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橘子
国庆假期刚结束北京草莓音乐节演出的福禄寿,坦言这次上台轻松了许多。
这是她们第三次参加草莓音乐节,相较前两次的紧张与拘束,这次登台无论是在演出状态,还是音乐风格上,“确实比之前要更好点儿了”。
而这要得益于她们参加了为期4个月的《乐队的夏天2》,“积累了经验,也从其他乐队上学习到很多,发现现场听感和耳机里的是不一样的,live house或者音乐节不适合非常精细的音乐,台上的我们需要做得更多来调动台下的乐迷。”
回顾福禄寿的《乐夏2》之旅,她们先是凭借一首献给外婆的《玉珍》脱颖而出,再到改编赛《少年》淘汰五条人,之后和李云迪合作《没咯》引发争议,又用《我用什么把你留住》《马》打动人心,最终成为“HOT10”中的一员。
这支成立于2018年的乐坛新秀,以黑马之姿向世人展示自己独树一帜的音乐风格,争议与赞许交织中,收获了知名度与一批乐迷的喜爱与认可。
Ifeng电影对福禄寿进行了独家专访。
科班不是死板,灵感来源于爱好
在大众固有认知里,玩摇滚的乐队是野生、地下的。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的福禄寿,显得一丝与众不同。
“科班出身”对于她们来说有利有弊,“优势是在改编的环节,我们不会太费劲,算赶得来。劣势是会陷在条条框框里,而其他乐队是完全没有框架的。”
在很多乐迷眼里,“学院派”似乎夹杂着死板、教条意味,但她们认为,“日本很多的年轻乐队都是专业音乐学院出来的,也在做狂野的内容,科班并不是一个特殊的事情。”
生平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福禄寿,音乐世界里却填满奇幻异想与生死思考,有着不符合年纪的丧与沉重,一度成为乐迷们心中的不解。
她们分析,“是跟从小的兴趣爱好有关系,我们非常痴迷神秘的、恐怖的东西,比如爱看日本的暗黑漫画,恐怖、悬疑、科幻的类型电影,像《普罗米修斯》《2001:太空漫游》《第三类接触》《第四类接触》等跟外星人有关的,或者近几年的《降临》《湮灭》《星际穿越》,还有近期还没看的诺兰《信条》,小说的话会看叶·扎米亚京的 《我们》、英国赫胥黎的 《美丽新世界》等等。”
她们工作室书架的显眼位置,就放着一本类似的书《死灵之书》,这是来自粉丝的礼物,她们收到时高兴极了。
电影与书里描绘的奇妙世界深得三姐妹的喜爱,“里面的逻辑会让你相信是真的事情和世界观。”
看这些东西的同时,她们脑海里会突然蹦出画面,让她们很想用音乐去呈现那个令人神往却和现实不相符的世界。
咪咪补充道:“我们没有刻意地把歌写得特别沉重,在创作中,我们没有感受到这点,这其实就是我们想说的话而已。”
感受是很主观的东西,完全由听的人构造,有的人觉得太丧了,有的人却感觉是向上的。
福禄寿认为这与当事人当时的心理状况有关系,他是丧的听起来就丧,是积极乐观的听起来就向上一些。
其实一个作品能够获得多方位甚至受众有完全相反的感受是好事。有碰撞才会有火花。
不是综艺老油条
“扭扭捏捏”从小听到大
福禄寿的初舞台是《玉珍》,不仅唱哭了现场听众,还登上微博热搜广受好评。
三位女孩身穿白裙,摇起一串铜铃吟唱“起风啦”,给人留下甜美、文静、乖顺的少女印象。
相较其他乐队的开放、张扬,她们紧张、拘谨的台风也引发了观众的保护欲。
好奇心驱使,网友开始关注起三姐妹的背景信息,进而得知她们是1991年出生,与节目里许多乐手们年龄相差无几,曾经出场次数不超过20次,大学时期就以“冰雪飞”的组合出道,参加了《黄金100秒》《中国情歌汇》《声动亚洲》等选秀节目。
福禄寿谈吐举止与人生履历间的巨大反差,让网友的质疑声此起彼伏,其中“装”最为争议。
对于选秀经历,福禄寿说“当时周围同学都在参加类似的比赛和活动,我们也被老师推荐、被学生会推荐。当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怎么样,只觉得这是个锻炼的机会,没想着参加完后要火。”
她们更没意识到,“它是会被保留下来的。”那些比赛在她们十几年的音乐生涯当中,只是占了极小的比例,“但在综艺里播出,就让人感觉我们整个8年就光做这个。屏幕外,我们演自己的作品更多,但音乐会的演出很少会被录下或放到网上。”
事实上,她们不觉得自己是“综艺老油条”,也没表现过多的愤懑,“如果你真不是这样,称号自然会过去,不会再有人提,还是会看你流传下来的作品。”
至于《玉珍》的服装和舞美,她们解释说,“让快30岁的人变回小孩,是为了贴合那首歌的情境,不是所谓的人设。”
到后期《没咯》的暗黑舞台,她们完全打破了初印象,有给人留下一种反差。
“综艺节目会给人先入为主的感觉,观众容易被一上来展现的东西所主导,不会去看一个人她平时是什么样子。”
