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城谜事》口碑虽好，但上映仅一周多就面临着下档的窘境，票房仅三百多万，针对这种现象，我们特推出了“五品《浮城谜事》”系列策划，希望以此探讨中国文艺片的生存境况。第三期，我们请导演娄烨对影片进行解读，他认为性是人性中的重要因素，不可回避；而对于影片中的暴力成分，他表示并未刻意设计，而是贯穿在了人物的命运之中。记者：秦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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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地导演娄烨（图片来源：凤凰网娱乐）
凤凰娱乐记者在今年戛纳电影节中国媒体看片会上率先观看了《浮城谜事》，并在打分环节中给出了“三星”的高分（最高四星），并与娄烨进行深度独家对话，请其详细解读《浮城谜事》中的种种谜团，以及拍摄背后的故事。这部最终只用23天就过审的电影，让他信心倍增。
【解读《浮城谜事》】
谈过审：
上映版将加入妥协的字幕
凤凰娱乐：上次采访中您提到有一个影检透明的想法，这次我们听说《浮城谜事》是23天就过审了，是怎么样一个过程？
娄烨：他就是提了一些很小的建议，比如说没有分级制，所以希望能够减弱一点做爱的强度，或者是暴力的血腥的程度，我们都做了一些调整，很简单，因为我也同意，我也希望这部影片在国内上映，因为国内没分级制。
凤凰娱乐：之前像杜琪峰的电影处理逍遥法外的人，引进的时候一定会改部分配音和加一段“自首了”的字幕。
娄烨：他这个也向我要求加一个字幕，我也同意了。现在的版本不是说没有，是因为根本时间来不及放上去，最后会有一个字幕就是“几星期以后，永照和桑琪接受警方的调查”，我觉得这是我能接受的底限，我觉得这是可能的，因为从故事来说，它是合理的，他们是很有可能接受调查的，而不是说他进监狱，如果说他要求我写进监狱，那我可能会不同意，但是我没有接收到这个要求。
凤凰娱乐：之前我们采访齐溪的时候她说，您有一个结局，就是您刚刚说的，警察找到了他们。
娄烨：接受警方调查。
凤凰娱乐：对。
娄烨：其实也不是结局，就是我们看到可能接受调查。
凤凰娱乐：为什么您把它删了？
娄烨：因为我希望他根本就没有接受调查，这是我现在的这个版本，我希望的就是，当然我可以作出一些让步，就是说因为这是从故事和理性来说可能的，但是从我的观点他根本就接受不了调查，这个事情永远可能是一个谜。
凤凰娱乐：因为郝蕾那个角色已经被调查了。
娄烨：对，她选择遗忘，她选择忘了这件事，她不承认这件事，实际上是官方调查和所谓的民间的调查，找到当事人之后，当事人选择的是遗忘，如果说当事人都选择遗忘，那这件事情真的可能就是成为一个没法解释的谜了，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凤凰娱乐：我们采访了一些外国记者问他们怎么看《浮城谜事》，然后有一个记者说他原来以为郝蕾那个角色最终有了一个强者的姿态，但她看到人家一家三口在一块又很失落，好像又变成了输家。这种落差让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娄烨：就是你不知道所谓的第三者是谁，也可能是你自己。
内地导演娄烨（图片来源：凤凰网娱乐）
凤凰娱乐记者在今年戛纳电影节中国媒体看片会上率先观看了《浮城谜事》，并在打分环节中给出了“三星”的高分（最高四星），并与娄烨进行深度独家对话，请其详细解读《浮城谜事》中的种种谜团，以及拍摄背后的故事。这部最终只用23天就过审的电影，让他信心倍增。
【解读《浮城谜事》】
谈过审：
上映版将加入妥协的字幕
凤凰娱乐：上次采访中您提到有一个影检透明的想法，这次我们听说《浮城谜事》是23天就过审了，是怎么样一个过程？
