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部《围城》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前段时间 王家卫导演的《繁花》曝光首款预告，网友们都纷纷表示了焦虑。

一派人觉得按照王家卫的进度，这电影能在2046年上映就不错了；

另一派人则有一种直觉式的担忧，就这预告片的feel，好像胡歌在拍摄西装洋酒广告，电影的质量，该不会又是一部《摆渡人》吧？

《繁花》是由小说改编而成的电影，原著作者金宇澄，故事讲的是上海弄堂里巷的男女故事，从六十年代到九十年代，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奢华迷乱了，一丝忧虑不由涌上心头。

毕竟名作改编成电影，难度很大，扑街的概率极高，不信可以看看隔壁《第一炉香》预告片出来一片嘲讽，到现在还有人嘲马思纯是“多肉精灵”，嘲彭于晏像是推销办卡的健身教练。

按道理讲，站在名著的肩膀上，应该是事半功倍，可正由于文学和影视其实有着截然不同的媒介属性，所以内行才懂得，改编名著有多么难。

但要说成功案例也有，比如1990年的电视剧《围城》。

这部电视剧极大地保留了原著的文学性，同时又尊重了影视剧制作的规律，而且厉害的是三十年来依然有着极高的口碑，可谓是一代经典。

▲从海报上就可以看得出当年的制作班底完全不太懂（或是不屑于）市场营销之类的事情，也毫无取悦观众的意图。剧中所有的女性角色没有露面，整个构图很寡淡，出现在海报上的陈道明邋遢落魄，几无帅气，让很多年轻小朋友大跌眼镜。

▲经过了三十年的时光洗礼，这部剧仍然以9.3的高分傲视群雄，电视剧和原著小说几乎是不相上下的待遇，在各种翻拍剧中真的是很少见。

这部电视剧的确可以称得上是精品，文本有多牛就先不说了，演员的选择也几乎是难以复制的豪华阵容，导演黄蜀芹说“全盘演员的选择要做到几十年后不后悔！”

剧中72个人物，被称为“72贤人”，在原著小说中，每一个都活灵活现、血肉丰满。黄蜀芹全部选用的大佬级人物来扮演。

比如当年刚刚卸任了中国文化部副部长的英若诚，还比如，就连旁白配音都是上海电影译制厂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国家一级配音演员毕克。

我们在下一篇会介绍这些星光熠熠的配角们的人生和他们不为人知的一些小故事，而今天，让我们先从电视剧本身入手。

三十年后再看《围城》，会发现它的确经久不衰，弹幕里出现的都是近一两年的各种小朋友们的打卡，这就是经典永流传。

很多人只以为《围城》是一部现实小说，看了电视剧才知道，敢情，这还是一部优秀的喜剧呀！

微表情&演技大赏

在这部剧里，时年35岁的陈道明贡献了卓越的演技，凭借“方鸿渐”一角拿下当年的飞天奖最佳男主角。

那时候的陈道明还略显清瘦，但确实是个帅哥。

▲试问，谁能驾驭这样的发型……陈老师以年轻无敌的颜值撑住了没垮，不容易……

他的出场亮相也是蛮浮夸的。小说里方鸿渐27岁，刚刚得了哲学博士的头衔 （买的 假文凭） 回到祖国 ，在同船的孙太太口中，他“说话随便”，看起来像个纨绔子弟。

所以方鸿渐刚亮相时是一身白衣白裤，白色鸭舌帽，白色长筒袜，晃晃悠悠嬉皮笑脸，一副公子哥的纨绔相，讲真这算也是真实写照，因为上世纪三十年代的留学生在国外游历几年之后确实是穿成这样的。

一边守着苏小姐聊天，一边又和鲍小姐眉来眼去。请注意道明叔不安分的小手手：

用吸烟来间接接吻的方式也是令我等观众大开眼界啊……

▲天哪，风情万种的盖丽丽，我们下期讲。

‍‍别看头几集的方鸿渐潇洒帅气，过不了几集，他就成这样婶儿的啦哈哈。

前往三闾大学的途中，“鸿渐两天没剃胡子梳头，昨天给雨淋透的头发，东结一团，西剌一尖，一个个崇山峻岭。”后来又说“辛楣嫌他十几天不梳头剃胡子，脸像刺猬，头发像准备母鸡在里面孵蛋”。

