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3

《易见》节目实录——易立竞对话梁家辉:我从来没有跋扈过

易见梁家辉

谈及香港演艺圈中最具实力的男演员,梁家辉一定位列其中,出道三十余年, 拍摄电影百余部,获得影帝十余个, 这份成绩少有人能出其右。 他成名于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三十年里,他的形象穿过录像厅、VCD、电脑硬盘、大屏幕,历经个人与时代的沉浮,至今仍处于舞台中心。 2014年1月31日,梁家辉携手陈慧琳演唱电影《盗马记》的主题曲,这一次的舞台,是一个拥有八亿观众的春晚舞台。

回应春晚“假唱”传言:这是没事儿找茬

>>>>梁家辉:在春节里挑剔一个节目 是没事找茬

春晚落幕不久,有人在网上爆出一份假唱名单,梁家辉的名字也在其中。这则新闻成为当时各大娱乐媒体的头条。

易立竞:《春晚》结束之后网上有一些质疑,好像这个假唱名单当中也有您的名字。

梁家辉:其实我不想在春节过后再去提这个问题,但是现在你提出这个问题来了,我觉得我应该做一个回应。首先,我觉得在网上这样说的人很有点不负责任,我反对他用“假唱”来形容我当天晚上的表演,因为我确实在真唱。其实在那个歌的部分我只是开头的四句是我的原声,其他的都是合唱。所以,其实那天晚上我是真唱。

易立竞:有些观众现在对于《春晚》就是抱着娱乐的心态,调侃、批评,您知道这个情况吗?

梁家辉:我大概也会有感受到。因为除了“假唱”以外还有其他的一些阴谋论,说是为了什么公司打广告,或者哪一家公司的艺人会比较多。我觉得能够被邀请上《春晚》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为这个是播放给全世界的华人和全国的电视观众看,所以他们在节目的考量上也应该有一些选择,因为每一个地域观众的接受力都不一样。

易立竞:您怎么看这个现象?

梁家辉:我觉得你可以批评说“你跳的节目不好”或者“我们不喜欢看这个节目”,但是你不能用这些阴谋论或者是找出一些缺点,或者甚至是引用一句北京话来说就是“没事儿找茬”。你不想看,不欣赏的话,干脆就把电视机关了,上街去玩或者跟家人吃团圆饭就好,为什么要把这些情绪带到那么值得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因为过年毕竟是我们中国人一个传统,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在这个日子里头如果是为了看一个电视节目这样去挑剔的话,这很不正面。

易立竞:您觉得不善意。

梁家辉:对。还有一点,当一些外国嘉宾要来到我们的节目、我们的这个舞台上的时候,会有很多观众批评说“叫xxx不要来”或者质疑为什么要邀请这个嘉宾来,我觉得连外国人都会乐于参与到我们这个舞台上面,那为什么我们自己要那么封闭地去拒绝或者是那么伤害性地去批评人家,叫人家以后也不要再来?好像对外面的世界不太接受,我们农历年就应该是国内的人自己过就是了,为什么要让你们来帮我们庆祝,我觉得这是很敌意的一个对待。

梁家辉做客凤凰娱乐《易见》直面春晚质疑,认为挑剔是没事儿找茬

回忆香港电影黄金十年 落泪谈梅艳芳

>>>>梁家辉:若扮演女人能获影后提名 将是无上光荣

“我已经上了年纪,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有个男人朝我走过来。他在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对我说:‘我始终认识你。大家都说你年轻的时候很漂亮,而我是想告诉你,依我看来,你现在比年轻的时候更漂亮,你从前那张少女的面孔远不如今天这副被毁坏的容颜更使我喜欢。’”——玛格丽特•杜拉斯《情人》里的这段话为大家所熟知,多年后,《情人》一书被改编成电影,梁家辉出演男主角,其中的激情戏全裸出镜,内敛优雅的“情人”,只是梁家辉众多角色里的一个。皇帝、老板、黑帮大佬、贱男、警察、革命家……他一直在模仿,也一直在超越。

易立竞:您曾经说过一句话,“身体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参加演出”,是这样吗?

