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下的青年导演:入行即寒冬,未必是一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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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下的青年导演:入行即寒冬,未必是一件坏事

文/南风

导演张小鲨今年是第三次来FIRST,作品首次入围创投单元,为了给自己添点行头,以显示对组委会的尊重,他决定买块手表。

疫情下的青年导演:入行即寒冬,未必是一件坏事

张小鲨是湖北仙桃人,很小就随父母来到武汉生活。疫情首先在武汉爆发,作为和武汉同呼吸共命运的一份子,他也想用某种方式铭记。

因为手里的钱不多,张小鲨在街头找到一个修手表的老师傅,准备在他那买块武汉牌的二手手表。

这是个老牌子了,用的人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他最终看上了一块防震的手表,老师傅告诉他,这块手表是疫情开始前一位老爷爷拿到那里修的,但疫情之后再打电话,对面已经无人接听。

“还有别的老人的表,也没人来领。”

这个表其实也没有修好,特别笨拙,每天早上醒来,张小鲨都要使劲给它上发条,偶尔还会慢三五分钟,得使劲拍它,就像他拍电影一样,“对,使劲拍”。

他原本只是个影迷,学的是新闻专业,与电影拍摄毫不相关。受身为戏曲演员的外公影响,他自小喜欢编写一些东西。大学开始,张小鲨自学了导演知识,从广告开始拍摄,一步步成为电影导演。

疫情下的青年导演:入行即寒冬,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中间当然吃过很多苦头,所以他比外界更早了解武汉人的精气神儿。

在他入围创投单元的影片《天才雀妈》里,有一句被反复提及的台词:一碗热干面,悲苦都再见。我们需要通过一场浩大的灾难才真正了解的东西,

他在去年夏天拍摄这部电影时,已经写出了背后的沉重。

《天才雀妈》其实早已拍好,苦于没有资方发行和做宣传,于是张小鲨来到FIRST寻求更多机会。

像他这样有很多想法但缺钱、缺乏认知度的青年导演有很多,FIRST作为青年导演们走向外界的一个出口,是这些人最大的希望。

写剧本、当志愿者、学英语

“疫情让我确认了未来的主要方向”

创投会上,台上的张小鲨非常激动,回想自己半年间的起起落落,一度哽咽。疫情发生之初,他身边很多人都自觉当起了志愿者,帮忙接送医务工作者上下班、组织捐款捐物。

张小鲨也不例外,当时武汉各项物资非常紧张,口罩成了足以改变国运的硬通货,他的老家仙桃则掌握着全国60%的口罩份额。

因为不会开车,张小鲨就帮武汉的志愿者对接起了口罩等物资,做武汉和仙桃两地的中间人。

不过生活还要继续,当志愿者之外,大多时候张小鲨都在写剧本,这也是青年导演们疫情期间的常态。

在不确定历史的车轮会不会轧到自己的时候,按照既定的节奏生活和工作,是他们一致的想法。

尽管国外疫情也很严重,但周圣崴还是想在今年能够出国留学,目标是麻省理工。他的决定做的很早,所以这期间几乎一点时间都没浪费。

疫情刚开始发生,大概是去年12月底的时候,他感觉可能回不去北京了,所以立马调整了策略,开始沉下心来学习英语,目标是麻省理工。

周圣崴

周圣崴

“长久以来我的短板就是英语。”12月初的时候他考了一次雅思,只有6分。疫情期间他每天泡在卧室里,沉浸在英语环境里做题、分析,调整方法,当7月份全国恢复后的首场雅思考试里,他拿到了7.5分,阅读拿了9分满分。

“我还把整个学习过程总结成一篇详细的雅思刷分文章,帮助身边一些想提分的朋友们。”

他毕业于北京大学艺术学院,入围FIRST竞赛单元的作品《艺术死了》就是他们学院的院长最先发起的。

和很多同学一样,一直以来他就有出国深造的打算,但是苦于没有时间把雅思刷到理想的成绩去理想的大学。“疫情终于帮助我实现了我的一个小目标,接下来就是准备作品集了。”

