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职业鼓手变成药店搬货工的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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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职业鼓手变成药店搬货工的24小时

“过去只是渐渐消失的色彩,那温暖,是不是也会随着风飘散?

这是方向乐团在2017年发行的单曲,时间不会为谁停留,不论是经历过什么,我们始终被推着向前走。 

当年参与录制这首歌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想到,2020年的春节竟然会和这首歌如此吻合…

早上十点,小宇的一天就开始了。 

他是一个职业鼓手,原本应该在舞台上奋力地敲打着架子鼓,或者是在深夜自己的工作室里,和乐队的成员一起排练、挥洒汗水,亦或是就平平淡淡地在琴行教学,招待来买琴的客人。 

但如今,他想都没想过,自己生活和工作的一切会是以这样的形式停滞…… 

疫情期间,小宇能忙起来的事情,就是在围着药店打转——

这家药店,是小宇妈妈经营的。在疫情爆发的时刻,她每天坚持去药店工作,街坊邻居都非常信任她。 

小宇家的药店,就在他们住的小区里面,疫情前,这是关门最晚的药店,每日都会营业到夜里十一点。疫情发生后,营业时间便没有固定,只要有人需要,就会开门,以便大家可以最早最快拿到药品。最早8点就来人了,晚上十点半还在营业,至于价格,小宇说妈妈也一直按着原价把物资卖给街坊邻居。 

在疫情扩散的特殊时期,小宇每天都在担心着妈妈,也曾想让她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为了这个事情,他在家和妈妈争论了很多次,但总是劝说无门。 

最终,孝顺的小宇选择和妈妈一起站在一线——

“她用她的专业知识帮助别人,我帮她就好。”

在我们采访的那天,正好小宇去帮妈妈进货,一般他2-3天就要出去进一次货,都是一些药品以及酒精等消毒用品。在疫情爆发的时候,经常断货是药店面临的大难题,他必须要竭尽全力的去找货源,这样才能减少周边医院的压力。 

出门进货前,小宇和家人一起吃午饭,这趟午饭是小宇妈妈抽空做的,这也是家人全天唯一的一次,能凑齐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 

吃完这顿全天最“丰盛”的午餐,他们便又得回到药店,进行下一轮的“站岗”工作。

大概两点多,小宇就开车出门了,这一趟大概是两到三个小时。其实路途不远,但因为整个武汉市有需求的人都会去这些物流点拿药,有的时候我们到了,货却没了,又得立马启程去赶往下一个物流点碰运气。

下午16点半,距离他出发已经两个半小时了,他相继去了三个物流点,才拿到了酒精。

一路上,都没什么车,就算有的,基本上也是他一样出来采购物资的人,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状态。

一直以音乐为生的小宇,在车上也没什么听歌的心思,更多的是打开电台,听一下最新的一些资讯。

在最开始的时候,小宇还能进过两次口罩,但后来就一直没有货了。好在家里还有点存货,小宇妈妈也拿了出来,还说现在小区里面大家用的口罩,基本都是在他们家买的。

因为物资不少,进货每次都要2个人,有时候叔叔来帮忙,小宇就载着叔叔去进货,但若叔叔不在,小宇妈妈便不得不先把药店关上,然后母子俩快去快回,尽快拿完货,争取尽早开店。

采购完毕,将近下午五点的时候,小宇回到了小区。赶紧卸货,将物资运进店里。

上班的时候,小宇妈妈戴着口罩,穿着防护服,在药店门口支了张桌子,先让客户登记,再把药从门口递出去。

以前,小宇的工作和生活总是被教学和排练这些工作室的事情占满。

现在那些时间,都被在药店打杂这件事儿给“替代”了。

说真的,从职业鼓手到药店帮手,以前的小宇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转行”成为一名帮药店搬货的杂工。 

从大学到现在,近十年的时间里,小宇从来没有离开过音乐。 

2014年,还在武汉音乐学院上学的他加入了“方向乐团”,开始和乐队一起演出。2015年开始录制属于他们自己的乐队专辑,那时候他们的演出一周能达到两场。

那一年,乐团成员参加了《中国好歌曲》,以一首《你眼中》一举拿下了羽泉组年度原创大碟。结束之后,乐队演出的邀请数量也又上了一个台阶。 

即使后来,他离开了方向乐团,但他也仍会以鼓手的身份去音乐节现场伴奏,时不时也会参与其他独立乐队的专辑录制。大部分的时间,他会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教学,排练。

