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斯-阿金谈新作:《切口》表达的是我对电影的挚爱
费斯-阿金在新作《切口》里直面土耳其民族历史上的黑暗一面
凤凰网娱乐讯(编译/疯表姐) 本届威尼斯电影节不可小觑的影片之一,则是著名德国导演费斯-阿金的最新作品《切口》。作为“爱,死亡和魔鬼”三部曲的终结篇,《切口》讲述了一个关于爱和希望,但揭露人类心中的魔鬼的故事。费斯-阿金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他对这部影片的处理。《切口》作为一个媒介,完美展现了费斯-阿金对于电影的热情。以下为费斯-阿金接受外媒采访全文,凤凰娱乐独家编译。
记者:有很多题材都值得拍成电影,而你却选择了土耳其毫无疑问最禁忌的话题——对亚美尼亚人的大屠杀。为什么选择这个作为你新片《切口》 的主题?
阿金:不是我选择这个主题,而是这个主题选择了我。我的父母都是土耳其人,所以我对这个话题一直都很感兴趣,很大程度上正因为它是个禁忌。我对于这类的话题总是比较敏感,而且好奇希望知道更多,无论内容到底与什么有关。我发现有很多事情其实是没有被揭露或者被处理的。
记者:在今天的土耳其,这个禁忌有多严重?
阿金:如果七年前当赫兰特-丁克(土耳其亚美尼亚族记者)被枪杀的时候,你在伊斯坦布尔的一个酒吧里面聊起大屠杀,可能隔壁桌的人就会探过头来质问:“你在这里说些什么呢?”但今天,你大可以放开聊,不必再悄悄话。
记者:好像在土耳其没有其它词语比“soykirim”,也就是大屠杀更有政治背景了。你在土耳其的时候会用这个词吗?
阿金:会。有一个很著名的土耳其记者哈森-瑟玛尔曾经写过一本书,叫《1915:亚美尼亚大屠杀》。是这本书给了我这个勇气。他作为瑟玛尔-帕夏的孙子,也就是当时一战时期谋杀的主要负责军队领导,给这本书起了这样一个名字,那我应该也可以用这个词。所有的书店都卖这本书,而且还放在橱窗里!
记者:你认为土耳其人无法面对这段历史的原因是什么?
阿金:如果说一个国家所有的人都被历史学家及政府蒙在鼓里,每代人接受的教育是听到的都是:“这是个谎言。这事情没有发生过。”那么自然而然到最后他们会自我消化,就像今天大部分土耳其人所做的一样。老师,课本以及报纸从来都没有给他们讲述一个跟他们了解的不一样的故事版版本。所以我也不责怪任何人。但我不同意政客们的观点,他们认为我们应该把历史交给历史学家去研究。但我觉得历史是我们自己的,是人民的,是所有人的。
记者:就这个话题你做了哪些功课?
阿金:我想我应该读了大概100本有关这个话题的书籍,其中甚至包括一个移民到古巴的亚美尼亚人所写的日记。除此之外,还有有关孤儿的文件,有关阿勒颇的妓院的故事。我也亲自去了亚美尼亚,那是我第一次到访,在埃里温参观了大屠杀纪念馆。也是在那里,我遇到了纪念馆的总监哈耶克。他告诉我,很多亚美尼亚人都移民到了古巴,为了能够离北美更近一些。有很多亚美尼亚人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我把这些都结合到了电影里。
记者:在电影里,主角纳萨雷特居住在马尔丹。为什么选择这个城市呢?
