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 凰 娱 乐 出 品
采访/撰文：波米 摄影：宋如辉、郭澄子
7月24日《后会无期》全国上映，以36.6%的排片将《小时代3》（下滑至21.7%）拉下马。这15%的优势，可能是当下“小时代黑们”最渴望的，也让身为“80后”精神教父（或岳父）的韩寒吞下定心丸。在轮番宣传中，韩寒总会说不愿与小郭敬明捆绑销售，但当这句话说出口，事已成形。我们只能用另一部闹事（市）电影中吴镇宇的台词阐释他们：“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两周之内，凤凰娱乐陆续采访了郭敬明和韩寒，放在几年前，这是读书频道记者该干的事。在韩寒采访开始之前，摄影大哥拍着记者的肩膀说：“待会儿可一定要问的深刻点儿。别他妈老问些个八卦啊、票房啊，我们几个白折腾这么半天了。”
这里其实有个很浅显的道理：如果八卦和票房没人关心，媒体一定不会问。尤其是郭寒二人，他们身上的光环与标签里，“导演”这个身份都不是最显眼的。除了同为“80后”作家之外，郭敬明的商界成就与韩寒的赛车成绩都要比他们作为电影导演辉煌得多，或许他们自己都会承认，虽然关注他俩的人很多，但真正在意其导演功课质量的人着实少的可怜。
拿韩寒来说，我对他印象最深的也是他客串解说的一场F1比赛。听过那么多道理，也没过好人生；看过那么多篇韩寒采访，也没一篇比得过那场解说。在赛车的世界里，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媒体随便开玩笑，比如他点评“韦伯”这个车手的名字很矛盾：“因为他何以做到‘又萎又勃’？”他说小汉的车开出赛道应该让老汉来推，因为这叫“老汉推车”——当时那可是上海电视台的现场直播。
在大多数采访里，韩寒是个话不多、内向甚至是有些羞涩的人——这和他文字给人的形象迥然不同。所以有很多媒体同行都说，他更愿接受电子邮件采访，或许对于他，写下回答比说出回答更自然吧，这样也可以避免与人交锋的尴尬。为此，我在后面保留了韩寒和我在正式采访前的一段“热身对话”，韩寒在谈及赛车时的放松与投入，是完全不同于谈论电影这个于他而言的全新的领域的。现在郭敬明接受媒体采访，总要提及《闪灵》或者保罗-托马斯-安德森——虽然他的电影既不像《闪灵》也不像安德森——心态是一样的。
也正因为这样，在正式访谈的内容部分，我们只节选了与《后会无期》紧密相关的话题。但除此之外，我们也聊了更多。比如他说他没法判断朴树是否得了抑郁症，但自己和朴树的相处过程都很顺利，韩寒甚至觉得“朴树也是我自己性格的一面”。我们也谈了政治，韩寒说对于“批判社会”，杂文比电影的方式更合适，而且如果为了批判而批判，编一个让“冯绍峰开车到豪华的县委大楼面前，点评一下它有多奢华腐败”的剧情，并不现实。他说“我相信社会会越来越开明，文化也会越来越好。”而在文本层面，即便这部戏可以被形容成“西游记”，但韩寒拒绝承认这部电影的某个角色有他自己的影子，当有记者问他，你有没有孙悟空的性格时，他回答“四个人都有，你说白马都可以”。除了“公路片”外，韩寒也拒绝为影片贴上更多标签，他说，或许等哪一天某个观众出影院发的某条点评微博被无意间传播开，成了金句，那它就是这部电影的归类了。
这些只言片语虽比不上导演手记，但在文本层面，应该可以对看过此片的影迷有些帮助。
记者：晚上F1德国站看不成了吧？
韩寒： 我擦！（一拍大腿）几点啊？
记者：8点。
韩寒： （撇了撇嘴）杆位又是汉密尔顿吧？（其实韩寒紧跟着问了我6、7个人的排位情况，略过）
记者：罗斯伯格。小汉出了点状况。
韩寒： （急切的）那阿隆索和Kimi都怎么样？（这里的Kimi指的是Kimi Raikkonen）
记者：阿隆索第7。Kimi没进Q3，好像……第13吧。
韩寒： 唉，我一猜就是这样……
记者：你也觉得Kimi到法拉利之后没状态？
韩寒： 我是觉得他当初回F1的那个决定就有点儿……（撅嘴）他当时在WRC挺好的啊。
记者：那你觉得围场里现在谁是最好的？
韩寒： 阿隆索肯定是了……（认真思考着）汉密尔顿也能算一个。瓦特尔……（想了想）嗯，瓦特尔其实也不错。
片方工作人员：对不起，打断一下，那个……
