从8.6亿元飙升至200亿,据说今年会超过300亿。叫电影商人也好,叫“坚定的电影主义者”(于冬语)也罢,他既是这场华语电影狂飙的见证者、建造者,也是舍我其谁的福祉享有者。

于冬先生的采访时间是2014年初,春节档的“综艺电影狂欢”刚刚结束,荷尔蒙指数还没降下来;中影老大韩三平刚刚卸任;张艺谋签约新二张的话题还在讨论;《白日焰火》斩获柏林电影节最高奖;博纳投资了徐克的《智取威虎山》,未来如何大家都在观望,“在过去,未来也更美好”的感觉。而于冬在2014年初给出的预言,将在接下来的半年验证真假。

凤凰娱乐:今天来看,韩三平在你眼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冬:说到韩董事长, 我特别亲切,我是北影厂的一名员工,韩三平是北影的厂长,这是一个小兵跟一个统帅的关系,我对韩团长永远是充满了敬畏,同时也是我们非常尊敬的老领导。 1993年,差不多二十年前,整整二十年前,韩三平从峨眉电影制片厂的一个副厂长调任北影厂的常务副厂长,几个月以后升任厂长。我的命运就是这样的,我从 北京电影学院1993年毕业分配到北京电影制片厂,为什么要分配呢?那个时候我印象不深了,应该是最后一批统招统分,你要签一个入厂的协议,五年不要房 子,必须要北京生源,而且要男生,我又是党员,又是北京的,就分进了北京电影制片厂,这是1993年。所以,1993年韩厂长来,就差不多我这个年纪,43岁,英俊挺拔,风华正茂,时不时冒几句四川话,在那个年代北影厂发不出工资来,国有厂发不出工资来是正常的,在这种条件下坚持创作,满怀激情。

我记得1995年、1996年,那一年韩厂长带领北影厂一年出品38部电影,账上只有200万,拍38部戏,这38部戏的钱从哪儿来?韩三平就到处用社会关系去找钱,包括著名的牟其中(南德集团前董事长,飞机易货、卫星发射、开发满洲里等多个项目曾让他在90年代中期备受争议,他甚至还想炸开喜马拉雅山引入印度洋暖湿气流,后因诈骗罪入狱),都被韩总吸来了300万定金,后来牟其中被抓起来,这300万也不用退了。这300万,其中100万孵化了《甲方乙方》,当然不可能全投给冯小刚,还有那么多导演等着开工呢,所以就投100万,冯小刚就去找“紫禁城”又投了别的钱,那个时候王中军从广告上还挣那么点钱,投了10%(30万),成就了冯小刚的电影。

凤凰娱乐:你跟他的第一次交集是什么?

于冬:第一次交集是他 把我骂出厂长办公室,据他的回忆说是我跑去他那里要房子,实际上不是,因为我开会迟到了,那天正好是开宣发会议,我刚刚当了一个副科长,属于必须到的,我 又没有这种时间观念,一进屋,哇,一屋的人,厂长、副厂长、处长都在,韩三平那时候也不认识我,“出去!”直接给我骂出去了(笑)。后来我跟他说这一段的 时候,他还讲,“你肯定是跟我闹房子来了,被我骂出去了。”

凤凰娱乐:那会儿估计跟他闹房子的人挺多的。

于冬:挺多的。说起这 个闹房子,他其实是一个很有智慧的厂长。那时候北影厂没有钱给全厂职工涨工资,又没有条件增加待遇和福利,怎么办呢?他就声东击西,北影厂后院有块地,他 给拆平了,拆平了之后呢,造成一种声势,盖家属楼宿舍,老子任分房委员会主任。你说这厂长没人听你的,跟你闹事,谁敢得罪分房委员会主任啊?他这一招,这 个坑啊,这个地啊,停了五年,没钱盖,就安定团结了五年,厂里就没人闹事了,听这个分房委员会主任的。年年说要盖房子的,但是年年没钱盖(笑)。最后跟投 资商置换,我出地,你出钱盖,盖完了之后你拿多少房子我拿多少房子,就是合资建房,才有了北影厂后期的宿舍。现在北影厂的住宿条件远远要高于中影集团的住宿条件,就是韩厂长到任之后做的。因 为北影厂已经20年没分房子了,老少三代电影人住一个小两居,北影老的那种宿舍楼,后来很多导演的孩子都老大了,还有大龄青年,最后抢占办公室,搬进去住 进去就不走了。所以,很多的录音楼,很多二层、三层都变成筒子楼的家属宿舍了,就是因为没房子,把人逼到这个份儿上。所以,韩厂长来了之后,出这个分房政策,先安定团结。

