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旧照
媒体喜欢靠夸大其词来烘托所要叙述的故事，当夸张不够时，塑造“神话”也就成了规定动作。当我们看到“冻龄”、“宛若少女”、“不老传奇”、“时光停滞”时，应该想到这些“美女”、“女神”的升级版、神话版形容词，不过是种骗人的把戏。
许婧近日被曝出一组照片，这组未经过PS的照片显示出法令纹、暗黑肤色、身材臃肿，大家就此得出的结论竟然是“被打回原形”！按照基本的自然规律和你的生活经验，一位四十八岁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人年轻的时候、年老的时候年老，难道这不是客观规律吗？你以为当一位女明星光彩照人地出现在聚光灯下，等待着你欢呼和啧啧称奇时，这是她的常态吗？你觉得那些精致的妆容、一切都显得刚刚好的美貌，都是天生和垂手可得的吗？
相关例子还有赵雅芝、林青霞、钟楚红、关之琳、朱茵、刘晓庆等等，但凡年纪有了点还又以美、且还是年轻的美示人的女明星，大体上都经历过被造神然后再被残酷推倒的过程。这是女明星的错吗？年轻时的经典已经定格，但地吸引力、大自然周期变化，这些客观规律又是恒古不变的，谁也对抗不了，任何想要维系某种本就已经荡然消失的东西的努力，都只能是徒劳而苍白的。错的不在当事人，而是她们身边那些伪追随者和充满一厢情愿的吹捧者。所谓粉丝们的“嗜少女”心结如同嗜血，就是要你残酷地面对自己，甚至不惜改造、伪装、掩饰、动刀子、忍受不安等等来维系一个虚无的存在。
关于女人改变自己的身体来迎合这个世界，不管是在好莱坞或者是在西方学术体系，都早就有过强烈的批判。不是那些美不够惊艳，也不是人对美好事物的追求本身有什么错，而是这种首先将女人异化成“物质”，然后再对其提出虚妄要求和审美的系统，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荒谬和歧视。
赵雅芝看上去年轻吗？当然年轻，但当年看她塑造经典冯程程形象的观众如今都已经当了爷爷奶奶，连她自己以六十三岁的高龄当个奶奶也不稀奇，这些客观事实背后你还要求一个人要保持“冻龄”、身材完美婀娜、没有法令纹，那不是太残酷了吗？当赵雅芝看望孤寡老人的一组照片出现在媒体上时，确实有种神奇的效果，也就是说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站在同样六七十岁的老人面前，竟然是一幕青春靓丽的晚辈看望年长的长辈的画面。你当然可以将之看成是女星的天赋异禀，但这背后一定藏匿着某种努力和刻意这也一定是事实。
比人们要求女星年近半百仍要保持“宛若少女”的残酷相比，是很多女人自己对自己的非客观、非正常、也非人道的诉求。比如呕吐减肥、节食减肥、超量的运动、对面膜的依赖、甘心做各种新鲜化学药品的小白鼠、忍痛动刀子，等等，都成了现代女性营造一个不能称之为虚荣但也足以是唐突贸然形象的过程，其代价当然也是无比残酷的。比如短期效果明显但长期对身体的不可逆伤害，以及需要你定期去维系和修缮，此种行为牵扯到的不仅仅是金钱，还有对人类控制力更厉害的心理层面上的异化。我是谁，我是美的化身，我要成为美的代言人，我要为美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一切，我要追求美，我要不惜代价不折手段地追求美，我现在未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美……而美又怎么能虚妄地存在与半空中呢，没有了个人实体的美又是何物呢？这残酷的背后其实是一片荒凉感和切实的虚无感。你臆想和追求的本身，没法成为真正的现实，人类在对抗大自然这件事上失败的例子还少吗？或者说，我们有过成功吗？
有一个相当鸡汤但也符合事物本身规律的话是，美就是美，五十岁、六十岁也有五十岁、六十岁的美，为什么都要一致性地追求“宛若少女”、“不老神话”这种虚妄之美呢？神话的意思是不可能、违背自然规律的意思，营造神话常常是结局荒诞的，神未造出来反而弄出一个妖精的事情常常发生。
对“不老神话”的追求本身是有剧毒的，除了对抗地吸引力这件本身不可能成为赢家以外，还有就是在做这件事过程中的残酷性，以及长期来看这种营造行为的曲线图并不美——刻意、较劲、易坍塌、强求等等，这些毕竟离优雅从容淡定灯美好的词甚远。
（作者/朱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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