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地下》海报

影片结尾，死去的人又聚在一起喝酒狂欢，握手言和

这一小块土地从大陆上分离开去，载着大家飘向流淌着牛奶和蜜糖的应许之地。

《地下》是一部前南斯拉夫史诗。主线是二战末期至南斯拉夫解体的50年间，一对革命战友与一个女人之间的三角纠葛。按常理，史诗电影应该庄严肃穆。但导演库斯图里卡却耍了一场马戏，交出的是一幅后现代历史拼贴画。

共产党员马高和小黑领导着一支反纳粹的地下抵抗组织。小黑爱上了娜塔莉亚，为了和纳粹军官抢女人，哥俩英雄救美，得意忘形之际却功亏一篑，小黑和娜塔莉亚被俘。马高救出了小黑，将他和手下藏匿在自家巨大的地下室里。随后又混入德军医院救出娜塔莉亚，将她据为己有。二战结束，南斯拉夫共和国建立。马高变成了革命英雄，身居高位，娜塔莉也摇身一变成了马高夫人。他们在新的国家里万人敬仰，享尽荣华富贵。小黑则被宣传成革命烈士，任人树碑立传。但实际上，“革命烈士”小黑仍活在地下，他被马高欺骗，拼命制造兵器，盼望着与早就不复存在的纳粹决一死战。一天，在狂欢滥饮和一片混乱中，小黑逃向地面。马高和娜塔莉发觉谎言被拆穿，炸毁了地窖，携巨款逃之夭夭。1991-1995年。南斯拉夫陷入内战，小黑变成军阀，在一场混乱的屠杀中，马高与娜塔莉亚死亡，小黑精神崩溃，跳下了一口深井。

《地下》颠覆了南斯拉夫的革命历史。“革命者”马高和小黑一出场，就在夜幕中疯狂地驾着马车，身后的乐队演奏着嘈杂狂乱的吉普赛音乐。哥俩像江洋大盗一样狂饮、乱叫、鸣枪，钞票如雪花般在风中飞舞。娜塔莉亚作为“革命伴侣”人尽可夫、水性杨花的，勾搭纳粹军官，没有一点节操。小黑和马高的“革命动机”不是建立理想国，而是为了钱和女人。而“革命偶像”根本就是一朵喷了漆的塑料花朵，任人包装炒作。导演解构了所有革命关键词，击破崇高感，荒诞不经、癫狂至极。

影片结尾令人拍案叫绝，小黑穿过幽暗的深井，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地方。剧中所有人物都聚在一起，喧闹的吉普赛音乐再次响起，他们握手言和。片中一个痴呆的孩子突然变得神清气爽，直视镜头，说出了导演对这个国家的爱：“我们感激这片令我们怀念起家乡绿地的田野。我们还会怀着或悲伤或喜悦的心情回忆我们的祖国吗？当我们向子孙讲述这个故事时，它会像所有故事那样开始：‘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一个国家……’”

最后，这一小块乐土与大陆分裂开来，载着一小撮人飘向了流淌着牛奶和蜜糖的应许之地。

影片上映后，库斯图里卡遭到了严厉的政治批评。那时，还没人能理解他另类的爱国方式：爱到深处才会失心疯，痛到极致才会放声大笑。

对革命存有美好幻想的小黑

马高一直在欺骗小黑，并占有了娜塔莉亚。

娜塔莉亚酗酒成瘾，在地下疯狂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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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一个国家叫南斯拉夫

南斯拉夫存在于1929年-2003年之间。建立于南欧巴尔干半岛上，以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独立的塞尔维亚族所建立的塞尔维亚王国为基础，经两次巴尔干战争及第一次世界大战，击败鄂图曼土耳其帝国、奥匈帝国及周边诸小国，吞并原从属于此二帝国的各弱小民族聚居地而成。

二战期间，南斯拉夫曾首纳粹蹂躏，顽强抵抗。1945年，战后重建南斯拉夫民主联盟，是唯一不受苏联控制的东欧国家，领导人为铁托。1980年，铁托去世，东欧剧变，南斯拉夫各共和国的民族主义势力也开始抬头，民族矛盾激化。1991年，北部较富裕的斯洛文尼亚、克罗地亚和马其顿宣布独立。1992年，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波黑）宣布为主权国家；同年，在全民公决后，塞尔维亚和黑山组成南斯拉夫联盟共和国。自此，南斯拉夫作为一个国家，消失了。

当时，身在法国的库斯图里卡发表文章《欧洲，我的城市在燃烧！》,他说：“欧洲！穆斯林的波斯尼亚和塞尔维亚的波斯尼亚之间的对抗是不可信的，是人为制造的，这些对抗矗立在那些死去帝国遗留的灰烬中。这些对抗在民族主义运动中，毫无理由地继续下去。欧洲！这是你的战火，需要你去扑灭它。欧洲！如果你存在过的话，是需要检验你的良知的时候了。”

文章直指了欧洲大国对南斯拉夫政局的干涉，库斯图里卡的愤怒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