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男”导演苏照彬：处女作治好了性焦虑

从《追爱大布局》重新拷问宅男特质

　　2002年，苏照彬以“性启蒙”为起点拍摄了处女作《爱情灵药》，光良扮演一个生殖器官有20厘米长的迷途好色未成年，陈升扮演一个从漫画到真人、从香港日本版到丹麦荷兰版无所不有的色情书刊店老板，台湾一时不知如何接受这部古怪的宅男电影，既没有票房，也没有金马。一晃十几年，《追爱大布局》又一次将枪口对准了宅男，但这一枪很准，正中校花心口。对于无法脱“宅”这个问题，如今的苏照彬以“奶茶妹妹”为引子，给出四个关键词：私人的、虚拟的、分裂的以及星座伪科学。PS：苏照彬水瓶座。

凤凰娱乐：现在都不知道该管你叫导演还是编剧还是监制了，身份越来越多。

苏照彬：（笑）都可以，没关系。

凤凰娱乐：你导的导演处女作《爱情灵药》就是讲宅男的，到现在《追爱大布局》还是讲宅男，为什么你的宅男情结这么重？

苏照彬：其实我倒没有什么宅男情结，但是我觉得拍电影，不管有意识或者无意识，某个程度上它应该是对创作人的一点反射，可能我就是这样子的人。只是《爱情灵药》那时候是看黄色小说，看书的嘛，那现在是看电脑，时代有点转变，不太一样，大概就是这个差别。

凤凰娱乐：《爱情灵药》里对宅男的立场是相对中立的，但《追爱大布局》好像是在利用宅男的某种属性做文章，你怎么看？

苏照彬：我倒不觉得是在利用宅男，我觉得就是轻轻地开了宅男们一个玩笑，我只是点出来，其实有人是这样这样这样看你的，但是不用担心，我后面会帮你平反，《追爱大布局》是有一个意义在后面的。

凤凰娱乐：内地宅男的形成似乎比台湾宅男要慢上个十年，只是现在网络普及了才开始同步。

苏照彬：我觉得现在全世界青少年文化，在某个程度上它有一种普遍性。比如说我们用智能手机，你们也在用，甚至你们手机里那种复杂的程度比我们的还复杂，这个我蛮肯定的，你们有太多服务，余额宝、滴滴打车什么的，我们都没有，我们的手机相对上来讲功能蛮原始的，所以你说这些宅男的成长觉醒，我觉得其实内地不需要十年，其实全世界是一样，因为我们用手机用平板看电影，然后沉迷网路世界，他有一个即时性，就是大家同时在做这个事情。

凤凰娱乐：当你以宅男为文化元素构思电影的时候，会去想一些社会伦理道德层面的问题吗？

苏照彬：“宅”是一种很私密的事，比如说你以前看一些色情网站，这是每个人年轻时一定会有的经历，这个是很私密的，你确保这个事情在你私密的范围内就好了，但是你不可以把它传播出去，在道德上，只能你自己才能拥有，这个我们会考虑到。

凤凰娱乐：不知道你有没有关注奶茶妹妹跟电商老总谈恋爱这件事？

苏照彬：（笑）我有看到这个标题，但没（点开）看。

凤凰娱乐：其实所谓“奶茶妹妹”是宅男塑造出来的产物，可是她却在现实意义上否定了宅男，你觉得宅男的存在感到底在哪？

苏照彬：我们可以先讲讲宅男这个东西，我不觉得宅男是宅在家里的，我觉得宅男他有自己的一个世界，他认定那个世界之后就抛弃了真实的世界，比如说，他喜欢打电玩他就进入电玩的世界，他喜欢看动漫他就进入动漫的世界，就一直在那里面，所以他跟外界世界的接触就比较少。你说像所谓的奶茶妹妹，宅男进入奶茶妹妹的世界他会说“哇，太棒了”，但是问题是奶茶妹妹的世界不在宅男身上，奶茶妹妹的世界可能是真实世界，于是这两个世界原来运行起来没有办法在一起，就交错了就分裂了。

凤凰娱乐：但这其中可能夹着一个伦理问题，“奶茶妹妹”如果是种消费品，它首先是因为宅男而出现的。

苏照彬：是的，而且这个现象我觉得不只有内地，台湾也是这样子，日本也是这样子，美国也是这个样子，当有一个女性她出现在宅男们的虚拟世界，而且她可以得到这些宅男们认可的时候，她很难不变成宅男们梦想的对象，但是那个东西就像我讲的，那个世界离开现实世界后，是不太有存在感的，奶茶妹妹那个形象永远只在虚拟世界里成立，那宅男就说奶茶妹妹怎么不喜欢宅男，他认为我喜欢你，你也要喜欢我，比如我看动漫，那我打电玩，因为我喜欢这个电玩，这个电玩也会喜欢我，我很容易就破关了。