韩寒： 大家都说瓦特尔的四冠有点儿水，其实不能这么说，（比划起来）当时我们一起开那个“王中王”的比赛，在鸟巢，我看过他开车，他还是挺快的……
摄像工作人员：那个……韩导啊，设备都已经调试的差不多了……
韩寒： 那时候舒马赫、巴顿都在，而且大家的车都是一样的，瓦特尔就是能比别人快上个0.7、0.8（秒），这还比较说明问题的。
记者：好，机器已经OK了，咱们可以开始了。
韩寒： 下次谁这么说，你也可以拿这个反驳它！
记者：好的，咱们其实可以正式采访了。
韩寒： 当然了，瓦特尔其实算是个跑圈车手，也就是单圈刷的比较快啦。
记者：好，那我们开始谈电影了啊。
韩寒： ……
（以下采访涉及大量剧透，请谨慎阅读。）
凤凰娱乐：你以前经常写影评，我这次还翻了翻，之前骂过《战国》，也骂了很多国产电影。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当时有网友给你留言“你行你上啊”这种话，所以你这次就真的去拍了一个，为了证明些什么？
韩寒： 没有没有，因为我这片子和（《战国》）那些风格上也不一样，而且《后会无期》上映之后人家要也说“你这拍的什么呀？”我也没办法。而且对于批判本身来讲，并不是一个“你行你上”的逻辑，哪怕我没拍，我发表我自己的意见，其实一点问题都没有。这就比如说，你觉得马萨开车开得不好，但并不一定说你要比马萨开得好才能评价他（编者注：马萨是巴西籍的F1车手）。当然，如果你在多说的同时还能多做，那自然是更好的。当时……其实我也赞美了很多电影的啊，也许是我批评的文章写得比较好，赞美的相对弱一些？人们总是只记住我骂了什么……
凤凰娱乐：那这部《后会无期》是公路片，之前有哪些公路片影响到你？
韩寒： 我说一些我个人很喜欢的公路片吧，《末路狂花》很不错，《终结者2》也是一部（好的）公路片，《少年派》也是：它是海里的公路片，其实《地心引力》也是公路片，其实很多电影都是公路片，只是它们没有往这方面标榜自己而已。《阿凡达》算半部公路片，《泰囧》也是。
凤凰娱乐：正要问你对《泰囧》这些国产公路片的看法。
韩寒： 我个人还是蛮喜欢《泰囧》一点，这片子通片没用任何一个网络段子，而且它的情绪铺陈很到位，到最后范冰冰真出场的时候，我这种笑点很高的人都忍不住笑了，你明明会猜到王宝强会是那个表情，但当你看到王宝强的表演时，你还是笑了，它整部片子几乎用的全是原创的笑点，这个其实很不错。
凤凰娱乐：你为什么不喜欢网络段子？非原创？还是觉得廉价？
韩寒： “非原创”不舒服嘛，心里不舒服，而且就是廉价。说到底，有些观众没看过这些段子，他们会哈哈笑，但比如像你们这些对网络段子非常了解的人，当你在电影里看到主人公跟你说了一个你早就知道要讲什么的段子时，其实会有出戏的感觉。这样说来，其实《后会无期》有个遗憾，就是一个“养了猫却也想养狗”的电台听众那段，最后他又给电台的人打电话，那个人说：“我还想迈一步，可以吗？”电台主播说：“可以呀！”那个人说：“嗯，我现在就在天台上……”然后电话就挂了。这个段子其实是描述他自杀前打的最后一通电话，我本身是想营造悲凉的效果，但是由于刚刚过去的“世界杯”把“天台”这个词在网上炒热了，现在反而成了个喜剧段子，这不是我们的本意，因为我们的剧本是很早之前就这样设定了，没想到如今“天台”这个词却火了……我想如果能再来一次，声音部分还能再做的话，我会把它改成“阳台”。这只能说明，这方面我们走得太早了，结果反而领先这个时代。
凤凰娱乐：既然你提到文本了，我其实很想和你对一件事：片尾你只交待了陈柏霖的结局，冯绍峰消失了。因为冯绍峰是个偏理想主义的人，而陈柏霖是个务实的人，我就在想，或许他俩是一个人，电影里只是展现一个人的两面。那么，最后冯消失了，说明成功往往需要抛下“理想”选择“务实”……你的创作初衷是怎样的？
韩寒： 其实你这是一个很优秀的解读。就像有的时候，我自己写完小说以后，回头去看豆瓣的评价，才发现：“啊，原来还有这一层含义。”当然，我自己在编剧的时候，的确或多或少的有类似想法，当时我们是想要给冯绍峰拍一个结局的，但最终没有拍，从现实层面上来讲，是因为冯的角色一直在说 “混得不好就要留个念想。”也就是说：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混得不好就不想出现了。所以，也可以理解为他是一个失败者，对于理想的失败，导致他最终没有出现。那如果照着你这种思路顺着理解的话，《后会无期》其实相当于是在讲一个人的孤独旅途，而他在旅途中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他自己身上的不同面。