梁家辉:对啊,这是我对演员的一个认知,我觉得你要是当一个演员的话,其实不是你的身体,身体是外在的东西,你的整个心灵,整个生命都应该归于表演。

易立竞:但我们是东方人,所受的教育可能内心有一些传统的束缚,您在当时没有那种羞怯感吗?

梁家辉:没有。我不觉得做表演应该带有一种愧疚或者是羞怯感,我觉得表演就是你要表达这个角色,呈现在观众面前,让观众可以很透彻地通过你这个角色去了解这个人物或者整个故事。

易立竞:如果现在有剧本和这种角色需要的话,对于这种表演时裸露的尺度,您还会有要求吗?

梁家辉:不会。我在表演上从来没有任何的界限,没有给自己划出一个框框。

易立竞:《盗马记》里您好像是反串了一个外国女人。

梁家辉:也不是反串,那是里面的其中一个造型。其实在《盗马记》里我演的是一个神偷,一个退役的神偷。后来因为某种缘故重新进入江湖,就遇上陈慧琳和郑伊健两个人。

易立竞:好像您自己曾经说过,“特别想以梁家辉的身份去扮演一个女人,然后拿到一个影后”?

梁家辉:这是一个幻想,因为这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也肯定是一个不可能的事,也可能是我梦境当中的一个想法吧,我觉得一个演员不管演什么角色,如果有一天作为一个男演员,可以在一个戏里因为扮演一个女人而获得提名的话,那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是一种无上光荣。

梁家辉与凤凰娱乐《易见》主持人易立竞访谈现场

>>>>梁家辉:香港人没有国家观念是历史遗留问题

电影《情人》在欧美引起强烈反响后,人们理所当然的以为梁家辉会进军好莱坞。然而,时至今日,他从未有过想要到好莱坞和欧洲发展的念头,他一直和内地走得很近。北上,似乎是现在的香港电影人必经的选择,这也意味着,他们要选择新的游戏规则。

易立竞:您拍《建党伟业》的时候是没有片酬的。

梁家辉:我拍很多片子的时候都没有片酬,只有红包。

易立竞:那为什么接呢?

梁家辉:是为了国家而拍的一个电影嘛,不是一个商业产品,它是为了纪念共产党成立,我作为电影界的一分子,不管是《建党伟业》还是《建国伟业》这种电影,我觉得都是一个责任,都应该有这样子的付出。

易立竞:您刚才说的这句话是“为了国家”。

梁家辉:也没有那么伟大,直觉上就是觉得应该参与。我就一直跟你说香港我觉得挺可悲,在英国人统治了一百多年以后,我们这一批或者是我父辈的一批,都好像在一个殖民地的教育方式下面长大。在回归以前我们很缺乏对国家的一种观念,自己的生活都没有空间和时间,哪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大的一个理念。所以,我说香港人没有国家观念其实是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

易立竞:那您为什么有?

梁家辉:可能是因为我第一部电影就在北京来拍,后来陆陆续续几年,我通过拍戏或者去做一些扶贫工作的时候,不能说跑遍了整个中国,但是最起码不管是东南西北,我都有机会去接触,从沿海最发达的城市,甚至于大西北,我还到过中国缅甸的边界,北方最远我到过内蒙古。所以,你从一个在香港土生土长,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地区的人,突然之间让你一下子见识到整个祖国河山。也从那个时候开始慢慢对中国的近代史有一些了解,慢慢开始形成现在心目中我所谓的国家观念。

梁家辉做客凤凰娱乐《易见》述说自己的国家观念

>>>>梁家辉: 我是一个“老北京” 见证着北京的成长

1983年,25岁的梁家辉遇到了正在筹拍《火烧圆明园》的导演李翰祥,稀里糊涂地来到北京,以为是演路人甲或者匪兵乙,谁知竟是男一号咸丰帝,这个角色把他推向香港影帝的宝座。 梁家辉对北京怀有情感,说话时,偶尔还会冒出一些京腔。

易立竞:我知道您是1982年来的北京,来拍《垂帘听政》。

梁家辉:嗯,跟《火烧圆明园》。

易立竞:现在大多数时间都在北京吗?

梁家辉:来来往往,其实在北京的时间不长,一般都是要拍戏才会来到北京。

易立竞:如果画出你心中的北京,你会画什么?

