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如何还原原著？煤老板豪气提供煤矿

一、《平凡的世界》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

　　 《平凡的世界》的故事发生于1975-1985这十年间，以农村青年孙少安、孙少平两兄弟为核心人物，描述了他们在艰难环境中的奋斗和情感历程。全书共三部，长达百万字，但一开始的出版道路却并不平顺。第一部完成后，很多杂志编辑都对其评价不高，在经历了退稿之后，终于由广州《花城》杂志刊发。出版后，赞赏声也并没有随之而来，反倒被一些评论家们认为过于“陈旧落后”。如果不是因为广播，这篇小说的传奇经历可能在那时便就此打住了。1988年《平凡的世界》经中央人民广播电台“长篇连续广播”节目播出后大受欢迎，听众达3亿之多，听众来信数量是上世纪80年代同类节目之最。

　　 该书在上世纪90年代初曾风靡一时，书中农民奋斗的众生相也是很多父辈一代的集体记忆。习近平主席在最近的两会期间也与一位代表提起该剧，并表示自己跟路遥很熟，“当年住过一个窑洞”。其实，习近平、王岐山、史铁生、任志强等人都曾在延安农村插队，属于同一批知情，那份独特的青春经历也成为了他们很多人日后难以磨灭的人生回忆。导演贾樟柯和地产商潘石屹就曾经作为受访嘉宾出现在一部路遥的纪录片中，畅谈路遥作品带给他们的人生动力。潘石屹还自曝曾看过七遍小说，每当遇到困难就拿出来重读。

　　 作为投资方的华视影视从路遥女儿路茗茗手中买下《平凡的世界》电视剧改编版权后，一筹备就是七年。七年间先后有很多编剧、策划人参与其中，攒了无数稿剧本，温豪杰是最后接手的编剧，稿酬只有平时的十分之一不到，“因为前面还有很多作者，而制片方的稿费已经发得差不多了，到我这已经不在预算里了。”但温豪杰一直强调，这部剧“不是钱的事儿”。和温豪杰一样不计酬劳的还有导演毛卫宁，他当时与投资方签订了一年的合同期，最后实际工作时长则有一年零四个月，这期间他推掉了不少来找他的戏，也没有多要一分钱。

　　 剧版《平凡的世界》最终启用了王雷、佟丽娅、袁弘、李小萌等80后年轻演员担纲主演，在选角之初曾征求过路遥女儿路茗茗的意见，她当时对这些演员很满意，觉得非常合适。但因为这些人以前都或多或少演过偶像剧，很多观众质疑该剧想要主打“偶像牌”吸睛。对此导演毛卫宁表示，自己最在意的是一个演员的表演实力，“当然他们演过偶像剧，但没有实力也不能选他们来塑造这里面的角色，我们更多的是从作品出发来选择他。”在编剧温豪杰看来，剧版的选角也是非常贴合小说中的人物的，“比如袁弘，他读过很多书，这跟原著年轻人是一样的，他的气质是处于那个年代；而王雷很淳朴，他是有农民的那种天性的。”

　　为了让这些年轻演员们更好地融入到剧中所处的时代背景和环境，导演毛卫宁在开机前要求每个演员都看一遍当年张艺谋主演的电影《老井》，揣摩其无表演痕迹地自然演法。女演员们在化妆时往往要打上男生的底色，妆面也非常清淡，唯恐睫毛膏和眼线太清楚让观众跳戏。

　　剧中有很大一部分台词会用到陕北方言来讲，中戏毕业的王雷学得极快，他将之归功于和乡亲们聊天收获。“我就是想从跟他们的聊天当中，建立一种信念感，我也是这个村里的人。”为了贴近戏中的农民形象，他蓄起了胡须，化黑皮肤，每天围着羊肚子在头上，刻意掩饰自己身上的城市印记。而一直渴望转型的袁弘，也将自己完全投入到了孙少平这个角色中，开拍前他还特地向经历过书中那个年代的父母去请教了解当年的情况，“我爸那个时候在陕西当兵，我就问他，你当兵的时候看到当地人们生活什么样；我妈妈当年在农村插队，我就问她，你们在农村怎么样劳动……就从他们那学。”

二、如何还原《平凡的世界》？

　　 电视连续剧《平凡的世界》于2013年3月26日在路遥的家乡陕西榆林开机，2014年7月日在陕西顺利杀青。拍摄过程中，为了真实还原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陕北当地的生活场景，剧组几乎重建了戏里的村庄和县城，甚至重新修了一段铁路和建了一段水坝及搭了一个被洪水淹没的城市一角。

　　 美术师王刚透露，剧中很多场景都是实搭的，光搭景的费用就花费了700多万。第一集中一闪而过的少平学校，其中每一个教室、水房都是重新搭建的，连水管都是重新接的，打开水龙头流出的都是热水；水坝决堤城市被淹的重头戏，剧组愣是在一个篮球场里搭了近一千平方米的水池，放入200多吨水来重现这一经典场面；拍“打枣节”这场戏的时候，陕北还没有到下枣的季节，剧组就现从山东订购了冷库里储备的大枣，运到陕北用铁丝一颗一颗地嫁接到树上。