一个坑先挖了五年,但是韩厂长还是兑现了他的承诺,像我这样最后都有一个独单分给我,我最后都不够级别啊,都已经离开北影厂了,调到中影集团,但是我在分房政策上,“1998 年以前科级(含副科)不足50平米补足50平米”,我就是括弧“含副科”那个,我就拿这个政策跑到北影厂要房,我说“我这是98年后走的,你得给我”,最 后还是给了我房。

凤凰娱乐:后来你出去单干,韩三平有没有特别关照一下小兄弟?

于冬:没有,他对我总 是很严厉很苛求,《建国大业》我也投资了,为了避嫌,就不给我分账,都给别人分完了之后我听说“诶,怎么不给我分钱啊?”他说“你投了吗?”我说“我投了 呀!”“哦,你投了,就跟财务要去呗,你是没要。”所以,他就是没有特别关照,但是对于我的影响是巨大的,而且他经常教导我们,《建国大业》拍完了之后他 做了一本画册,我到他办公室汇报工作,那画册刚印出来,放在那桌子上几本,他说“你们看看,这还有你们署名呢,你也不让我给你题个词?”“好,领导,你赶 紧给我题个字!”韩三平随手写了几个字,“于冬,要拍这样的好电影,韩三平”(大笑),我觉得他非常幽默,他对我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凤凰娱乐:因为说到韩三平,他罩住一方,没有这样一棵大树,没有他在这个地方罩着,你觉得对于未来整个内地影坛格局,包括博纳影业会有什么变化?

于冬:我觉得中影集团有它得天独厚的优势,进口片垄断,有效控制了进口片引进的速度和节奏,同时也有效地扶植了本土市场的增长和企业的发展,宏观的调控还是做的对的。但是同时中影集团的改制也是非常成功的,我觉得它作为股东制公司,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当年成立集团的时候,在京直属七个正厅级单位合并,闲下来39个厅局级干部,人事安排,不要说七个正厅级单位了,两个单位合并都一大堆处长在那儿坐一教室吧?这七个单位的合并整合,然后再投入大量资金购置中影基地,打造中影的怀柔基地,这几年中影的改革是成功的,可见电影企业领导人的努力,对行业的贡献。

我觉得未来的中影集团一旦上市之后,会形成非常强大的聚合效应,因为中影它可以和任何人合作,这些民营公司互相还有点竞争,大家跟国企怎么竞争啊?竞争也竞 争不过啊,所以就只能是合作,所以它有一种吸盘一样的效应,如果它能有更强的包容性——喇培康董事长也是一个很温和派的知识分子领导——所以他更多具备包 容、合作的心态,大家就愿意跟他合作。所以,像我们做的《智取威虎山》,我们也跟中影合作,之前我们《十月围城》、《龙门飞甲》都得到了中影的支持,中影 也参与投资,我们会和中影有一个更好地合作方式。韩三平还是有点强势一些,合约上更霸王一点,他历来如此。我觉得喇局长来了可能更温和一些,更容易合作一些,这样它通过上市之后融资,能够迅速地把中影的行业地位再次确立,成为这个行业的领军,做老大是要埋单的,不是说要欺诈别人,要是永远压迫下面那是有反抗的。所以,更好的合作才是霸主,这才是业界领袖。

凤凰娱乐:说完领袖,再谈谈另一个人张伟平。很多媒体之前报道过您和他之间的恩恩怨怨,怎么样再回头来看你和张伟平之前的这些恩怨?

