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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婷:我不想在《安娜》这部戏里谈及道德

采访/撰文:汤博 制作:张园园

《我的妹妹,安娜》这部戏脱胎于名著《安娜卡列琳娜》,安娜一生的跌宕要被浓缩为舞台上的几十分钟,这无疑是对创作者的一个挑战,导演杨婷选择了安娜哥哥这一条线索作为情节纵深。向来以幽默快乐示人的她规避了这部大部头名著中的沉重,甚至连安娜最后的死都是一个开放式的结局。对于已告别舞台12年的吴越看来,这次与好友杨婷的合作,像是重返舞台的一次汇报表演。

《我的妹妹,安娜》

导演杨婷:我不想在《安娜》这部戏里谈及道德

  凤凰娱乐:印象里你的作品一直不乏快乐,但这次你选择这个题材却有点沉重。

  杨婷:原因是因为其实我们之前还有一个剧本要排的,就是挺快乐的一个就是一个纯喜剧,我特别知道吴越身上的喜剧天分,所以我就想给她一个喜剧。然后后来呢,我们的编剧从2013年开始,他其实在构思这个剧本了,在构思这个《安娜•卡列尼娜》怎么改编,后来他就写了现在我们排的这个戏叫《我的妹妹,安娜》。然后他就把这个剧本拿给我了,他说这个剧本好像更适合就更适合我们目前的这个阶段来排。那当时我看完了这个剧本之后,我是觉得非常非常有难度的。我也是想我也是有点儿那种挺就说不好听点儿混不吝,说好听点儿大无畏。我就想那就排一个难一点儿的吧,然后我们就选择了排这个《安娜•卡列尼娜》。

  凤凰娱乐:这部戏被誉为新女性主义戏剧,在你的定义中,新女性主义意味着什么?

  杨婷:新女性主义这不是我定义的,我也不是什么新女性,以我的岁数来说,我是一老女性。所以,我想所谓的“新”可能是一种创新,一种探索,一种实验的东西在里面,所以可能会说是“新女性”吧。然后在这个戏当中,我也并不是完全按照自然主义的方式来排这个戏的,我在里面其实也加入了很多比如说当代的一些元素的东西在里面。

  凤凰娱乐:小说里写到安娜的死,被很多人理解为是在美学上追求的道德高度。

  杨婷:我特别不想在这个戏当中就是谈到道德,就是因为一旦出现了“道德审判”这四个字的话,那无疑安娜是站在被审判的这个位置上的。但是我在一步一步的读小说的时候,我从刚开始我也是站在道德审判的位置上去看她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太喜欢她。但是当我一步一步的深入进去,我再看小说的时候,是发现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值得你去尊重和值得去爱的地方。那她身上这些东西我认为不管是在当时那个社会,还是在现在这个社会,我认为都是缺失的。

  凤凰娱乐:这部戏是否可以看作是你个人“去孟京辉”化的一个开始?

  杨婷:其实我做的每一部戏都没有刻意去模仿谁,或者要刻意地摆脱谁。孟京辉的美学概念,他的美学认知,在很大的程度上我是非常的欣赏。在我的作品当中,我肯定也会有我自己的一些认知的东西慢慢加进去,只要是好的,我觉得只要是对戏好的,对我这个戏好的,我认为合适的,然后让戏的品质更高的这些东西,我肯定都会加进去,不会想太多。

杨婷:不担心被批毁名著 人生各阶段感悟不同

  凤凰娱乐:这次戏里的演员大多是你生活中的朋友,他们的出演让你更放心吗?

  杨婷:因为所有跟我合作过的人,我知道他们的能量在哪儿,我知道大家在一起能碰撞出、磨合出哪些东西,而且我觉得他们在我有安全感。而且我们的戏并不是就是传统的那种斯坦尼的那种方式去排,我在里面会有特别多的莫名其妙的东西加进来。但如果说的不太熟的演员,可能一开始他进入不了,他就会痛苦,会难受,而不像我们其实都不需要磨合,直接就进入了。

  凤凰娱乐:那导演和演员这两个身份,两个角色,哪个你扮演的更好一些?

