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Feng向标|《火神的眼泪》:我们啥时候也能把职业剧拍到9.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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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Feng向标|《火神的眼泪》:我们啥时候也能把职业剧拍到9.0分?

囿于制作资金有限、人才大量流失,2010年代之后的台剧,影响力跟巅峰期相比有巨大落差。

但这并不意味着台剧的整体水准下滑。

事实上,这几年台剧一直在开拓偶像剧、乡土剧之外的类型与风格

尤其是2016年“植剧场”推出,《荼靡》《天黑请闭眼》《花甲男孩转大人》等高口碑台剧,掀起了台剧的“文艺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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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年,台剧愈发加强社会写实色彩,让故事更具现实性,也更具厚度和深度。

比如《我们与恶的距离》讨论废死议题,《俗女养成记》谈论大龄未婚女性处境、台湾乡土的去向,《想见你》指涉了边缘人群、青少年的身份认同,《镜子森林》讨论媒介伦理,《做工的人》关注底层打工人的命运。

延续着这个方向,台剧最近又推出佳作《火神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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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许多内地剧比起来,《火神的眼泪》投资不高、阵容不豪华,流量也谈不上。但10集播完,豆瓣评分9.0,周榜口碑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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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实的职场剧

《火神的眼泪》首先是一部关注消防员这一职业的职场剧。

大陆的职场剧十有八九是打着职场的幌子谈恋爱,《火神的眼泪》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正面样本:扎实的职场剧该怎么拍。

凤凰Feng向标|《火神的眼泪》:我们啥时候也能把职业剧拍到9.0分?

台湾火警和医疗救助电话都是119,所以台湾的消防员有点类似于“万金油”的存在。

救火虽是消防员的主要职责,但民众遭遇的一些他们认为“紧急”的大小事,也需要消防员出动帮忙。

比如吃东西噎住、不小心摔倒、登山迷路、下河溺水、丢失猫狗、捕蜂捉蛇等。

这还没完,除了外出执勤外,消防员还得完成不少文书工作,比如做笔录、写报告、写检讨等。

表面上是干两天休一天,可超量的工作让消防员基本没有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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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曾有一个调查,消防员名列“十大卖命职业”之首。职业对身体的透支太严重,职人也很难得到家人的理解与支持。

《火神的眼泪》里的每个人主人公,都有各自的人生困境。

邱汉成(温升豪 饰)是队中公认的老大哥。人到中年的他,面临着家庭与职业平衡的两难。他因工作两次错过妻子的生产,并让妻子承担绝大部分育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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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同单亲妈妈的妻子屡屡情绪崩溃,她希望邱汉成转为文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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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汉成对妻子孩子有着深深愧疚,又无法割舍这个有意义的职业。

作为队里唯一的女消防员,徐子伶(陈庭妮 饰)遭遇着职场上的种种隐形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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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考取分队长的职位,却被老队员冷嘲热讽:不要太强势,不要太有野心,很不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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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作也不被母亲理解。母亲还将她婚姻不幸的怨气,都撒在徐子伶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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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员行走在生死边缘,他们时常面对死亡与挫败,经受救不救、先救谁的内心拷问,这些对消防员的心理防线带来严重的冲击。

国外一项针对群体的职业压力调查发现:消防员得抑郁症和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的几率,比普通人高5倍

在一次救援中,张志远(林柏宏 饰)救出多年来瘫痪在床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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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久后,老人的女儿不堪独自赡养老人的压力,跳楼自杀了。她在跳楼前诘问张志远:为什么当初要救下她的母亲?

张志远陷入自我怀疑,不断自责。赡养老人是社会系统和家庭系统的问题,却逼到了一个消防员的身上。

《火神的眼泪》没有美化消防员,也不拔高这个职业,或空喊什么口号。

它直观呈现这个职业的伟大与困顿,也不掩饰消防员遭遇的不解与自我怀疑。

同时,也向公众科普了重要的消防知识,澄清了一些误解

譬如有时火灾发生时,消防员赶到现场,并没有第一时间射水灭火,而是对着空气喷水降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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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是消防员在“延误”。而是如果对着火喷水,火调转了燃烧方向,反倒可能烧到居民楼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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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业有专攻,还是应该相信专业人员的判断,不轻易做自以为是的指责。

搭建公众与一个职业沟通的桥梁,促成公众对一个职业的理解,激发一部分人对一个职业的向往,这才是一部合格职场剧的基本素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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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戳社会痛点

《火神的眼泪》引发讨论,并不仅仅因为它职场剧的底色,也在于它的社会批判取向。

所谓《火神的眼泪》,火神自然是指消防员,眼泪则有两个寓意。其一,“眼泪”取自“观音垂泪”,从神明的眼光看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怜悯人悲痛。

其二,眼泪其实也是消防员辛酸的泪水。

虽然是最卖命的职业,但消防员在台湾社会遭遇太多人为的误解制度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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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不少人把消防员当“仆人”使唤,要求随叫随到,动辄挥舞“举报”大棒,或者利用与议员等人的人脉,对消防员进行施压。

脾气火爆,但正义耿直的林义阳(刘冠廷 饰),屡屡成为被投诉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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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员也是“背锅侠”,求助者如果有什么不幸发生,也习惯把怒气撒到消防员头上,要求消防员承担责任。

一次救援中,张志远在车上实施了针刺性减压,救回一个气胸年轻人的命。

但按照规定,消防员不能实施急救,应该由医院实施。家属因为儿子脑震荡,便以此为借口找张志远的麻烦。

再比如消防员接到市民电话,反映高层住宅屋内有火光,现场有烟味。事发紧急,在市民的催促下,消防员破门而入。

结果发现这是一场乌龙。因为未经屋主同意破门,屋主便向消防员索赔,甚至要求精神损失费。

而这笔费用,还是由消防员个人埋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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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堑,后来邱汉成又遇到需要破门的情况。这一次他按照程序办事,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等到有人来开门,赫然发现屋主已经上吊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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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媒体的大肆渲染下,这起意外变成了消防员草菅人命,甚至拿屋主的同志身份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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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人心的自私、自我,以及对消防员缺乏尊重与理解外,消防员的困境,也来自于制度性的缺陷。

比如消防员的物资严重不足,但因为消防工程不是“面子工程”,对官员选举帮助不大,上级官员宁愿花费1.5亿台币办个晚会,对于消防物资则是能拖则拖。消防员只能自己找企业募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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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最后,那批失灵的无线电终于换新了,代价却是消防员的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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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选举的政治语境下,议员和官员基本就唯选民和财阀马首是瞻。

市民投诉了,议员就向消防部门施压。企业的消防检查不合格了,就找议员走后门。一旦发生事故,首当其冲的又是消防员……

难缠的“刁民”、制造噱头的传媒,以及选举政治下对消防员处境的忽视,让台湾消防员的处境相当艰难。

也难怪有观众说,《火神的眼泪》看得让人“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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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的眼泪》保持着台湾社会写实派剧集批判性的锋芒。但它给出的结尾,却有些绵软无力。

只能依托于消防员无私的付出、个体的牺牲,以及个别官员的“幡然醒悟”,才换来这个职业处境的些微改变。

依托于人性,而非依托于制度,那么变革就是不稳定的,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个无力的结尾,本身也构成社会批判的一部分——仿佛困境无从破解。

无流量的《火神的眼泪》能够在小圈层内受到欢迎,又一次说明了台剧社会写实派的方向是可取的。

但愿不愁资金、不愁市场的内地剧集,也能多少从中汲取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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