于冬:我觉得伟平就不值一提了,姜文就跟我说,“人家岁数比你大,你叫声大哥不吃亏”,所以在媒体打仗的时候,我永远说“张伟平”后面加俩字“大哥”,所以你就别骂我了,你再骂我你就是流氓,他对于这个电影的贡献就是一个什么呢?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冲击,他用他的这种莽夫行为横冲直撞,也做到他的成功,但是我觉得他对这个行业没有多少贡献,贡献是人家张艺谋。所以,我还是非常同情艺谋导演的,我也觉得张昭在艺谋去年被计生委追查这个事情,当然背后肯定是有人使坏,媒体被人操纵,诋毁艺谋导演。我觉得我要是艺谋的代言人,我不希望他出来道歉,道什么歉啊?“生存权、生育权是人的基本人权,但是我增加的社会负担,我补交罚款。”对于艺谋导演来讲,我充满了敬佩,中国电影这么多年,历历在目的艺术作品,高山仰止,无人能够比肩。

凤凰娱乐:我问过张昭关于张艺谋这个问题,他就认为是现代企业制的这种合作,这个问题是他私人的问题。

于冬:逃避责任(笑),我要是他的代言人,什么现代企业制度,必须第一时间跳出来。我很敬佩马云,马云都说了,“不要让一个父亲失去尊严”。

凤凰娱乐:2013年春节档,电影《爸爸去哪儿》引发了评论。跟这部电影同一天上映的还有博纳的《澳门风云》。

于冬:对,尤其是电影界的同行非常气愤,认为这是亵渎了电影业,对电影工业的一个冲击。

凤凰娱乐:您自己气愤了吗?

于冬:我个人从感情上来讲,觉得它抢了我的票房,抢了我的生意,还是挺不服气的。但是我冷静下来想,其实我们春节档期这样一个合家欢的市场,我们缺少适合家庭观影的现实题材电影,这确实是我们现在在创当中面临的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我们缺少家庭片。所以,当大年初一一早,电影院一开门,所有的电影院满场,这令所有的电影院的经理和排片人员迅速调整当天的唱次,这也是一个非常大的现象。

凤凰娱乐:有很多不同的观点,但是对于很多发片方来说,其实《爸爸去哪儿》和《小时代》同样都是类型片,因为整个中国电影市场还是单一化非常明显的,这样的类型片有它自己很大的受众。但是另外一方面,也有很多“毒舌”的影评人在说,这样的一个现象往往最后把整个中国电影市场原来已经很低的制作水准进一步地拉低,特别是欧美。您是否会担心?这样的一个现象出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又那么暴利的话,这种现象在中国市场往往都会去效仿。

于冬:我觉得《爸爸去哪儿》这部电影,姑且叫它“电影”吧,我不认为它是一个完整的电影制作,我还是一个坚定的电影主义者,我希望电影是有制作、有水准的,能够在今天的电影工业的市场中跟好莱坞竞争的电影。我觉得《爸爸去哪儿》,它更多的是一种投机,它选对了题材,又是非常火的湖南卫视强大电视平台的助力,已经打造成了一个品牌,我觉得他们也充分利用好、挖掘好了这个平台,用很短的时间把这个电影推上春节档期。所以,无论是从商业运作上,包括它的商业意识上,都是值得肯定的。成王败寇嘛,永远都是这样,它很好地填补了市场的空白,确实是小孩子要看,这个市场定位很准确。另外,他们做得也很认真,营销、推广等做了很多的工作,包括他们用了很多提前预热的手段或者是提前买票的手段,把第一天的市场票房打起来,都是值得肯定的,无可厚非。愿堵服输,还是要恭喜他们。

但是我觉得这种恭喜不能长久,电影的美感和它的艺术,不能用一个简单的票房来衡量。这类片子冲击的是什么?冲击的是国产电影的粗质量电影,你不要认为观众是很容易被骗的,如果电影做得不好,市场很快就下来。《爸爸去哪儿》的现象是值得我们电影界去认真总结,所谓研究是什么呢?就是这类题材我们匮乏,我们没拍现实题材、家庭观影,针对家庭组合的春节档期这样一个市场,我们是空白。

凤凰娱乐: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是,《白日焰火》和《爸爸去哪儿》一起上映,它相信绝对这个票房也会继续完败的,如果这个问题放在您面前,你会怎么样做?

