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者》：什么时候，谍战剧的底线成上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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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余抗
曾几何时，谍战剧是最受市场欢迎的类型剧之一。《风声》《潜伏》《黎明之前》《悬崖》等作品都有口皆碑。
但这三四年来，优秀的屈指可数。谍战剧基本走向了偶像化、流量化的路径，即领衔主演的都是年轻流量，再请来一批老戏骨“作配”。
奈何剧本几乎都不给力，除了去年李易峰的《隐秘而伟大》获得好评外，其余的大多扑得彻底。
朱一龙、童瑶、王志文、王阳等人领衔主演的《叛逆者》，改编自小说家畀愚的同名小说，同样是一部流量向的谍战剧。
小说《叛逆者》的豆瓣主页有个短评写道——
“作者写书二十多年，作品常发表于人民文学收获十月钟山，属于非市场化的那类严肃文学作家，因一篇中篇小说影视化，流量明星出演，中篇小说集终于借势出版，一个月给读者粉丝签名用掉三十只笔。这戏剧性比小说强多了。”
这则短评，连同剧集《叛逆者》刚上线就收获几千条五星好评一样，都折射出流量时代评论风向的“怪现状”。
《叛逆者》的质感，真配得上粉丝众口一词的好评吗？
制式化的成长线
先说说人物成长线。
林楠笙（朱一龙 饰）刚出场时，是国民党军校的学员。他从师范学校弃笔从戎，是为了救国。
国民党在上海特务处站长陈默群（王阳 饰）急需可信与可用之人，他亲自选中林楠笙。
陈默群认为，林楠笙有爱国的赤诚之心，在情报方面也表现出了敏锐的洞察力。
刚到上海的林楠笙，跟一般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并没有两样——单纯青涩，并不知道情报工作真正的残酷。
为了让林楠笙迅速成长，陈默群带着林楠笙来到审讯室，看被关押的共产党员，更亲眼目睹年轻的男孩因被怀疑是共党而受尽凌虐。
林楠笙从未见过如此血腥场面，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敢看，浑身紧绷，双眼紧闭。
他带有不解：同为抗日，为什么要抓共党？会否因为误会造成误伤？但陈默群命令林楠笙抛掉恻隐之心，才能真正效忠党国。
陈默群的阴鸷，林楠笙的恻隐，在这个冲突中得到体现，也为日后俩人的分歧，以及林楠笙的“叛逆”埋下伏笔。
林楠笙的成长线从一开始就已清晰。从国民党走向共产党，也是谍战剧人物成长的基本范式，从《潜伏》到《伪装者》都是如此。
有粉丝夸奖说，“头一次见到这样谍战剧男主”，这只能怪粉丝看剧太少了。
事实上，小说里的林楠笙才是非典型的谍战剧男主角。比如他会酒吧混迹、有复杂的男女关系。
剧中剔除掉他人性的一切杂质，如同粉丝需要一个看上去完美无瑕的偶像。
存在感更强的“配角”
对于谍战剧来说，挑战性更大的，是它的逻辑性，包括人物逻辑与剧情逻辑。
敌后工作就像是行走在钢丝上，随时有暴露的风险，戏剧性和紧张感就来源于我方战士一次次地陷入困境，又一次次地从困境中脱身。
《叛逆者》的几个主要角色，无论正派反派，都相当不简单。
林楠笙虽然青涩，但他相当敏锐。譬如第3集，他第一时间发现旅馆对面有人在窥探，要不是顾慎言躲闪及时，就有暴露的风险。
再比如第6集，通过拍摄的照片中的一只鞋，就发现特务处有共党，并且共党有接头的痕迹……
美中不足的，朱一龙有时会把林楠笙的青涩善良，演得有些“畏缩”、“委屈”和“用力过猛”。不是一个百里挑一的军校优秀学生该有的心理素质。
目前看来，陈默群是最大反派。
他心狠手辣，同时有着非常丰富的情报工作经验，善怀疑、有谋略、会笼络。
我党叛徒被击毙的情况下，为了“引蛇出洞”，他瞒着所有人放出叛徒还活着的消息，我党地下工作者也差点被骗。
他与档案室主任顾慎言（王志文 饰）是黄埔军校的同学，感情深厚。但他又怀疑顾慎言，就以“下放”林楠笙的理由，让林楠笙监控他的一举一动……
陈默群是一个相当有智慧、相当难对付的敌人。
而他与林楠笙的关系，是亦师亦友亦兄。他们注定走向决裂。这样的人物关系，也是《伪装者》《黎明之前》就使用过的。
王志文饰演的顾慎言，剧集一开篇就直接告诉观众：他是我党潜伏在国民党情报处的特工。
由王志文来饰演这个角色，堪称绝妙。
王志文细腻入微的表演，把顾慎言对外的八面玲珑、对内的审慎警觉，体现得丝丝入扣。
比如顾慎言一出场，假借送烟为由接近陈默群司机，趁此机会瞥了眼陈默群车内情况。看到那份来自南京的报纸，他就知道陈默群去哪了，干什么去了。
人前人后的瞬间的表情变化，就让一个资深特工的形象立住了。
朱怡贞（童瑶 饰）当前戏份较少，她的形象、气质更像是《潜伏》的左蓝。
林楠笙本来是在陈默群的指令下，接近朱怡贞。没想到，他反而被朱怡贞“策反”了，成为一个“叛逆者”。
这样的人物关系，也是《潜伏》《伪装者》就出现过的。朱怡贞之于林楠笙，就像是左蓝之于余则成，程锦云之于明台。
因此，虽然《叛逆者》的剧名乍一听有新鲜感，但男女主角的关系，显得老套和模式化。
反倒是陈默群、顾慎言的角色魅力、新鲜感和存在感，要高于男女主角。就连演技也是。
虽然很多粉丝是冲着朱一龙来的，但王志文、王阳的表演，会给观众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叛逆者》的剧情逻辑，也依照谍战剧的一般流程在走，不功不过。
有相对精彩的桥段。比如第5集，如何在重重封锁中刺杀我党叛徒，险象环生、扣人心弦，我党地下工作者配合得天衣无缝，成功得手。
而随后第6集中，陈默群将计就计设下的陷阱，同样具有很高的迷惑性，就连顾慎言也被误导。
除此之外，无论是服化道、色调、节奏、剪辑、配乐抑或演员的整体表演，《叛逆者》都能保持一个合格的水准。
跟《潜伏》这样的经典完全是没办法比，但比前段时间的《秋蝉》《局内人》，还是稍强一些。
豆瓣一众五星好评，对它而言是一种“过誉”。
并且，逻辑在线、审美在线，不应该是一部合格的谍战剧所该具备的素质吗？
不该把底线当上限吹捧，否则好剧的标准就会不断下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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