梁家辉:我还记得三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到北京的时候,北京给我几个非常美丽的画面, 第一个就是有一天晚上大雪,北京长安街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卡车的那些围栏,就好像一个飞机跑道一样,我骑着自行车从团结湖那边一直骑,沿着长安街一直到英雄纪念碑,拐个弯到英雄纪念碑,我把自行车停在那边。我说好浪漫,雪景,平生第一次看到雪景。回头一看,哎呦,白的有一条黑线,那就是我自行车的单车线。 第二个画面就是我在故宫里拍戏,那天在太和殿拍,我穿着一个龙袍,刚好有两个镜头没有我,我就一个人跑出去了,跑到一个城楼上面,我就看到一个月亮,好大的月亮!我回头一看,整个故宫是一个剪影,下面还有一个小小的亮灯是我们拍电影的灯光,我就看一下龙袍,我就说以前的皇帝有没有这样的机会晚上跑出来这边看看自己的家,你看,没有人的紫禁城多美丽!后来我做梦,皇帝来了这里,皇帝一起床就有1300人跟着他,我顿然感觉自己就很幸福。我是一个“老北京”。我见证着北京的成长。

>>>>梁家辉:我在上天保佑的光环中走过这三十几年

梁家辉第一次获奖时27岁,是香港电影金像奖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影帝。香港有一种说法是,金像奖影帝“衰三年”。这魔咒立马在他身上生效,随即遭遇封杀,只能靠摆地摊谋求生计。两年后,他卷土重来,出演《火龙》,再度获得金像奖提名。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如此之快,让梁家辉习惯了各种状态之间的自由切换。

易立竞:您当年演完《垂帘听政》获得影帝之后就被封杀了两年。大家会觉得这是一个跌入谷底的状态,但您的说法是“我的人生中没有低谷”。

梁家辉:对啊。我进入电影圈是电影选择了我,那个时候电影对我来讲,也不是什么理想,但是如果这个圈子不需要你的时候,那你必须得选择离开或者进入另外一种生活的状态,这是很自然的事。在人生里头,这些是在每一个人身上都会出现的一种情况,所以我从来不去区分这是一个谷底还是一个峰尖。只是因为当初李翰祥带我进入电影圈的时候,他让我接触到一个电影制作的整个过程,让我深深地感受到对电影的一种着迷。其实这跟我的电影童年也有关系,我妈妈是一个电影院里的接线员,我几个月大,就已经给放到电影院里长大。我们那个时候二层楼最后一行,就是摄影机下面的那个位置,一般都会没有人坐,(她)都会把我放到那边。我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漆黑的环境下面长大,一直到大概六七岁,每天都是这样子。每天看到的都是大眼睛,大头,很丰富的画面。到我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在一个电影院里跑来跑去,我经常跑的地方就是电影院的画房,那个时候的广告画都是在每一个电影院的画房里画出来,大的海报会夹到电影院的棚顶上作为一个广告。所以,我小时候看到的画都是那么大的一个眼睛,那么粗的眉毛,看到他们画完了以后,就结合起来,“诶,好神奇!”我走到今天,目前为止,我不得不评价一下我的演艺道路,其实我从开始入行到现在,好像是电影选择了我,而不是我选择了电影,因为我那时候根本对电影一窍不通。

梁家辉做客凤凰娱乐《易见》描述心中的老北京情结

>>>>梁家辉: 香港是个畸形城市 港人像蚂蚁般生活

香港电影有过一段黑暗期,黑社会渗入娱乐圈极深。演员们有过被枪顶着脑袋拍戏的经历,没多少人敢投反对票。但同时,那几乎也是香港电影的盛夏,各种爱恨情仇争相上演,各种美梦噩梦粗糙制造。人前人后都有险境,戏里戏外兼是江湖。社会疯狂运转,人们跟着飞奔。梁家辉说,不是我们拼命,是不得不拍。不拍会怎样?我们就是没法想象后果会怎样,黑暗时期的香港演员都苦,不管是周润发,还是刘德华。”

易立竞:您在最高产的时候,一年拍13部戏,然后有人就戏称您为“梁十三”?