其实那个最初的印象,并不全是最真实的她们。因为三胞胎的特殊境遇,福禄寿面对人群和镜头,会产生紧张、呆滞的应激反应。
“从小受到的关注太多,路人看见你们三个人穿一样的衣服,会上来合影。参加很多亲戚的大聚会,也会不断有人和你合影,就是不停地被当广告牌。”
《乐夏》里的福禄寿和“冰雪飞”活泼的女团形象反差极大,她们说:“(冰雪飞)怎么说怎么做那都是节目设定的。”
“这次在《乐夏》和导演交流时,他让我们不想说的就不说,不用强求。很多网上的评价说我们扭扭捏捏,其实这四个字我们从小听到大。”
关于扭扭捏捏四个字,还有个更具象的解释,比如主唱豆豆的唱腔,被评价为“像咬着后槽牙”。
豆豆说这其实是因为自己一紧张,发声部就会变紧,到她们最后一场表演《马》时心态变得放松后,她的嗓音状态就比较舒服了。“只能是一场一场多演,来接近真正说话的声音。”
最满意《没咯》舞台
可惜五条人被淘汰
神秘莫测的创作意象,加上繁复考究的编排思想。观众若此前不熟悉福禄寿的作品风格,会形成“迷恋饱满、技术堆砌”之感。
改编赛中,轻松明快的原曲《少年》经福禄寿之手变得别具一格,充斥着对世界满目疮痍的不满与反抗,故事性的结构逐渐带你走进三姐妹“我不想愧对那晚星光”真实的内心世界。
歌曲初次听来会让人觉得沉重和阴暗,再加上她们凭借这首歌淘汰了观众缘最好的五条人,于是迎来了巨大争议和舆论转向。
不过《少年》的大众评分并不低,这让三姐妹对自己的新尝试稍微自信了点,但反过来,下礼拜看不见这么有意思的两人,她们也觉得挺失落的。
“一整天坐在第二现场看节目很累,但一到五条人出现,现场就特别开心热闹,出现爽朗的笑声。我们就像在家看电视,乐疯在地上,放弃了表情管理。”
这场录制是很早之前的,她们没预料到后续网上满屏的指责和谩骂,“当时心情稍微有点忐忑了。”
谈及取胜的关键点,她们觉得还是在于选歌,“他们选的歌曲《Last dance》本身就很完整、经典,改编上是尽量还原经典,我们也挺喜欢,但需要重复听才能听出细节来。我们选的新歌,它没有沉淀,改动的空间显得更大,就现场很短的时间内,听众更容易感觉到外放的、变化更多的。”
继《少年》后,她们和李云迪合作了《没咯》,古典融合电子,搭配主唱豆豆金属般的黑嗓,歌曲大胆地将钢琴、竖琴化为打击乐,层层堆叠后碰撞出一场宏大叙事的哀歌。
由于这场音乐表演的实验性和暗黑式的哥特电子,并不在通俗审美范畴之内,她们的音乐再次引发讨论。
福禄寿坦言,其实她们当时有很多选择,可以合作《马》这种简单的歌,为李云迪设置一段钢琴solo同样华彩,但那就没有突破。
“感觉李云迪老师也憋着一股劲,因为我们都是古典乐过来的,就想一起尝试新东西。”
虽然已经预想到《没咯》不是大众立马就能接受的歌,但她们仍然决定坚持自我追求,探索舞台更多的可能性。
从那场观众反馈来看,口碑比较两极化,能接受的特别接受,不接受的则非常抗拒。
对于三姐妹来说,这却是“我们《乐夏》里最满意的一次,这首歌最能代表福禄寿。”
出身文艺世家,没有现代女性困惑
福禄寿的妈妈、外公外婆都比较文艺范,平时喜欢听古典音乐,常给孩子听莫扎特、肖邦等古典大师的作品。
常年的耳濡目染,三姐妹自然而然形成了对古典乐的听觉习惯。
她们四岁生日时,外婆送了一架钢琴作为生日礼物。家长们开始敏感地发现孩子们对音乐兴奋的状态,了解到学习意愿后,便找来专业老师带领她们走向正规的音乐之路。
“在确定最终专业之前的学习还是挺开心的,因为边玩就边学下来了。但在考学之前还是比较枯燥,每天要练七八小时的琴。好在结果考上了中央音乐学院附中一直读到大学。”
节目里表现得很三好学生的福禄寿,在大学生活中实际上非常佛系。“我们特别懒,能不干正事就不干正事,作业通常拖到最后一天写。”
但在专业能力上,她们则非常感谢多年来的专业学习,“当它能被你所用的时候,创作变得很有效率,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弄和弦、和声。”
福禄寿是《乐夏》舞台上少有的全由女乐手组成的乐队,弱化性别是乐队取名的缘由之一。
被问道是否遭遇过性别歧视,包括所谓的保护欲。她们说不但没受到过歧视,反而经常遇到绅士,“被老大哥们照顾没觉得是歧视,反而是一种照顾与尊重。”
今年女性议题备受关注,三姐妹觉得“男女没有那么大区别,那都是外界的看法。只要对自己足够有信心,外界的声音无法阻挡你,反而是激励你变得更强大。”
兴许是成长在平等自由的家庭分氛围里,三胞胎从小享有的是平均和整齐,没有经历过不公。
母亲也从未在她们面前诉苦,哪怕孩子考学时压力倍增,依然保持一贯的冷静。在福禄寿眼中,女性样态就是坚强与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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