娄烨：他就是提了一些很小的建议，比如说没有分级制，所以希望能够减弱一点做爱的强度，或者是暴力的血腥的程度，我们都做了一些调整，很简单，因为我也同意，我也希望这部影片在国内上映，因为国内没分级制。
凤凰娱乐：之前像杜琪峰的电影处理逍遥法外的人，引进的时候一定会改部分配音和加一段“自首了”的字幕。
娄烨：他这个也向我要求加一个字幕，我也同意了。现在的版本不是说没有，是因为根本时间来不及放上去，最后会有一个字幕就是“几星期以后，永照和桑琪接受警方的调查”，我觉得这是我能接受的底限，我觉得这是可能的，因为从故事来说，它是合理的，他们是很有可能接受调查的，而不是说他进监狱，如果说他要求我写进监狱，那我可能会不同意，但是我没有接收到这个要求。
凤凰娱乐：之前我们采访齐溪的时候她说，您有一个结局，就是您刚刚说的，警察找到了他们。
娄烨：接受警方调查。
凤凰娱乐：对。
娄烨：其实也不是结局，就是我们看到可能接受调查。
凤凰娱乐：为什么您把它删了？
娄烨：因为我希望他根本就没有接受调查，这是我现在的这个版本，我希望的就是，当然我可以作出一些让步，就是说因为这是从故事和理性来说可能的，但是从我的观点他根本就接受不了调查，这个事情永远可能是一个谜。
凤凰娱乐：因为郝蕾那个角色已经被调查了。
娄烨：对，她选择遗忘，她选择忘了这件事，她不承认这件事，实际上是官方调查和所谓的民间的调查，找到当事人之后，当事人选择的是遗忘，如果说当事人都选择遗忘，那这件事情真的可能就是成为一个没法解释的谜了，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
凤凰娱乐：我们采访了一些外国记者问他们怎么看《浮城谜事》，然后有一个记者说他原来以为郝蕾那个角色最终有了一个强者的姿态，但她看到人家一家三口在一块又很失落，好像又变成了输家。这种落差让他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娄烨：就是你不知道所谓的第三者是谁，也可能是你自己。
谈天涯原帖：
原始素材更有价值 导演不站在原配小三任何一方
凤凰娱乐：为何去选择网络帖子来改编？
娄烨：我们不需要有一个二手的过滤过的，就是已经都筛检一遍了。因为原帖通常不是按逻辑编的，它就是挺乱的，它是一些原始素材，这个都是特别有意思的，我们跨过一个中间的层面，当时想的就是这样。所以没有去找网络小说，网络小说已经被修整过了，当然直接看网帖，工作量也特别大。还得跳过回帖，看它怎么找出来的这个帖子，所以这个我觉得是挺有意思的，我个人认为网络小说不是特别乐观，反而是那些只言片语，那些实实的帖子，那些有可能找到一些原始的信息。
凤凰娱乐：那个帖子您完整看到最后了吗？
娄烨：我不知道最后，她现在是不是又新写了？
凤凰娱乐：没写，我看的是一个脱水版，拉到最后一页看到很多人怀疑她是不是写手。
娄烨：这个问题不大，这个问题也不重要，关键是她呈现的前头的那些段落非常真实，然后是来自于她个人的感受，这个我们见面也聊过，我们的制片人也跟她聊过，当然我们需要她的版权。
凤凰娱乐：这是她自己身上发生的真实的事？
娄烨：她没具体说，只是说她完全同意我们改编她的这些日记、这些帖子。
凤凰娱乐：您不在乎这件事本身的真假？
娄烨：能看出当时的状况是她需要有对话的一个途径，这是显然的，他每一个段落的日记都显示出这种对话的要求，她希望和别人交流，这也是她当时真实的状况。
凤凰娱乐：对于她这个原帖，您是做了哪些方面的改编呢？
娄烨：其实这就是一个基础，然后我们从这个基础开始整个的剧本写作。
凤凰娱乐：就等于是加了一个案件的东西？
娄烨：没有，这几个人物也有发展和修改，整个实际上从基础开始剧本的写作工作。
凤凰娱乐：当时看到个帖子就马上想到要拍？
娄烨：对，当时我们看到几个贴子，都非常有意思，都是关于今天人的状况的，所以这是其中之一，然后实际上我们已经改了三个，这只是一个第一次，就是先拍的是这个。
凤凰娱乐：天涯上面关于讲小三的帖子特别多。
娄烨：对。
凤凰娱乐：大家特别喜欢讨论这个事。
娄烨：这是一个特别有意思的，大家都愿意讨论的事儿。
凤凰娱乐：对，还有自己是小三出来自曝的，这种帖会被网友狂骂，天涯的女性大多都站在大老婆的心态上。
