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娱乐 > 八卦娱闻 > 正文 |
|
相关标签 | [《色,戒》] [李安] [威尼斯] |
拿了奥斯卡,大家都很顺我的意思
南方都市报:拍《色,戒》最大的感受是什么?也像《卧虎藏龙》那般复杂和难搞吗?
李安:很复杂(笑),现在跟《卧》不一样,我实际在工作中的挣扎很少,拿了奥斯卡,大家都很顺我的意思,很令人感动,大家都尽全力的顺我的意思,这方面比《卧》顺遂了很多很多,除了美术部门有时候要拿的东西确实很困难,当然他们也很累,演员要什么做什么。那么最大的(感受),是我心境上的挣扎,因为我探讨得蛮深的,所以有一段时间我自己觉得神经有点受不了,当然也会有一点影响到拍摄影响到演员,后来慢慢走出来了。我现在看到电影的成品觉得很安慰很值得。
南方都市报:《色,戒》是不是体现了你对“近代中国”的一种向往?
李安:也是吧。就是我父母那一代,五四那一段很浪漫的,包括爱国都是很浪漫、很前卫的那种情怀,在那种纯真年代国家、人情都没有过去的那种情怀。我自己也很想把过去的那种情怀抓回来,我希望观众也有这种情怀跟我分享。
南方都市报:焦点影业联合CEO詹姆士·夏姆斯(JamesSchamus)说《色,戒》和你过去的电影很不一样,你自己认为到底是怎么样个不一样?
李安:我说不上来。可能力道比较重一点,我自己也说不上来。我希望是一种进步,可能跟着年纪来的。
我想是张奶奶在叫我吧
南方都市报:是什么促使你决定去拍张爱玲的小说的?之前你曾说过“张爱玲太伟大了,不敢动”,这次你又是怎么想到“动”的呢?
李安:我想是时候到了吧,很早之前就看过这部小说了,一直陷在故事里面出不来,被她所压抑和困扰,虽然我觉得原小说更像电影剧本,她的人特写包括故事结构等等,可是我又觉得张爱玲是年纪大才写,又是写跟自己相关的东西,她也很聪明,不敢写长了,我把它变成了一个长篇的电影,是很吃力的,要做很多的工作,有些东西是很难成立的。所以一直不敢动,一直到我做完《断背山》之后,才又开始重新考量这个问题,我想是张奶奶在叫我吧(笑)。
南方都市报:詹姆士认为张爱玲是一位和简·奥斯汀(JaneAusten)一样有勇气的作家,你怎么看?西方读者和观众是不是也会认可这种说法?
李安:她太聪明了,她是比较晚年才写的,她的作品特别是《色,戒》更像是一部电影剧本。我觉得她特写的都是在她身边、她熟悉知道的事情。这一部,我觉得好像是她的自传,就是她对爱情的牵情制作。在做影片的时候,我一方面好像在做张爱玲一样。她的作品是很多东西的混合体,对人性的探索,特别是女性心理跟社会大结构比较阳性结构的时代里面的一个探索,它也是对爱情、人际关系的一个探索。就像张爱玲在小说里面讲的,男女的关系就好似一种绝对的占有,是占有跟被占有的关系,是侵略与被俘虏的关系。所以它放在抗战这个时间,在沦陷区有她特别的一个用意。
张爱玲就是英文极端好、欧美的东西极端好的一个中国人,她如果英美文学西洋的东西不那么好,那么她中文的东西也写不了那么好。另外她也是一个很少洋派的作家,她的小说语言都很洋化,她也是靠融合各地方的文化都往里面她才能有活力。张爱玲就是很典型的,她把西方的东西、中国的文字写得那么好,两个东西都写绝了,相信所有的读者与观众都会为这样作品所吸引。
南方都市报:张爱玲有很多小说,你偏偏选中这部《色,戒》,是因为你觉得这是张爱玲最好的小说吗?
李安:我觉得以张爱玲的作品来讲,这是写得最精简可能也是最精彩的一部,是她在比较晚年花了十年的时间写的。就小说来说,我觉得是我个人觉得她写得最完美,我最喜欢的一部,也是最厉害的一部。她甚至不靠文字的华丽。
“色,戒”的意义不能完全解释
南方都市报:从张爱玲的《色,戒》到李安的《色,戒》,你的初衷是要选择忠于原著,还是要做“出格的尝试”?
