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析“限真令”：陈赫恐退出《跑男4》

A.综艺野蛮生长，“限真令”几度风传终成真

　　自2013年《爸爸去哪儿》大热以来，国内明星真人秀节目市场全面崛起，以湖南、浙江、江苏、东方为首的一线卫视开启季播模式，二三线卫视跟进潮流，各类主题的自制大型真人秀如雨后春笋般纷纷上线，整个2014年全年，全国所有地方卫视的上档真人秀节目总数加起来约四五十档，而到了2015年，在去年年底各家卫视招商会上总共放出约200多档真人秀节目的预告和项目计划书。两年内，国内真人秀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不断突飞猛进，进入野蛮生长的状态，并由此衍生出内容同质、题材扎堆、争抢明星大咖、买空“韩综”模式……问题。今年5月底，江苏卫视恋爱真人秀《我们相爱吧》突然暂停播出，尽管官方表示是“技术原因”，但依然有报道称节目停播是因总局方面的指示，自此，“限真令”开始崭露头角。

　　继“限娱令”、“限外令”、“限选秀令”、“限相亲令”等综艺领域的限制之后，6月初，有关“限真令”的传闻一度甚嚣尘上，内容包括：“从2016年开始，一季度一个卫视只能有一档真人秀，真人秀节目要贴近老百姓，不能夸大事实，以假乱真；正在播的真人秀要真实可靠不浮夸，不以假乱真，一档真人秀只能一年播一季，不能重复多季，白天重播不得超过二次，第二条7月开始执行。”一时间，《跑男3》无法在第四季度播出等推测四处流传，虽然当时浙江卫视节目中心主任周冬梅否认了此事，总局宣传管理司司长高长力也不承认有“限真令”，但有业内人士早就表示传闻并非“空穴来风”，某知情人士J曾透露，总局就“控制明星比例”的问题请过几个节目负责人开会。另外电视从业人员W表示当时 “限真令”尚未成文，新政正在路上。

　　如今，总局“限真令”终于坐实。有媒体分析——既往总局通知通常都会在坊间流传一阵以试探反馈；此次总局出台对真人秀的节目管理，则是直接以《人民日报》的信息方式发出，并于同晚登陆《新闻联播》，被业内认为“执行力度会比既往严格”，多档热播节目不可避免会为之调整。

B 总局“限真令”带来的几个猜想

　　 1、禁用劣迹艺人，陈赫文章OUT？

　　总局《通知》原文摘录：不允许邀请有丑闻劣迹以及吸毒嫖娼等违法犯罪行为者参与制作节目。

　　去年9月，广电总局正式下发“封杀劣迹艺人”的通知，其中吸毒、嫖娼行为被明确点名，出轨等道德问题则未提及。在最新发布的“限真令”中，则将“丑闻劣迹”放在“吸毒嫖娼等违法犯罪行为”前提示，严格度升级。至于“丑闻劣迹”的范围，记者采访的几位业内人士都一致认为“婚内出轨”属于这一类，某卫视工作人员G表示：“这条需要明星们自律，做节目不违反广电总局的相关规定是底线。”电视节目评论人、公众号“冷眼看电视”主笔杨智帆认为：“文章婚内出轨算是丑闻，陈赫其实也有明显的负面，但对于不关心八卦只关心节目本身的观众来说，其实也还好。”业内人士Y说：“出轨算丑闻，但离婚不算丑闻，离婚是一个社会现实，比如文章就属于涉及道德层面的丑闻。在以往惯例中，总局不会明令来禁止你，总局会给你打个电话，告诉你‘这种人使用上要适当注意’，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完了，不会给你一个明确的文件或名单要封杀谁，也不会承认打过这个电话。”

　　原《天天向上》主持人田源在曝出疑似出轨照片后立即被退出主持群，业内人士Y表示：“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尤其对主流媒体而言，做的时候宁可小心一点，就像《捉妖记》耗费时间和财力重拍，但保证了安全。”