哈哈哈，第一次见到这么喜欢损自己男主角的作者啊……

▲我帅我骄傲。

导演黄蜀芹有自己的审美偏爱，她最讨厌电视机上一个硕大的女演员的特写，“对撞入每家每户电视机的大脸客人，真令人难以接受。”所以这部剧里很少有特写，但为数不多的特写镜头，基本上都给了方鸿渐。

按黄蜀芹的说法，方鸿渐是“被动型主角”，“总是因为别人的主张而做出各种反应”。所以，捕捉陈道明生动的微表情，也是这部剧里的一大看点。

比如回家之后，岳父和别人讨论博士学位的真假，心虚的方鸿渐是这样的表情：

赵辛楣出场，把方鸿渐当做了情敌，对他阴阳怪气的，不明就里的方鸿渐很困惑也很淡然，因为他真的不爱苏小姐：‍

‍

第二次见面，赵辛楣又明确地挖苦了他，方鸿渐不予反击，“保持实力，做战略上的撤退”，但这一秒变脸的样子也是太有趣了，陈道明不去演喜剧也是有点可惜呢。

还有，明明不爱苏小姐，却有点怕她，老想迎合她，所以被动地接受了她的调情。拘谨、紧张、懊悔，甚至厌恶，这复杂的表情也是太生动啦。

嫌弃一位女士身上的味不好闻，觉得那是山羊味，还心里想：“政府还可以迁都，我却不能换个座位，太痛苦了。”

‍后来方鸿渐在船上遇到了同事孙小姐，孙小姐上来就叫赵辛楣“叔叔”，方鸿渐掩面偷笑：噗……

方鸿渐和赵辛楣成了好朋友，在谈话中遇到尴尬场合，二人为掩饰尴尬，一个挠头，一个端杯，啊哈哈，这小动作看几遍都不觉得烦呀。

还有最搞笑的一幕是，方鸿渐得知系主任也毕业于那所他编造出来的“克莱登大学”，那一刻，因缘际会，如此巧合，屏幕前的我们都笑喷了，哦天哪，好想去上克莱登大学啊！

除了搞笑，陈道明也有一个夹带私货的镜头，借机秀了一把书法功底，果然是写一手好字呀。

除了喜剧天赋，在这部戏里，陈道明还有恋爱戏。

原著里方鸿渐把唐晓芙视为白月光，在对所有人进行挖苦讽刺的时候，钱钟书唯独对唐晓芙进行了至高无上的赞美，而且不惜对其他女性进行拉踩：

唐小姐是摩登文明社会里那桩罕物——一个真正的女孩子。有许多都市女孩子已经是装模作样的早熟女人，算不得孩子；有许多女孩子只是混沌痴顽的无性别孩子，还说不上女人。

唐小姐不笑的时候，脸上还依恋着笑意，像音乐停止后袅袅空中的余音。许多女人会笑得这样甜，但她们的笑容只是面部肌肉的柔软操……

▲关于唐晓芙的故事，请点击这里回顾

小说里方鸿渐对唐晓芙是想得而不可得，据说钱钟书心里认为方鸿渐配不上这么完美的女孩；

而电视剧里最大的改动是让方鸿渐和唐晓芙有了一段甜甜的恋爱戏。

撩妹阶段，眼神杀伤力就很惊人：

真正好起来了，温柔深情的道明叔还是很有魅力哒：

陈道明后来成为了大腕，对剧本要求十分严苛，坊间有“戏霸”之称，曾经放出话来不再演恋爱戏。

掐指一算，我们最近看到陈道明在电视剧里谈情说爱，就是65岁的他在《流金岁月》里和倪妮的忘年恋了，但那叫恋爱么，内敛得也是有点过了，六零后的男士还真的是太羞于表达情感了，他们到底在怕什么。