凤凰娱乐：所以奶茶妹妹只是她自己的人格归属，与宅男无关。

苏照彬：对，我喜欢奶茶妹妹，那对不起，奶茶妹妹她喜欢别人，没办法。

凤凰娱乐：现在的宅男喜欢AV、嫩模，宅女喜欢男同、星座，而你的戏讲宅男很多，为什么从不提宅女？

苏照彬：我不太相信星座，觉得它是个伪科学。

凤凰娱乐：你什么星座？

苏照彬：我水瓶座。

凤凰娱乐：那怪不得，水瓶座都是怪咖，想象力过盛。

苏照彬：星座我不相信啦（笑）。

一谈处女作就热血冲脑当场飙泪

　　三岁看大五岁看老，一个导演未来能不能成气候，从他处女作就能看出八成。怪诞的12个角色、9条故事线、伪纪录片、解构叙事、生殖器崇拜、无政府主义、偷窥、露点、性饥渴、黑社会砍人、警察被泼粪、狂妄的青春……全部混合在一个瓷碗里煎煮成《爱情灵药》，令人欣慰的是，这碗药汤清澈圆润，看不得残渣。但就算《爱情灵药》的药方是一次性的，它仍有一半没能下火煎熬，而这一半，反而是苏照彬DNA中最滚烫滚烫的那一串。《爱情灵药》治好了苏照彬的性焦虑，可以确定，他后来再没这么放纵过、爽过。

凤凰娱乐：当年《爱情灵药》是以性启蒙为起点讲述的青春故事，关于“性”的小段子非常有趣，但是在内地审查不能直观涉及青少年的“性”，那你现在创作的时候会不会把很多有灵感的东西撇掉，尤其关于“性”这一方面。

苏照彬：其实“性”在我的电影里面，也就只有《爱情灵药》在讲，（后来没再拍“性”是）因为我已经讲过了。其实我当时写这个故事，是想要写一个我自己青春期的那种焦虑，写完之后我其实好了，现在这个焦虑已经结束了。

凤凰娱乐：电影果然有治愈功能。

苏照彬：（笑）不再焦虑之后，我就开始拍小时候引起我注意力的事情，像《双瞳》，像《诡丝》，像《三更之回家》，然后武侠片，你得承认每一个男孩在看武侠小说的时候都想象过那个画面，终于我有这个机会了。

凤凰娱乐：《爱情灵药》这部电影对你很重要，因为一个新晋导演处女作往往是他特别想说的东西，我也记得你说过，《爱情灵药》其实只拍了剧本的一半，还有另一半没拍，那另一半到底是什么呢？它有没有放到你后来的电影里？

苏照彬：（此刻苏照彬突然有些激动）那个太high了，那是另外一段（线索），就是说有个青少年得了不治之症，被限制在一个房子里，必须带着氧气瓶（才能活着），有一天，有人送了他一辆二次大战期间的摩托车，他就把他那些东西（大概指神经意识、血管等生理机能）都连在摩托车上面，（此刻苏照彬更加激动）我现在讲都发麻。

凤凰娱乐：很酷啊。

苏照彬：很酷很酷，从此之后他就变成……他不骑摩托车就会死，所以他一路都在骑摩托车，白天骑晚上也骑（此刻苏照彬双眼泛红，开始擦拭眼角的眼泪），不停地……不讲了，再讲太感动了。不能再讲下去，不能再讲下去（此刻苏照彬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凤凰娱乐：这段是连到戴立忍饰演的警察那条线索的吗？

苏照彬：对。那还有另外一条线，就是说，有一天晚上，有一个国际赛车手来台湾，他在台北市骑摩托车这样子……（此刻苏照彬不断擦拭眼泪）那个太high了那个……（此刻苏照彬声音颤抖）然后他遇到了这个少年，因为这个车手把赛车当做他的生命，但他不了解其实有一个人真的停下来就会死，大概这样子……（心情开始缓和）。

　　我不晓得内地什么情况，我在台湾，年轻人长大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要买一辆摩托车，他代表你自己可以骑上去，去这里去那里，去环岛，对我来讲这才是个世界。我觉得青春是永远有得讲的。