  杨婷:我觉得是这样,就是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一定是演员的角色扮演得好,在我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我有了一些我的想法和我想要说的一些话,我想要听自己的一些声音的时候,我觉得导演这个位置是最合适的。

  凤凰娱乐:演员在这部戏中的表演让你满意吗?

  杨婷:这个戏当中没办法,这些演员我不得不发自内心的说都是好演员,他们所有的人就是在自己的角色上面,我认为都已经疯魔了。他们早上起床,都在自己练台词,刷牙练台词,上厕所练台词,吃饭练台词,开车练台词。所有的就是所有的那种休息的点儿,你看每个人都坐那儿好像眼睛发直,但每个人都脑海中在过自己的角色,就所有的人都是用功到这种程度。然后就是一句话,我们就是一个小点儿我们都能掰扯一晚上,到底这个点儿要怎么做怎么做,其实很简单,有可能这个点儿做完之后,我可能都会拿掉,但是就是在一个点上,大家都不会放弃。所以,最后目前我其实是对他们的表演我是非常满意的。

  凤凰娱乐:改编名著其实是特别不讨好的一个行为。因为你好了,大家会说你站在一个巨人的肩膀上完成的,你做得不好,又会说你毁掉了一个经典。

  杨婷:我一点儿都不担心,因为我是无所求,这个戏如果大家都说好,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我挺高兴的,如果说这个戏不好,你们毁了一个经典,那我下边儿再排一个,我就上再排一个好的。而且实际上真的就是好坏对于我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我沉浸的是排列的这个过程,然后我高兴的是我可以把一个作品完整的放在舞台上。至于最后它好或不好,对于我来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因为我没有要通过一个戏让自己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没有肩负着一个重担说我要振兴戏剧界,我要从新的创造出一种全新的表演方式,我没有这些个大的所谓的重担在我肩上,所以我太轻松了,我一点儿都不怕。

  凤凰娱乐:这可能与阅历有关。

  杨婷:我觉得一定是这样,就像我那会儿在上初中的时候,《红楼梦》是我最爱的影视作品。就是我初中的时候看,高中的时候看,我上大学看,然后这么多年一直没丢掉,一直到前一段时间,我把古本的《红楼梦》掏出来看,然后我又看了脂砚斋批注。我再看那些我发现跟我之前看的完全不一样,看待事情的角度已经发生里变化。人生的各个阶段有不同的感悟在里面。我想那我到60岁,我再看安娜的时候,我可能会想这就是个永恒吗?很幼稚,可能会,真的。

  凤凰娱乐:依你现在的经验来说,会理解安娜的选择吗?

  杨婷:我不太接受,说实话,我很佩服,我打心眼儿里佩服,因为我做不到。因为做不到,因为我们身上都会有一些虚伪的东西在,就是虚伪的东西好像能让我们在这个社会当中更游刃有余的去行走。就是你完完全全的抛掉这种虚伪的概念的时候,你要把自己赤裸裸的放在众人面前,这是没有巨大的一种勇气和力量,你是做不到的。

“安娜”吴越:我向往安娜卡列琳娜的纯粹

  凤凰娱乐:这次重返舞台的原因是出于友情多一点还是内心所趋多一点?

  吴越:我觉得都是,综合在一起一半一半吧。

  凤凰娱乐:有顾虑吗?

  吴越:我的顾虑就是这件事情是不是能够达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是后来我一想自己所期待的东西可能,这件事情也比较死情,如果这个过程是值得的,让我觉得用我的价值观看这件事情我觉得我不后悔的,我觉得这件事情就可以了。我最后能够站在台上我能够把它演完12场我觉得就可以了,我现在对我自己的要求降得非常低。

  凤凰娱乐:这个要求会和导演的要求矛盾吗?

