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乔治迈克尔，怀念他对中国流行音乐的启蒙时代

乔治迈克尔

在圣诞气氛浓郁、处处一片祥和的日子里，闻说乔治迈克尔（George Michael）去世的消息，一颗欢度节日的心，总是不免沉了一沉。

根据官方公布的消息，这位英国男歌手“因心脏衰竭，在床上安然辞世，终年53岁”，警方已定论，死因并无可疑。然而有意思的是，在他离开的这一天，恰逢全世界的大街小巷都在播放《Last Christmas》这首经典歌曲应景，让欢快的旋律为寒意阵阵的12月送上一抹闲适与温柔。

这正是他的代表作品之一。1982年，乔治和他的高中好友安德鲁瑞吉里（Andrew Ridgeley）成立威猛乐队（Wham！）并迅速大红大紫，风靡全球万千少男少女，四年后，在发布了告别专辑《Music from the edge of heaven》后，组合解散，安德鲁转往幕后发展，单飞的乔治则接连奉献出了诸如《Last Christmas》、《Careless Whisper》等脍炙人口的流行金曲，并接连缔造7首全英冠军单曲和7张全英冠军专辑。

乔治迈克尔之所以为中国歌迷所人熟知，不只是因为他在欧美乐坛的战绩、或是大量中国歌手的翻唱（邓丽君就在日本NHK演唱会上翻唱过《Careless Whisper》，成为她八十年代罕有的几首英文翻唱作品之一），更重要的是，威猛乐队是首个在中国大陆进行演出的西方流行乐团，他们1985年在北京和广州的演唱会，受到了广大歌迷的捧场，例如北京，一万五千人聚集在工人体育场，被他们的音乐与热忱煽动，第一次打破晚会式正襟危坐的观看方式，尝试去跟着哼唱、摇摆、甚至举起布条“应援”。其中包括当时名噪一时的成方圆、郭峰，也包括如今坐拥中国摇滚鼻祖地位的崔健。

或许是天时地利人和，第二年《让世界充满爱》和《一无所有》皆应运而生，一个崭新的纪元缓缓拉开帷幕。乔治迈克尔的影响，不只是直线式的对歌迷与听众们的辐射，更潜移默化地启蒙了中国流行音乐，如同播下一粒种子，开枝散叶，不知不觉中传播开去。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他的去世，录制于1985年的，关于威猛组合当年中国之行的专题片《异国的天空》在网络上重现江湖。倘若本着追忆一番乔治迈克尔昔日容颜的心情点开，你会看到扑面而来的，却是一个泛着黄色的奇异世界，弹古筝的少女、公园里舞剑的老人、天坛、故宫、长城和天安门，充满了一切外国人眼中对传统中国元素的想象，还有陈旧的北京机场，当乔治和安德鲁两人如同大男孩一般步履轻松地走下飞机，没有如今如痴如狂的粉丝，更没有虹桥一姐，接见的官员操着有礼有节的官腔，穿着松垮西装的他们在握手之后，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有些俏皮也有些兴奋，某种层面上说，简直写实的惊人。

多么年轻啊，不只是风华正茂的乔治迈克尔，还有街头巷尾那些好奇向镜头、向这两个奇装异服的外国大明星张望的路人们。他们的神情、衣着、步态、动作，点点滴滴都让人不禁想起安东尼奥尼七十年代拍摄的那部纪录片《中国》来——苏珊桑塔格在《论摄影》中提出，影像总是比任何人能设想的更真实，因为他们是被蒸发过后信息丰富的沉淀物，是反过来压倒现实的手段，的确如此，当年有谁能想到呢？或许连乔治迈克尔自己也无法预料吧？通过缅怀他，隔着迢迢的时间和空间，能走过诸多思绪的小径，进而通往那个彼时彼刻，三十年前的中国。

“你带我去天堂的边缘/ 最后一次可能是永远/ 当激情逝去/ 为我的心安一个家/ 只是时间问题（You take me to the edge of heaven / One last time might be forever / When the passion dies / It's just a matter of time before my heart is / Looking for a home）”，这是威猛告别单曲《The Edge of Heaven》中的歌词，一语成谶，“只是时间问题”，世间好物不牢坚，彩云易散琉璃脆。乔治迈克尔给我们牵动起的情感共鸣，与其说是怀念他这个人，不如说是怀念一个时代，那个无论你留恋或不留恋，都已经烟消云散的时代，那段或许贫瘠但是快乐的岁月，以及滚滚红尘中，那许许多多个我们的青春。

(作者/一把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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