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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 凰 娱 乐 出 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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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一白:我所有的故事都早拍了五年

采写/编导:秦婉 图片/摄像/剪辑:宋如辉

  张一白的书架上挤满了时尚杂志,正与他的商业走红之作《杜拉拉》、《将爱》一般,斑斓中透出小清新。这几年,人们认定他是营销高手,是内地第一偶像剧的打造者,是首位因植入广告而备受争议的制作人,是最早借助互联网进行电影营销的先锋,随着他以导演、监制的身份进入小马奔腾并升任副总裁,他身上的商业标签似乎早已掩盖他创作者的身份。

  实际上,在他的履历中,被忽略的一系列作品,无一不证明他曾经在创作上的进取。若在今天看来,《开往春天的地铁》是都市爱情类型片,不仅有高记忆度的音乐,还应景地拍出了地铁白领的心境。他的《好奇害死猫》展现婚外迷情,《秘岸》则从少年的视角窥探成人世界,然而遭遇连续的票房失败,这“重庆三部曲”的第三部被无限期搁置。用他的话来说,这些商业片出现在崇尚文艺片的时代,没有赶上如今的好市场,“我拍早了,所有的故事都早拍了五年。”好在《匆匆那年》之后,这第三部终于要启动,因为此时的他更加自信。

  在谈论创作成败时,AB血型的分裂性格在他身上完美体现,他说灵感来自偶遇,对经验避而不谈,却又对于每部电影的经营有着清晰的认识;他认为《越来越好》的失败是忽略了大众对自己的定位,却又坦言未来不会在乎定位问题,与其太多盘算,不如听从自己的内心。而这,又让他分别具有导演和监制的意识。

  这一次,前有《致青春》和《同桌的你》,版权快过期才启动的《匆匆那年》因其显而易见的同质性被不少人认为是一部跟风之作,张一白却认为,80后青春片的热潮远远没有结束。他熟练地运用资源,复制营销模式,让王菲的主题曲又一次先声夺人,而在影片中,情节依旧是点缀,在音乐使用上则更加摒弃节制,他无惧批评,坦然回击:“都已经被骂了一辈子说是把电影拍成MV了,我也不在乎这个。”

  如今的他,开拓了原本较为封闭的生活圈,并且开始减肥,想让自己变的更帅,拥有更旺盛的精力。一年多来,他坚持走路累积一千公里,“它可能还是一种心理暗示,给自己一个目标去努力,不管有什么样的困难,也必须要达到,这就是一个修行。”

看85后编剧的剧本老泪纵横

凤凰娱乐:《匆匆那年》原著为何吸引你?

张一白:其实有很多成功的青春文学,但是我跟《匆匆那年》这个小说还是有缘分的。大概是2008年、2009年的时候,是徐静蕾还是谁给我推荐了这本小说。看了小说之后,觉得挺感动的。而且我当时的女朋友也就是现在的老婆,是在北京念的中学,她跟我讲过很多中学的故事,虽然这个小说是我没有经历过的生活,但那种情感我是很熟的,那种校园开始萌发的暗恋、初恋。小说中的气氛跟我老婆说的也很接近,她是北京四中的。后来我就认识了九夜茴(原著作者),打听到写的是二十五中,还不是四中,更说明这个故事的广泛性。

  再后来,吉安永嘉买了这个小说的版权请我去执导,但阴差阳错当时的环境和气氛好像似乎不太合适拍这样的电影或者电视剧,于是这件事就没做下去。若干年以后,我请九夜茴来聊电影《将爱》的剧本时,我问到这个小说,她说版权已经到期拿回来了,我就说,那我要把这个小说买过来。

  因为我手里有很多工作做,阴差阳错的,也忘了这件事情,去年公司就提出,这小说快到期了,得赶紧做。于是我就带着两个编剧还有九夜茴每个星期开一次会,不断地聊剧本。我这个时候也开始找别的导演,我来做监制,但大家都有很多的顾虑,觉得这种青春题材是不是已经被消费了。

  但是到了8月份9月份的时候,我读到了两个85后的年轻编剧写出来的第一稿分场提纲,才一万多字,我记得那是一个下午,看得我老泪纵横。一个导演很难有这样的机会,我不应该放弃,所以我就决定自己来导。

被骂了一辈子MV导演,我不在乎

凤凰娱乐:在原作里面有很多情节,最终呈现在剧本中的部分,你们是怎么去选择的?