娄烨：两派是吧，那挺好的。
凤凰娱乐：对，所以我就可能会想像的到，当这个片子上映的时候，可能会有很多女生或者很多女人、太太，她们可能会带着一种情绪来看，她们可能想通过这种片子看到一个结果，但是您的片子可能像自助餐一样，它什么都有，需要大家自己去取，但可能很多中国观众的习惯是我希望这个片子能给我什么，包括很多中国人，它可能习惯了这种受教育式的阅读方式。
娄烨：有可能，就是跟中国的政治形势是一样的，永久就是说你得给我自由，却从来不会自己去争取自由，这是一样的，所有事情都是一样的，你得给我机会，而从来不会去争取这个机会，从这个角度来说桑琪是争取的，她们都在争取。
凤凰娱乐：但是电影出来，她也会被骂有心计。
娄烨：那陆洁也是很有心计的，她多坏。
凤凰娱乐：她是原配嘛。
娄烨：那到最后，她在超市门口的时候，谁是原配，谁是第三者，是陆洁打扰了永照和桑琪的爱情，还是桑琪破坏了这个家庭，不知道。
凤凰娱乐：天涯女性网友大多是站在“原配打倒小三”的角度上，当然也会有人跑出来站在小三的立场上说爱情至上的话，或者其他理由，就是您在拍或者在创作的时候，会站在那个角度？
娄烨：我没有站在那个角度，工作就是按照每个人物，她都有特别多的原因走到现在的这个状况，从男人到桑琪到陆洁，都不是说这个人一开始就是这样，陆洁一开始是一个很好的妻子，是因为出现这些事情，她变成那么厉害的女人，她是为了反抗桑琪，但是同时也是对她自己人性的一个污点，就是她自己也完蛋了，所以这是一个双刃剑，这是跑不了的。
谈人物：
在桎梏的状况里找到自己的生活方式
凤凰娱乐：为什么会想到加一个犯罪的元素呢？
娄烨：因为这个发展下去就是犯罪，这整个故事的走向就是走向犯罪的，而且走向爆发这是肯定的，如果是这样一种不稳定关系的话。
凤凰娱乐：因为可能第一个那个女孩死是第一重的犯罪，可能是一个意外，是所有的人都造成了她最后的死亡，并没有谁能完全负责。
娄烨：对。
凤凰娱乐：但是第二重的犯罪确实是亲自动手去谋杀。
娄烨：对。
凤凰娱乐：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跳跃，为什么不延续他这种自然呢？你觉得他自然的状态就是引到犯罪？
娄烨：对，如果是这样下去的话就是这样，而且就是说这是一个人物必然的，因为他本身就是生活在一个双重的和分裂的状况，所以从男人角度完全是可能的。
凤凰娱乐：他是有一些这种暴力的元素在里面、倾向在里面？
娄烨：可能。
凤凰娱乐：您在原剧本里的时候会去设置这个吗？设置男主角身上可能需要有一些暴力的元素？
娄烨：不是说设计他的暴力元素，而是你跟着人物走，你看他跟两个女人是怎么生活的，这是两种不同的生活，完全不一样的方式。这个男人是来回于这两种生活之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在整个影片里头。
凤凰娱乐：您觉得这个男人他是有代表性吗？
娄烨：人物就是人物，你可以说他代表，也可以说他代表不了什么。
凤凰娱乐：因为我们看到他身上非常大的一个不确定性，包括比如他喜欢的这些女人每个都是不一样型的，一个人他也对每一个人都说有真感情，这个当时是怎么设计的？
娄烨：你不觉得生活里有很多这样的人吗？
凤凰娱乐：从女性角度来说，看了之后肯定会这样想，怎么男人都是这样的，太可怕了。
娄烨：其实女人也是这样的，你不觉得吗？真的，你想跟另一个男人做爱嘛，除了你跟你做爱的那个男人。比如说就这样问一个男人也可以，你除了跟你妻子做爱，你想跟另一个人做爱吗？所有时间都不这么想吗？或者没有任何的一个瞬间这么想吗？这都是实际的问题，回答肯定是肯定的，为什么要躲避呢？实际情况这就是人性的组成部分。
凤凰娱乐：这个行动只有性的因素？
