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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写/波米 剪辑/宋如辉
《异形》、《银翼杀手》、《末路狂花》、《角斗士》、《黑鹰坠落》……这些题材不一而评分极高的电影都出自一个人之手——雷德利-斯科特爵士(Sir.Ridley Scott)。今年11月,这位77岁高龄的大导演在为其新作《火星救援》进行巡回宣传时,第一次来到了中国。然而即便到了中国,斯科特爵士也并不知道他拍摄的电影在中国到底有多高的影响力。在雾霾成灾的这里,几年前一张“北京盘古大厦LED屏在云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照片在微博疯传,而这张极具超现实主义照片的配文便是“《银翼杀手》在北京”。当记者在采访前向斯科特本人展示这张照片时,他脱口而出的话是:“It's Crazy!”
其实斯科特一直对东方元素非常着迷。他在科幻片《银翼杀手》中展现的2019年洛杉矶,几乎就是一个上海、东京和香港的混合体:在大屏幕上的艺伎、街头的汉字霓虹灯、漫天的雾霾与人口爆炸的景象,几乎已经成功预见到了如今的亚洲城市风貌,而《银翼杀手》本身也有香港曾经的巨头影业“邵氏”的巨额投资(详见以下专访)。1989年,斯科特还联手“中国人民的老朋友”高仓健拍出了那部轰动中国的《黑雨》(Black Rain)。直到今年,斯科特在新作《火星救援》中,中国宇航局以及包括陈数、高雄在内的东方面孔,更是在片中起到了左右剧情的关键作用。
这次斯科特的专访时间非常有限,凤凰娱乐无意就这部《火星救援》做更多延展,而是抓紧这一宝贵时机,问询了导演几个“影史钩沉”的问题,比如“斯科特从未担任编剧”这件事——当你查阅斯科特的履历会发现,他没有署名编剧过任何一部个人长片电影。这位在投身影坛之前拍摄过千条广告的影史巨匠具备着很高的绘画能力,几乎为自己导演的每部电影亲自绘制故事板,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剧本来源于他本人。斯科特在回答这一问题时,透露了自己曾在拍摄长片处女作《决斗的人》(The Duellists)之前写过三个剧本。而其中一个讲述盖伊-福克斯(Guy Fawke)策划“火药阴谋”的故事,恰好就是《V字仇杀队》(V for Vendetta)那副经典笑脸面具的灵感来源。
而另一个重要的“影史公案”当属这两年在影迷圈甚至是科幻界被热炒的“电影版《沙丘》”。《沙丘》(Dune)是弗兰克-赫伯特(Frank Herbert)一部享有极高口碑的科幻小说,1984年,另一位影史巨匠大卫-林奇(David Lynch)曾将此片搬上银幕,但口碑和票房均不理想,甚至很多人认为那是后者职业生涯最差的一部电影。然而就在两年前,一部名为《佐杜洛夫斯基的沙丘》(Jodorowsky's Dune)的纪录片为人们揭开了在林奇拍摄《沙丘》前,另一位来自拉美的先锋大导佐杜洛夫斯基接触《沙丘》项目,却被迫放弃的过程。那部纪录片不仅让人们了解到一个如此非凡的电影巨制是如何流产的,同时也呈现出《沙丘》如果被更好的拍摄,它将有成为“最伟大科幻片,没有之一”的无限可能。然而那部纪录片没有提及的是,在佐杜洛夫斯基之后到大卫-林奇之前,还有一位导演曾经接触过这个项目,并亲自撰写剧本,他就是当时已经拍出了惊世杰作《异形》的雷德利-斯科特。不仅如此,在那部极力颂扬佐杜洛夫斯基的纪录片中,还含沙射影的指出斯科特的多部电影都有“借鉴”佐氏团队(如编剧丹-欧班农、设计师H.R.吉格)为《沙丘》创作的故事板和概念图之嫌。佐氏也对着摄像机抱怨好莱坞片商在青睐《沙丘》的项目之后,提出了“必须更换导演才能开拍”等要挟条件。但纪录片没有说明,当时片商希望用来代替佐氏的导演还是雷德利-斯科特。
根据斯科特传记所述,在斯科特结束《异形》的拍摄之后,他很快就开始筹备《沙丘》的拍摄,他找来的编剧并非是佐氏团队的一员,而是凭《比利小子》、《荣归》蜚声影坛的鲁迪-沃利策(Rudy Wurlitzer),这一点斯科特在以下访谈中又被证实了一次。而至于雷德利-斯科特为什么放弃《沙丘》,目前流传最广的一个原因是雷德利的哥哥弗兰克在此期间突然去世了。不过斯科特在我们的访谈中表示,“《沙丘》遇到资金困难”与“当时我不想去墨西哥拍片”(佐氏原计划取景于墨西哥)是他放弃《沙丘》的两个原因。然而斯科特也表示,今后他仍然有意愿对《沙丘》进行翻拍,并且会以法国漫画家墨比斯(Moebius)的风格呈现此片。后者的作品曾深刻影响大友克洋等动画大导演,而斯科特自己也曾在建立《异形》与《银翼杀手》的美术系统时大量汲取墨比斯画作的风格。
或许在完成《普罗米修斯》系列之后的有一天,我们可以看到斯科特重拾《沙丘》。毕竟在现实层面,他比佐氏更有可能吸引好莱坞巨型资本的投入;而在艺术层面,这位“银翼杀手之父”也仍有拍出一部科幻杰作的实力和创作欲。
然而在这两天,他正为当今中国的变迁而感慨,不是中国电影,是中国。
凤凰娱乐:你大部分电影都至少有两个版本出现,一个影院版,一个导演剪辑版,比如《天国王朝》、《银翼杀手》等等。这部《火星救援》会不会一如既往的推出导演剪辑版呢?
