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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工作人员
“为了千秋万代,逼死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
南方都市报:旧上海、南京路,所有这些布景都相当精致,你们是如何还原的?
李安:对,就是一比一的做出那个样子,尽量还原。我想,比起一般的东西,当然比较讲究,你说百分之百,我可能不敢讲,不敢打保票,只是说目前我都尽量。不光是南京东路,整个片子都是这样。
因为我不太弄虚的东西,我希望写实,尤其是我认为在历史上有一点任务的话,那么,艺术创作归艺术创作,我还是希望从写实的东西里面去创作。过去国片是做得比较虚,这样实做得很少,去要求就比较困难。而且我们的电影工业和文化里面比较不留东西,我找一个国民党办公室里面的办公桌,就找不到。我找一个杯子,也找不到。青花杯现在都很白很亮的,那都是参照日本改良瓷器做出来的东西,所以一个礼拜连一个以前用的杯子都找不到。那你一个屋子里面,几十样几百样东西,有一半以上都找不全。如果工作人员再年轻一点的话,可能他给你的42年的信封上面还有简体字的,这种错误很多。一屋子东西你都要讲究起来,就是不要犯错,都很困难。不料没有那种布料,袖子也不对、边也不对、扣子也不对……一件旗袍出来没有几样是从前的东西,就是很困难,不可能都是后期制作,这里面有一个现代的建筑,你后期用电脑拿掉,但你不可能每一样都做,屋子里不可能什么东西都换。
我做导演,还要下去管这种东西就很累。因为这些东西应该是已经具备的,但国内就不一定具备,这点是比较吃亏。我在加拿大做美国1963年的戏,要什么都能找出来,我根本不用担心,从车子到用的剪刀……这些细节的东西他都有。
不过我大致做得还可以,就是我觉得对工作人员很折磨,真的不能睡觉,可是观众不管你多辛苦,是不是你很人道。他不管,一个老头他会说我家不是这个样子的,你就不行。或者你的招牌,那么大的招牌错了,你就还要重做,怎么可能拼音还有罗马拼音,不可能的。这些东西你不能错,在人家记忆力还在的东西,照片看得到的,你不能犯错。
在国内,就从来没有在电影电视里出现炭烧车。每一样东西都要做,电车我要做。香港也变了,我拍香港一条街,我要到马来西亚去布置一条街---香港30年代的街道。中国人不太留东西的,他要盖新的就把前面的东西都弄掉了。比如说在纽约我要拍一个三四十年代的东西,我可能花费照现在这部片子的一半就做出来了,因为很多东西,人们会保存它。中国人就是不保存东西,除旧布新,甚至还有破坏的,我连一张桌子都找不到,整个时代都要做出来,我怎么做?只好大家尽量一起努力,可是有限啊,还原1942年是很困难的,那时候一个月一个月都不一样。大致我想还可以,你说(还原)百分之百,不敢这么讲。你说《断背山》百分之百,这个我敢拍胸脯,不对的话是我故意要改,因为不合剧情什么什么。拍国片就很困难,《卧虎藏龙》没得问,因为是武侠片,是虚幻的东西,这个要有写实背景的,我就不敢讲,可是我还是比别人做得像。以后的年轻人看,1942年是怎么样的看《色,戒》,《色,戒》最准的,可是我里面有不准的地方,那就是千古罪人,所以有时候我就要求美术组的,我觉得出口也是很重,我一说“千古罪人谁担得了”就吓得发抖了,所以说我苛刻他们,对他们太严酷也是事实。但是观众不管怎么样,不对就是不对,他看了不乐意就是不乐意,错就是错,没有什么好讲的。
南方都市报:其实我想,没研究过历史可能也看不出什么错误。
李安:可是研究历史的人还是很多啊!八九十岁的人、七十几岁的人还是很多啊!在这些细节上的要求不能说耽误了时间,只是对我来讲很重要,对有些人不重要,因为我知道人家看我的电影的时候会这样要求,做不到我就真的很抱歉,做得到我就尽量,逼死工作人员也没有办法(笑),为了千秋万代,逼死几个人也不算什么。他们是很辛苦,也很惶恐,因为经验确实是有限。包括香港以前的墙是什么样子,包括喷沙是什么样子,你一定要做出那个样子,很困难,做了改,改了做,很大的工程。花很多钱,折腾很多人,你为什么不能随便,因为他就是那个样子。多要求一点,他就好一点。
编辑:
苏桂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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