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 凰 娱 乐 出 品
采访、文/法兰西胶片 图/卡卡西
今日(9月19日),赵宝刚电影导演处女作《触不可及》开始在全国上映,排片量超过另一部同日上映的好莱坞批片《空中营救》,居全国第一。《触不可及》它看上去是讲谍战,但其实是用探戈象征男女情爱,说得俗点,就是一边蹦一边把房事办了,凤凰娱乐特此专访颇有情调的赵宝刚,从电视剧界一脚迈进电影圈,全面解读他进军影坛的所思所想所爱所求。值得纪念的是,他还是凤凰电影“电影人在线”栏目第一位处女作导演,今年59岁,差一岁,就进入耳顺之年了。
什么是耳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别人说你的不好,左耳进,右耳绝不出,咽进肚里,还能分解点维生素。作为电视剧大腕,赵宝刚的面子能掀动半个电视表演界,但作为电影导演,他还是一只雏鹰,正伺机观察着风向,也不排除一步飞天的奢望。我们的采访主题就是“作为电影人的赵宝刚”,在采访中,他坦言对电影的抱负在今天看来也不过是瞎扯淡的事,“怕突然有一天脑力、体力、智商什么都不够了,拍了部烂电影”。而面对试映时的笑场,赵宝刚逆来顺受,直言有得笑特高兴,因为在当前的创作阶段,赵导最想表达的就是“幸福指数”、“快乐指数”,那是世间万物的根本。
爱“影”之心,导演皆有,赵宝刚在加入电视剧导演委员会就是导演协会的人,《触不可及》之后,更有理由在导演表彰大会上做做客。当然了,眼下最着急的是《触不可及》的票房,倘若反响不好,那赵导对电影的欲望就真的要片如其名了。
凤凰娱乐:作为电视剧导演你是元老,但拍电影你是新人,假如明年金鸡把你和小你好几十岁的导演列进新人导演里去,心态上能接受吗?
赵宝刚:能,属实,情况属实(笑)。
凤凰娱乐:你会把自己归结到第几代导演?
赵宝刚:没想过,现在还分“代”了吗?都不分代了。
凤凰娱乐:你现在就是中国电影导演协会的会员了吧?
赵宝刚:是,很早就是了。
凤凰娱乐:没拍电影也能入导演协会?刘仪伟为了当个导协副秘书长还特意做导演拍了部喜剧小片。
赵宝刚:有这么一事特别奇怪,我当时拍电视已经很多年了,然后突然有一次一个领导说,咱们电视委员会开会怎么没有赵宝刚啊?
凤凰娱乐:哪个领导?
赵宝刚:我也忘了,反正就是电视界的,然后我说我不是电视剧导演委员会的啊,但那个时候我已经是电影协会会员了。后来他们就说赶快,怎么赵导演不是了?马上就赶紧入了电视的了。
凤凰娱乐:等于是先入电影后入电视?
赵宝刚:对。
凤凰娱乐:入电影导演协会是哪年?还有印象吗?
赵宝刚:记不清了,挺早的,我就参加过一次电影协会的会议,后来再请我我就不去,所有电影活动我都不参加,因为我觉得我是电视导演,电影我没导过戏,没作品,没发言权,后来一概不参加。
凤凰娱乐:明年的导演协会表彰大会去吗?
赵宝刚:去,再有导演协会的事我就参加了。我说了,如果未来我拍了部电影,你们再请我我就一定去。
凤凰娱乐:看出来你对做电影导演这件事是有报负心的,可为什么到今天才拍电影呢?
赵宝刚:就因为有抱负,有抱负就想拍得好,所以老怕拍不好,就一直挪到今天。后来发现自己这抱负也是瞎扯淡的事,所以就拍了(笑)。他们(指公司宣传人员)都不愿意让我说这些,年岁大了,其实就是到岁数了,你再不拍就来不及了。
其实凡是当导演的,没一个不想导电影,只是没办法导了电视剧,导着导着,所有人都有这心。但是有人不碰电影,因为他在电视市场上已经有一席之地了,所以就不愿意碰这个电影了。还有一批人等于是他连电视市场都没占稳,干吗占电影市场?更占不了了,这是一种现状。所以每个人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都有一个尝试,很多电视导演也导过电影,但是迈了第一步觉得不好,觉得水太深又撤回来了。还有的一些电影导演在他导电影的过程中,又觉得水太深,伤心,又转到电视,不是回到,是进入。其实中国目前很多电影导演,都曾经进入到电视领域里。
凤凰娱乐:年龄会让你产生创作上的焦虑吗?
赵宝刚:焦虑倒不至于,因为这是一个自然规律,就怕突然有一天脑力也不够了,体力也不够了,智商也不够,什么都不够,拍的肯定是个烂电影。
凤凰娱乐:在你看来,电视剧的审美标准跟电影审美标准区别在哪儿?