　　 特效的花费在这部农村题材电视剧中占有不小的比例。因为故事时间跨度长，剧组不得不经常面对反季节拍摄的问题，夏天拍冬天戏，就把已经变绿的叶子用特效一帧一帧地处理掉；动用十台造雪机，耗费上百吨化肥营造雪天近景，远处大环境则用特效烘托……该剧之前一直对外宣称投资达1.2亿，但实际上早已超过，直逼1.5亿。其主要原因就在于“后期花了太多的钱”。但让制作人李娜欣慰的是，这部剧基本达做到了投入产出成正比，“这样的作品如果没有盈利的话，真的有点说不过去了。”

　　 美术师王刚说，《平凡的世界》如果没有陕北当地百姓和政府的支持，也不会现在的这些画面。据说，在电视剧开拍前一个月的某天晚上，剧组每个主创的电话都被打爆，是当地老百姓们通知他们陕北下雪了，让他们赶紧去抢雪景。那时还是过年期间，剧组几乎连夜准备，第二天就带着所有的机器抵达了陕北。制作人李娜回忆道，“那几天下了很大的雪，“路上车子还差点要翻到沟里面去，真的很危险，但我们把各个地方的雪景全部都拍掉了。”

　　 当地老百姓对剧组的热情帮助很大一部分源于他们的原著的热爱之情。在陕北大地上，路遥和《平凡的世界》的书迷遍布，剧组随便去到一个供销社，门口的老大爷都能对书中情节如数家珍。开机宴上，一个小老板更是直接走过来说愿意提供自己的煤矿给剧组当场景。制片部门从乡亲们那里搜集来的老物件“装满了七个工厂大小的仓库”，小到纽扣、布料、茶杯，大到自行车、拖拉机应有尽有，甚至还在当地的一个砖厂找到了几乎绝迹的第一代老式制砖机。因为对小说了解，当地人往往还能够准确指出剧组在道具使用上存在的一些问题，其中少安结婚那场戏，关于陕北婚礼的风俗，也是在当地老乡指导下完成的。

三、《平凡的世界》影响了谁？

　　 《平凡的世界》播出后，在收视率上并没有取得令人惊艳的成绩。北京卫视首播收视率只有0.43，同一时间段由唐嫣、李易峰主演的《活色生香》却有2.34。播出近两周，该剧在csm50榜单上从最开始的十名开外一直稳中略有攀升，但始终未能跻身前五。（统计截至3月10日截稿前）观众的评论也褒贬不一，有的认为改编得比较尊重原著，演员得表现也很到位；而有的观众则认为，电视剧版与原著差异较大，年轻演员对厚重角色的理解尚浅。

　　 每每被问到为什么筹备七年才拍摄，制作人李娜总是用“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来回答。什么是最好的时机？在她看来就是攒成最好的剧本，凑齐最好的团队，在中国人最需要释放情怀的时候给出一击。任何一个方面做不到位都不足以开启项目。但在另一些人看来，囤积七年已然让他们失去了最好的时机。七年间，主流观众群已经从80后变成90后，他们比之前的人更热爱新奇和好玩，古装神话剧和玛丽苏爱情剧大行其道，大批的电视创作者选择投机市场，电视荧屏上一片俊男靓女，认真讲故事的人却在面包和赞美两者之间咬牙挣扎。《平凡的世界》中的故事与当下的时代和环境差异较大，60后的导演口中的温度和情怀在年轻人那里的接受度始终有限。再加上演员话题度相对偏弱以及平台选择等问题，让这部剧未能取得亮眼佳绩。

　　 同样是名著改编，去年年末播出的《红高粱》却收获了收视与市场回报的双丰收。赶上“一剧四星”末班车的《红高粱》自开播收视率不断攀升，播出第二周，在播的四个省级卫视全部过1，其中山东卫视、北京卫视收视过1.5。在百度搜索、视频点击等方面，也一直高居电视剧榜首，远甩同档期的《风中奇缘》、《北平无战事》等剧。该剧除了先天优势——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的小说改编，以及张艺谋执导的同名电影珠玉在前，更与郑晓龙“金牌导演”的招牌以及周迅“阔别十年回归电视剧”、“与巩俐pk演技”等噱头的营销不无关联。这种系列效应引发的话题度成功引起了各年龄层观众的关注，即使故事与自己的生活相去甚远也不妨碍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在《平凡的世界》播出期间，又传来《白鹿原》电视剧版筹备开拍的消息，张嘉译将出演白嘉轩的新闻再次掀起了广泛的讨论。名著改编一部一部前赴后继，无论成与“败”都有必要认真思考下改编的意义所在，以及，究竟想要影响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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