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的获奖无疑会带动国内公众对文化精神方面的追求,但能不能形成一个长达数年到十年的潮流,还留待于观察。
纯文学改编即使不是将来电影创作的中心,至少也要弥补那些粗制滥造,不太会讲故事的导演的短板。我们期待更多的类似莫言这样有影响有实力的创作者加入到中国电影的原创力量中间来。作者:兰波
《红高粱》海报
《红高粱》剧照
20多年前,张艺谋导演的《红高粱》横空出世,用喷涌情欲和野性大胆的视听语言震动了整个世界影坛,“第五代”从此被世人瞩目,附带的效应是:中国人从此对一个名字不再陌生—这就是今年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莫言,《红高粱》正是改编其同名获奖中篇小说。
莫言自斯役成名后,文学创作上一路高歌猛进,陆续推出《天堂蒜薹之歌》,《酒国》、《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蛙》等重量级作品,更是以《蛙》继夺下第八届茅盾文学奖后再下一城,获得2012年度的诺贝尔文学奖。可令人尴尬的是,尽管莫言一系列高质量的长篇小说问世,但能改编成影视作品的却无一部,迄今为止,除《红高粱》外,只有三部文学改编电影问世:《幸福时光》、《暖》、《白棉花》,均来自莫言早中期的中篇和短篇小说,其中毁誉参半。
经典的文学作品从来都是影视创作取之不竭的精神宝库,世界亦然,中国亦然,从《乱世佳人》到《指环王》,从《城南旧事》到《夜谭十记》都已充分证实了这一点,但为何中国电影从上个世纪末至今在严肃文学改编上乏振无力,扬短避长?瞎编乱造,庸俗不堪的所谓“原创”为何还能大行其道?“编剧荒”能否再度借力严肃文学?抚昔思今,我们不妨从上世纪文学改编电影热潮的始发轫者—莫言说起。
【盘点】
《红高粱》:头炮打响严肃文学改编电影的黄金期
1986年春,莫言在《人民文学》第三期发表中篇《红高粱》,该作一发,引起轰动,后来获得第四届全国中篇小说奖。莫言随即又发表系列中篇《高粱酒》(解放军文艺)、《高粱殡》(北京文学)。同年夏,张艺谋找到莫言洽谈购买《红高粱》改编电影版权事宜,莫言与陈剑雨、朱伟合作将其改编为电影版文学剧本。1988年,电影《红高粱》获西柏林电影节金熊奖。
在《红高粱》那夺人摄魂的红色影像里,密密的高粱秆尖上烈日灼人,大碗大碗的高粱酒恣肆着血气,元气充足、热情似火的《酒神歌》点燃了国人深深蕴藏在心里那桀骜不驯的生命力,“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啊”唱彻神州,也激起了当时导演群体对于文学作品的改编热潮。自其后,苏童的《妻妾成群》、余华的《活着》、王朔的《编辑部的故事》和《动物凶猛》,阿城的《孩子王》和《棋王》,李碧华的《霸王别姬》陆续成全了两岸三地的导演和演员们,或擒金棕榈,或斩获三大国际电影节影帝桂冠。八十年代后期九十年代初期的文坛和影坛一时瑜亮,成就了一段中国文化史的佳话,莫言这记头炮功不可没。
电影《幸福时光》海报
电影《幸福时光》剧照
《幸福时光》:脱离乡土题材后的生命力匮乏
2000年,张艺谋又再度试图改编莫言的中篇小说《师傅越来越幽默》,这也是他首度携手赵本山摸索国产贺岁档期的一次大胆之作。这部更名为《幸福时光》的贺岁片却是张艺谋为数不多的票房滑铁卢之一,片子被批评太过做作,且脱离现实。实际上,这部中篇小说也是莫言脱离自己最为擅长的乡土题材的一次转型尝试,虽然该中篇依旧充盈着他的黑色幽默和现实关怀,但却匮乏以前的厚重和生命力。
《白棉花》电影海报
《白棉花》苏有朋剧照
《白棉花》:失败之作险毁莫言之名
而另外一部莫言亲自参与编剧,台湾MV和广告导演奇才李幼乔首次执导的剧情长片《白棉花》则在2000年的台北金马国际影展观摩影片里被批得体无完肤,评论界惊呼:“一个寒气透骨的故事取代了以前莫言作品的火热”,影片的画面与镜头虽唯美,但明显有着广告影像语言腔,庹宗华和苏有朋则在戏中饰演两名内地农村青年,他们在戏里的表演并不被观众认同。金马影展时因其非主流的电影风格和僵硬呆板的表演,有83%的观众认为其是该年度最不值得观看的电影。若不是后来《暖》为莫言挽回一点颜面,一世英名几乎尽毁其上。
《暖》电影海报
电影《暖》剧照
《暖》:回归乡土生活的细腻观察
迄今为止,莫言文学作品里被公认改编成功的仅仅两部电影:《红高粱》和《暖》,后者改编自莫言早期曾获台湾联合报小说奖的短篇小说《白狗秋千架》,荣获2003年的东京国际电影节金麒麟奖和最佳男主角奖。相映成趣的是张艺谋和霍建起分别对莫言文学作品里主题和意境的撷取。张艺谋看重的是莫言作品里那充满土地的元气和浓厚魔幻风格的叙事,而霍建起则沉迷于其对乡土生活的深刻观察,张艺谋提炼出了莫言作品中的悲壮和深沉,而霍建起则选择了莫言作品里温情和细腻的一面。同一作家为何能被诠释成两种风格的影像?莫言自己解释成文学改编成电影的创作规律不可局限,最重要的是“小说家为影视提供的不仅是故事情节,更重要的是提供一种意境、思想价值、文学艺术的意蕴。”从这个角度来说,这两部成功的改编之作正是贯彻了这一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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