凤凰娱乐：陈柏霖的角色在最后达到了世俗上的成功（韩寒：对。），但他看起来却并不高兴……
韩寒： 这是他个人情绪的原因，甚至有朋友说是不是因为他爱上冯绍峰了（笑），以至于他最后跟苏米（王珞丹饰）在一起时也不幸福。而且我们最终是闪回到了他们以前在车里的一段对话，这两个人之间彼此的好感更加突显出来了……但在我看来，对于江河（陈柏霖饰）这样的角色，这种成功对于他来讲好像也并不是非常重要，而且，他始终是个有点轻微自闭和交际障碍的一个人。
凤凰娱乐：片尾的那条狗为什么选了陈柏霖？
韩寒： 是当时拍这场戏的时候，我们让这条狗自己选的，最终他在镜头里选了陈柏霖，所以，这是一种天意，随机的。（凤凰娱乐：那两三年后的那场戏还是顺着拍的？为此特别加了一条大狗？）对，两三年以后，我们挑了一条更大的狗，整个电影我们用了6条小狗，1条大狗。前面的旅途虽然是一两天的故事，但我们是花一个多月去拍这一两天，而这个阿拉斯加还是一种巨型犬，这种巨型犬一个星期就能长大好多，所以他们刚刚遇到的时候，这狗在怀里还这么小呢，拍到下一场戏的时候，狗就大了一大圈。所以，我们需要源源不断地提供新鲜的狗源，来保证狗只有那么大（笑）。
凤凰娱乐：这部影片有大量俯拍和大远景的镜头，这应该是方励（《后会无期》制片人）收购的那个比利时团队提供的遥控无人机设备吧？（韩寒：对。）那从创作的角度，大量使用这些镜头的动机是什么？
韩寒： 第一，我觉得这样比较冷静克制，我不喜欢在电影里把特写追到人的脸上，放到非常非常大，我也不喜欢拍手部特写，或者突然给一个杯子拍个特写，“看啊，看啊，这个杯子要有戏了啊！”这感觉像提前打了个招呼一样，我个人不太喜欢这样的方式。当然，这只是个人风格而已。
那在拍摄《后会无期》的时候，我们用的都是大量腑拍，其实是“扣拍”了，我是希望拍出汽车像在地图上行驶的感觉（凤凰娱乐：像GPS导航一样的图像？）对对对。对于汽车的拍法，我特别没使用那种特别炫的、360度全方位的“汽车广告”拍法，因为我不希望这是一个汽车广告。包括我们连那种通俗的“窗外景物飞逝”的镜头都没有用，很多公路片都有这种窗外景物“飕飕飕”过去的镜头，我们没有。
凤凰娱乐：这也就很好解释了《后会无期》里几乎没有什么很炫的追车戏了……
韩寒： 对呀，因为我觉得这跟主人公的性格不符，否则主人公开车开得像我那么好，就很奇怪嘛，出租车司机怎么能开这么好啊（笑）。其实我要拍真的很简单，所有设备都在那儿，而且我们用的是拉力赛车的避震器和轮胎，如果真要去拍，分分钟的事，连特技加时都不需要，我自己就可以直接把这个车在任何路面上都开得横过来，而且保证让它过弯的时候都可以先看到车尾，在沙石路上也可以感觉车是在这样、这样的走（说着比划起来）……但是好出戏啊我觉得，这样是把个人的东西强加在影片上面了。
凤凰娱乐：那我猜那个仅有的“汽车撞铁门”的追车戏是你自己开的。
韩寒：哈，那是我开的，是我自己（笑）。
凤凰娱乐：摄影、追车，还有音乐。这次请到了和岩井俊二合作的小林武史（《关于莉莉周的一切》）。不过我是觉得你电影的风格应该和左小祖咒比较搭啊，他也是你的好朋友……
韩寒：其实我们当时也考虑过左小，而且左小的电影音乐做得非常好，我很喜欢《最爱》里面的音乐（编者注：韩寒原著改编的《一座城池》配乐也是左小祖咒）。但是后来，我们选择了跟公路片气质更加贴合的人。左小的那些音乐我注意了一下，他里面的戏剧感很强，但我希望这部电影的音乐在诗意化方面可以走得更远。所以，我们用了小林武史。其实包括整个电影里面用的其他音乐也都是淡淡的风格。包括我们有《东极岛岛歌》、《Que Sera Sera》（中文译名：《谁知道》）、万晓利的《女儿情》……甚至你们可能没注意到的，在冯绍峰“夹卤蛋”的那个段落，我铺了一层特别淡的音乐是朱茵的《追月》——它是《大话西游》的片尾曲。大家一说《大话西游》的片尾曲一般只会想到卢冠廷的《一生所爱》，这首《追月》就很少有人注意。而我把它放进我的电影其实算是对《大话西游》的一种致敬。这在当时也是无意之举，因为当时现场正好在放这首歌，我们录下来了，录好以后就真的放在了电影里，我们还去向《大话西游》这首歌的版权方做申请，因为我们的音乐音量用得很轻，他们很大方的把这个版权送给了我们。除此之外，包括片尾的其它音乐，包括朴树的歌、邓紫棋的歌，我都希望可以推动故事发展，而不是说单纯的拍一个MV而已。
