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亡和机器人》：神剧跌落，只需一季

文/君宁

万万没想到，《爱，死亡和机器人》第二季豆瓣评分已跌到7.0，看样子可能还会继续跌。

想当年，《爱死机》第一季横空出世，豆瓣37万人打出9.2分，一点水分没有。

打分人数和最终成绩，都超过HBO那部同为科幻题材的《西部世界》，说“神剧”一点也不夸张。

跟很多大热美剧不一样，《爱死机》是一部动画，一部黄暴的成人动画。而且是由彼此独立的单集组成，每集时长5-15分钟不等。

不说故事，单说技术，它可能代表了全球目前最强的动画水准，在2020年的安妮奖上拿了四个“杰出成就奖”。

你能相信下面这张图里的人是纯CG做的吗？

故事方面也过分精彩，各种题材、类型、概念，让人眼花缭乱。

当时ComicBook的影评人劝大家别上班的时候看，因为点开就想一口气看完，忒耽误工作，看完了还觉得伤心，因为太短没看够。

其实第一季的18集不是每集都精彩，但它们组成了一个完整的乐章。Toronto Star的记者评价“这部剧反映了不同艺术家群体的愿景”。

它在一定程度上体现我们这个时代最聪明的那批人，对世界的想象、理解、忧虑和展望。

一切浓缩为三个词：爱、死亡、机器人。

故事滑坡，锐度不再

凭心而论，第一季的大多数故事，与第二季的相比远没到天壤之别。但第一季中好故事的数量和质量，都比较强。

IMBb上可以看到单集评分，第一季有6个故事上了8分。而第二季，上8分的故事只有两集。

第一季有几个特别出色，且各具风格的故事。

比如《祝有好收获》，科幻作者刘宇昆原著打底，东方妖魔+西方赛博。

故事看似发生在清末，机械化时代来临，环境受到破坏，一只狐狸失去了魔法，被困在人形里。

她靠出卖肉身而活，最终恰恰借助科技，她拥有了金属獠牙和铠甲。从狐狸变成了城市猎人。

《天鹰座裂缝之外》，一个太空小队偏离航线，遗落到了太空的边境，旧情人突然出现。

整个短片不断反转，主人公发现端倪，从梦境中醒来，几乎变成一具枯骨。

比《盗梦空间》还要残忍、无奈，结局让人不寒而栗。

除开上面特别好的几集之外，也有故事上不够惊艳，但暗合当时的社会热点——《桑尼的优势》。

看过的朋友应该还都记得这一幕指涉什么，以及当时这一幕当时带来的震撼。

第一季珠玉在前，相比之下，第二季只有一集《溺亡的巨人》，能让人不困惑“为什么我要盼望这种东西更新”。

一个不知来处的巨人溺亡在沙滩边，人们像蚂蚁一样爬上他的身体，不断赞叹惊讶。但很快，为了种种利益，人们想要争夺、肢解这具尸体。

一出怪诞又别有深意的寓言。

也有一些观众说，相比第一季，第二季没那么黄暴了，少儿不宜的画面确实没那么多了。但咱观众什么没见过，难道就为了看这个吗？（我是我也不会承认的）。

相比黄暴的减少、剧情的俗套，第二季的致命伤是锐度上的退守。

第一季，《祝有好收获》和《桑尼的优势》中，除去女性的复仇，还能看到女性对暴力的渴望，不管这个暴力是为了竞技还是为了生存。

影视作品中，女性往往是暴力的承受者，而非施予者。但桑尼是得意自己的力量的，她凭此赢，也凭此活下来。

《帮手》突破人想象中的禁忌，我没想到帮手还可以指“自己的手”。

灾难故事中常有人为了活下来接受截肢，可截肢这个动作如果必须你自己来做，你还做得下手吗？你清楚自己为了求生能做到哪一步吗？我不太敢往下想。

好的科幻故事，应该提供新的视角，或突破某种边界。在这个层面上讲，第二季的故事，平缓了太多。

《自动化客服》和《生命小屋》都指向了极端科技和人之间的冲突，前者是一群失控的家务机器人，后者是一个失控的医疗高科技。

都是单纯的，从头至尾的人与科技的对抗，像是一个早早树好的反派靶子。

相比同类题材的第一季《幸运13》，轻巧了很多。《幸运13》中，主人公与她那阴晴不定的战机，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厌弃，到后来的信任与交付，更像是一对有血有肉的关系。

科幻故事里，科技只是一个载体，探讨绝不止步于人与科技，仍是人与人，人心和感情这些最本质的元素。

视觉疲劳，形式短板

第一季的高分，视觉的功劳不小。

《证人》，漫画风，又有真实感，钢筋水泥霓虹灯，赛博情色。这一集的制作团队和《蜘蛛侠：平行宇宙》在人马上有不少重合。

《古鱼复苏》，二维动画，色彩让人惊艳。

文章开头这张人脸，纯CG制作，难以想象。我甚至觉得比某些真人演员的脸更能传达情绪和感情。

回想下刚看过的第二季。视觉上让我有些印象的，除了《高草丛》，就没了

第二季在视觉上远没有第一季让人惊艳，或许我们可以从制作团队上找找原因。

第一季由好莱坞著名导演提姆·米勒（《死侍》）与大卫·芬奇（《搏击俱乐部》）担任监制，来自多国的顶级动画制作团队，分成18个创作小组。

这些小组只需要定期汇报项目进度和决策，就可以按照自己的特长和风格，制作相应的动画剧集。

这样的制作方式，给了团队非常大的灵活性，每一集水平的高低，几乎决定于这个团队的水平。

但第一季中，那些评分高的制作团队去哪儿了？他们可能是在制作第三季。

之所以这么猜测，是因为第一季与第二季之间只隔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足够让许多曾经的观众淡忘，降低追剧的热情。但对于动画制作来说，恐怕远远不够。

另外，第二季仅有8集，而早在第二季上映之前，奈飞就在预告片中透露第三季将在2022年上映，也就是明年。

这样的间隔，官方很可能把第一季的团队砍开去分别做了第二季三季。

说起来，《爱死机》应该比其他类型的美剧更担心播出间隔带来的影响。

因为相比于其他的大热美剧，它还有一个弱项，它是一个又一个独立的单元故事，没有一个绵延的人物、故事与观众建立感情。

在主题上，《爱死机》以科幻为引，全景式地展现不同的思考、主题。与《黑镜》这种将“科技反思”贯穿全程的单元剧不一样。

另一部长寿的高口碑单元剧《9号秘事》，主打悬疑、反转，且两位主创担任编剧和主演，是颇有情怀的黄金搭档。

这些都是《爱死机》不具备的。

那么一旦它质量下降，观众不会像追其他剧那样，“我知道它烂尾了，但老朋友，陪着走走吧”。稀薄的感情下，观众的转身会极为迅速。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为它的第三季担忧。

网飞应该给创作者更多的时间，也应该保证每季的篇幅，让恢弘的交响乐重新演奏起来，而不是着急地给观众看贫瘠的断篇残章。

更多一手新闻，欢迎下载凤凰新闻客户端订阅Ifeng电影。想看深度报道，请微信搜索“Ifeng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