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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飞扬
《剧场》从各种角度,提炼出了女性艺术家在那个年代的特殊际遇。女主角陈数的梦想很现实,也很清晰,她的困境,在于年龄和藏着掖着的傻孩子。女二号种丹妮的梦想很恍惚,也很难说,她的优势在于人戏合一、勇敢面对所有障碍,以超前的成功学姿势杀入。剧中女性角色使用的那些手段、手法和伎俩,是本能和手艺的高度结合,本剧中的男人们则基本上是提供功能性冲突,打架、冲动、咆哮、制动。全剧骨子里充满文艺,在火爆的话剧团与家喻户晓的话剧明星设定之下,讲述了大多数人在特定年代的情感故事。
严歌苓编剧、杨文军导演的《剧场》,可以说是对于人间和舞台都做出了足够坦荡的评价。陈数、种丹妮作为中年权威演员和青年新秀之间的对立冲突,秉持着内心强悍的是对舞台空间的占有欲望,前者在“新中国十七年”时代末期是白专路线的代表人物,文革中备受屈辱打击,文革之后焕发艺术青春,然而作为个人在精神生活和艺术创作中,都遭遇一系列新的冲击。后者则是文革末期的工人演员出身,在政治上没有任何瑕疵,先是竭尽所能借调话剧团,再接着不择手段逐步占据舞台中央。陈数与种丹妮之间的恩怨,必须由时代的见证者来推动或旁观,当然也很有机会深切的介入。本剧从各种角度,提炼出了女性艺术家在那个年代的特殊际遇。陈数的梦想很现实,也很清晰,她的困境,在于年龄和藏着掖着的傻孩子。种丹妮如同七八点钟的太阳,她的梦想很恍惚,也很难说,她的优势在于人戏合一、勇敢面对所有障碍,以超前的成功学姿势杀入,但是她的阿克琉斯之踵在于爱。
陈数的前夫是剧团编剧鲍大志、副团长兼首席导演孙淳则是多年以来相濡以沫,这是故事开始之前的潜背景,他们的话剧团在江南某地级市里很有存在感。种丹妮的出现,打破了剧团的平衡,她拥有变色龙一般的适应力,主动的寻找一切曲折的道路,来实现人生的踏板。晚报记者翟天临的从天而降,更是震撼了陈数的精神家园,即便他们相差15岁(对于这个年龄差,似乎很不准确),也义无反顾的选择相爱。艺术和爱情,是他们抵抗世俗目光的最强硬围墙。陈数和种丹妮的梦想、信念与爱,纠缠在一起,彼此羡慕与伤害,且都有着足够丰沛的激情。相对比而言,本剧中的男人们则基本上是提供功能性冲突。
这一切的关节,来自于文革之前的几次凝视。少年翟天临渴慕舞台上的青年陈数,而种丹妮则对翟天临一往情深,两个少年爱的是舞台上的角色(翟天临作为从省城转学而来的才子,也是钢铁子弟学校少女心目中的光芒人物)。十几年彼此消散在大历史的尘埃里,1980年代理想之光的边角上,他和她们竟然相遇,以艺术和岁月的名义,他们三人都要展开迟到的、炽烈的、盲目的、梦幻中的、各自在心灵深处虚拟出的舞台上的他者。也许这种连环的凝视,可以用卞之琳先生的《断章》里的风景来形容: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他们本身作为主体,早已经强化了自身的人生如浪漫诗歌调性,她们很有希望成为爱情和事业双丰收的崇高客体,继续为他人所瞻望、评点和羡慕。这是她们超我的爱,却又有非常具体的现实-历史之爱,即便当年这些爱也都未曾说出,如今再说出,彼此作为大客体来承受,要么眩晕,要么迷失,要么回避,要么不知所措。然而,好在他们的奋斗和爱,并没有成为一连串的笑话,而是成为风景和梦。
即使,权威如孙淳(但依然是挣扎着的局中人)对翟天临说:“你的平庸乏味,跟不上陈数。”事实上,再最初的表白感动之后,翟天临没有那么乏味,但也难说能跟上心有九窍的陈数(背后的种丹妮也是如此),她们使用的那些手段、手法和伎俩,是本能和手艺的高度结合,可能本人都难以说清自己的所做所行。本剧中的男人们,是理性和现实的化身,打架、冲动、咆哮、制动,依然如此,翟天临哪怕最终考上中央戏剧学院(他上的本科是新闻系,似乎是1980年代初期才开设,本身又是在省报工作两年后再下到市级晚报,大约已经在1980年代中晚期),他之前创作的剧本,也是改编自种丹妮与自己的真实生活。
两位舞台上的女性,则可以随时改变现实和舞台上的台词,她们也爱人,但是先爱的是自己,其次便是心目中的爱人。在光影构成的囚笼中辗转自如,视坎坷如平涂,她们的人生,无论是面子还是里子,都难以用对于普通人的评价来形容,诸如心机、复杂、不要脸、见高拜,斗不过是痴狂到极端的外在表现。观众应该爱她们,然而她们周边的人,却是一种命运带来的无法解脱的惩罚。爱的确实是自我,是超验于现实生活的他者,这是对艺术的最高礼赞。只有如此理解,才能接受种丹妮从电影剧组诀别回到话剧团,否则这个人物的逻辑就太不可思议了。本剧最后对于一再重复的争风与伤害之后解脱,并没有说服足够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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