阿金:我读过一本由法国历史学家伊夫斯-特农所写,有关在马尔丹的亚美尼亚人的书。这城市离叙利亚边境不愿,所以从地理位置上来说,以及故事背景来说,让纳萨雷特的艰难生活从这里开始都是说得通的,因为他一定要接近沙漠。所以我认为他不是被发配到代尔祖尔的亚美尼亚人之一…
记者:这城市在一战期间归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管,而且是很多死亡行军的主要目的地…
阿金:我把纳萨雷特定为被抛弃到艾因角的众多亚美尼亚人之一。很多来自马尔丹等城市的亚美尼亚人都被带到了艾因角。我们得知从马尔丹到艾因角要几天的时间,所以决定这是我们的主角将要走过的路线。在我们开始电影的拍摄之前,我们沿这条路线开了一路,作为一次简单的考察。那是在叙利亚内战爆发前6个月左右。我们在那像考古学家一样到处观察,手里随时准备着笔记本,很努力想要找到每一个我们曾在历史文献里读到过的地方。艾因角的居民们并不知道亚美尼亚人的死亡集中营到过哪里,在那里居住的亚美尼亚人也不知情,也没有一块牌匾纪念一下在那里发生过的事情,不像在代尔祖尔。所以我们在那里的时候不得不给沃夫冈而-格斯打电话…
记者:沃夫冈而-格斯是讲述大屠杀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书籍作者把。格斯揭露了德国外交办公室的外交记录是如何影响德国在大屠杀中的角色…
阿金:对。格斯使我们主要的信息来源。我们通过很多旧地图,希望能够准确地找到这些集中营的地点。我已经数不清这一路上有多少历史学家帮了我们的忙,还有叙利亚的特勤局。
记者:你本身清楚德国在那次大屠杀中的角色吗?你知道德国人清楚奥斯曼帝国准备对亚美尼亚人做些什么,但考虑到战略性因素而决定不进行干扰这件事情吗?德国不能冒险失去奥斯曼帝国这个盟友。
阿金:是的,一点也没错。德国完全清楚大屠杀和那些暴行即将发生,但没有进行干涉。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德国都不希望失去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这个“手足之交”。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完全没有试图去和土耳其领导沟通的原因。所以德国其实是最不能被看作为同谋得了。仍然有学者在研究德国自愿参与到这些事情中的成分到底有多少。
记者:《切口》算是讲述亚美尼亚人在大屠杀中经历的一部影片吗?
阿金:我讲述的是一个走遍全世界希望能够找到他的两个女儿的父亲的故事。这可以被看为一部西部片:这位父亲一路走到了美国。这也可以被看为一部有关移民的影片。这部电影是以大屠杀为背景,但不是讲述大屠杀的。我不是一个政客,我也不希望通过我的电影传达任何政治观点。我只是把一些还没有被正面对待过的沉痛的历史性事件整合到了一个故事里。在《切口》里,善恶之间只是一线之间,而且是一条非常模糊的界限。打比方说,主角亚美尼亚人纳萨雷特,一开始是一个受害者,但后来却变成了一个肇事者。而他是因为一个土耳其人的同情心和仁慈心才能够生存下来。
记者:你是如何找到你的主演演员塔拉-哈希姆的?
阿金:我看了雅克-欧迪亚导演的《预言者》。在那里面主角就是塔拉演的。在我看来,这是欧洲过去十年里最出色的电影之一。塔拉出现在每一幕里,尽管他没有什么台词但且他真的能够把情绪带出来,撑起整部影片。我们对于我电影里的主演都有一样的想法:一个土耳其人本应杀了他,但在最后时刻停手,因为做不到这样对待一个无辜的人。但他却上海了纳萨雷特的声线,让他永远无法说话。
记者:我听说你就此片请教了很多著名导演。
阿金:是的。比如说我向罗曼-波兰斯基请教了语言方面的问题,片中的角色们应该讲亚美尼亚语,还是土耳其语,还是英语?最后我决定采用波兰斯基在《钢琴师》里的手法,让主角讲带有亚美尼亚口音的英语,而其他人则讲他们自己的语言。。者能够让观众对主角有更多的认同感,也让我更好地控制电影里的对话。这也给了我很多选角上的方便,我不再需要找一定会说亚美尼亚语的演员,而更多可以把重点放在我最欣赏的演员身上。
记者:《切口》是自《茱莉与丹尼》后你又一部在这么多不同国家完成拍摄的影片。电影里这么多场景是什么感觉?
阿金:在我所有的电影里,这是最难完成的一部,特别是硬件方面。毕竟这部电影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非常具有意义的旅行。要抓到每个场景的独特性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不论是城市和沙漠的交界处,还是城市和海洋,海洋和树林,树林和草原之间。我喜欢这种“实体电影院”,我希望观众们能够感觉到像是真的到了这些地方一样,就像能感受到沙尘暴轻轻拂过荧幕,是真实的而不是虚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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