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韦家辉
出品:香港
年份:1997
犯罪年代:香港回归前夕
势力范围:香港、广东、台湾
主要罪行:杀人 抢劫 斗殴 嫖娼
暴力指数:★★★
#一句话评论#:人生即选择。一切疏忽都经过深思熟虑,一切邂逅都是事先预定,一切屈辱都是惩罚,一切失败都是神秘的胜利,一切死亡都是自尽。
文/泉的向日葵
《一个字头的诞生》,诞生的是一个寓言
香港回归前后,香港人普遍焦虑难安
1997年,每个香港人都要面对这一年的到来。城头变幻大王旗,“马照跑、舞照跳”,五十年大限似乎遥遥无期。未来无从选择,只有等待。这一年,银河映像凭《一个字头的诞生》(下简称《字头》)横空出世,手摇超广角镜头、突破传统的重复性叙事、充满宿命感的黑色幽默,对香港九七政治选择做出滑稽寓言,大胆颠覆的创业作遭遇票房惨败几是必然。
Tudor手表指针滴答答游走,32岁的马仔黄阿狗(刘青云饰)站在人生选择关口。要么去内地要么去台湾,花开富贵或全家覆没,下辈子是龙是蛇,全在一念间。第一个故事,七人帮去内地湛江偷运货车,乌合之众漏洞百出,跟踪抢劫提款车失败,全部命丧异乡警察枪下。第二个故事,陈小猫(吴镇宇饰)邀黄阿狗去台湾当杀手。阴错阳差吃下两家茶礼,阿狗几次三番在鬼门关返转,大难不死另起堂口做了大佬,马子(李若彤饰)和一众兄弟跟着实现“大志”。第三个故事,回返到最初戛然而止,结局如何,只有上帝知道。
韦家辉和杜琪峰筹备《字头》时,公司名字还叫金麟。某年某月某日,一个念头蹦进韦家辉脑袋:弄个社团,有帮人建立了一个字头。这是个较正统的开始,甚至包括对稿的剧本。拍着拍着,两个有着自由话语权的少壮派导演即兴想法越来越多,故事朝剑走偏锋的方向一路滑行。“主要是因为我们都觉得一直以来太多人拍电影了,要在这么多导演中脱颖而出,就要坚持让我们的戏能有少少不同,要不然就不用无端端多两个导演。所以当时我们开始有些刻意为之,觉得这样挺潇洒的。”韦家辉回忆。
那时古惑仔电影炽焰正盛,骨子里不喜欢黑社会的韦家辉,如《堕落天使》般大量使用9.8毫米鱼眼广角镜头加手提摄影机,幽蓝、暗红色调交错层叠,晃晃悠悠的镜头里人物好似失焦的小丑,在戏仿“古惑仔”等黑帮片的路上去得比五年前UFO的《亚飞与亚基》更尽。号称“去到哪里都走运”的七人世纪组合北上湛江受挫,黄阿狗更频频出错:抢钱却又丢钱;埋尸埋掉呼机;黑社会不懂开车……笨到兄弟瞧不起骂他扫帚星。五个烂仔被讲着普通话的大嫂持枪威胁,阿狗乖顺到女上位做爱时都不敢用手触碰对方身体。恰应“拍手无尘,贱命一条”,主要角色几乎全部死光的荒谬悲剧宿命,之后屡在银河映像重演。即便所谓“大团圆”的台湾部分,黄阿狗亦经历无钱吃饭、被暴打吃屎、用枪指头等窘境。14岁进洪门混到32岁,硬颈地搏到最后,镜头逼近的是他面无表情套着护颈的脸。
算命先生说:“台湾大陆不是问题,富贵失败在于能否找回自己,要看你自己想做个什么样的人。” 人生是选择之大成者,选择一词,成为此后银河映像尤其是韦家辉作品的重要标记。而很多时候,Too Many Ways 无法to Be No. 1,净得to Be Die。
选择是一个哲学问题,而答案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答案还有必要存在吗?
小径分叉的花园
《字头》至今最为人乐道的便是其以分段式结构完美建构起的重复叙事,闻名世界的《罗拉快跑》两年后方完成了这一惯例挑战。
重复叙事好比博尔赫斯笔下小径分叉的花园,在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世界,时间似乎“有无数系列,背离的、汇合的或平行的时间织成一张不断增长、错综复杂的网。”于是,相同情况下做出的不同选择,哪怕仅是微小到如黄阿狗会否在按摩房付账,都驱使事态朝着截然不同的方向狂奔。但无论如何选择,冥冥中似乎总有无形的手在操控,就像万能的上帝冷笑着看世人在棋盘上腾挪闪躲。
这种革命性叙事结构于电影里首次出现应是电影大师基耶斯洛夫斯基的《盲打误撞》,《滑动门》、《恐怖游轮》、《心理游戏》等片出现了类似框架,周星驰《大话西游》里借月光宝盒也玩了那么一手。回头看来,《字头》种种创新或略显青涩,生猛的锐意却那么让人欣喜。据说当时投资方嘉禾老板看过此片不太开心,监制杜琪峰告诉他:我们的导演尽其所能,想要拍出一部好电影,最低限度,那是一部香港电影史上相当少见的作品。而参与银河映像大量早期创作的刘青云则说,他最喜欢那个艰难阶段的电影:“有很多缺点,但在我看来,是很有生命力的。好像一个小孩出生以后在很努力地成长。不是长得很靓仔,但是一天和一天不同,让人看到很多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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