娄烨：性本身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啊，也就是人性很重要的因素，就是他很可能是提前与理性的，而谁告诉你不能跟第二个女人做爱，是婚姻法、法律还是社会道德的普遍认可，还是你周围人的眼光，这是可以探讨的，实际上这是影片特别有意思的部分，也是这个故事有意思的部分，就是说实际上在《春风》里这个问题可以换一种方式，就是说谁跟地说男人和男人不能相爱？谁跟你说男人只能跟女人做爱，这都是事先给你的很多，也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上以后你已经是处在一个不自由的人性受到桎梏的状况，那么你怎么在这个桎梏的状况里头找到一个生活的方式，这是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方式，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答案，比如说永照他就是达找到了那么一种非常危险的，他可能自认为很高明的，游刃有余的一种生活状态，但是对不起，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因为那是反人性的，因为他是反他自己人性的，这是特别要命的。可能很多人还乐在其中，这是太危险了，这是我个人的态度，特别危险。
凤凰娱乐：还有一个探案的东西在里面，朱亚文那个警察的角色。
娄烨：对。
凤凰娱乐：昨天问朱亚文，他说他的戏被删了，之前也有一个交代。
娄烨：之前他是一个被开除的警察，但是后来那段戏太干扰主要的故事了，所以就让这个人物留在现在的状况里头，他已经没有警察的背景，就是在车场干活的。
凤凰娱乐：这样看起来他的功能就是和祖峰的功能是有一点点重复的，但是你有让他去发现那些线索。
娄烨：对，实际上这个所谓的功能是在最后我觉得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一个非官方的调查和一个官方的调查，都发现了一个当事人，而这当事人否认说他忘了，然后这个调查就很难继续下去了，这有好多事情是这样的，就是当事人否认事实，而不是说调查者找不到真相，而是当事人否认真相，当然他也有他很多的理由否认，这个是我个人认为很多是这样的。
凤凰娱乐：朱亚文那个角色他在寻找这些线索的过程，这个层面和影片的主线还是比较脱离的。
娄烨：主要线索就是那个家庭线索。
凤凰娱乐：所以我自己觉得如果说没有那个角色，祖峰他可能就一个警察的内心想去查，一样来发现线索。
娄烨：那是一个正义的警察，就是说那是一个多好的正义的警察，我不希望是那么一个角色，我希望是一个生活中的，他有他的细心，他有他的麻烦，这个警察他有他每天干苦活的，抓逃那些苦活的状况，然后他也有他很好的朋友，这个我反而相信他是一个警察，如果说是一个为了发现真相不惜一切可能通过更容易点吧，如果那样的话不用五个月这剧本就通过了，而这个我个人不是特别认同的，而且这也不符合现在的实际情况。祖峰实际上他已经在做别的案子，他也不想多涉及这些事情，因为已经私了了。
凤凰娱乐：所以还是有另外一个人来替代这个。
娄烨：而那个人（朱亚文）也不是纯粹的要制造真真相，而是有他自己很私人的理由，这个我感兴趣，就是说不要以为有一个人说我就要制造真相，于是乎我用一生时间来找真相，我不相信，因为在今天的中国不是这样的，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前的中国有这样的，比如说文革时期会有这样的情况，但是今天的中国已经不是过去的了，今天的中国人也不是过去有多少复杂的理由让你改变，让你没这么纯粹，而且纯粹本身就有点可笑，有点不真实总觉得。
谈现实细节：
中国社会里没有答案的事情比比皆是
凤凰娱乐：除了主线和朱亚文的副线之外，还有一些小细节我看您也放进去了，就是车祸那个诉讼部分。
娄烨：对，这都是非常非常重要的，缺一不可的。
凤凰娱乐：我觉得那个特别有意思的是，撞车的那个男孩，一副“我爸是李刚”的感觉。
娄烨：当然，这些实际上都是生活当中碰到的，包括这个女孩子的死，永远弄不清怎么回事，你现在是看到了，而且是通过一个诉说，一个女性的角色，通过桑琪告诉永照，为什么告诉他，他不想让他走，他想把他留下来，这些都是特别有意思的，但是实际上你看到的这些是不可能会被别人知道的，因为当事人都会否认的，这也是在中国社会比比皆是这样的事情，就是没有答案的，过一段时间就忘了的事情多了。