　　那么是否可能在与明星签订加盟合同时，就写明“负面赔偿”协议呢？电视节目评论人杨智帆认为“从情理上和节目组的立场考虑，这很合理。”但节目制作公司的Z先生表示“不可能”，因为现在是卖方市场，节目多、艺人少，好的艺人更少，“人家答应你来参加就不错了，你还签这个不太现实。”

　　 2.大咖集体降酬劳，6500万成过去式？

　　总局《通知》原文摘录：要摒弃“靠明星博收视”的错误认识，纠正单纯依赖明星的倾向，不能助长高片酬、高成本的不良风气。

　　继邓超录一集《跑男》价码是韩版刘在石的16倍、黄渤上《极限挑战》酬劳4800万之后，某位以“行走”著称的内地男星被传加盟真人秀报价高达6500万，在这些天价背后，是真人秀节目“砸钱抢明星”的现实。浙江卫视《跑男》制片人俞杭英在今年上海电视节上感叹：“大型户外真人秀拿明星作主要参与者已是普遍现象，这个成本的确非常高，是不能承受之重。”

　　电视节目评论人杨智帆认为：“明星高片酬的根本原因是观众的口味，国内真人秀无一例外全是明星，而且都在争夺一线资源，这就导致坐地起价。如果大家还在追求明星卡司，即便新规出台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因为节目组还是需要他们。”业内人士Y则透露目前的网报价都是虚数，“那些价格是社会上的外包公司去与艺人谈时的价格，不是卫视去谈的价格，当中是有误差的。我听到的外包公司去找一个大牌明星400万一期很正常，但台里去挑的有这个价格一半就不错了，所以不能按照外包公司的标准去衡量。目前来看，真正好的节目比如《跑男》《爸爸去哪儿》《极限挑战》，明星片酬还是相对合理的，没有外包公司搞得那么夸张。”

　　那明星酬劳占一个真人秀总投入的多少才比较合理呢？业内人士Y给出的答案是“50%到60%，欧美很多节目都是这个比例，包括《美国好声音》。”《最强大脑》制片人王刚认为明星片酬不能超过节目制作本身的投入，“其实节目的好坏还是在于制作是否精良或内容方面的策划，比如说道具、场面等，节目内容本身更重要。”节目制作公司的Z先生表示：“总局的规定其实是叫你们不要一窝蜂去做真人秀了，让正常的电视演员演他们的电视剧，整个市场形态不要蜂拥而起。再随着市场形态的完善，它的价格体系也会完善，这是一个过程。”

　　 3.《爸爸》类节目骤减，胡军刘烨儿子难再组CP？

　　总局《通知》原文摘录：加强对未成年人的保护，尽量减少未成年人参与，对少数有未成年人参与的节目要坚决杜绝商业化、成人化和过度娱乐化的不良倾向以及侵犯未成年人权益的现象。

　　业内人士Y看来，对未成年人保护的规定从几方面理解，“一是电视台本身少找未成年人参加节目，因为电视台节目都是商业化的，要有冠名、要有广告；二是宣传时不要炒未成年人CP档概念，明摆着告诉你不要炒小孩CP，就好好展现孩子们正常成长的一面；三是展现未成年人成长当中正面和积极向上的东西，不人为去制造矛盾或挖掘小孩成长的阴暗面。”据了解，今年北京卫视《音乐大师课》就是因为设置了孩子PK的环节导致未能如期上档，因为“孩子PK太残酷”，最终修改后上档。而《爸爸去哪儿》第二季中多多指贝儿偷钱的桥段在播出时就引起非议，此后类似镜头应该不会再出现，而网友和粉丝们最爱对萌娃组的CP档，几乎无法在节目宣传时再使用。