于冬:首先,这个肯定不是春节档的片子,你非要挤在春节档,你是以卵击石,自投罗网,自取其辱。再一个,我认为它既然柏林电影节已经进军了,而且夺奖呼声很高,为什么不把档期排在柏林拿奖后的一个礼拜就上映?不能隔两个礼拜,因为观众是有一个期待的,这个时候没有在电影院里看到它会是一个遗憾,等到你后面再放的时候,可能会要花更大的力气去宣传和推广这个新片。

我记得那年我做发行顾长卫的《孔雀》,就是在顾长卫拿奖的第二天在全国公映,前方导演、主创们都去了柏林,我在北京做各种上映的准备,拷贝已经都整装待发,就等它(拿奖),拿不拿奖都伤了,更何况又拿奖了,对于当时的一个票房,那个年代《孔雀》票房过千万已经是今天过亿票房的成绩。所以,《白日焰火》上晚了,应该早点找于老板这样的发行,早点把发行准备好,别光为了拿奖去。

凤凰娱乐:有没有觉得有种怪现象,往往越烂的片子,大家越要掏钱去看,去看看到底烂到什么样的一个程度。

于冬:不不不,不会,不会。我是觉得这几年中国电影的进步是非常快的,我们去年火爆的几个电影,像赵薇的《致青春》,像陈可辛的《中国合伙人》,像《北京遇上西雅图》,这几部影片是有制作的,是有水准的,业界也是很服气的。虽然是小成本制作,都是用情感来娓娓道来,剧本故事能够打动人心。比如说《北京遇上西雅图》,它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题材的突破,它是现实题材喜剧,首先它对现实题材有非常尖锐矛盾的批评,比如说小三到美国生小孩,是因为我在北京上不了户口,我在北京拿不到准生证,这些现实题材的矛盾提出来,是中国电影的一大突破。以前我们回避这些问题,连婚前同居都不行,但是在这个电影里有一个很大尺度的跨越。但是它又是很温情地,是追求真爱的一个结尾,是一个正能量的结尾,很好地解释了这个矛盾,走出电影院还感到很温暖。包括《澳门风云》,《澳门风云》听片名像是一个要发生很大事情的电影,实际上是一个轻松搞笑的喜剧,这也是王晶电影的特点。赌片这个题材是不能去拍的,以前不能拍,今后我觉得也不会放开这个口子。那么我们用很巧妙地警匪片抓赌的形式来表现事件,同时又有喜剧,又有经典的赌神形象的回归。这些元素注定它的成功,我觉得任何题材我们都要往前走,不要再去“炒冷饭”。

我觉得圣诞档期的《私人定制》,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在“炒冷饭”,我看过一篇影评就说,对于范伟反腐败这一段的表述当然有社会批判的意义,但它把这种尖锐的社会矛盾——腐败问题的根源落在了人性的弱点上——人都有犯错,对于女性有一种防不胜防,那就失去了它的社会意义。第二,宋丹丹从景山上下来,葛优跟她说:“富豪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一睁眼就欠银行2000亿的那些人,他们也睡不着觉,其实我还是做老百姓挺好的。”这一段台词的对白,又让冯小刚成为一个社会阶级矛盾调和的人。这些电影如果放在二十年前《甲方乙方》的年代是成立的,但今天这样一个社会矛盾比较激烈的当下社会,我们更愿意看到电影的创作能够更多地表达今天对现代社会的一个反思。

凤凰娱乐:在这个前提下,您如何评价自己公司的《非常幸运》呢?