凤凰娱乐：期待你把这个故事讲完。

苏照彬：我不会自我设限，但当时没有钱拍，然后我的能力也拍不了。

凤凰娱乐：《爱情灵药》应该是2001年拍的，当时陈水扁上台后搞了一次大规模的扫黑行动，但效果很差，《爱情灵药》里有讲一些所谓不良青少年，不知道这种黑社会因素会不会潜移默化在你的创作中？

苏照彬：你是说那三个兄弟骑摩托车砍人手掌？那个是真的有这种新闻的，我就把这个东西写进剧本。

凤凰娱乐：戴立忍的警察形象很呆板，是你对领导者权威的嘲讽吗？

苏照彬：（大笑）那是电影的第一个镜头嘛，王光良在总统府前面的地上看黄色书刊，戴立忍演的警察过去警告他，竟敢公然猥亵总统府。其实那时候台湾青少年有一个不好的（成长环境），权威让我怎么做（我就得怎么做），其实我是有一点点对威权的反抗。把警察设计成很呆脸，其实是说，他穿上警服是一个样，他回家后，把警察制服脱了，他又是一个很脆弱的人，还是需要老婆的爱，虽然他老婆有那样（不如意）的过去，但是他比他老婆还脆弱，其实我想讲这个东西。

凤凰娱乐：就现在回头来看，可能普通的粉丝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你能把王光良跟陈升两个人请来，演这种外在上很“猥琐”的角色，他们当时完全没有顾虑自己的艺人形象，你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苏照彬：光良是很聪明的，他看得懂这个剧本，那陈升啊，因为我只是跟他喝了几杯酒就把他骗来，没有给他很多钱（笑）。

凤凰娱乐：把他灌醉了？

苏照彬：我灌不醉他的（笑），我就说“升哥，真的需要你的帮忙”，你们不可否认，他很出彩吧。我觉得喜剧是我的本性，喜剧是很难跟你讲怎么样叫好笑，但是你看到就会笑，所以我拍出来以前你不能决定他到底有没有笑，我觉得我（对喜感的）预测还蛮准的。

那《双瞳》、《诡丝》、《三更》这一些，我觉得它是技术面，因为它需要一个严密的布局，这个东西是比较容易练习，跟大家讨论。这些结构复杂的推理故事，算是我的喜好，而喜剧是我的本性。你看《运转手之恋》跟《爱情灵药》它就是喜剧，写的时候很爽（大笑）。

凤凰娱乐：说到你写得爽，很多人说你理科生转行写剧本，很注重逻辑，但所谓的逻辑，真的是你的性格以及理科生专业培养出来的，还是你在开始写剧本的那一刻才发觉到你的剧本必须有逻辑。

苏照彬：我觉得逻辑是已经内化的，如果你写程序N=1，那N+1=K，那K×N……它是有1、2、3、4的步骤，中间错一个都不行，所以它已经变成有点内化。它可以是优点，但是发展太过它就是个缺点啊，因为我想停下来去看看人的样子，不是都让情节带着走。

凤凰娱乐：这个缺点在哪个剧本上发生过？

苏照彬：哪个本子都有发生过（笑）。但是这个缺点在《爱情灵药》上反而是个优点，因为这个故事要顾虑到太多的人、物、事，所以要先把这个逻辑弄好，《爱情灵药》这个逻辑拍得就挺好的。

　　某个程度上来讲，一般观众没那么容易理解《爱情灵药》。它是一个需要很专注看的一部电影，太多事情发生了，那我后来就想，因为《爱情灵药》玩过了，9个故事12个人物玩过了，就想写一个单纯的一条线的故事，讲三个人物的故事。

凤凰娱乐：《爱情灵药》剧本里你还放了一个小技巧，就是把伪纪录片插进去，这个当时没有参考过什么电影吗？

苏照彬：（笑）没有参考过，我就觉得这样做不错（笑）。

凤凰娱乐：有场插叙的戏，片中那个改邪归正后来台湾录制节目的日本黑帮，他在伪纪录片中讲述自己的妻子以及经历，突然你问他肚子好点没，观众看到这里会很糊涂，不知道为什么要问他肚子，肚子怎么了？结果，这个日本黑帮最后那场戏，原来他是思念自己的妻子，不忍心吃妻子最后一次做的便当，直到便当坏了才吃，哦，原来是这么回事。这种结构叙事的小技巧，没有经过任何借鉴吗？

苏照彬：没有，真的（笑）。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就觉得应该这样写，所以《爱情灵药》是一部很放纵的戏。