疫情下的青年导演:入行即寒冬,未必是一件坏事

疫情对他的影响功大于过,让他不再迷茫,“相反,疫情让我确认了未来的主要方向,未来会在虚拟现实与交互的道路上探索新的艺术形式。”

“围城”的意味有的时候就是这样,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

在周圣崴一门心思要留学的时候,身处大洋彼岸正在美国留学的高书吕默,正在认真抢机票回国。

吕默正好于今年毕业,3月份她刚完成了剧本《破卵》的创作,这也是她的毕业作品。高书是该片的导演,还有一年毕业。

两个留学生通过他们原来在清华念书的现在同样在做电影的学长学姐们了解到了FIRST,“他们也来参加过FIRST,觉得得到很好的帮助。”

这有点像传帮带,在同校前辈的推荐下她们带着《破卵》报名了FIRST创投,要对标的影片是日本的《入殓师》。总共673个报名项目,《破卵》是被推荐的21个之一。

这意味着,无论如何,她们也要回国了。

两人早早登记了大使馆的包机,一边抢机票一边等包机中签。幸运的是,她们赶在FIRST在北京举办的电影市场公开周之前中签回国了。等隔离完14天,FIRST的活动也正式开始。一切都刚刚好。

主创团队分文不取,缺钱是常态

“《爱尔兰人》的剧本就是我翻译的”

FIRST创投单元的设置,就是为了给青年导演们和资方牵线。

而从竞赛单元的其他影片也不难看出,几乎每一位来到FIRST的青年导演都很缺钱。

为了完成影片拍摄,入围FIRST竞赛单元的剧情长片《加害者,被害人》的制片人、导演等核心主创都分文未取。

导演季竹青告诉Ifeng电影,“很多工作人员牺牲了自己的利益,因为大家都特别认同剧本传达的社会意义,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让影片得到最佳的呈现,特别感激。”

季竹青

季竹青

在和自己的制片人合作前,季竹青也找过很多其他的投资方,因为创作方向上的不同,她不愿一味迎合市场,只好另寻他路。

这部影片前后筹备和拍摄加起来有四五年时间,在一次偶然的马来西亚旅行中,她看中了当地多元的文化氛围,于是想去当地拍摄。

阴差阳错下,她通过一位新加坡的朋友找到了现在的制片人和出品公司,投资方做完剧本评估后只跟她视频聊了一下,就拍板决定要投。

在不能凭借拍这部影片赚钱的日子里,季竹青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帮别人修改剧本和翻译剧本。

为了省钱,她毕业回国后没有第一时间定居北京,而是留在老家沈阳和父母住在一起,“但每次到北京工作的时候,如果有提供住宿的安排,我就会特别开心。”

疫情下的青年导演:入行即寒冬,未必是一件坏事

这些年,海外也有很多公司到中国找钱做电影,这中间必然要有剧本翻译的环节,他们一般都是打包翻译,季竹青就接过这样的活。

剧本翻译的人才目前比较稀缺,这需要熟练运用美国的编剧软件,并按他们的格式翻译出来。“包括一些戏剧方面的表达,它跟日常翻译书籍还不太一样,会有口语化的一些表达。”

基于此,对方希望找一个有编剧背景的人来做这件事,硕士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电影系的季竹青便成了最佳人选。

时隔几年,后知后觉的她才发现,自己翻译的剧本里竟然有不少佳作,

“最近看《爱尔兰人》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台词怎么这么熟,我是在哪读过剧本还是看过?后来突然想到这就是几年前我接到过的一个活儿。”