梁家辉:那个时候香港“梁十三”、“周十三”,太多太多了,几乎当年那个时期香港很多比较出名的演员,每一天都有最起码有两组到三组戏在审。

易立竞:那个时间段应该是香港的演艺界被黑社会控制的一个时间段。

梁家辉:差不多,也是香港电影的一个黄金十年。

易立竞:一年拍13部戏的时期内,有受黑社会的胁迫吗?

梁家辉:其中部分,你没办法,因为那个时候已经成家了,可以说是有一个家庭的顾虑。香港坦白讲就是一个比较畸形的城市,进化很快,没有办法让活在香港的香港人有空间或者是时间去消化他们的生活的空间,每天就是挤在一个密密麻麻的小岛上,所有人都像蚂蚁一样,赚取他们的生活。因为这个社会发展太迅速,没有时间去沉淀,没有时间去过滤。有时候有时间、有空间,他们也好像觉得没必要去做这个。我觉得是挺可悲的一件事情。

易立竞:您有过像蚂蚁一样生活吗?

梁家辉:我现在比较好,因为我在蚂蚁堆里官职比较高,所以可以不用像其他的小蚂蚁一样(那么辛苦)。

>>>>梁家辉忆香港电影黄金十年 落泪谈梅艳芳

有人说,没有电影,就没有香港。梁家辉口中的“黄金十年”,正是港片的巅峰时期。《英雄本色》让吴宇森和周润发走红,教堂、白鸽、子弹,重新诠释了香港电影的“暴力美学”。“豪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一片红日光里,徐克和李连杰成就了黄飞鸿和佛山。刀光剑影和枪林弹雨的背后,是香港电影的另一面。 周星驰说,如果非要把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张国荣说,我听别人说,这世界上有一种鸟是没有脚的,它只能够一直的飞呀飞呀,飞累了就在风里面睡觉,这种鸟一辈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时候。 梅艳芳说,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 梅艳芳和张国荣后来见面了,在同一年,在另一个世界,那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易立竞:您最近一次哭是什么时候?

梁家辉:前两个月吧。

易立竞:为什么?

梁家辉:前两个月要赶去一个朋友的纪念演唱会,从北京赶回去,因为航班延误没有赶上,只能在最后的那个部分出现,原来有一些话想对他说,就没有这个机会。

易立竞:谁呢?

梁家辉:一个老朋友。

易立竞:方便在这儿说吗?

梁家辉:没有,就是一个好朋友。

易立竞:生活中流泪的时候会多吗?

梁家辉:偶尔。

易立竞:您是一个愿意宣泄自己情绪的人吗?

梁家辉:只要不在众人面前。

梁家辉与凤凰娱乐《易见》主持人易立竞访谈现场

我是梁家辉这部戏的导演:拍到离开人世为止

>>>>梁家辉:我不是一个只有好 没有不好的单面人

梁家辉出生在香港一个普通家庭,儿时的他,受到家人责骂后,会独自在镜子前默默流泪。他性格温和,不愿与人起冲突, 他对这个世界怀揣善意,甚至,表达愤怒的方式,也只是默默做好自己的事,而不是试图去说服别人。和他打过交道的人提起他,不约而同的说他是个好人。

易立竞:做一个好人累吗?

梁家辉:我也不知道这个标准和定义在哪里,反正我不觉得自己是就像你口中或者其他媒体口中说的“十全十美”、“好丈夫”、“好父亲”、“好男人”。我当然绝对不可能是只有好、没有不好一面的一个人。

易立竞:您有发过脾气吗?

梁家辉:有,在片场有。看到不专心工作的人我就会很生气。

易立竞:怎么表达?

梁家辉:就发脾气,我就会当着他面指责他,你来拍戏,不管你是来赚钱的还是来耗时间的,你要玩的话,你要做别的话,你到棚外面去玩。

易立竞:您挑跟自己本性和生活中不一样的角色去演的话,那些角色,比如喜剧里的人,闹腾,比较疯,演那种跋扈的、冷酷的、残暴的。演这些人的话,有没有一部分原因是释放自己呢?

