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有音乐天赋的他,从朋友圈唱到大赛上
1960年3月,在布仁巴雅尔出生的前一天,他家有头白色牝牛产下了一只小牛犊,一家人沉浸在喜悦之中。他的出生,更令父亲喜上眉梢,于是为他取名“布仁巴雅尔”,就是“全喜”之意。
布仁巴雅尔排行老二,他有一个哥哥,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的母亲是当地有名的“金嗓子”。布仁从小就有音乐天赋,对唱歌可以说是无师自通,在各种聚会上听大人唱歌,一遍两遍就学会了;再就是听收音机,当时都是样板戏,还没上小学,不会说汉语的布仁就已经会唱不少唱段。一去商店买东西,他就会被拉住,因为售货员们都是汉人,喜欢听样板戏,非让布仁唱几段才放过他。
布仁第一次上舞台是6岁。当时,有30多个天津知青上山下乡来到布仁的家乡,他们带了很多乐器,并经常在草原上搭起舞台组织演出。知青们得知小布仁有唱歌天赋后,就把他抱到舞台上唱歌。也就从那时起,布仁跟知青们结下了缘。
1978年,18岁的布仁考入鄂温克族自治旗乌兰牧骑,担任独唱演员和马头琴伴奏。1980年,他考入呼伦贝尔盟艺术学校声乐班,接受正规的声乐训练。在这里,他遇到了中学时代的同学乌日娜。乌日娜是鄂温克族人,自小能歌善舞,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班上的文娱委员。中学时,布仁和她都是学校的文艺队骨干,不过那时候他们还是情窦未开的少年。但到了呼伦贝尔盟艺校,两人一见面就有了心动的感觉。后来,作为声乐班班长的布仁在学习和生活上给了乌日娜很多帮助,他们的恋情便由此开始。
3年后,布仁和乌日娜从呼伦贝尔盟艺校毕业,他俩的爱情也进入了热恋阶段。布仁毕业后仍然回旗乌兰牧骑当演员,志向远大的乌日娜则打算报考中央民族大学继续深造。1984年,乌日娜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中央民族大学。开学报到时,情深意笃的布仁一直把她送到北京,两人在天安门前合影留念。
在乌日娜上大学的4年里,布仁和她几乎每星期都要通信,鸿雁传书,互诉思念之情。1985年,呼伦贝尔盟电影公司成立蒙古语电影配音科,几经周折,布仁成为这个科室的正式成员。5年中,他自己翻译、导演、配音,完成近百部电影的蒙古语译配工作。布仁在电台里做的是编辑、记者和主持人,但他在业余时间一直坚持创作并演唱带有浓郁草原气息的蒙语歌曲。他的歌声先是在朋友圈里传扬,深得朋友们的喜爱。后来,在妻子乌日娜及朋友们的鼓励和支持下,他参加了一些演唱音乐会,还随演出团体出访法国、德国、瑞士、荷兰等国家,或演唱蒙语歌曲,或演奏马头琴。1987年,他参加第一届内蒙古自治区蒙语歌曲电视大奖赛,荣获二等奖。1988年,他在第一届全国少数民族青年歌手大奖赛上荣获一等奖。
夫妻双双落户京城,一家三口音乐相伴
1988年,乌日娜在中央民族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1989年2月,布仁以蒙族习俗迎娶乌日娜。1990年,布仁去看望已经在北京工作的乌日娜,恰逢国际广播电台要将一部外国电影翻译成蒙古语影片,请布仁帮忙。一个月时间,布仁当起翻译、导演和演员,出色完成了工作。国际电台蒙语部负责人找他谈话,希望他留在北京。就这样,布仁巴雅尔成为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一名蒙语主持人。
1991年6月21日,女儿诺尔曼在北京海淀医院降生。布仁夫妇给女儿起名诺尔曼,在蒙语里是“腾飞”的意思。那时,中央民族大学有一个艺术团,乌日娜在担任声乐教员的同时,还是艺术团的歌唱演员,所以经常要到外地演出,于是布仁就更多地担负起照顾女儿的责任。他们一家三口住在中央民族大学的筒子楼里,楼里住的全是该校的音乐老师,每家都有钢琴,每天楼道里洋溢着的就是悠扬的钢琴奏鸣曲,乌日娜笑着说:“女儿最早的胎教就是音乐,她5岁就开始学习唱歌了。”
1992年,布仁夫妇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乌日娜获得专业组二等奖,布仁巴雅尔获得业余组三等奖,两个人的奖金加起来共有6000元。“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布仁巴雅尔说,他当时把奖金全部摊在地上,然后举起小小的诺尔曼摆在中间,拍了张照片以示留念。