凤凰娱乐：你觉得这个是中国社会特有的？
娄烨：全世界都有，但是中国可能你身边就会发生看到这种事，比如说你会想到李刚，我想到了，药家鑫。电影里那人的名字叫游佳明。
凤凰娱乐：对。
娄烨：实际上就是你很难脱离开中国社会来拍一个电影，说实在话是这样，你所得到的信息都是电影导演的工作，他就是获得信息，然后来为电影工作，所以你很难排斥这些信息，为什么我说电影审查是隔绝的作用呢？就是让你这些信息不要进来，所以为什么就拍摄不了现实题材的东西，因为现在就是这些问题承兑的，他自然就会反馈。
凤凰娱乐：我觉得这部片子相比你以前的多了很多真实新闻中的细节，包括那个失去女儿的母亲最后接受赔偿的房子。
娄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很多案例是这样的。
凤凰娱乐：她没法去查，最后也就认了。
娄烨：对，最后也就是烧纸，有不少事情用烧纸解决的。
凤凰娱乐：你是不是刻意把这些的巧妙的放进去？
娄烨：我不刻意也不是巧妙，反正我就在这生活，所以我得到的信息自然就放到里面去了，我没有给出很多的态度，对，是这样的，因为我希望观众自己有自己的看法，而且不同的看法越多越好。
凤凰娱乐：您一向觉得导演应该是这样的，不去加太多。
娄烨：怎么说呢，我呈现整个这故事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对我来说，我就不用说，谁好谁坏了，但是我把这整个的故事呈现在你面前，我为什么不拍别的？我为什么拍这个，我呈现的这些东西，这已经是经过挑选了，所以我觉得作者态度非常明确，就是为什么结尾是这样，为什么结尾在灵魂上，为什么我结束在烧纸，这个态度我认为，这个就是作者的电影语言，他所表达的不是说一些口号式的，一些标题式的，他是通过从生活里截取一些部分，然后来表达他的态度，这些都是生活里面有的，没有一个是臆造出来的。就是说为什么用烧纸来结束，这部影片，这么多麻烦事，但是你会知道有多少比这更惨烈的事，是用烧纸来解决的。就是我们拍摄的时候，清明节我看满街都是花圈，满街都是一堆一堆的，你都知道就是这真的是有太多的愿望，需要有出口，但是这个环境不给太多的出口，这是一个特别危险的事。
谈改变：
很高兴被认为有商业性、会讲故事
凤凰娱乐：我觉得一定有人看了片之后跟您说，觉得跟之前您作品不太一样。
娄烨：那是好事啊。
凤凰娱乐：因为以前可能有一些意识流的手法或者主线不是那么鲜明的那种走向的电影，但是这部还是挺集中的。
娄烨：对，我收到一个邮件，就是说我很高兴看到那么一个特别的你的电影，就是我觉得他说的是对，就是特别不一样的，但是又是我的电影，我觉得这个我很高兴听到这个。因为确实有很大的改变，但是我也不希望是为了一个目的在工作，这从一开始就没有这么做。
凤凰娱乐：我是还看到一篇评论，可能另外一种说法虽然也是在说跟之前的电影不太一样，但是他可能有一点负面的说法，觉得他比较商业，可能它里面有各种商业元素我们都能找到。
娄烨：那就是商业吧，不挺好的吗，他觉得商业的话他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凤凰娱乐：其实您也不是自己会去想，往里面塞什么元素？
娄烨：商业的结果就是票房特别好，很多人愿意看，我们还不知道呢，所以我就是说商业元素是什么，如果说商业元素是大家都喜欢时装片，时装片在这个阶段就是所谓的商业元素，谁知道现在商业元素是什么，杀人、放火，也不一定，我觉得这挺好的。
凤凰娱乐：有暴力、有悬疑，然后有性，这些真的是特别突出的。
娄烨：那挺好的。
凤凰娱乐：您拍的时候没有发现这一点？
娄烨：我本身就特别喜欢这些，这些都是你可以从比如说昆汀的片子看到所谓的商业，但那不是商业片。实际上《花》里头有很多的性虐，这都是商业啊，你要是这是商业的话，那对不起那不是商业片，也没有卖得那么好，如果说这里头杀人、放火都是商业，比如说《紫蝴蝶》有特别多的枪战场面，你觉得这是商业吗？组合起来不是一部商业片这是显然的。