  吴越: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在剧本讨论阶段互相都挺不松劲的,剧本大概讨论了20天左右,因为《安娜》太难处理了,她大量的心理活动在舞台上都要表现出来,当道德站出来说话的时候安娜该怎么办?怎么样去看待猛一看是一个外遇的故事,这都是我们的困难。

  凤凰娱乐:你怎样理解安娜的一生?

  吴越:我看《安娜卡列尼娜》有很多版本电影,有些演她的女演员就会说我怕她,她的能量太强大了,对任何东西她都充满了好奇,好奇之后确定以后她坚持。我就说我们这个戏的宣传口号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话,就是我们给这个戏总结出来,我们可以在舞台上想去表达的话:她有很多次机会回到人群中,但是她没有。这是现在我对安娜的理解。

  凤凰娱乐:像安娜一生为自己的选择所付出的代价够大的,你如何看待她的这些选择?

  吴越:说实话我做不到,像她那样不活在别人的眼神里要有一颗非常坚强的心才能做得到,我很羡慕也很崇拜,但是我可能没有她做得那么决绝,我向往,她是真正纯洁的人,她不被污染,她有她特别不好的地方,但她那种东西让人肃然起敬。

  凤凰娱乐:这样的角色也需要演员有强大的内心吧!

  吴越:我们这戏里有句台词叫“生活的美感是来由光明和黑暗组成的”,这句话我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就是你想知道自己的影子是多黑,你一定要让太阳照耀在你身上你才能看到这个东西。所以不是做功课的问题,这本来就是一个真相,就是你要得到掌声你就要失去自我,你特别想迎合掌声的话你就会失去一些自我。

  凤凰娱乐:之前做客《凤凰网非常道》节目中你曾说:在30岁之后很多事情不想再容忍了。安娜的人生也是从30岁开始的,这是一种巧合吗?

  吴越:说我觉得一个人到了三十之后慢慢到四十之后,如果她还活在别人的嘴里,活在别人的眼睛里,是个普通人可能还可以接受,如果你是搞艺术的话可能会稍微有点儿遗憾。因为艺术这个东西没有个性的话可能很难成立,大部分伟大的艺术家都是很自我的,但这个自我不代表自私。

  凤凰娱乐:你是自我意识很强大的人吗?

  吴越:我觉得我不是,有些时候自私往往会跟自我会混淆,我觉得人要有自知之明这很重要。

  凤凰娱乐:小说最开始说幸福的家庭总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其实从表演上来说,坏演员都是相似的,反倒是好演员各有各的好。

  吴越:我同意,一个好演员首先他诚实,他不会糊弄人,不会得过且过,诚实是搞艺术最重要的一点。还有就是好演员想象力比较丰富,真正的好演员在生活中都有些害羞,都不太会表达,我觉得是这样的。

吴越:《安娜》这部戏是我的汇报演出

  凤凰娱乐:之前你演完《恋爱的犀牛》接受采访时说,一个好演员一生遇到一个好角色特别不容易,而你的运气很好。

  吴越:我当时演完也不知道这戏能火成这样火到现在,确实没想到,我也是随便演,我当时也不像现在这么努力。

  凤凰娱乐:那次演出的成功对你影响大吗?时隔这么多年重登话剧舞台,会不会有要超越前作的想法?

  吴越:《恋爱的犀牛》在我的记忆深处就是轻松,它的紧张都是特别简单的。这次不一样,这次因为我已经到了这个岁数了,又是跟杨婷在一起,我们两个人都希望能互相帮到对方,又觉得有点儿像汇报演出似的。因为这么多年,前面有一个《犀牛》,这次《安娜卡列尼娜》,如果没有前面可能也没有那么严重了。就会觉得人不自觉的去做比较,比较心有了之后就会有一些计较在里面,就会有杂念。其实我这次完全是我要把这些东西解决掉的问题,因为这东西跟别人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我首先意识到一个演员那么有杂念是不可取的,但是它就是有,怎么办?我就整天跟自己在较劲。

  凤凰娱乐:那你现在找到很好的解决方式了吗?