1994年春的一天,从外地演出归来的乌日娜在家休息,她无意中听到了布仁和女儿用蒙语在一问一答。女儿问:“阿爸,太阳、月亮、星星是什么?”布仁答道:“吉祥三宝。”女儿又问:“阿爸、阿妈、还有我是什么?”布仁又答:“吉祥三宝。”……对音乐特别敏感的乌日娜突然觉得,这父女俩一问一答的交流就像一段音乐旋律,非常动听。于是,她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了布仁。妻子的提醒一下子触动了布仁的灵感,他提起笔,一气呵成地写出了《吉祥三宝》这首歌。“三”是蒙古族最常用的数字,“吉祥三宝”并不具体指代什么,蒙语中的意思就是:“每个家庭都由爸爸、妈妈、孩子组成,希望家家都吉祥如意。”
1994年6月21日这天,布仁将这首《吉祥三宝》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女儿。原本期望收到生日蛋糕和玩具的诺尔曼开始有些失望,但她很快就被这首歌欢快单纯的曲调吸引住了,很快就跟爸爸学会了这首歌。在北京,布仁经常带着妻子女儿参加曾在内蒙古插队的老知青的聚会。在一次聚会上,布仁一家三口即兴用蒙语演唱了这首《吉祥三宝》,当时就把那些知青朋友听呆了,有的人当场就热泪盈眶,说这首歌太好听了,简直就是天籁之音!后来,这首歌就成了朋友聚会、幼儿园演出时布仁一家三口的保留节目,所有听过的人莫不啧啧称赞。
为女儿创作的生日歌曲《吉祥三宝》登上春晚
父母对音乐的热爱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女儿诺尔曼。2000年,布仁被公派到蒙古国学习一年,9岁的诺尔曼非常想念远方的爸爸,便写了首名叫《乌兰巴托的爸爸》的歌曲,录成卡带寄给爸爸。歌中这样唱道:“想你啊,乌兰巴托的爸爸,想念你就唱你教的歌谣,爸爸的心像是辽阔草原,我是羊群像白云;女儿在遥远的家乡,想念你就拉起这马头琴……”当时,布仁没把女儿唱的歌听完,就已经泪流满面了。布仁不无自豪地说:“女儿天生就对音乐有感觉,她在初中三年级时,就已经自己作词作曲写了50多首歌。”
2004年,布仁一家演唱的歌曲已经走出了朋友圈子,在较大范围有了影响。在中央电视台编导克明、蒙古族作曲家乌兰托嘎等朋友的引荐下,布仁草原天籁般的新民乐打动了国内知名的普罗艺术公司,该公司决定立刻着手包装布仁。当时布仁制作的《吉祥三宝》小样还是女儿诺尔曼演唱的版本,而此时诺尔曼已经是13岁的女孩,无法再唱童声了。普罗公司便派人和布仁夫妇一起回呼伦贝尔采风,在草原上找一个合适的童声演唱人选。
在乌日娜家的帐篷里,一行人喝着奶茶聊着天。就在此时,帐篷外飘来一阵“鲜嫩如奶酪”的歌声,唱歌的是乌日娜7岁的小侄女英格玛,她的嗓音稚嫩纯真,仿佛散发着草原新鲜牛奶的味道,令大家喜出望外。就这样,小英格玛代替表姐诺尔曼,第一次走出呼伦贝尔大草原,前往北京录制《吉祥三宝》。
2005年2月底,布仁巴雅尔的第一张音乐专辑《天边》发行。《吉祥三宝》作为专辑里的第一主打歌,在网站上一经推出,迅速火爆起来,很快传唱于大江南北,成为“中国歌曲排行榜”第17期榜单冠军,且连续10周上榜,并荣获第五届中国金唱片奖。这年10月,布仁巴雅尔携乌日娜、英格玛参加南宁民歌节。演出间隙,他们向周围的人赠送自己的音乐专辑,当发到时任当年央视春晚总导演郎昆手上时,郎昆笑了:“这个专辑我早就买过了,很喜欢《吉祥三宝》这首歌,我邀请你们上春晚好不好?”当时布仁一家都愣了,不知郎昆说的是否当真。
直到进入央视春晚排练阶段,导演组正式向布仁一家发出邀请,他们才相信郎昆并不是跟他们开玩笑。除夕之夜,《吉祥三宝》在央视春晚亮相后,受到全国亿万观众的好评。许多观众认为,这首用汉语和蒙语交替演唱的歌曲,既温馨又好听,非常符合农历新年合家团圆的气氛,是继《千手观音》之后又一个轰动大江南北的歌舞作品。
创办五彩儿童合唱团
布仁巴雅尔和乌日娜凭借歌曲《吉祥三宝》大获成功后,于2007年把精力投入到为草原孩子而打造的“五彩呼伦贝尔”儿童合唱团上。作为合唱团的创办人和艺术总监,布仁夫妇在半年多的时间里走访了呼伦贝尔的4个牧区,挑选了37个孩子精心培养。当时年仅8岁的乌达木参加了合唱团招考。一脸稚气的乌达木演唱了蒙古童谣《小白兔》,8岁的乌达木对曲调音准把握得很到位。乌达木唱完后,乌日娜问他为什么会唱这首歌,乌达木想了一会儿,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说:“因为妈妈说我唱得好听。”就这样,乌达木顺利考入了合唱团。2007年的一次演出,前一天,妈妈赶来给乌达木送演出服装,演出结束后她在着急赶往回家的路上发生车祸,高位截瘫一年后不幸去世。2010年,乌达木11岁时爸爸又因车祸身亡。
