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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晚歌声里的时间变迁

作者/葛怡然

  从1987年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到《常回家看看》再到《时间都去哪了》和今年的《回家的路》。几十年来,春晚舞台上的歌曲从喜庆到怀旧再到温情,这似乎印证着春晚调性的变化,同时更投射出我们时代的变迁。

  今天,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里,春晚的影响力愈发不如从前,可谁也无法力挽狂澜——这32年来,就像刘德华在台上唱着那首歌,已备感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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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7年,费翔在春晚上劲歌热舞,一身火红色服装外加爆炸头,《冬天里的一把火》一夜之间以燎原之势,火遍中国。

  2015年,刘欢,郎朗,吕思清跨行合作一首《从前慢》,这首歌,是木心的一首诗,形式有创意,组合够大牌,却没能如预期中的风靡;

  《冬天里的一把火》是一首快歌,《从前慢》是一首慢歌,一快一慢之间,28年的时间过去了。

  最近几年,央视春晚一直被称之为过年“背景墙”,到了2015年,更是将背景墙的作用发挥到了巅峰,“春晚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用来玩的”已经成为很多观众尤其是90后的共识。一个最大的变化是:那些几年前媒体趋之若鹜想要获得的终极节目单出炉后,人们已经不再好奇于谁上春晚,不再郑重其事的等候哪一个明星,而是在每个节目后面,标注各种预设的槽点——戏曲节目一般都是尿点,魔术节目一般都要找破绽,音乐节目哪个明星容易真唱走音。晚会开始后,朋友圈边看边刷屏吐槽的习惯,今年继续呈现上升趋势。想要拿捏好这一道众口难调的年夜饭,系数越来越高,几乎已无可能。

  因为关注度太高,春晚一度是造星的工场,很多艺人从春晚一战成名,很多金曲也从春晚传唱开来,解晓东的《今儿真高兴》就曾经是春晚标配,这种歌曲,和费翔的热舞一样,热闹喜庆动感,容易点燃人们的激情,负责制造大年夜的气氛;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春晚开始打起了怀旧牌,《常回家看看》温馨团圆;《小虎队重聚》戳中的70后整整一代人的回忆;《时间去哪儿了》说的是父母亲情催人泪下,而今年,更是将温情牌打到了极致。

  刘德华唱了《回家的路》,莫文蔚唱了《当你老了》,那英唱了《丝路》,连刚刚20岁多点的邓紫棋,也收敛起青春和锋芒,唱起了《多远都要在一起》这种慢歌,至于佟大为,更是以《四世同堂合家欢》里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形象,全家上阵。无论是港台艺人还是内地艺人,不管之前是什么路线,到了春晚的台上一站,统统都是一股正大仙容春晚范。

  缓慢,回归,温暖,是今年春晚的主色调。之前说好的鹿晗吴亦凡等小鲜肉的消失不见,令这一台春晚更是老气横秋到了极点。

  不禁想到从前,在物质匮乏,家家电视机还是黑白色彩的80年代以及90年代初期,春晚作为唯一的重点娱乐方式与信息来源,是以家庭为单位的中国传统除夕里的唯一消遣。所以,无论港台明星的来袭,还是内地歌手的亮相,一首歌一句话一套服装,都能够很快掀起流行。那时候,春晚的舞台很简单,但往往能够看得到台下发自肺腑的笑声;那时候,人和人之间没有手机电话,却常常家家户户串门,看起来很远,实际上很近;那时候春晚需要的歌,是张扬的,是渴望从单一传播的小世界探出头向外面看的;

  然而,时间斗转,到了2015年,互联网彻底颠覆了中国人的生活方式,每天汹涌袭来的超负荷信息量,多的都要外冒。而人和人之间的交流方式,看起来很近,实际上很远。春晚的舞台越来越华丽,包装越来越多元,却很难再得到全部的点赞。这时候春晚需要的歌,是暖心的。它仿佛在处处提醒着每一个低头拼命刷手机的观众——请从虚拟世界切换到传统模式。

  这种呼唤,就是刘欢歌里唱的,木心诗里写的:“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在慢的时代想要走得更快,在快的时代想要放的很慢,这也是春晚存在的某些意义——娱乐,它永远是每个时代更含蓄的一种表达和缩影。可是,在一首接一首歌的提醒里,还是没有抵挡住全民疯抢红包的热点,网友说:“春晚成了抢红包的背景墙。”

  所以,春晚不好看,是大势所趋,并不能怪总导演。如同玩转春晚,也是大势所趋。面对信息爆炸的浪潮,谁也无法力挽狂澜——从1983年到2015年,已经走过32年的春晚,就像刘德华在台上唱着那首歌,备感力不从心。但,因为它足够老牌,就像一年一年的春联一样,张贴在那里,定时提醒着人们:这一年,又过去了。

  葛怡然,媒体人,专栏作家。个人自媒体公号:桃红梨白(geyiran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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