李安:没有,就是不能像小说那么自由的倒叙,穿来穿去就穿插得很不成格局,我还是有倒叙,基本上是从麻将桌开始,到易先生结束,就是说我没有那么忙于穿梭在时空里面。
南方都市报:《色,戒》你自己有参与编剧工作吗?
李安:当然有了,我指导他们写,陪着他们写,或者说,我现在这样想你们去写。
南方都市报:你怎么看影片中的“王蕙玲影响”?她可以说是改编张爱玲小说的最佳人选,你对她提出过什么样的要求?
李安:这个讲很复杂,我们工作了一年,一改一稿的,下了很多功夫,很多张爱玲的东西她都跟我讲,因为她刚做完张爱玲的传,所以她算是一个行家。
南方都市报:以前你的电影大多是取材自比较长的故事,这次《色,戒》的原著却只有区区28页,相当简练。你们是如何能做到恰如其分地铺展开来的?
李安:她写得很短,张爱玲写的这个东西,如果真人演出来,真的不合理,很可笑,有点像狂想曲,它的真实性是十分可疑的,可是她又是写得那么小心,她28页花了十年,张爱玲这么聪明,而且又是在她晚期的时候,它真的不简单,里面藏了很多东西,而且她也避掉了很多东西,很聪明。所以有些笨功夫,在拍电影的时候,我们要帮她想,有些没有的东西,我们要把它的血肉弄出来。把它的合理性铺垫,把她内心的东西用电影演出来。这是最困难的。
南方都市报:《色,戒》的英文名是“Lust,Caution”,你会如何向西方观众理解这个“色”和“戒”?为了让片子通过“国际市场的检验”,你们做了哪些大胆的创意?
李安:没法解释。能推销的就是在做电影宣传的时候,能讲一点就算一点,不能完全解释,还是看他们能在电影中吸收多少了。戒,不管是戒律,有戒心,戒律,还有戒指的味道,也不能完全的翻译,跟每个人去解释。张爱玲她就很聪明,就在他的旁边打一个标点,这个色就是色相,你还不能讲是“lustlife”,那“戒”还有戒指,戒指就有wear的意思,那你再往前面走,从佛家语从印度的角度上,原来是什么东西,还有很多引申的东西。能讲就讲,不能讲就算了,能看多少算多少。
南方都市报:张爱玲对“汉奸”、“抗日”等时代背景不是一笔带过,就是语焉不详,电影会做怎么样的交代?
李安:电影必须要交待得比较清楚,因为我们看一个故事的发展不能两三笔带过去,因为有些场景有些情节还有能够存在、成立的话,你必须要有足够的资讯,所以我们还是照实拍,尽量把它做得像真的一样。
南方都市报:你会为《色,戒》设置不同的结局吗?或者剪辑不同的版本?
李安:不会。
南方都市报:当年的《卧虎藏龙》是“从亚洲打回欧美”,为什么这回的《色,戒》却是全球同步上映?
李安:也是盗版的问题吧。《卧虎藏龙》跟现在年代不一样了,那个时候你在亚洲上了半年,西方也不晓得,现在东西方,《卧虎藏龙》以后变得很多了,现在就是什么地方消息都有,亚洲跟世界都很同步了,你也不太可能差隔半年,不太容易做到,所以我尽量差不多时间,大概就是一个礼拜内都发放了,那日本是比较不一样,他跟全世界比都比较后面,一向都是这个样子。
南方都市报:《色,戒》是一部华语电影,你觉得东西方的观众会各自从什么样的角度去欣赏这部片子?
李安:好片子吧(笑),希望是这样,探索人性的好片子,当然日据时代的上海,对世界各地都有很大的吸引力,这个对中国观众都有很大的吸引力,因为上海在那个时候是一个孤岛时期,外面东西进不去,里面然后塞好多的人,有一个非常时期的发达,比平常还要发达,孤岛的一个病态的繁荣。所以他那个时候,也是罪恶的地方,也是很特殊的地方,他的时装风尚都有它很独特的产品,张爱玲是一个代表,她这方面非常地了解,也画过很多画,出过书,论文都写得很多,这种东西我觉得对全世界的观众都很有吸引力。当然一个年孩去设计杀一个情报人员最后产生了爱情,本身就是一个很动人的故事,又有日本军的占领啦、压迫啦,讲占领与被占领,政治跟爱情跟男女关系,能够混为一谈,平行地进行,我觉得它本身就是很吸引人的。
编辑:
苏桂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