赵宝刚:电视的目前状态是不花钱看,电影是花钱看,所以观众对于审美要求就有很多选择了。电视不看就过去了,是自由选择,电影也是自由选择,但是要他掏钱的时候,他对自身的这个审美要求比较高,喜欢什么类型的就去看,不喜欢就不看,就不买票,这个区别比较大。再有一方面就是制作方面,从难度上讲,可能电影难度更高一点,因为它在很小的空间与时间内,要把一个故事讲的很动人、很清楚,是要有一些功力,电视相对好一些,它有它的难处,但是你只要是每一集弄的有点意思,比如这集稍微弱一点,尤其现在三集联播,只要三集里面,基本的戏剧点都有,人物的魅力都有,比较好办,但电影不太一样,电影可能在一百多分钟里,一个小黑屋子里强制性让人家看,而且花钱让人家看,结果拍的不好看那就完了。
凤凰娱乐:其实现在很多投机的商家喜欢把电视剧改编成电影来做,你有那么多电视剧底子,为什么不改一个自己电视剧的电影版,非要做一个原创呢?
赵宝刚:我的创作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叫“奉命美学”,人家叫你拍什么就拍什么,没有选择权;第二个阶段,社会上很多人找你,在这个过程当中去选择,可能局限性小一些;第三个阶段,就是我想表达的东西,我成立公司,我开始想表达了,《触不可及》就是我想表达的东西。我拍电视剧的时候,正好是根据我当时认知社会的程度,然后拍一个电视剧,我认为此时此刻是比较合适的,是我想抒发的东西。那么既然我已经通过电视把我想表达的东西表达了,没必要在电影里再表达,所以我不会把我自己拍过的电视剧改编电影。除非我找到一个新的视角。但是还有一种可能,比如说我在一个电影里边,想说一个故事却说的不尽心,可能再把电影改成电视剧,这个可能性我是比较赞成的,而电视剧改电影,我不赞同。
凤凰娱乐:那你觉得《触不可及》算说尽了吗?会电视剧化吗?
赵宝刚:是有这种可能性的,因为还有前史(没讲),比如电影里有一个孙红雷和“影子”说我们相处了五年多少多少天,这多少多少天就是故事,要放大了,这五年很有写头。从傅经年入道开始,怎么去参加的革命,怎么打入敌人内部,共产党又怎么把他放在那安置多少年不动他,这个可发挥的余地太多了。
凤凰娱乐:2011年有个《奋斗》电影版,跟你有关系吗?
赵宝刚:没关系,我也没看过那个电影。我们只买了电视的改编权,电影改编权在石康那,他们可以从石康那再买。其实当时这个电影要我导,让我也做这个电影版,我跟石康说我不做,我就跟你说我那个观点吗,我已经在电视里表达了,我不拍电影了,我观点已经表述过了。
凤凰娱乐:那你现在最想在《触不可及》里对观众说什么?你最私人的表达。
赵宝刚:珍惜幸福指数,就是世界万物,所有的发展,不管从经济学的理论还是社会学的理论,种种理论,最终最根本的一条是人在这个世上生存的幸福指数是多少,快乐指数,讲这个东西。你怎么把你的快乐指数增加,比如说你有钱你就快乐了,我这没钱我痛苦,太简单,真是这样吗?所以说电影的文化导向或者文化引领,就是你能不能使人类在这个过程当中珍惜某些东西,去获得某些东西,去被某些东西感动,去改变你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获得更多的幸福指数。
凤凰娱乐:《触不可及》后你又马上拍了部电视剧?
赵宝刚:《青年医生》50集,11月18号就播了,《触不可及》刚拍完我就拍了,说我拍完电影不拍电视,这个可能性没有,而且是播完了电影接着播我电视。所以未来不是说继续拍电影,这个有待于《触不可及》的成色。比如说我拍完了我很伤心,那我就不拍了。
凤凰娱乐:感觉你拍完这部电影并不伤心,还是挺满足的。
赵宝刚:我这个年龄的人,不会说对一个事情很高兴,对一个事情很伤心,就表现出来。比如说票房好与坏,又回到刚才——我的幸福指数多少,多的是我拍了部电影,我想表达的东西表达出来了,这是我的幸福指数,说票房低结果特别痛苦,那你拍它干吗,有病,最后拍一电影使你痛苦,你那干吗呢!
凤凰娱乐:《触不可及》这部戏拍摄期间是不是有点赶?
赵宝刚:稍微紧了一点。资金不是特别充裕,因为资金不充裕,周期就不能太充裕,拍了三个月。
凤凰娱乐:你怎么可能在资金这块儿不充裕呢?
赵宝刚:它不像电视剧,投多少我都敢投,因为电影市场我没有经验嘛,对电影没有经验,不知道未来拍这个片子,到底它的票房收入是多少,可能你心里有自己的想法,但如果特别在意票房的时候,往往想象跟实际会有出入的,所以我现在投资与收回是有一个比例,投资必须跟市场份额、空间要有一个比例。
凤凰娱乐:那你在做电视剧导演这么多年里,有同步观察电影市场吗?