凤凰娱乐：我觉得那个部分还挺好的，我今天听说您在拍戏时也会问一些演员的感受，比如说她把那个女孩推下去应该是她故意去推，还是她无意中推的。
娄烨：你说呢？
凤凰娱乐：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娄烨：不是特别清楚是吗？
凤凰娱乐：对。
娄烨：那挺好的。
凤凰娱乐：这种暧昧的处理很好的，是很开放的东西。这个片子感觉您开始讲这么复杂的一个故事了。
娄烨：没有，《春风》其实也很复杂，这几个人物的故事太复杂了。
凤凰娱乐：但感觉就像是没有这部那么集中，有一个主线，主要是他们几个人的事。
娄烨：那挺好的我开始讲故事了，这是一个对所有人都会是很高兴的事。
凤凰娱乐：就是加重了戏剧性。
娄烨：所以好看吗？
凤凰娱乐：好看。
娄烨：对啊，好看多好啊。
凤凰娱乐：我觉得这个片子最好看的是那个两个女人在斗。
娄烨：对，那是很有戏剧性。
凤凰娱乐：其实有一些她的招，其实你后来去想，都挺幼稚的，但是当时可能大家自以为或是以为对方也挺厉害，不是说有多么的复杂。
娄烨：对，他特别有意思，他那个暗斗，互相的暗自的伤害、那种蔑视，这个我觉得是挺重要的。
凤凰娱乐：之后他们就揭秘了，关系明朗了之后的部分可能只是在拷问他们的人心了，上升到另外一个层面。
娄烨：对，有可能，就是这不是一个谜底解开就完了的故事，这是显然的，我也不希望你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发生的，于是乎这电影就完了，那太没意思了，太没劲了。
谈演员：
喜欢找到演员最好的那些瞬间
凤凰娱乐：你在把这个故事跟演员做过哪方面的讨论，就根据自己的状况会让他们做一些修改吗？
娄烨：首先得了解剧本当中人物的状况，然后现场应该是按照这种状况可以自由的。
凤凰娱乐：那谁可能跟原来剧本最不一样的，有没有最后拍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
娄烨：现在看都没有特别不一样的，但是现场我甚至于都可以让她们完全不一样的表演，但是最后的结果没有跟原剧本差的特别远，有一些小的区别，但是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凤凰娱乐：您在拍戏的时候，让这个演员是一遍一遍演不同的演法来选一条呢，还是让她自由的发挥？
娄烨：都有，有一遍一遍不停的演，然后鼓励不一样的处理，鼓励自由表演，然后等演不下去了，再想别的办法，能不能找到一个的别的办法来找到另一种可能性。
凤凰娱乐：他们都会说您比较折磨他们，这个您怎么看？
娄烨：也不是折磨演员，就是我喜欢找到演员最好的那些部分，最好的那些瞬间，这就是为什么拍摄那么多次，然后鼓励她们用不同的尝试来塑造这些人物，这个实际上都是帮助这个人物，也是这部电影。
凤凰娱乐：我看到一个评论，也是外面评论就觉得的郝蕾跟齐溪两个女性在里面的演技是用强悍这个词来形容，我觉得是很出彩的，这部分您怎么看？
娄烨：我觉得她们都很棒，包括祖峰也非常好，就是警察，亚文都非常好，一个是一个，包括常方源，她本身就非常勇敢，那个拍摄是非常困难的。
凤凰娱乐：就是她要出事的那场戏，她滚下去的那场戏。
娄烨：对。
凤凰娱乐：也是挺危险的。
娄烨：而且还下雨，拍摄是非常艰苦的。
凤凰娱乐：好像说她淋了好几天。
娄烨：是，一直在淋雨。
凤凰娱乐：很多导演他的掌控欲比较强，调度什么的，但是从各方面信息来看，您好像是属于追求一个真实，所以让所有人都真实自然的来演。
娄烨：你没发现这个片子的调度非常非常的复杂嘛，甚至有些地方都是不可能，都是差几秒钟就不行的那种场面调度，当然这个视角不太一样，就是它是结合的，它不是单纯的按照一种方式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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