于冬: 我很乐意接受一些批评,去年我和子怡拍的《非常幸运》,章子怡、王力宏,再加上整个绚丽的包装,在新家坡、澳门、香港取景,特效、技术都很漂亮,投资也比较大。但是票房并不成功。中影的张强我们俩交流过,他就批评这个电影,他说:“我看了,不赖制片人,章怡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做了所有制片人所有的工作,问题在哪儿?问题在故事脱离生活,胡编乱造,这一点上就立不住。

所以,如果没有踏实的创作和基础,明星堆积随便讲一个故事,的电影会慢慢丧失观众。

凤凰娱乐:据说您非常喜欢的人是江志强,我们也从您的身上看到你们都是非常像的。

于冬:我很敬佩江先生,江先生是电影的世家,他永远是对待任何人,你再熟的朋友,他给你玩专家。同时,他也是一个非常俭朴的人,我们现在年纪轻轻,没头等舱不坐,飞时间长了,飞机的公务舱不能躺平都不行,人家甭管飞多远都是经济舱,人家住宾馆从来都不住五星级,人家吃饭永远是非常简单。所以,这辈子谁要能吃一顿江志强请的饭,算是天大的面子,因为他从来不请人吃饭,永远请人喝咖啡谈事儿,谈完事儿之后拜拜,不要在饭点约江先生。这就是前辈,这就是老师。

凤凰娱乐:大家会觉得徐克这样一个导演,他去拍《林海雪原》这样一个“红色电影”,会不会觉得有点不搭?

于冬:我跟冯小刚聊过,小刚觉得国内这些导演拍《林海雪原》,一定拍不过他,唯独徐克他特别想看,他到底想看这徐克怎么表现这群人的故事。我觉得徐导为创作故事的熟悉是我没想到的,他小说、样板戏、所有的纪录片、有关这个年代的电视剧,他都看过。他在上学年代,他在美国念书的时候他就看,他跟谢晋导演还有过一段喝酒交流,谢晋导演说,“如果让你拍一个大陆的电影,你最想拍哪个?”徐克就说,“我要拍《智取威虎山》。”在谢晋的导演年代,谢晋说:“好,你拍,我一定支持你拍!”。我非常地感激他,因为我也有这个情怀,我也喜欢,我记得我小时候天天拿着小人书天天看,然后那些台词我也记得,所以我也觉得徐克能够把这个电影搬上荧幕也是我的一个与有荣焉吧,如果再过几年拍,可能徐导演就不一定能吃得消,因为体力,包括环境的恶劣、艰苦,这都是超乎想象的,在零下30度的深山老林里面补拍外景,在拍所有的战争与动作戏,每天工作时间只有五个小时,因为到下午三点天就黑了,雪基本上是没膝的雪,条件恶劣,前两天听说这车还翻沟里了。

凤凰娱乐:我们看到,博纳从2012年就有媒体在说“一直在过小年”,2013年光线进得非常快,华谊继续占着老大的位置,可能张昭去了之后乐视也有一个非常不错的表现,万达也有自己的王牌。那么对于博纳来说,手中的王牌是哪些呢?

于冬:应该说,博纳在上市以后这三年,我们做了成功的转型,过去博纳是一个发行公司,对于制作、创作我们几乎是从零开始。在2011年之后,博纳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成为制作的品牌。应该说这两年走过来,博纳已经具备了商业电影的基本团队和孵化项目的团队。博纳未来的三年全部将每年稳定出品10部以上的电影,稳定地占据8%-15%之间的市场份额。不要小看这个数字,8%是什么概念?200亿的话,就是16亿。今年从2月份这一个月30亿来看,全年300个亿是有可能的,300亿如果说10%的份额,就是30亿。跟着中国电影大势成长,你能稳住市场份额,你就是未来中国的八大公司之一、六大公司之一。

未来这几年,我们除了这些香港导演之外,还要开拓本土导演,再去开拓好莱坞电影。中美电影合拍,融入中国元素的、中国演员参演的、有中方投资的合拍电影,在未来几年迅猛崛起。所以,当你看到未来300亿,甚至5年以后超过北美,成为全球第一大放映市场的时候,北美现在是100亿美元,我们过600亿,可能2018年的时候我们能够达到600亿票房,600亿的票房50%(300亿)还是好莱坞,因为好莱坞是一个强大的、优秀的电影制造商。那么剩下300亿这个蛋糕怎么分?一个电影公司的规划,它更多地是在这个层面去铺排自己的未来战略。