说完帅哥陈道明，剧中另一个贡献了密集笑点的人，则是葛优饰演的“李梅亭”。

在原著中，钱钟书是这样描写他的：

中国文学系主任李梅亭是高松年的老同事，四十来岁年纪，戴副墨晶眼镜，神情傲兀，不大理会人，并且对天气也鄙夷不理 。

而葛优简直演活了这个李梅亭。

李梅亭虽然是文学系主任，但为人抠门、伪善，市侩，沉迷美色，一幅小人样。

▲李梅亭和妓女王美玉隔空递烟。网友：古早诺基亚广告灵感来源。

他给自己印了名牌，有个英文名“Professor May Din Lea”，但钱钟书在书里还给他起了一个英文名叫“Mating lee” （Mating有交配的意思） 。

就想说，钱老才是谐音梗大佬嘛！还是中英文通用的那种……

葛优的喜剧气质是从骨子里冒出来的。看到老板娘在喂奶，人家的眼神是这样的：

对孙小姐献殷勤：

为了不淋湿新雨衣，宁愿撑着一把女士的绿绸子小遮阳伞，神态狼狈。

这绿稠给雨淋得脱色，李先生的脸也回黄转绿，胸口白衬衫上一滩绿渍，仿佛水彩画的残稿。

饿了好几天，突然有钱了，一群人兴高采烈地去下馆子，这……葛大爷你也太想吃饭了。

‍该说不说，影帝的演技那真是天赋异禀。

后来李梅亭到了三闾大学，却突然在欢迎会上得知自己并不是系主任，系主任给了另外一个人汪处厚，葛优的脸也是黄一阵绿一阵，万分精彩啊。

剧中最具有黑色幽默的一个镜头就是李梅亭和高松年一起迎接上面来的视察员，三个人都是老戏骨，各怀鬼胎，各有神色，加之剧本的精彩，配乐的出众，堪称电视剧史上的一个经典镜头。

▲兄弟我在英国的时候……

剧中另一个戏份很重的人物赵辛楣，由英达扮演。

英达给自己的定位是导演，而他在这个剧里，也奉献了他从影以来最佳的演技，虽然比不上两位影帝精彩，但是堪称第二男主角，颇是能和陈道明扛一扛码头，而且他也凭这个角色 获得百花奖最佳男配角。

原著中赵辛楣“近三十岁，身材高大，神气轩昂”，黄蜀芹用英达也是对的，因为 1990年的英达正是意气风发的上升阶段 ，那时，出身名门、条件优越、海外归来的他 刚刚和风头正旺的女明星宋丹丹结婚，生下巴图，而 拍完《围城 》三年之后他就执导了名喜剧《我爱我爱 》，成为九十年代中国最当红的喜剧导演。

人物的气质对了，演起来就事半功倍，靠着原著中辛辣幽默的对白来撑场面，英达金句频出，成了一个很讨喜的角色。

英达演戏是很喜剧的演法，有人为他介绍女朋友，可这位范小姐，就有点那个，额，不怎么让人满意。相亲过程中英达那欲哭无泪、想逃跑的表情，很是搞笑。

当然了，除了几位主角，剧中的各个配角也发挥了相当精彩的表演，可以说是惊鸿一瞥，回味无穷，丝毫不输葛优和陈道明。这一part，我们留在下期揭晓哈。

一针见血，人生百态

除了表演的精彩，剧本的精彩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这部电视剧最大程度地遵循了原著，从叙述顺序，到人物台词，基本上和原小说一模一样。辛辣幽默的人物对话，一针见血的旁白，可以说，电视剧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想不成功也难。

《围城》总是以戏谑揶揄的口吻来描写剧中所有的人物，带着思辨和智慧的眼光洞察世事。其中以方鸿渐着墨最多。

作者对他充满同情，却又着重刻画了他的软弱和左右摇摆，正如赵辛楣对他的评价：“你不讨厌，可也全无用处。”

▲这句话真是说在点子上了，方鸿渐真的只是聪明好看，但于世事是全无用处，所以生活上全得周围的人来帮他，这也导致他事业上婚姻上都落了下乘……

前半部分的方鸿渐有着知识分子的天真和臭架子，剧中第一次比较搞笑的大场面就是方鸿渐当众演讲了，演讲题目是“西洋文化在中历史上之影响及其检讨”。

方鸿渐考虑来考虑去，竟然当众谈起了鸦片和梅毒，说：“海通几百年来，只有两件西洋东西在整个中国社会里长存不灭。一件是鸦片，一件是梅毒，都是明朝所吸收的西洋文明。”