　　《最强大脑》制片人王刚认为，《通知》对未成年人保护的规定实质还是希望不要一窝蜂，希望内容产业能够向一个比较平衡健康的方向发展，最终达到百花齐放。在电视节目评论人杨智帆看来，亲子热潮本身也有褪去的趋势，“观众的口味迭代太快，一种类型的节目不会撑太久，除非有本质上的创新，但这会很难，而且韩版《爸爸我们去哪儿》早已停播。”

　　 4、明星们一团和气，落泪、失控、公主病消失？

　　总局《通知》原文摘录：不能为吸引眼球就故意激化矛盾，突出放大不良现象和非理性情绪，也不要以“考验”“测试”的名义人为制造和展示“人性恶”事件。

　　在刚刚结束的《花儿与少年》第二季中，从一开始宁静与郑爽呛声到许晴说队友们不正常、失控飙泪……各种桥段，可谓做足了噱头，虽然节目组否认刻意剪辑成这样，但观众和网友还是提出了不少质疑。业内人士Y认为这种“放大矛盾”的方式是欠理性的，“韩式真人秀容易走进中国，因为韩国的节目、价值观取向与中国相似，你发现韩式综艺没有被淘汰的，但欧美综艺全是淘汰的，最后留下来那个人就赢了，这是强调人性恶的一面。”据《爸爸回来了》剧组透露，在第一季录制中曾有的一个甜馨推了奥莉的镜头，当时奥莉摔到在地哭了，节目组商量后决定放弃这个点，“因为我们想把《爸爸回来了》做成一个干干净净的节目，没有炒作。”

　　那么以后的节目是不是都一团和气呢？某卫视工作人员G表示：“真人秀在于情绪表达是不是真实和有诚意，失控、落泪本身没问题，重要的是真实情感的表达。”电视节目评论人杨智帆认为：“真人秀中矛盾、冲突必不可少，也构成真人秀故事逻辑的根本要素，所以无论新规怎么定，虐星还是有，该撕逼的依然会撕逼，这是刻画人物性格一种很有效的方法。不然节目就不好做，而且话题性一少，关注度就低了，谁来为节目的投入买单？”

　　 5、明星豪宅镜头全消失，开私人飞机节目byebye？

　　总局《通知》原文摘录：不能把节目变成拼炫富的场所；要防止把节目办成脱离现实、脱离群众的无聊游戏、奢靡盛宴。

　　节目制作公司的Z先生认为：“确实不应该在节目里有炫富，炫富主要会涉及的是到明星家里去，拍摄他们家装修多好，这属于炫富了，等于把明星和普通人家里隔离开来，相当于人为的拉开了等级。”

　　今后的真人秀还有可能到明星家里拍吗？业内人士Y提出：“你不要故意去强化它，故意强调这个房屋有多富丽堂皇，作为节目组不要去强化这些东西。可以多展现一下局部，房间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但不要去强化豪华装修，或者配文字说‘哇！好富丽堂皇啊”，这在制作上是可避免的。

　　至于近期在辽宁卫视上档的明星飞行真人秀《冲上云霄》等节目，则将开私人飞机搬上电视，是否有脱离群众之嫌？辽宁卫视总监王瑄曾在启动发布会上介绍：“我国即将开放低空管制，允许私人飞机使用1000米以下空域飞行。我们推出全国首档飞行梦想真人秀《冲上云霄》的初心，就是传达一种观念——只要通过基本的航空测试，每个普通人都可能考取飞行驾照，实现飞行梦想，而这也贴合在辽视这个平台一直打造的‘筑梦中国’主题。”

　　 6、亿元投资成为不能说的秘密？

　　总局《通知》原文摘录：要认真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要求，力戒铺张奢华，坚持节俭办节目。

　　近两年真人秀的热潮直接将内地综艺推入亿元时代，圈内流行的一句话是“你手头的项目投资不过亿，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说”。在总局“限真令”后，真人秀节目的投资真的会锐减吗？还是过亿的项目都不敢再拿出来说？