张一白:还是抓住这个故事的两点,一个是陈寻跟方茴从校园初恋到感情的结束到现在,另一条线就是陈寻、方茴、赵烨、乔燃和林嘉茉他们五个校园死党的情感纠葛,两条线同时进行。因为小说结束在2005年还是2006年,我们就做了一个新的架构,从2014年的今天开始对过去进行一次反省,进行一次追悟,甚至是犹如探案和审判一样的追寻。

凤凰娱乐:在形式上有什么样的设计?

张一白:在影像上,我们有一些想法,所以要求拍摄氛围两个阶段,在今年2月份拍了冬天的戏,然后到五六月份拍了夏天的戏,中间空了两个月,也就是为了等待最好的光效,因为我觉得《匆匆那年》,一定是一个有时间跨度的故事。

凤凰娱乐:我看您有很多那种抒情的影像。

张一白:对,我经常这样干。

凤凰娱乐:有人觉得这样是在拍MV。

张一白:已经被骂了一辈子说是把电影拍成MV了,我也不在乎这个了。不用这种手法好像不足以表达这些人物身上那么多年需要宣泄的感情,需要表达的感情。

凤凰娱乐:片中富有年代画面的流行音乐是为了更让观众融入吗?

张一白:音乐是这个电影中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音乐也是青春片里很重要的一个组成部分,因为只有音乐能够直接把我们带入一个时代的氛围,带入一种直接的回忆。当你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你能置身于其中,你能追忆起你曾经听这个歌的年代,和因为这首歌而发生的很多故事。

  比如说张信哲的《信仰》,是小说中陈寻唱给方茴的一首歌,当彭于晏面对倪妮在用卡拉OK的方式唱出我爱你的时候,其实是一种誓言。当然我们还有小说中没用到的音乐,比如说《当》,在新千年的前夜,1999年的12月31号,小说里大家在溜冰场唱的实际上是花儿乐队的一首歌《我要带你去2000年》。但是在拍摄现场休息的时候,工作人员无意中放出了《当》,当动力火车喊出第一声长喊,我看见所有的群众演员、工作人员都站起来,大家穿着冰鞋边滑边唱,群情振奋。其实这首歌我是不知道的,因为我没有研究过《还珠格格》,当时看的我很激动,我觉得应该把这首歌用到这个电影里边来,然后我们再去谈版权,既然买了这个版权,我那么鸡贼的,就觉得还应该在用,于是在他们毕业的聚会上,又唱了一次这首歌。另外,因为电影中,篮球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所以用《灌篮高手》的音乐很正常。

  当然我们也有这个电影的主题曲,就是王菲演唱的《匆匆那年》,它不是一个噱头,它是这个电影的内容,甚至是这个电影的魂,因为这个歌是陈寻在中学时代为方茴写的歌,由于命运的阴差阳错,方茴就没听到这首歌。所以结束的时候,从故事的圆满性,人物的情感延续和共鸣来说,我觉得应该有一个女生把这首歌给再唱一遍。这意味着那么多年来方茴从内心已经把这首歌完成了。有了这个决定以后,在今年的1月份,1月6号左右,就跟作曲梁翘柏老师一起聊,他写出了旋律,很快林夕老师也写出了歌词,这个歌词对剧中情感做了一次很浓缩的提炼。

凤凰娱乐:您认为王菲的《匆匆那年》对于电影营销有什么影响?

张一白:我觉得这首歌不能把它从营销的角度来谈,这首歌必须由王菲来唱,因为这种穿透15年的声音,或者带动15年记忆的声音除了她,还会有谁?当然电影歌曲现在很多了,几乎所有的电影都在做主题曲,但是不是每首歌都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我觉得还有待于观察。

彭于晏淡化地域色彩,倪妮属于体验派演员

凤凰娱乐:彭于晏是一个台湾人,不怕他无法融入这个北京故事吗?