乌达木是儿童合唱团里年龄最小的一个,妈妈去世后沉默寡言,布仁夫妇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了乌达木开心,夫妇俩尝试带着乌达木参加很多比赛和活动,希望能减少他心里的思亲之痛。乌达木进入变声期后,乌日娜开始教给他更多新的歌曲,她问乌达木想学什么样的歌时,乌达木仰着小脑袋怯怯地说:“有没有唱给妈妈的歌?”乌日娜便教唱他蒙族歌曲《梦中的额吉》,刚开始学这首歌时,乌达木感觉很吃力,乌日娜一遍又一遍地耐心地给他伴奏和纠正,常常陪着乌达木练习到很晚。有时候累了,乌达木便倚在乌日娜怀里甜甜地睡去。带着对妈妈的想念,乌达木对歌曲的把握也越来越好。
2010年10月,布仁夫妇带着乌达木参加中央电视台的《天生我才》栏目。录制现场,乌达木唱起了《梦中的额吉》。在他唱歌的时候,背后的大屏幕上放映着以往的场景:妈妈瘫痪在床,他慢慢地给妈妈擦拭眼泪,父母去世后他一个人在茫茫草原上的孤独倔强地眺望……现场布仁和乌日娜一直看着他,眼角溢出了感动和心疼的泪水。有人好奇地问布仁巴雅尔:“这个男孩是你的儿子还是干儿子?”夫妇俩想也没想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儿子”。节目录完后乌日娜试探地问乌达木:“孩子,老师做你的阿爸额吉你愿意不愿意?”乌达木先是愣了几秒,然后便激动地扑进了她的怀里。
2010年春节,布仁夫妇带着乌达木和女儿诺尔曼去深圳玩,诺尔曼非常疼爱弟弟,一路上不停地给他讲故事。布仁还悉心地给乌达木制作了很多的光盘,刻录了乌达木的成长过程。
2011年5月初,乌达木接到了《中国达人秀》的参赛邀请。5月23日,乌达木演唱了那首自己最爱的《梦中的额吉》成功晋级。6月27日,乌达木在达人秀第二场比赛中顺利晋级。7月10日,乌日娜专程坐飞机赶到上海为养子乌达木加油,还带来了合唱团的孩子们为他助阵。7月11日,在上海《中国达人秀》总决赛的舞台上,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的12岁蒙古族男孩乌达木以一首《梦中的额吉》再次震撼全场。这个有着忧郁气质的孩子被粉丝亲切地称为“小王子”,虽然父母双亡,但却一直坚强勇敢地笑对生活,最终拿下了达人秀“天使的微笑”奖项,一举成名。
在人民大会堂举办音乐会,倾心社会公益事业
2011年11月27日和28日,布仁巴雅尔个人演唱会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办。在27日的开场伊始,布仁一袭蒙古服饰登场,开场歌曲《天边》音乐将观众带入了辽阔的内蒙古大草原上。布仁和“吉祥三宝”的其他两位成员,妻子乌日娜、侄女英格玛,演唱了蒙语的《春天来了》,“草原小王子”乌达木带来了自己的保留曲目《梦中的额吉》赢得现场观众的阵阵掌声。
演出中,布仁在舞台搭建的“敖包”撒上了从家乡带来的土,还为“敖包”献上了哈达,祈求大家平安幸福。乌日娜的一曲《白骆驼》让现场观众全都侧耳倾听,观众在演出结束后表示:“乌日娜的歌声,真的把我唱飞了。”布仁与乌日娜请来了自己远道赶来为儿子与女儿站台的双方的母亲,母亲为儿子带来了家乡的热土,布仁则清唱了一曲《母亲》并为两位母亲献上了哈达。
连续两日的演出,让在场的所有观众欣赏到了来自草原的心灵天籁之声,将在场的所有人带入了一次草原之旅。
除了在民族文化艺术交流工作上不遗余力,布仁夫妇多年来一直热衷于公益事业。他们发起建立的“五彩儿童基金”是国内首个少小民族儿童文化基金,“五彩呼伦贝尔”儿童合唱团的演出所得被捐入专项设立的“五彩儿童基金”中,用来支持更多的民族儿童文化教育事业。同时布仁夫妇在2005年筹建成立了中国“草原之友”生态保护协会,乌日娜任会长。协会将有关草原生态保护的法律、法规翻译成蒙文并编撰成册,在牧民中进行发放和宣传,并利用互联网在北京举办短训班,为牧民讲授上网的基本知识和技能。
2011年12月14日,布仁巴雅尔的第三张专辑《带我去草原吧》在北京发行,他的全国巡演计划也将启动。
(本版图片均为资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