没什么人紧急来买物资了,一般在晚上七点,药店也就关门了。 

关门前,他们都要进行最后一道工序——为药店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消毒。

只有完成那道工序之后,一天的工作才能画上句号,小宇也才能和下班的妈妈一起回家休息。

每天从药店到家的时候,天色已晚,夜幕也早已降临。 

年迈的外婆已经吃完了晚饭,打开电视看着关于疫情的最新报道。

而小宇和妈妈,一般都只是将就着吃着简便的饭菜,填饱肚子。休息一晚,又准备迎来第二天的开工。 

生活,这样周而复始着……

找货、拉货、搬货…曾经的职业鼓手,现在已经对于药店“打杂”这个副业,变得驾轻就熟。

这样的工作状态,小宇一开始的确会觉得无聊,但是慢慢地,他也爱上了这份工作。那个一开始“帮妈妈”的想法,也转变成“帮大家”了。 

在药店帮忙期间,最让小宇印象深刻的,是一个出现了“双肺感染”症状的20岁左右的孩子。 

那一天,小宇妈妈像往常一样在药店里忙活。突然,门口便有辆车驶来,车里熟识的街坊焦急地向她求助着。询问情况后,小宇妈妈才得知孩子已经出现双肺感染,而周边的医院已经没有床位了。 

情急之下,家长只好找到了药店,想让小宇妈妈隔着车窗给孩子注射治疗。 丝毫不敢怠慢的小宇妈妈,赶忙联系了自己之前的同事,几经周折,才终于把孩子送到了其他的医院治疗。 

那时候,小宇真实地感受到——疫情之下,人的生命到底是多么脆弱。 

在药店帮忙的时间,至少是忙碌而充实的。但是平日里不进货的时候,小宇下午五、六点帮完妈妈的活之后,剩下的时间基本就都闲置在家了。 

那些时间,才让小宇觉得难受的很。 

1月17日,在武汉封城的6天前,小宇结束了自己的最后一场演出。 在这次疫情发生前,他刚刚在自己成立的工作室,和乐队的成员们吃了年夜饭。可这一切,随着疫情的来临,都一下子“变了味儿”。

这张年夜饭桌上的大合影,是乐队趁着年前这点空隙,难得 相聚在一起,过年肯定是没时间了,而下次聚会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家关于音乐的工作,现在只能暂时停下来。

疫情发生后,武汉俨然成了重灾区。所有的livehouse都发出了暂停营业的通知,所有武汉市民为了尽可能的避免被感染,都只能主动在家隔离。 

在疫情势头严重的时候,小宇也只好暂停了一些演出,让那些原本安排寒假班学乐器的同学提前放假回家,尽可能减少人流量比较多的活动。 

1月20日,他又主动暂停了工作室,这也意味着他所有的收入都停滞了。 

疫情之下,除了在药店帮忙,小宇也和其他武汉人一样,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有些“无所事事”。 

“不知道疫情还要持续多久,这会让人感到不安”, 对于这样的现状, 小宇心里充满了担忧。 

虽然走职业鼓手这条路,在一开始的时候也“苦”过。最初的时候,一场演出的收入一般只有一千到三千之间,一个月演一场,赚的钱还不够一个月的伙食费,更别提其他的生活开销。 

但是,那时候和如今只能待在家里比起来,实在是有乐趣的多。 

在这次疫情之前,小宇的生活收入,主要来自于他2016年成立的“彩虹Music Studio”工作室。 他自己教学、出售乐器、也为其他乐队提供排练场地。

现在的他,已经收了20个学生。好的时候,一个月的收入刨去房租和个人开销,能盈余4000元下来,相比于乐队演出的钱来说,已经是优渥了不少,这也是他最主要的收入来源,算得上乐观。 

但是封城后,家里的医疗和生活物资将将够用;自己的乐队才刚刚重组,库存的乐器没有保养,学生的课时没有上完,工作室也停运没有进账… 

现在小宇的生活,一切“都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 疫情没有结束,小宇在药店当帮工的日子也在持续着。 

原本这个春节,他想跟家人一起出去旅游,带外婆出去走走,在工作室练练鼓,然后为新的一年做一些规划准备。 

但现在,当我们问及他想做些什么时,他的回答是——

“我应该会在保护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我能帮助的人”。

身为武汉人,在疫情之下,没有人会是“旁观者”。

从职业鼓手到药店帮手,小宇自始至终都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

(文章配图来自受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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