张一白:但是我不觉得你看完电影之后,会觉得这是一个发生在北京的故事,因为我希望有更多的人引起共鸣,有意淡化北京的地域色彩,地域特征,而是强调一种时代特征。

凤凰娱乐:倪妮以往都在演比较厉害的女生,方茴是一个比较闷的女生,对她来说会不会挑战很大?

张一白:有挑战吗?当演员,甚至做导演最可怜的地方就是当你第一部戏成功之后,大家就来定型你。倪妮之前的成功也定型了她。一开始我也没把倪妮划入我的考虑范围,有朋友推荐她的时候,我其实都不想见她,然后人家说其实倪妮很小,1988年的,我说不是吧,那约她见一见吧。当我见她的时候,她是素颜来的,我发现这孩子挺小的。从这一点上我挺佩服张艺谋导演,如果我看见倪妮,我不会想到让她来演玉墨,但他能想到,而且演的那么好,他还是很牛的。

凤凰娱乐:倪妮与徐静蕾、高圆圆比较而言呢?

张一白:我觉得她们都是代表着她们那个年代的气质,她们身上都有一种沉静的东西。倪妮确实是一个很用功的,很用心的演员,她是体验派。比如说方茴和陈寻分手的大雪夜,她找到刻字的树的哭戏,当时前面的戏都没拍,我就看她在嘴里边叨叨叨叨,我就去听了一耳朵,她在讲我跟陈寻我们怎么怎么,把这个故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嘴里过了一遍,然后她说好,在酝酿自己的眼泪时,花了那么大的功夫,我觉得确实不容易。包括拍大排档决裂的那场戏,她要喝酒,她其实酒量不行,居然真把自己喝醉了,而且那场戏情绪很冲动,第一次表演完,她自己趴在桌上哭了十几二十分钟。在这个戏里,你们看到她不是技巧型的。

国内都市片的成功始于《杜拉拉》

凤凰娱乐:您之前拍过重庆三部曲,第三部为什么没有拍?

张一白:马上就拍了,下一部就是。一个很好看的故事,一个很精彩火爆的小说改编的。

凤凰娱乐:您以前的《好奇害死猫》,包括您监制的《双食记》,都是悬疑类型片,为什么不在这方面多拍一些?

张一白:我觉得一个好的故事不是你在那儿天天憋出来的,它是从天而降的,它是你推开门的一次浪漫邂逅,也许拐个弯我就能遇见它,但是现在我还没有跟它相遇,我也在等待这么一个故事。

  我可以花很长时间去准备剧本,但是我知道我准备的剧本肯定是我不要拍的剧本,我还在等待那个故事。《将爱》也是这样子,当时我在准备另一个剧本,有一天黄昏,我坐在车上,我突然开始想念起文慧,想念起杨峥,想他们在干嘛,想到他们种种的可能,突然我觉得可以把这种种可能都拍出来,其实就是一部电影。那一瞬间,我决定要拍《将爱》。

凤凰娱乐:是《杜拉拉》和《将爱》的成功,让您更加的投入商业片中?

张一白:我一直都在拍很商业化的电影,只不过说时间早了点,《开往春天的地铁》在那个时代可能不是那么合时宜。我记得有一天,周星驰给我打电话,焦雄屏也在跟我聊的时候说,我们终于在内地看见了一个会拍商业片的导演,我也很惊讶,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商业片。后来《夜上海》也是很可能商业成功的,《好奇害死猫》则是一个很类型化的电影。只不过是在电影很萧条的时代,在所谓艺术片的那个时代,这所有的尝试都被视为资产阶级,视为平庸、庸俗。但现在回过头来想,如果《开往春天的地铁》现在出现,会给那么多坐地铁上班的白领带来什么样的慰藉呢?不知道。我纳闷的就是,到今天为止还没有人,来拍一部关于地铁的电影。我拍早了,所有的故事都早拍了五年。