那时方博士还为自己的出格言论而沾沾自喜呢。

殊不知，下面的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他，这女学生的表情——仿佛“处女的耳朵当众丧失贞操。”

钱钟书对于两性关系、人情冷暖有着深刻的观察和思考，最后形成了看似幽默，却力透纸背的各种金句，各色人物，闪烁着人生智慧的光芒。

比如他描写女博士苏文纨的心理活动就非常生动细腻，让人惊讶钱钟书竟然如此懂得女性。

苏文纨漂亮、家世好，又是博士，可惜一直没有碰到好姻缘，年龄越来越大，心态越来越着急。在描写“大龄剩女”的心情时，钱钟书是这样说的：

那时候苏小姐把自己的爱情看得太名贵了，不肯随便施与。现在呢，宛如做了好衣服，舍不得穿，锁在箱里，过一两年忽然发现这衣服的样子和花色都不时髦了，有些自怅自悔。

虽然很想嫁人，却总是端着高冷的架子：

苏小姐理想的自己是：“艳如桃李，冷若冰霜”，让方鸿渐卑逊地仰慕而后屈伏地求爱。谁知道气候虽然每天华氏一百度左右，这种又甜又冷的冰淇淋作风全行不通。鲍小姐只轻松一句话就把方鸿渐钩住了。

▲热情洋溢的鲍小姐和“冰淇淋作风”的苏小姐。

和大部分漂亮的女孩一样，她是有心计的，喜欢身边有好几个人为她争风吃醋，这些男生就是广东人常说“观音兵”，女主角对于这些兵的态度是又不让你近身，但又不让走远，这其中的分寸她是拿捏得死死，把赵辛楣坑苦了。

想来这是一切女人最可夸傲的时候，看两个男人为她争斗。

她喜欢赵方二人斗法比武抢自己，但是她担心交战得太猛烈，顷刻就分胜负，二人只剩一人，自己身边就不热闹了。

▲赵辛楣和方鸿渐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苏小姐暗喜偷笑。

嗨，这不就是当今的“心机婊”“绿茶婊”吗……

当然了，选角也很符合原著，黄蜀芹说李媛媛“有天生妩媚的微笑，不用刻意设计，只需清淡地把那些'作'意表现出来，就恰如其分。”

这里还有一个小巧合，苏小姐最后嫁给了“四喜丸子”、胖胖的诗人曹元朗，而婚礼上的花童，和新郎新娘的样子竟谜之相似有没有！

钱钟书笔下的苏文纨虽然漂亮大气，但实际上作者对她是嘲弄的，把她写成了一个“伪高雅女人”。

最后几集她见到方鸿渐已经娶了普普通通的孙柔嘉，掩饰不住的举止傲慢和轻蔑，把方鸿渐和孙柔嘉气个半死。

和苏小姐相比，钱钟书心中的完美女性唐晓芙就没有那么多世俗的羁绊和心里的小九九，她的爱情宣言十分之豪迈，要让男人“没有过去，留着空白等着我”。

而且纵观全剧里所有女性，说出的最智慧最思辨最有逻辑光辉的一句话也出自唐晓芙之口。

那时她正和方鸿渐恋爱，她问方鸿渐是不是男性都爱在女性面前摆阔？

接着说：

是啊，聪明的女性不会因为男性摆阔而对他有好印象，可是社会总是规劝女性要做个傻女人……

直呼一声好家伙，钱老果然是太偏爱唐晓芙了。

后半部分的女主角是吕丽萍扮演的孙柔嘉，导演黄蜀芹十分欣赏吕丽萍，说她“把演员本身的魅力和角色的魅力融为一体，就成了表演的魅力。”