《剑雨》后靠写本子赚小钱，一定要拍科幻

　　90%的人第一次听说苏照彬是因为吴宇森导演的《剑雨》，另外10%的人知道《剑雨》的导演其实是苏照彬，相同案例可参考《西游：降魔篇》。两者的区别是，当年郭子健抱着能拍一部电影就往死里拍，生怕以后再也拍不成的急迫一路拍到金像奖，而苏照彬却在《剑雨》后做起了“隐士”，偶尔能“遗憾”地在《血滴子》和《大闹天宫》的演职员表中撞见他的名字。内地同时期的宁浩、乌尔善都是MV大拿，做个视觉演示就有机会接大单。但苏照彬有且只有剧本，而剧本是煤老板们最看不下去的东西，也是最难变现的东西。所以90%的制片高层不会当场接纳苏照彬，而另外的10%，很可能还不知道《剑雨》的真实导演是谁。就像新一集《X战警》的副标题，一切都要靠时间来解决。

凤凰娱乐：你刚才说《爱情灵药》之后再没拍过“性”，但其实《剑雨》还是有涉及到“性”的。

苏照彬：只是一点点啦（笑），我就是想拍一个叫“剑人杀手”，老外叫“swordkiller”。

凤凰娱乐：《剑雨》我能看出来，你的兴趣点其实在于那块干尸，干尸带出了整个江湖，是这样一个感觉。

苏照彬：其实干尸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电影前言就有说，达摩死了之后把他葬到熊耳山下，后来他的弟子要去移棺的时候，发现达摩已经走了，遗体不见了，只剩下一只鞋子。那一定有人把他遗体拿走了，我就想说那如果他把这个遗体拿走的话，你看美国人保留爱因斯坦的大脑，他也许从脑中（得到解密），为什么爱因斯坦这么厉害，那我讲，为什么达摩武功这么厉害，也许从尸体可以知道，在争夺的过程中就变成两半，你可能想像不到我是有一个逻辑在后面。但是审查的时候他们不让我用，让我用罗摩，不让我用达摩，我说好吧……

凤凰娱乐：也好，至少你表现了这个东西，说到这个干尸就有个疑问，当时有场戏是王学圻讲解这个干尸的原理，突然间就CG镜头穿进干尸里说各种穴道，其实这个情节在当时那个环境下是不必要的，这是你要强行加入的吗？

苏照彬：是我要的，因为我只是不晓得到底我这样解释观众能不能理解，因为我也不能直接拍干尸，会有问题的，太恐怖了，我不能（实）拍干尸里面的穴道，那我们用CG来试试看吧，比较抽象化一点。

凤凰娱乐：这东西后来就变成陈可辛的《武侠》了。

苏照彬：（大笑）没关系，相互学习（持续大笑）。

凤凰娱乐：那《剑雨》之后到现在这段时间里，你是在台湾创作剧本，还是说你也在内地生活寻找体验？

苏照彬：我基本上是住在台湾，但是我常常来内地，应该可以这样形容我。

凤凰娱乐：来内地主要是谈合作？

苏照彬：拜访朋友，内地给我的文化冲击是非常非常大的。比如说北京，我就觉得它是个很奇妙的城市，非常奇妙。我来北京起码不下30次了，今天这是我第一次真正活在……原来真的有雾霾！因为我以前来的时候都是阳光非常好的，他们告诉我说有时候雾霾会好，会不见，我就觉得这个事情很奇妙。

凤凰娱乐：这能给你的创作带来灵感吗？

苏照彬：那肯定，雾霾是可以治理的，我觉得它一定可以治理，对雾霾的消灭我是很有信心的。

凤凰娱乐：趁着还有雾霾你可以拍部科幻片，说起科幻，为什么没见过你在电影里表现机器人元素的东西呢？作为“宅系”导演你不喜欢机战类型吗？

苏照彬：我喜欢的，因为之前拍的话难度挺大，之后我肯定考虑拍机器人。

凤凰娱乐：像《环太平洋》那种程度的？

苏照彬：《环太平洋》太好看了，我喜欢这个片子，这部电影是梦想成真，小时候总是看几十公尺高的机器人打几十公尺高的怪兽。吉尔莫-德尔-托罗（《环太平洋》导演）就是个怪咖，他是玩模型的，玩鬼怪模型的，但我觉得如果《环太平洋》是我拍，还是会把情感弄的深一点点，因为最后观众在意的是这个事情。