　　业内人士Y认为应该交由市场来决定，“一个节目投入多，但是它最后市场收得回来，那也挺好，中国综艺毕竟比其它国家起步晚，在一些新的制作方式或道具升级方面，跟国外没法比，这些技术升级带来的成本是可计算的，应该尽快跟国际接轨，投入是应该的。原来那种10万块钱做一期节目的时代过去了，作为电视人首先他要接受这些技术升级带来的成，最终都是为了做好节目。”至于投资成本，Y表示这本来就是商业机密，只是受到“限真令”影响，可能很多节目不会再打去投资超X亿去宣传。

　　7.韩流模式到头，引进类节目占比减少？

　　总局《通知》原文摘录：要树立文化自信，摆脱对境外节目模式的依赖心理。

　　“基本上该引进、该学习的也都完了，中国人民的战斗已经非常强大，势必要进入到借鉴创意、打开灵感的阶段。”业内人士Y对记者说。

　　在中国引进速度快、本土化能力弱的情况下，韩国综艺模式研发力已经跟不上中国的购买节奏，三大韩国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出一个卖一个，现在已经出现了需要提前预订版权的情况。在业内人士Y看来，中国综艺节目要经历从抄—引进—共同研发—借鉴—原创的过程，现在应该是创意借鉴和灵感打开的过程，引进占比会有减幅。

　　8.素人真人秀大举兴办？

　　总局《通知》原文摘录：要依据节目内容确定参与节目的嘉宾人选，提高普通群众参与真人秀节目的人数比例。

　　素人真人秀的春天真地会随着总局“限真令”发布而到来吗？节目制作公司的Z先生并不觉得，“为什么真人秀都要请明星，这是市场所决定的。”业内人士Y认为可以适当提高素人在节目中的参与度，明星和素人混合的真人秀是一个可参考的方向。

Part C 中国真人秀该如何走下去？

　　 1、棚内节目和户外节目两分天下

　　业内人士Y：户外节目有它的空间，棚内节目也有它的空间，户外节目只是一个大类而已，占据市场的50%，这个是规律，必然会造成这种格局。在韩国，棚类节目和户外节目两分天下，中国接下来的趋势也是这样。

　　《最强大脑》制片人王刚：棚内、棚外都是非常重要的节目类型，在国外分配是比较平均的，不像我们国内忽然大家都到棚外去了，都集中在明星身上。相对比较平均、有各种各样形态、百花齐放，才是健康的状态。

　　 2、加大试错空间

　　浙江卫视节目中心主任周冬梅：对于浙江、湖南、江苏这些一线卫视来说，试错的成本非常高，这两年民营资本挤进来，但凡像样一点的公司来提案都会带几个韩国人，完全原创的案子对于决策层来说是个非常大的考验，在高位平台上运作，每一个资源都非常宝贵；反过来目前二三线卫视，更需要一击即中，需要好项目杀出来，所以他们必须找成功可能性更大的项目。所以在整个市场中缺少创新的氛围，应该给节目更大试错的空间。

　　 3、执行中国本土特色

　　业内人士Y：应该就中国的国情特色、社会价值观或者各地风土人情、职业类别、社会关系等独创出真正具有中国特色的一类户外真人秀节目。比如《变形记》就是一个比较有中国本土特色的户外节目形态，打个比方中国春运，那是各国都没有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做一个真人秀呢？

　　《最强大脑》制片人王刚：我觉得中国所有电视人，我们首先应该更好的研究中国观众的真实需求，内容上不应该跟风而上，做出更多类型不同、内容不同的，适合中国观众收看习惯的真人秀节目，最终才能形成一个良性的循环。

　　 4、网台联动是主流趋势

　　《奔跑吧兄弟》制片人俞杭英：台网互动一定是未来的主流趋势，但与之前电视台节目给互联网播放，这样简单的台网互动不同，将来的台网互动，一定是互联网和电视台基于各自优势，撬动各自核心优势携手合作的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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