雷德利-斯科特:是的,当然。有些时候我会把一些片段放进导演剪辑版里,毕竟有些不错的戏(在上映时)是难免要被删掉的。而在《火星救援》里,导演剪辑版将会多出23分钟的戏份,而且全都会是干货。有些导演在导演剪辑版里也就是把一些镜头搞长点儿去充数,那样做其实挺没劲的,而我在导剪版多出的23分钟片段都会是干货,是真正增加了不同场景的。
说起导演剪辑版这个事儿,有件事我其实一直懊悔不已。我当时曾把《天国王朝》那部影片的剧场版给剪掉了很多,但其中至少有17分钟是我不该剪掉的。唉,如果你看过更长的那个版本的话(《天国》导剪版比剧场版实际多出50分钟——编者注),你就知道它比剧场版要强太多。
凤凰娱乐:从你的处女作《决斗的人》开始你就没有自己写过剧本,这是为什么?
雷德利-斯科特:我其实在拍处女作之前自己是写过三个剧本的,但我最终都放弃了,然后我才找了一个编剧来给我直接写了《决斗的人》的本子。我之前写的三个剧本中一个是关于抢劫的;另一个是给“比吉斯”(Bee Gees,上世纪70年代最受欢迎的流行音乐组合之一)写的,叫做《城堡风波》。还写了一个是关于“火药阴谋”的故事。在英格兰人们都会庆祝“火药阴谋”的粉碎,那是一个叫盖伊-福克斯(Guy Fawke)发动的。每年11月5日都是“篝火之夜”庆祝日,因为当时盖伊-福克斯想试图炸死国王、炸毁国王所在的房子……但总之,这些本子在当时都没有找到投拍机会,所以我就放弃了,然后我找了个编剧给我写了本子,这便是杰拉德-沃恩-休斯(Gerald Vaughan-Hughes)帮我完成的《决斗的人》。
凤凰娱乐:有几件关于你的往事我很好奇。其中一件事是,在大卫-林奇在1984年拍摄《沙丘》(Dune)之前,有传言说你也曾写过《沙丘》的剧本,但最后为什么没有拍成呢?
雷德利-斯科特:我确实是接触过《沙丘》,我也写过《沙丘》的剧本,当时我是和一个叫鲁迪-沃利策(Rudy Wurlitzer)的编剧一起准备剧本的,这些都是发生在我拍摄《黑魔王》(Legend)之前。我觉得我们的本子还是很不错的,然后……大概是出了一些资金困难吧,我就不太想拍了,而且我也不想到墨西哥去拍电影,尤其在那个时候(当时斯科特的哥哥弗兰克突然去世)。而且我还必须得为拍摄《黑魔王》做一些筹备工作,所以我后来就放弃了这个项目。
凤凰娱乐:你觉得现在还有可能翻拍《沙丘》吗?
雷德利-斯科特:当然可以翻拍《沙丘》啊,这是毫无疑问的。而且如果我来拍《沙丘》的话,一定会更偏“中世纪”风格一些,因为《沙丘》更多是一种过去、当下与未来感的结合。我认为与《沙丘》气质最贴近的人是一位法国的顶级漫画家、艺术家墨比斯(Jean Giraud)。我很了解墨比斯,我觉得墨比斯的作品能更好的呈现《沙丘》的气质。
凤凰娱乐:邵逸夫曾经投资你的《银翼杀手》,当时他除了投资之外,有没有在一些东方元素的选取方面给予你建议?
雷德利-斯科特:没有,我从来没见过他,但《银翼杀手》大概其中的三分之一成本都是邵逸夫投的。还有件趣事,虽然我没见过邵逸夫,但很多很多年之后,我去香港拜访邵氏总部,他们带我到处参观什么的,我就问他们:“逸夫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对方立刻回:“去世?他正在办公室里呢!”你想想,邵逸夫当时都104岁了,还在办公室!难以想象啊!他最后居然活了107岁,实在是不可思议啊!我很遗憾自己到最后都没见到他。
凤凰娱乐:《银翼杀手》里2019年的城市景观充满东方元素,现在你来到2015年的中国,你觉得相似吗?
雷德利-斯科特:中国是非常浪漫的,有着隐喻式的浪漫和戏剧化色彩,它之所以戏剧化是因为它的过去与现在,我觉得中国就是未来,非常有趣。对我来说中国非常戏剧化,是非常不可思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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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波米 宋如辉
责编:胶片 芥末蘸酱
监制:刘帆 李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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