梁家辉:有可能。我其实个人的性格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其实有点懵,有点不了解,我也没有刻意地去想我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或者是我内心存在一些什么情感、什么情绪必须要通过某一些东西释放出来。但是每一次当我看到一个角色的时候,我觉得这种事情我没经历过,这个人物的情感我没经历过,或者是有一些经验我没经历过的时候,我就愿意去尝试一下。就好像你刚才说的坏人,一些黑社会,一些跋扈的人,在我的生活里面我从来没有跋扈过,我觉得自己没有,我不会想去领导别人或者是怎么样去控制别人 ,那我可以通过这个戏的角色看一下应该是怎么样的状态。

梁家辉:我从来没有跋扈过,通过不同的角色经历不同人生

>>>>梁家辉:现代人情感观稀奇 婚姻本该一生一世

27年前,梁家辉结婚的消息成为香港媒体的头条,《明报周刊》甚至为此做了封面故事,宣称“梁家辉娶了个人人喝彩的老婆”。时隔多年,狗仔偷拍媒体再度爆出他和妻子逛街时的合影时,女方却被形容为“体态臃肿,面容憔悴”。关于两人婚姻是否幸福的揣测又一次成为话题。

易立竞:一段婚姻维持27年,不要说在演艺圈,可能在一个普通人的生活状态中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梁家辉:婚姻本来不是应该一生一世的吗?怎么维持了二十多年就好像已经算是很稀奇的了。我觉得为什么现代人会有这样一种概念?看我的父辈、祖父辈,他们的婚姻就是一生一世,那为什么到了我们这一代就会出现一个这样的现象?

易立竞:您和太太吵架吗?

梁家辉:不吵。我是一个不善于吵架的人,我太太是一个不喜欢吵架的人,我觉得吵架因为大家在一些不同事物上的观点或者选择上有偏差,总会出现在每一个人身上,为什么夫妻之间必须用吵架来解决这个观点上的差异,而不是用讨论,或者是让情绪先平复下来然后分析,再去讨论。

易立竞:在您看来,优质的情感是什么样的?

梁家辉:优质的情感,就像父母那种就好了。

易立竞:曾经媒体拍出一张照片,是您和太太牵手,媒体的评论说您和太太不太相配,您看到过这样的媒体评论吧?

梁家辉:我公司同事给我看过一次。第一,我要平反一下,他们把我所谓太太年轻时候的照片和那个照片合起来,其实站在我旁边的那个年轻女人不是我的太太,其实那是日本的女演员。至于我跟我太太匹配不匹配的问题,我觉得这是我个人的选择,跟其他人无关。

易立竞:这种话会让您不舒服吗?

梁家辉:没有让我不舒服。我也不会担心她不舒服,那人家的长相就是这样子,到了某一个年龄或者某一种状态下面,可能就会出现一个这样的现象,我们何必要为一个照片或者是人家一个照片去令自己的情绪受到干扰,我们不是活在别人的生命里头,我们是活在自己的生命的瞬间里头。

易立竞:你当时觉得媒体是有恶意的吗?有这样的想法吗?

梁家辉:随便啦,就好像是说我《春晚》假唱的人,我不管他们有恶意,还是没恶意。

梁家辉谈家庭观念 不会受人干扰

>>>>梁家辉:我不愿做传统父亲 用框架去束缚女儿

梁家辉一对双胞胎女儿在国外上学,平日里,与她们用网络交流,偶尔会写信。 他希望孩子们能够多了解中国文化,但却一直避免用父亲的身份施加压力让她们听从。吴君如曾说,梁家辉看女儿时的眼神很陶醉,太太则调侃他是孩子们的“奴隶兽”。

易立竞:有一次您给小女儿写了一封信。落款是“父亲大人”,这么隆重。

梁家辉:我原来有一个意愿就是说,希望她们回到国内来来上学。作为一个中国人,你对自己国家地理文化都不熟悉就跑到国外去,那以后你对自己国家的文字,历史,文化,都在不认知的情况下回来,我觉得他日她们会感到自卑。后来经过家庭会议以后,妈妈还是决定把她们先送到外国,反正我的概念就是,我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你对自己国家地理文化都不熟悉,就跑到国外去,听外面的,看外面的,那以后你对自己国家的文字,对国家的历史,对文化,都在不认知的情况下回来,我觉得他日她们会感到自卑。所以,我觉得不愿意这样子,我自己个人也才疏学浅,“父亲大人”是我小时候写的文言文信的开头,给父亲写信的话一定要写“父亲大人膝下”,这样子一个开头,我可以通过这样的平常书信来往,希望传递一些这样的中国文化,让她们去认知。

