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期

[娱论导向]李安金句背后,是师法自然的好看吃相


来源:凤凰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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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

这两天,李安金句,成为上海电影节关键词,李安特有的不急不缓的语速,为他并不缺少锋芒的表达加了没有侵犯性的滤镜,李安永远不会像冯小刚一样放炮,但是他的坚持,他的摒弃,他的绵里藏针,他的心不在焉,他的不屑一顾,他的我行我素,都在他温婉柔和的语速中,被当成宗教一样接纳,他鼓励年轻人不慌张,不浮躁,慢生长,坦然接受,延长孕育和教化期,尽量丰满自己的人格和能量,保护好自己的童心“我今年60岁了,还是孩子。”“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急什么呢?”而这一套跟只争朝夕相悖活法的说服力,来自他自己慢慢腾腾长大成人的经历。

李安说过,这个世界上,唯一经得起岁月摧残的就是才华。幸运的是,电影是他的真命天子而不仅仅是一段弯路,他在自己先抑后扬的命运里,比普通人多的是耐心、钝感和不轻慢自己。其实命运对于才华,从来没手软过。李安的起点并不低,毕业作《分界线》在纽约大学影展中得了最佳影片与最佳导演两个奖。此后,李安写剧本、找投资,一次次希望燃起,然后缓缓熄灭,一事无成,一掷六年,宁为“煮夫”,不为稻粱谋。当然了,他有一个贤外助,容他做白日梦的妻子,这样人生硬件,那是相当重要,让他有在拍《推手》之前,银行存折里只有34块美金,山穷水尽,还能有缓慢而坚决地站起来的底气。仿佛一位擅长推手的太极拳师,不动声色地把36岁才开张的人生盘活了。

台湾那块有点神奇的土地,好像蛮容得李安这款不慌张气质人类按照自己的节奏逆生长的,朱德庸、李宗盛都有点这种心智专注大器晚成、成了也并不趾高气扬颐指气使报复社会的纯真调调。终于原谅自己身体里害怕的小孩的朱德庸说,如果我变成大人,我就不会画画了。李安也告诉年轻人,拍片,最可贵就是一颗赤子之心。人不纯粹,作品就不纯粹,李安从来没有吃相难看过,没的吃的时候,就不吃。吃到食物链高端,也是初衷不改。

李安

李安谦和而霸气地说过,我的电影作品里,卖座的得了奖,得奖的都卖座。这就是专注的回报,前提你是足够专注和专业。李安常对明星说:“人家买票进来不是看你表演,是看自己脑子里的世界。他只是借你的脸想他要想的东西,不要把你想的那么重要。你做你该做的反应,观众自己会想象。你越少,给观众的想象空间越多。你是为人民服务,不要觉得大家都崇拜你。”这是他既用明星,又反对抢明星的逻辑细则。包括好莱坞最看重的故事,他都庖丁解牛地说,我个人觉得故事没有什么,只是一个假象。你想跟观众心心相印,是通过情节、音乐,或者用情感的起伏带着大家走。不管是怎么样的旅程,最重要的是你的心怎么交给观众看,观众看了以后怎么去做想象,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一直觉得故事好像工作一样,它是一个技术,我们说艺术,毕竟还是一个“术”。这些横贯中西的电影解读,都是干货,导演不重要,明星不重要,艺术的浑然天成和无敌芳香才重要,有那样的眩晕香气,票房就自然狂蜂引蝶。他的表达诚恳有信“我对影像东西有好奇心,我耳聪目明。票房的好坏人算不如天算,再精明的人也算不到。我是一个老实人,扪心自问,个人点滴在心头。我诚恳,将心比心。我会成为我的电影。电影就是我的生活,与我共呼吸。”贵为两次奥斯卡得主,当年从林青霞手里接过金马奖杯,他高兴地说能和梦中情人站在一起,才觉得自己真是混出来了。

2013戛纳电影节上,作为影展评委会委员的李安批评大陆还没有很好的片子……当导演拍电影,不是想表达我们自己最重要,不是说我有一个什么东西(你一定要看),你把自己放那么重要,就是业障,而不是艺术。在我的价值里是这样的,艺术是浑然天成的东西,是有人回应的东西,不是孤芳自赏或是火气那么大的东西。这是李安一脉相承的观点,他是华人导演中,深谙西片游戏规则的,就是卑微的导演,永远的市场,从来不会本末倒置。这些年李安仿佛一口神秘泉眼,矿物质什么的在他面前都弱毙了,他的电影之泉今天喷红酒明天可乐后天二锅头大后天干姜水,直让人意外。

中国导演的现状,跟他们的背景有关,他们中有的机遇惠顾当春乃发生偶然大师,他们从此身段高居不下寡人有疾得了大师病,除了当大师不知道还能当什么;有的在如恒河沙数的竞争和政策十面埋伏中狼奔豕突围魏救赵终于出头,本身就是沙场点兵烽火连天的战争心态,可不是火气大吗。李安是从来不跋扈从来不趾高气扬的牛人,慢吞吞说出来的大白话,并不玄虚,没有大师包装,真正一锤定音是他无声抵达孤独求败的境界。张艺谋拍完《归来》,在纽约跟李安做过一场对话,老谋子说这次违背自己的手势和习惯,拍了一部李安早期的《推手》、《喜宴》、《饮食男女》那个风格的片子。李安说,我那时候是因为没钱。这就是差异,对于李安,他是水到渠成,有多少钱办多少事的自然进程。老谋子是刻意的返璞归真。自然和刻意相比,还是有高下吧。

面对电影节上票房超英赶美的浮躁问题,李安的回复是,“中国文化比美国文化悠久很多,但还没有变成世界语言。不要用掠夺市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而是去想可以提供给世界什么。不要着急,文化的东西,给他多一点时间,做好了,自然就能走向世界。”赞。但是问题来了,这个多一点时间,目前这个人欢马叫钱多人傻站在宇宙中心呼唤世界第一票房的市场,能给吗?

(作者/黄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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