凤凰娱乐：你目前有没有构思类似这样的电影？

苏照彬：有，我想拍生化机器人士兵跟外星怪物对打的片子，比较像是《环太平洋》的缩小版。

凤凰娱乐：我知道你是很喜欢雷德利-斯科特的科幻片的，他现在都要拍《普罗米修斯2》了。

苏照彬：可恶！他把我（想拍）的拍走了（大笑）。

凤凰娱乐：他现在有个问题，年纪越来越大，水平起伏也特别大，你现在怎么看他的作品呢？

苏照彬：我喜欢斯科特是他即使七十几岁了，他拍的东西都是很有精力很有活力的。他七十几岁拍人类跟外星人打架，《普罗米修斯》是这个吧，《普罗米修斯2》的规模更大的。我希望我到他那个年纪的时候还能够保留这个童心，可能有人会说，“哎你50岁了，像样一点，不要穿牛仔裤了”，但是其实你可以不管这些，我觉得斯科特就是这样，我是喜欢他这一点。可能他的作品就是会高高低低，有点失手，这个没办法，他早期也有这个问题，有一些片子没有那么好，像《情人保镖》，拍那个片子让他有两年时间没办法拍戏的。

凤凰娱乐：那科幻片会是你下一部戏吗？

苏照彬：科幻片我一定会拍，下面一个片子我会先拍个超能力的。

凤凰娱乐：这个超能力科幻就是你原来说比《盗梦空间》还复杂的那个剧本吗？

苏照彬：对，想了10年了。

凤凰娱乐：为什么想这么久呢？它是难在一个制片层面还是难在整个故事逻辑？

苏照彬：难在我自己已经成长。因为那剧本大改了好几次，就是说，我是不喜欢以前的那个东西。比如说我2003年写好一个，我过了一阵子后回头看，“我的天啊，这什么东西”，丢掉，然后再重写一个。都是刚开始看还蛮喜欢，还给好多人看，隔一阵子再看，“这是什么东西啊”，又丢掉，因为你会往前成长。

凤凰娱乐：那让你反省成长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苏照彬：是阅历吧，你看武侠小说里主角年轻的时候想学很多招对不对，最好100招都学起来，可能到老的时候不需要，杀死人，嗖，一招就好了，可能之后就学一招。也就是说，我现在知道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东西。

　　譬如你说《环太平洋》，拍一个机器人的片子，也许机器人很重要，但是我觉得让人真正喜欢这个片子还是里面那个感情要弄好，就让人家真正能够会对主角感到挂心，他走出戏院之后，他觉得这部戏有感动到我，这是真正重要的东西，有很多戏我们看完之后很开心很爽，但是没有什么情感触动。

凤凰娱乐：现在这个科幻片项目的投资是个大问题吧？不知道你看过《三体》没，它让一个拍惊悚片的导演买走了，很多内地科幻迷都表示堪忧啊。

苏照彬：《三体》我看过，我有三本，我不知道是谁买的（《三体》版权），但我听说被买了。我是希望（大投资能把下部科幻片）做得好一点。

凤凰娱乐：有没有跟内地大制片公司交流？

苏照彬：这一定要的。大概都有谈过，最后选择好会确定下来，很快就确定下来，现在还不能公布。

凤凰娱乐：其实你是差不多和内地宁浩、乌尔善同时出来的，他们出作品的节奏很快，反而你的节奏就有点慢。

苏照彬：我刚才讲的，我自己的东西不喜欢了，其实不是剧本太多了，只是不喜欢。这不是好事啊，我也希望之后可以多拍一点新的。

凤凰娱乐：《剑雨》后这么长的时间里面，你还做了《血滴子》和《大闹天宫》的剧本顾问，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工作？

苏照彬：其实剧组这些人我都挺熟的，刘伟强啊，陈可辛、陈德森，还有《大闹天宫》的老板王海峰，有时候他们就会把剧本给我，我就跟他们讲一些意见，其实不会花很多力气。

凤凰娱乐：这是签到合同里要给报酬的还是说帮个忙而已？

苏照彬：只是提个意见而已。

凤凰娱乐：那你这段时间主要经济来源是什么啊？

苏照彬：我就很多奇奇怪怪的收入啊，比如说监制《追爱大布局》。

凤凰娱乐：四年不能监制一部戏啊。

苏照彬：譬如说可以帮帮别人写写剧本啊，类似这样的。

凤凰娱乐：那你平常应该看很多电影吧，最近让你特别喜欢的电影有什么？

苏照彬：我很喜欢最近那部叫《云端情人》（内地译名《她》）的电影。

凤凰娱乐：又是老宅男电影！

苏照彬：但是他把这种跟电脑的关系翻新了一层，然后我还喜欢亚历山大-佩恩的《内布拉斯加》。

凤凰娱乐：《内布拉斯加》有点像去掉灰色情绪的科恩电影。

苏照彬：当然科恩兄弟的片是从以前一直到现在一定要看的，不管他拍的什么，肯定要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