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om陈粒微博
2015年苏州WAVE Livehouse,白色露肩蓬蓬衫、正红色拼接款半身裙,陈粒光着脚丫、抱着把吉他坐在舞台中央的高脚凳上,旁边架子放着她手写的提词纸,远看过去,几行字像是泼墨山水画里的抽象线条。
陈粒毛笔字写得漂亮,她的很多歌迷都知道。
from陈粒微博
「小陈你今天穿得应该叫陈漂亮!」
「有眼光!」
她喜欢跟歌迷互动,歌迷也喜欢用奇奇怪怪的话跟陈粒沟通,作为歌手与歌迷间的话语密码,表达对她的喜爱和亲近。
与其千篇一律地把她的歌形容为「江湖气」,倒不如笼统地称之为迸发着一股「原始的生命力」;而她的人,从画风清奇的线上微博,到搞笑亲和的线下交流,则无一不显得赤诚勇猛,野蛮可爱。
这些属于台下只能容纳200人的live house年代。
from陈粒微博
2019年,她是在《快乐男声》《这就是原创》节目里李健、罗志祥、萧敬腾同台,在《我是歌手》舞台上作为吴青峰帮唱嘉宾的陈粒了。
对于她的音乐,争议也随之而来。而有争议,就意味着有了「关注度」。
01.不变的与已变的
采访电话接通后,我跟陈粒讲自己在15年就追过她《如也》苏州场的巡演,第一次听到她的歌有种「老来得子」的惊喜感。
「老来得子」这个词刚说完,她就在那边哈哈大笑,情形像多年前台上台下隔着几米远,她被歌迷乱讲话给逗乐一样。
从《如也》《小梦大半》到《在蓬莱》《在常玉的房间里》《玩》,陈粒的音乐一直在改变,且出现在了越来越多人的视野中。
有的早期歌迷就觉得她变了,于是不再喜欢,认为她丢掉了自己原本的「生命力」,变得平庸起来。
from陈粒
「对我来说的话,我觉得没变,我也懒得去揣测大家到底是什么思路。其实后来发的很多歌,都是我前期写好的。包括在大学时期,我就听过很多类型的音乐」,陈粒讲到。
对于“怎样看待自己音乐的变化?”这个问题,可能已经被问过太多次,陈粒回答的迅速且确定。
“你看到喜欢的粉丝投稿的词,会选取来为这个词谱曲,而且你还专门为她们写了《虚拟》这首歌。对待粉丝的心态,从最开始到现在变得有什么不一样吗?”我问。
「以前没有发现,我应该跟大家保持距离。其实粉丝跟我的同事是一样的,她们给了我很多包容、关怀,甚至是保护。但我现在觉得,应该离这种接近舒适的关系远一点。」
from陈粒
「应该」,在陈粒的回答中重复出现了两次。
「因为粉丝对我来说其实是一个群体,但接触是点对点的。如果我的个别接触,会导致她们在认识上有一个比较,影响到她们的心情,那就非常不必要了。其实我是非常想和大家接近的,但麻烦的话就算了。」
最后一句话,她的语气既渴望又无奈。
02.不挣扎的人
“内容输出其实是件特别消耗人的事儿,特别是你发布专辑的数量和频率一直保持着较高的水平。而你微博上也经常晒书,是试图从书籍中获得灵感吗?平时都喜欢看什么类型的书?”
「没有没有,其实所谓灵感不是一秒钟获得的,它还是你对整个生活的、世界的一种体验,包括人啊、光啊。我读的书基本上是些无用的书、闲书,我也想功利地读书,但知识就是不进脑子啊。」
陈粒说到这开始笑,大概想到了那张的表情包。
from陈粒
「最近我在读《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读到一半觉得,这查拉图斯特拉也太能说了吧。尼采就是那个时代的网红,少年成名嘛,还鸡汤。」
我听她讲读书时的内心活动,心想,陈粒你是不是忘了之前自己有个外号叫「陈健谈」?
尼采、鲁迅和其他不知名却有趣的作家名字,在对谈中不经意蹦出,以一种非严肃的方式,同时她没有主动讲任何读书给她带来的影响,这很陈粒。
from陈粒
“相比20岁时的你,现在的你跟自己或者音乐相处的方式,区别最大的会是什么?”
「现在更‘达观’吧,也不知道是妥协还是达观了。这种变化谈不上痛苦,它让我稍微懒惰了一点,具体体现在懒得写歌词。我对旋律的把握和理解,我自己来评价的话,感觉是没有跑的。」
出于想让她感受到有人在认真倾听的心态,毕竟隔着电话,我习惯性地应了声「是」。而陈粒紧接着回,「你不用被动地赞成我,我只是自己在想。」
from陈粒
「为什么懒得写歌词呢,我想想。可能没有太在挣扎的事情。」
「但就算没有什么挣扎,也会有感触。好比窦唯的《山河水》专辑,只是写写景色、春天,但歌词写得太好了,我还让同事打印了出来。所以不一定要挣扎、矛盾、愤怒才能创作,要把自己看到的、体验到的事物用自己的语言写在歌里,不要逃避懒惰。」
「不挣扎」,它的本义和反义,在陈粒的这段话中出现了多次。
03.团队是分身
从无到有,「团队」在陈粒身上的存在感一直是不着痕迹又显而易见的。各大音乐综艺节目、音乐节、电影电视插曲的现身,绝非一人之力所能处理。
对于不再是单枪匹马的一个人,而是有了团队协作,外界对于陈粒所体现的「独立」与「商业化」的转变,也有了不同的声音。
“从个人到团队,是你的主动选择吗?这个过程中,是否产生过什么困扰?”我向陈粒抛出了这个问题。
from陈粒
「其实我自己做的时候就有一些邀约,想要一起合作试试看。然后慢慢就互相选定了合适的。
有件事我印象很深,一次在机场我们吉他手的行李超标了,团队的同事说要去那边弄一下。我就在想,如果是我一个人要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如果我的心力都拿去处理这种事情,那我什么时间看书、写歌呢?
所以团队就是我的好多双手,是我的分身。我之所以成为了现在的我,是由她们一起成为的那个我。而且术业有专攻,很明显我就是要写歌。」
整个采访的过程中,团队不仅对时间进行了提醒,还放出了一只想加入人类交流的猫,以防止它的喵声影响到通话质量。
除去关于音乐、粉丝、陈粒本身以及团队方面的对谈,我们还聊了些有的没的,像是问陈粒最近让她高兴的一件事,她说做歌时MIDI上显示出像连绵起伏的山的形状。
还有问到会不会再开像livehouse那样的小型演唱会它,她语调中带着点兴奋,说「当然想,当然。但到时一个观众都不要,就2.3个朋友在那,可以录一个。」
“为什么一个观众都不要?”
陈粒像是已经思考过无数次那样,「因为操作起来很难,票价会炒得很荒谬,我不太接受这个事情。至于主题嘛,就‘这个夜晚就这么打发。’」
采访正式结束,电话里传过来陈粒很欢快的声音,庆祝上午的工作愉快地结束了。我们互道感谢后,听说她接下来还有其他节目的紧张录制。
from陈粒微博
我有点恍惚。
当然,她已经不是2015年live house里那个小姑娘了。
不是会在离演出结束仅剩两首歌,开玩笑讲又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然后听到台下唱起《难忘今宵》会在台上笑得直抖,大声说「你们神经病啊!」的小陈了。
她变得更专业与成熟,她也依然赤诚勇猛,野蛮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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