我们有庞大的13亿人口的基础,再加上我们的观众市场爱看电影,中国的观众历来爱看电影。所以,我觉得今天做电影行业的从业者,应该说是幸运的,像韩三平这一代过去的老板,他们付出的努力和达到的效果、成绩可能远远没有今天我们新冒的一个电影公司动不动8亿票房、10亿票房来得快,但是他们那个年代的坚守和付出其实更艰难,我们现在面临着电影黄金的发展机遇期,所以我们比韩三平这一代的电影人要幸运。

凤凰娱乐:很多大佬都开微博,中磊经常还会自拍照在微博上,但是您就完全不开。

于冬:我主要怕吐槽骂我,再加上这些水军,无底线地这些恶意的竞争对手给你使坏,你说你是回应呢,还是回应呢,还是回应呢?所以,索性就不理。

凤凰娱乐:你手机上有装社交软件吗?

于冬:我潜水的,我有微博,但是我潜水的,我都是“观博不语真君子”,不讲话的,千万别搭茬。

凤凰娱乐:这和你的性格有直接的关系吗?

于冬:对,我还是比较低调的,我还希望给人们的印象还是不要太骄傲,这个行业能人太多了,尤其是在北京这种圈子里头,不知道哪天就碰到哪家的富二代、哪家的官二代,都不知道哪些女演员背后有多少各种大哥。我一年十几个戏,我很忙的,其实就是做剧本、看电影、看书,网络上的一些网络点击高的书。我给出版社的几个社长关系都很好,我经常问他们哪些书流行,流行之后为什么流行?怎么好看?他说90后的人看得多,那我就去问一些90后的人,这些都要花精力和时间。我觉得咱们还是踏踏实实做专业吧,其实我最不懂的是金融,但是现实逼得我必须要懂金融,要不然哪天被人收购了我都不知道。

最近,我又去长江商学院,我08年的时候读长江商学院EMBA毕业两年,我现在又回去长江商学院读DBA,读这个博士。我觉得是有必要的,因为知识更新,我们这次课主要讲的是什么呢?金融创新,主要谈的是互联网、余额宝、支付宝,这几个宝,对于传统金融行业的冲击和未来商业领域的渠道、未来对整个传统行业的颠覆。我那些同学都是冯仑、沈伯俊,这些业界的企业领袖,所以这个课堂就非常有意思,老师在上面讲,老师都不敢讲,遇到问题老师没有一个结论性的东西,就让下面同学互相发言,同学有银监会的,有发改委的,有证监会的,还有那些业界的,有天弘基金的,大家都互相代表各自的行业来讨论。

凤凰娱乐:这感觉是“小两会”啊!

于冬:所以,真是一个学习,这对于我的提升,我觉得现在只要有时间,这个年龄,四十多岁,中坚力量,还能再干几年,身体还性,还能干几年的时候一定要去学习,学习,学习,学习,再学习,因为知识更新太快。

凤凰娱乐:回去学习,还是有这种学院派的情结在。

于冬:我觉得这是一个归宿吧,我觉得每天这么起早贪黑、夜以继日,可以说是披星戴月,为股民们打工、投资人打工,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肯定还有比你更有才能的人,去引领你的团队,或者重新开创新的天地。任何一个企业,各领风骚三五年吧,有这样的心态去面对。所以,我当时给自己的规划就是到50岁的时候,我就得光荣退休了,我就回我的母校北京电影学院当老师,回管理系,这样还能够把我从业三十年的经验或者是一些没有实现了的理想,能够寄予年轻学子,给他们更多的业界帮助,这是我的一个理想吧。

栏目介绍

电影行业领袖的言语饕餮

出品:凤凰网娱乐

制作团队

摄像:高晓磊

设计:尹志 专题:刘欢 管健铭

编导:罗筱 责编:雪盲

制片人:武鹏

主编:李厦 田野

监制:覃艳 刘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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