凤凰娱乐：你提到朴树，估计很多人都会问，你是如何向11年没出山的朴树邀歌的？
韩寒： 当时我先通过短信联系的他，后来去跟他见面，他依然是很消瘦的一个人，然后已经有一点白头发，但是变得特别的平静。其实我去向他邀歌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他已经11年没出新歌了，直到后来他们团队的人告诉我，“朴树把他11年首发的歌给了你”，我自己都很诧异，我说：“啊？真的11年了吗？时间过得真快！”其实当时朴树是在做他自己的新专辑，他的专辑已经做得差不多了，而我去他家时他正好做完这首《平凡之路》，这就是缘分，我到他家里一听这首歌，就说“就是它了！”。
其实朴树他自己也只是想做好音乐而已，他不会去想音乐以外的“我要这首歌有多火、多红”，但我在走之前就跟朴树说：“这首歌真的很好，以至于我相信今年整个夏天都会充满着这首歌。”
凤凰娱乐：那又是如何邀请贾樟柯的呢？
韩寒： 哎呦，贾导很有意思。我以前客串过他的一部电影《海上传奇》，演得非常地出色（笑），当时我就跟贾导说起我想要做的这部电影（凤凰娱乐：这么久？）对，而且我还向他讨教过一些电影上的东西呢。那到后来真要拍《后会无期》的时候，对于“三叔”这样一个角色，脑子里其实过了很多人，后来就想到了贾樟柯老师。我觉得他演得很好，尤其是当他在那里拍那个风衣的时候，他说“只有家里人才会对你好的时候”，我觉得非常棒。
凤凰娱乐：那你觉得他在这里棒还是在《天注定》里棒？
韩寒： 《天注定》就是“东莞选妃”那段呗？（凤凰娱乐：对。）哎呀，“东莞选妃”的表演……我不大好说那是不是他的“本色出演”喔（笑），但我觉得，贾导的演绎生涯在“东莞选妃”以后进入了一种全新的境界，他把“三叔”的这个人物刻画得特别好，进入角色还特别快。很多时候自己就在那里各种发挥了。
而且我特别喜欢贾导的口音，拍戏的时候我跟贾导说，“贾导，待会儿那个人过来的时候，你就让他停下来啊。”然后贾导就开始自己发挥了：一开拍，他大喊：“停人！”大家都愣了，什么“停人”啊，都没听懂，我也奇怪，包括字幕组都没弄明白，他们甚至把“停人”写成了“霆仁”，字幕组还以为那个人的角色叫“霆仁”，谢霆锋弟弟啊！那其实就是贾导自己发挥的，就是让人停下来的意思。
凤凰娱乐：其实贾导的《天注定》到现在都上映不了。如果你以后看到一个类似于《天注定》的题材，但它有很大风险可能无法上映，你是否会因此放弃？
韩寒： 如果那真是我特别喜欢的题材的话，那我会坚持，而且我会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通过其它的手段让它能够上映。
凤凰娱乐：还有个人我们不得不提：郭敬明。我相信外界总把你和郭敬明进行“捆绑营销”，你自己也比较反感吧？
韩寒： 对，的确是这样，因为和他完全是不一样的气质跟风格，再说《后会无期》确实是适合暑假这个档期（才在这个时间上）。而且这部影片无论从各方面来讲，也完全不需要跟其他任何影片捆绑或相提并论，不是说我们做得比人家优秀或不如人家，只是说我们非常独特，而且事实上，你跟我说他的片子是什么样的，我其实都茫然不知，我都不知道他的影片有什么气质、是什么类型。
凤凰娱乐：最后一个问题，现在媒体场出来的评价基本是交口称赞，但如果影片上映之后有负面评价，有人骂烂什么的，你会不会发文进行回击？
韩寒： 不会，绝对不会。有很多赞美也正常，有很多批评也正常，因为它的确是一部个人风格非常强的电影，我没有办法让大家都去喜欢这个东西。至于评价，虽然说我不会特地去根据观众的影评来调整我的风格，但如果说有人说得特别有道理，然后在这些道理之余，我哪怕只要做一些轻微的调整，不违背我自己的风格和内心，那也是何乐而不为的事。但最关键的，他自己写的那些负面的东西要真的能打动我，而不是完全没营养的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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