孙柔嘉这个女人也很有意思，钱钟书把她写成了“伪天真少女”。

她一开始出场时是格外天真懵懂的，长相普通，身世清白，人生阅历简单，睁着无辜的眼睛叫“赵叔叔”的样子，还真像是人畜无害小白兔。

方鸿渐就以为她真的是笨笨的小白兔，一本正经地给她瞎扯什么鲸鱼吃掉大船的故事。

孙柔嘉：行行行，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

只有赵辛楣看出来了，孙小姐才是那个鲸鱼，正等着你这艘船开进去呢。

事实证明，孙柔嘉确实是“千方百计”地和方鸿渐结了婚，结婚之后就变得小心眼、嫉妒心，让方鸿渐难以招架。

所以，方鸿渐也好、经历了失恋的赵辛楣也好，俩人凑在一块就经常感慨爱情啊，婚姻啊，生活啊，开启了疯狂的金句输出模式。

比如“结婚就像狗叼肉骨头”。

想念情敌比情人还要多。

还有他们思考出，男女二人应该先度蜜月再结婚，这样才能看得出对方是不是适合自己。要知道，在1947年写成此书的年代，能有这样先进且正确的婚恋观，是很不得了的事情。

还说过女性将来都要和男性一样去工作，男女之间的差异会越来越小。哇，钱老，真·预言家！

当然了，最高光的就是那段最著名的关于“围城”的言论啦。

钱钟书除了对新式前卫的婚恋观有思考，对旧式的婚姻恋爱也总结得鞭辟入里。他借着方鸿渐老父亲的口，说出了传统年代“男尊女卑”的婚恋实质。

也是佩服，钱钟书应该是第一个总结出“A男配B女，B男配C女，A女和C男最难找对象”的婚恋市场潜规则的人吧！

方鸿渐的岳父也信奉媒妁之言，门当户对。

有意思的是，小说里还描写了一个受着新式教育的、富足的家庭，父亲接受西方思想，对女儿百般栽培和宠爱，让她学才艺、受教育、找工作，看起来是个拥有着新思想的女生。

▲女孩叫Anita，“鸿渐没听清她的名字，声音好像‘我你他’”。后来书迷都叫她“我你他小姐”。

可是这个女孩最爱看的书竟然还是《怎样去获得丈夫并且守住他》，让方鸿渐哑然失笑。

寥寥几笔，生动地描绘出那个年代新旧思想的激烈交锋，描写买办家庭的虚伪和斤斤计较，以及在新与旧之间诞生出让人啼笑皆非的荒诞景象。

电视剧《围城》之所以那么成功，是因为它原封不动地把钱钟书的辛辣和幽默拿过来用了。

杨绛曾说，写《围城》的钱钟书是“痴气十足”的钱钟书。当年这部小说一经刊出，引起轩然大波。

那个年代本身是宽松的，正像作品里所讲，只要家里有点钱就可以外出留学，留学生大部分也都是混个文凭——

“这一张文凭，仿佛有亚当、夏娃下身那片树叶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纸能把一个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盖起来。”

留学生带回来的新思想徒有轮廓，装模作样，同时又和旧思想交锋激烈；小资产阶级无论从穿 衣打扮还是行为做派，放在今天再回看，都有种虚伪的、矫情的、甚至荒诞可笑的感觉。

而钱钟书，就用一种冷眼旁观的手法，将这些世间的虚伪和矫情，统统写了出来，凝练成了这72个各有特点的小人物。

钱钟书本身就是个顽皮的人，杨绛曾说他会在女儿的脸上画画。这是一种高智商的看透世事与返璞归真。

又有观察力，又顽皮，使他成为极具语言天赋的幽默大师，他曾在《说笑》一文中讲到：真有幽默的人能笑，我们跟着他笑；假充幽默的小花脸可笑，我们对着他笑。小花脸使我们笑，并非因为他有幽默，正因为我们自己有幽默。

所以，《围城》的长盛不衰，正是因为用幽默辛辣的语言，刺破了世间虚伪的男人和虚伪的女人，让人莞尔生笑，并大呼过瘾。而这种虚伪或许将长远地存在于人类文明里，这就是《围城》生命力的源泉。

总而言之，我们庆幸有过这样的文学作品和影视剧作品，在浩瀚的文艺史上闪现着光芒。

作者：伊莎贝拉

责任编辑：Miss 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