  吴越:我找到了,我觉得最简单的就是好好演戏,只去背这个词,最走这个调路,体会这个角色,别的什么就不要想,能不想就尽量不要想,就把它回归到简单一点。

  凤凰娱乐:在这部戏中你的角色会有一些现实的投射吗?

  吴越:我们想赞扬一种人,就是大部分人都可以选择放弃,但是有一部分人他们是不放弃的,这部分人可能有的时候你从某种角度看觉得是傻子,但是做这样的傻子是非常不容易的,在现实社会也是。安娜就只有这一个,她坚持到这样的话你不得不肃然起敬,真的是太难了。但是他写的是那么如实,那么的觉得这个人就活生生的存在,这是这本小说的伟大。

“哥哥”房子斌:排《安娜》让我的身体到了极限

  凤凰娱乐:安娜哥哥这个角色跟你自己有相似的地方吗?

  房子斌:相似就是对于亲情的东西可能哥哥的方式是,本身他自己的性格是那种他觉得上流社会就是玩玩,但不能影响够影响我的家庭,家庭还是爱,妻子的爱,情人也爱,都爱,他是这么一个人物。但是对于妹妹这个亲情方面可能跟自己也差不多,虽然没有亲妹妹,但是自己家里面表妹堂妹一大堆,从小跟她们在一块儿生活长大的,所以对他们这种亲情我觉得还是有感觉的。

  凤凰娱乐:安娜的哥哥、丈夫、情人这三个男性角色,你更加认同谁?

  房子斌:我可能更认同于哥哥,因为我觉得哥哥那种东西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因为这种东西没有牵扯其他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能够影响一个男人。我觉得这个男人想得比较直接,所以我觉得还是倾向于哥哥。

  凤凰娱乐:在话剧《枣树》里,你也是一个忠厚兄长的形象。

  房子斌:对,他那个是属于跟这个完全不一样,《枣树》里面的人就是一个老大哥,因为老太太和这棵树,老何家可能在这个院里有点主心骨的意思,后来牵扯到要搬迁,他跟妻子假离婚的这个事觉得挺对不住这个妻子的,有些所谓的悲情,包括到最后一场戏大家一个个都要走,又要强装老大哥那种架子,其实凝聚的那种感情都依依不舍的,可能感觉有点儿悲情吧。

  凤凰娱乐:会介意别人把你的戏路定格在这一类角色吗?

  房子斌:我觉得我不太介意,因为可能从形象上来讲我没有他们那些人,有是在同等岁数之下可能人家保养得好,人家更注意仪表,从上学的时候创造角色我就经常爱演一些岁数比自己大的人,因为我可能觉得那样有难度,我不知道岁数大的人心态是什么样,我上学的时候就是这种心态,喜欢就是说内心搞得复杂一点。后来因为自己的形象问题,大学毕业之后就开始演一些有个孩子两岁的感觉,包括现在人家去演孩子都快跟自己一样大一样高这么一个,差不多四十多岁,基本上都是演年龄大的人比较多。

  凤凰娱乐:作为一个在影视界已经成名的演员,为什么对戏剧情有独钟?

  房子斌:第一,我喜欢那种创作态度,我不喜欢演出。因为演出到最后无非就是谢个幕,别人用自己的精神层面来评价一个东西,当然应该去汲取意见,但我是喜欢过程的人我不喜欢结果,我觉得这个过程太好了,特别像《安娜》一个半月。我现在从身体上来讲,因为排练我减了将近15斤,就为了这个,我是想呈现给观众这个哥哥,虽然是一个现代人物的诠释,但是我毕竟还是想还原一种贵族的感觉,就是自己心里面想的,然后从身体上;心理就更别说了,一个半为就跟煎熬一样每天导演演员我们一块排到夜里两三点,回去睡觉做梦都是排练,早上起来一大早六点多起床之后还要给孩子做早饭送送孩子回来之后就睡不着了,到中午就接着出发循环着,现在基本上我都觉得身体到极限了,就赶紧盼着演出吧。

制作团队

  • 采访/撰稿:汤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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