肖一凡高寒的情况比季竹青稍微好点,他们是有酬劳的,这两年也基本都是靠着自己首部影片的酬劳来生活。

肖一凡是《龙门相》的导演,高寒是《罪业搭档》的导演,这两部影片都是他们的首部电影长片,监制也都是著名导演高群书,还同时入围了FIRST竞赛单元。

《龙门相》

《龙门相》

二人的电影是在同一体系下制作出来的,高群书的加入给他们带来很多实际意义上的帮助,包括酬劳,虽不能大富大贵,但也不用单打独斗。

“去年我拿到片酬以后,刚好赶上我儿子上幼儿园,费用啪一下就解决了。”高寒说道。

《罪业搭档》

《罪业搭档》

缺钱似乎是他们的常态。

肖一凡说,没有一个电影导演是不缺钱的,哪怕是拍《封神》三部曲的乌尔善。

但好在他们对生活的要求也没有那么高,大部分人都只要求温饱,不谈赚钱。

或许正是这样的态度,他们中的大多数都能免受影视寒冬的困扰,项目黄了就写剧本,剪剪还没上映的片子,然后等待春天的到来,继续过普通人的生活。

肖一凡

肖一凡

传统公司投资收紧,互联网企业更具冒险精神

“不管寒冬不寒冬,我们都有钱”

年轻导演们入行即寒冬,没体会过以前的好日子,所以疫情给他们带来的心理落差十分有限。老炮儿们对此更有体会。

原安乐影业的总经理张晗此次也参加了创投会,和摇滚圈的老炮儿祁又一一起,这次他的身份是制片人,祁又一是导演。

张晗说,疫情期间,资方更希望做一些稳妥的项目,“他们所谓的稳一点是指卡司更大,导演更成熟,像我们这种项目他们目前就会选择观望。”

这也是张晗来FIRST的原因,他和祁又一带着剧本《鸽子小姐》来参加FIRST创投,主动与新人竞争,目的就是想让更多公司看到,而且这次创投会有包括阿里巴巴、爱奇艺在内的多家互联网企业,这让张晗感到兴奋。

“相对来说现在钱确实比较少,一些传统的影视公司也比较谨慎,但一些想进军影视行业的互联网企业比较具有冒险精神。对于我们这些项目,反倒是蛮好的一些支持。”

果然,创投会上有互联网公司的市场嘉宾说,“不管寒冬不寒冬,我们都有钱。”他们来这,目的就是要找好项目。

这话给了很多青年导演极大的鼓励,《破卵》的导演高书和《龙门相》导演肖一凡等人都曾不同程度的表达过这句话给他们带来的希望。

在FIRST影展,他们基本都是第一次与市场见面,比起泡沫时期的赚快钱,他们更想放长线,慢工出细活。

《破卵》

《破卵》

所以在报名时,他们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尽管那时疫情正在肆虐。张晗他们还问了一下,打听到的消息是,FIRST肯定会做。

只不过是线下还是线上的问题。但不管哪种形式,只要能做,就一定要报名,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影片《加害者,被害人》此前已经入围过乌迪内远东国际电影节,不过因为疫情原因只能线上举办。

这次的FIRST,将是该影片第一次线下放映,如此良机,当然不能错过。

入围FIRST竞赛单元的纪录片《棒!少年》此前已经拍摄完成,但直到爱奇艺加入后才有资金做宣发和参加FIRST。

导演许慧晶有十余年纪录片拍摄经验,疫情期间一直在剪片子,希望能以更好的面目呈献给观众。第一场放映结束后,听到观众反馈了声音问题,他们还加急做了声音上的一些处理。

疫情下的青年导演:入行即寒冬,未必是一件坏事

对于青年导演们的热忱与向往,市场也给了他们应有的回报。

《棒!少年》《罪业搭档》《龙门相》《艺术死了》都在FIRST盛典上获奖,《天才雀妈》《破卵》《鸽子小姐》也如愿拿到了资金支持。

另一竞赛影片《加害者,被害人》同时入围了奈良国际电影节,“之后应该会去亚洲国际电影节和圣地亚哥国际电影节。”

因为没有经历过以前的浮华,入行即寒冬对青年导演们而言并非是一件坏事,相比赚钱,他们更想做好电影本身,这正是电影去泡沫化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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