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一种巧合:上周四，中国音协流行音乐学会秘书长金兆钧在上海抨击了湖南电视台2009“快乐女声”的“曾轶可现象”；一天之后，几个月来在今年的“快女”比赛中一路高歌猛进的曾轶可就止步于7强，4人座的评委席上口不择言，乱成一片。

不过，在很多人看来，离开了“快女”舞台的曾轶可其实并没有输，而是和“快女”一起取得了双赢:凭着争议，曾轶可成为本届“快女”的人气王，有人甚至预言:即使最终夺冠的“快女”，其人气仍旧不及曾轶可，这也是本届“快女”和之前的“快男”、“超女”不同的地方；凭着曾轶可，被捆上层层镣铐的“快女”再次成为今年选秀的成功案例，以至于有观众用“功成身退”来形容她的离开。

只是，对于当前举步维艰的中国流行乐坛而言，如此轰轰烈烈的选秀究竟能做出多大贡献？

谁制造了“曾轶可现象”

因为唱歌走调还能一路闯入全国十强，曾轶可自本届“快女”开赛以来一直饱受争议。不过，尽管很多人并不喜欢曾式“绵羊音”，对她本人却持宽容态度。淘汰赛主持人何炅在面对PK时几乎失态的曾轶可时说:“她是这个夏天为这场选秀透支最多的一个女孩，她其实一直没做错什么，只是想唱自己的歌。”有观众表示，她不过是展示了自己的创作和歌声，在一个以选拔好声音为目标的比赛中，她能进入十强也许不正常，但这种不正常并非她造成的。金兆钧在发表“如果走调的人拿冠军，就是把大家当傻子”这一论点的同时也声明，他指的是这种现象的制造者，而非歌手本人。

相比于曾轶可之前的接连晋级，让许多人看不懂的恐怕是一些评委。评委包小柏为曾轶可一路走调却一路晋级而愤然离席；高晓松一直公开表示欣赏曾轶可，并在曾轶可出局后当场许诺:“我为你制作唱片！我挺你到底！”黑楠为这场十进七的淘汰赛特意赶来做评委，却在曾轶可被淘汰之际对着麦克撂下一句“你走我不留”，令众人哗然。有观众对此不解:个人对于艺术可以有自己的喜好，但作为评委，如此极端、失态和放肆，其公正性体现在哪里？评委这一系列的超常表现让金兆钧也看不懂了:“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这样。也许他们是在做秀，谁知道呢？”而可以确定的一点是，随着曾轶可“绵羊音”的家喻户晓，这三位评委的名字也再度回到人们的视线，并搅乱了人们通常的审美底线，为什么曾轶可被淘汰评委会大乱？什么是歌唱的标准？一系列更为尖锐的问话已和这场选秀融为一体，赚足了人们的眼球。但必须承认，更大的获益者是“快女”这档节目本身，不少观众表示，曾轶可几乎是凭一己之力挽选秀节目的狂澜于既倒，使得“快女”在被逼到深夜档之后仍然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

是谁制造了“曾轶可现象”？谜底也许不难揭晓。至于曾轶可，金兆钧直言:“只是那个节目抛出的又一个噱头而已。”

选秀的意义在哪里

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人为地制造噱头并非“快女”独有，而成为当今很多选秀比赛采取的普遍手段。原因很简单:选秀已经偏离了振兴流行音乐的初衷，演变成一场圈钱游戏。而变了味的选秀活动对于流行音乐的发展意义何在，正越来越受到人们的质疑。在上海被问及选秀对于流行音乐做出了多大贡献时，金兆钧就坦率表示:“目前我只认为张靓颖有点贡献。”而更令人担心的是，当无数青春逼人、怀揣着音乐梦想的年轻人面对的都是这样的舞台时，原本就迷茫的他们，会怎样看待自己和音乐的未来？

但要让选秀重新回到关注音乐的轨道上来并非易事。毋庸置疑，以电视台作为主要主办单位，是当前选秀活动变味的原因之一。电视台选秀不是举办公益活动，最直接的利益来源就是广告收入，而最直接的手段就是炮制话题，引发关注，从而提高收视率。然而，更深层的原因恐怕是当前唱片业的不景气。有数据显示，当前国内唱片业的“死亡率”高达95%；台湾知名音乐人黄舒骏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以CD销售为主体的唱片业已经消亡，CD正从商品变成赠品和广告，“如今艺人才是商品”。在这种情况下，自然就出现了金兆钧所说的“目前为止我看到的所有‘选秀’最大的毛病就是并不关注音乐本身，他们关注的是噱头，是炒作的热点，是选手有无商业包装的潜力。他们不是在选‘歌手’，而是在选娱乐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对民间选秀之于流行音乐的贡献持保留态度，金兆钧也指出其某些方面值得青歌赛等专业比赛学习，比如让选手真正回到现场演唱，考量选手的市场前景等。而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将选秀的方式和专业性比赛相结合，打通从教育、赛事、制作到营销的产业链，是国内流行乐坛重获新生的关键所在。只是不知道，谁能够担此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