  在《杜拉拉》的时候,我跟徐静蕾已经开始做商业电影的尝试。当时所有都市爱情片票房都没过1500万,但是我们成功地让《杜拉拉》到了一亿两千万,所以至此以后,中国都市爱情片、都市生活片才有不断的超越,《将爱》的两亿,《失恋33天》的三亿,一串下来还有《北京遇上西雅图》的多少亿,《致青春》的多少亿。当吹牛的话来说,都源于《杜拉拉》的那一次开始。

  当然我也拍过一个很不成功的电影,为了证明自己能拍农村片,拍了一个《越来越好-村晚》,它的问题是我太想证明自己能干,忘了我在市场的定位和观众心目中的定位。

凤凰娱乐:您在宣传《越来越好》的时候,也说过有意将很多当时流行的元素放进去,如今您觉得这样的做法合适吗?

张一白:事实证明这都是战术上的问题,你从一开始就走错了这一步,你不加流行的元素、加经典的元素,它也注定不会成功。那个东西其实没那么重要。

青春片被跟风是伪命题,80后遭遇影像空缺

凤凰娱乐:谈到定位的问题,可能如今看来《匆匆那年》更适合您一些,但未来您怎么样再把自己定位好?

张一白:我还是等待着灵感和故事来临的那一下。过两年我可能不在乎这些定位了,我更在乎的是这个故事我愿不愿意拍。太多的盘算,不如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就如同《匆匆那年》一样,如果按盘算来说的话不应该拍这个电影,但是我喜欢这个故事,喜欢这个剧本,我为什么不拍?

凤凰娱乐:青春怀旧类型片被跟风拍摄,还有创新突破的可能吗?

张一白:当然有,这个问题实际上是一个悖论。电影就是一种类型的艺术,不止是青春片是一个类型,它还有惊悚片、悬疑片、古装武打片,徐克都拍到那种程度了,李安都拍到那种程度了,那我们还拍不拍?我拍那个都是被消费掉了。为什么周显扬拍《黄飞鸿》拍的那么好呢?没有一种类型会拍到顶,没有天花板,随时都有人把天花板挑破!更何况在中国,为什么青春片在这两年那么火,其实是一次补偿,一次补课,我们的70后到80后,这两代人在他们的成长过程中,没有一部青春片陪伴着他们、表现过他们,这是历史的一次缺课,现在补课才补了几课?还早!是不是?他们的成长是被影像空缺的,所这才哪儿到哪儿。

拓宽封闭的生活圈,未来更倾向当导演

凤凰娱乐:对于导演和监制两个职业,您在不同的位置有不同的收获?

张一白:我都不知道导演跟监制的区别在哪里,监制就是别人拍电影,导演就是自己拍电影,但是都在干电影。

凤凰娱乐:监制可能需要掌控更多。

张一白:我就看,我们为什么要去控制别人?比如说《一生一世》,我就让导演尽情的发挥,只是告诉她有些东西是可行的,有些东西不可行的。

凤凰娱乐:小马奔腾李总的去世,对《匆匆那年》有什么影响?

张一白:只有做的更好!所以我现在经常还在想,如果李总能看到《匆匆那年》做到这个样子,以及这首歌,他会欣慰的。当然在电影里边我们在有一段场景里,埋伏着我对他的致敬,但是现在不能讲。

凤凰娱乐:从导演到公司副总裁,这方面是您之后的事业规划吗?

张一白:这是我人生的一次尝试,我觉得很有趣,让我知道了很多的东西,开拓了我长期封闭的艺术圈生活,了解了很高端很上层的一些商业人士,同时也有机会了解到身处最基层的白领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梦想。我就把它当成一次生活的体验,但我希望未来花更多的精力在导演的工作上,既然有了这么多的积累和体验,还是要用艺术的形式,用电影的形式把它表现出来和反馈出来。

栏目介绍

聚焦娱乐圈一线人物
呈现高端新闻人物报道

——凤凰娱乐《大写人物》

制作团队

采写:秦婉

责编:扭腰客

监制:刘帆 李厦

出品:凤凰网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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