易立竞:您还跟她说了一句话,“不要怨自己,这是DNA的问题”。

梁家辉:当然,女儿有事情,直接就关系到我身上来。我不愿意用传统父亲的一种“什么都不准”、“什么都不对”,好像把他们关到一个框框或者一个监牢里头,她们出什么事情,出什么状况的话,我应该跟她们一起承担,而不是责怪她们,因为她们是我的女儿,所以我也应该有这个责任,是我的DNA不好,而不是她们的不好。

梁家辉愿给女儿自由 希望她们认知国家

>>>>梁家辉:戏剧人生其实是一件挺实在的事

梁家辉形容电影像一场梦,在梦里,他可以尽情忘我,全然不知外面的世界,但电影结束,他就必须回到现实中,梁家辉的演技太好,以至于掩饰了其他的身份,他担任过电影监制,还是专栏作家,他在文章中谈论季节、晨昏、城中鸟雀……却从不在书中谈论自己,包括他的身处的演艺圈。

易立竞:您属于很自我的人吗?

梁家辉:我从来没有自己去审视自己是怎么样的人。其实我从事演艺事业那么多年,一直都活在一个比较梦幻的世界里头,从来没有机会去闲下来审视自己的一切。很多人都会问一个问题,“梁家辉,听说你会拒绝性格跟你相近的角色,喜欢去挑战一些跟你性格反差很大的角色。”每次听到这个问题,我都会懵一下,“诶,我真的是这样子吗?”其实没有想。

易立竞:如果用几个关键词让您形容一下自己的话,您会给出哪几个词?

梁家辉:暂时来说,我觉得还是“戏剧人生”。

易立竞:怎么解释?

梁家辉:就好像我小时候从电影院开始一直在一个梦幻的状态下走到今天,包括我现在的生活,我的婚姻,我的家庭,我以前曾经形容过,“你在片场管那么多事,你会不会有一天想当个导演?”我说我没有一个想说的故事,也没有一个想拍的画面,我只能想到的其中一个方案,是我现在其实在写一个剧本,一直在当一个导演,就是我人生的导演,我现在整个生活的状态,我现在的家,家的未来,就是我这个故事的结构。你往前走,不会知道是怎么样一回事。我这个本子或者我这个当导演的戏就这样一直拍下去,无止境地到我离开这个人世为止。

易立竞:如果若干年后有人提起梁家辉,您希望这些人怎么评价他?

梁家辉:哦,这个我早就想好了。

易立竞:早就想好了?

梁家辉:电影可以永远留下,渊源流长。但电影演员几乎在一个很短促的时间里头就被人遗忘了,举一个例子,电影现在大概有一百多、两百年,你想一想,当下的电影观众层里头有几个观众还记得这个电影的始祖?连那么伟大的电影艺术家都在这个年代淹没了,那梁家辉和他相比又如何?所以,我觉得一个电影演员在最光辉的时候,最让人记住的那个时间其实很短,但是我们拍的电影可以有很长、很长、很长的时间。

梁家辉评价“戏剧人生” 这部戏会一直到离开人世为止

采访中,梁家辉态度温和,但言辞谨慎,遇到需要解释的问题时,甚至有点紧张。只有在回忆早年间在京拍戏的时光才放松下来。 相比于演员的身份,他更像是一个老派的文人——传统、温和,有使命感、有自己的思考,冷静的观察着这个世界,拍戏之余,他和自己的行业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拒绝融入。 他说:“人生苦短,何苦太执着于生命中的某几个环节,浪费了美好的时光。” 他的人生信念是:一切随心,自然生活。

制片人:尹茸苑

责任编导:王川玫 专题:朱慧一

页面:倪翔 李震庸 郑美娜 李蒙蒙

栏目合作:yinry@ife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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