赵宝刚:一直关注。国产电影和美国片的片比、收入在逐年的增加,整体收入也在增加,好电影就是能挣钱,不好的电影该赔还是赔,并不是说我拍了电影就能挣钱,这个市场其实一直没有变,最终还是好电影,受欢迎的电影是有一席之地。但整个国产片的收入,每年的比例跟进口大片的比例还是逐年上升的,现在已经一半以上了,就是我们整体的收入,已经高于了进口片的收入,这个现象近几年形成的。
未来如果比现在还要放开的话,国产电影和进口电影的交战是非常激烈的,所以可能从政府(的角度)更要号召中国电影人重新去认识这个市场,研究去拍什么类型的电影占领市场。其实按中国现在的二三级市场现状来看,他们爱看国产片。因为进口大片对二三线城市是一个不习惯的东西,因为打字幕,特别是语言类的片子,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市场的,所以国产片是本土的,表现我们周边生活的,看的亲切。从这个角度上来讲,除了那些带有奇迹般的大片、大制作,一般的片子到中国也不行,因为这里边还有一个文化差异问题。
凤凰娱乐:新的影市统计数据出来,说现在主流电影观众平均年龄19岁,像郭敬明韩寒这些跨行导演在掀起票房海啸,你怎么看这个现象?
赵宝刚:现在整个电影市场确实偏年轻化,年轻人的娱乐心态融入到社会的娱乐心态,有一天把电视掐了,没了,那一样人们会走进电影院,因为他的娱乐形式没有了。因为现在的电视娱乐群在与日俱增,市场非常好,所以大部分人还是在家里看。包括付费电影频道,虽然我现在没看,但未来我可以看,加上有一些网络,新媒体的诞生,所以他都可以在家里边完成这个事,所以走入影院的可能性不大。而年轻人他的那种活跃心态,加上他们现在比较单一,就是比较欣赏那种简单的生活方式,愉快的生活方式,这样的话,他就是特别愿意看很轻松的、娱乐性很强的电影,刺激性的影片,大场面的影片,因为他喜欢找到一种欢乐。你在其它渠道里边是欣赏不到那样效果的。
但是对于年长的人来讲,他的兴趣太多了,其实我看一部美国这样的大片,我看了我知道了,对那些中老年没有太大的刺激。那么像郭敬明、韩寒以及新起来这些年轻导演拍的片子呢,他知道他们的欣赏口味什么样,他就来做导演了,所以会跟年轻观众思想贴的很近,这个市场他们是有一席之地的。
凤凰娱乐:你觉得你现在开始和他们竞争了吗?
赵宝刚:一定存在竞争关系,所有商品投入到市场,就是一个竞争,买你的不买他的,看他的不看你的,就是这么一个状态。为什么现在这么注重档期,特别注重排片率,其实就是一个竞争的趋势。那你在这个过程当中,《触不可及》是不是能在市场上有一席之地,最后它得到的票房是多少,我是一个未知数,因为你没有法说你这类影片未来在市场的竞争效果是多少,因为它没有经过检验,是第一次。那我去投石问路,做个尝试。假设说票房很低,那么可能就是你在这个市场意识上面出现一些问题。
其实电视剧是一个共性属性,它的共性因素多一点,而电影的个性部分多一点,为什么很多艺术家在坚持拍艺术电影,坚持他们的一些表达方式,实际上它要的是文化影响力,和电影本真的东西,要的不是票房,要的是一个文化价值,当你不向市场妥协的时候,你光要文化价值的时候,有时候艺术家会显得悲哀。
凤凰娱乐:问一个你可能会不高兴的问题,前几天《触不可及》上海试映的时候,据说有好多笑场,你怎么看这种观众反应?
赵宝刚:特别高兴,我那天说了,有的地方我是故意弄的这个笑点,那笑了我觉得很愿意。有的地方没想把它做成笑点,没想到,结果观众笑了,我就琢磨,这儿为什么笑了呢?后来一想,也挺好,为什么呢?出来另外一个效果,这就是电影的魅力,有时候没有想到的东西达到一个效果,觉得特别好。但是有些地方我说这处情节千万别笑,结果他们没笑,那就说我这个作用起到了,这块儿要真笑了,我可真失败了。
凤凰娱乐:能告诉我你说的“这块儿”是哪一块儿吗?
赵宝刚:比如说最后一场舞蹈,雪地里,人家组织上已经同意孙红雷去台湾,那三个人来接小镁,那三个人一来接她,这拨观众就笑了,这是我没想到的,那为什么接她来你会笑了呢?那观众可能这么想,哎呦,红雷和小镁这又分开了,是笑这里边,是这样的感觉。但是真正告别的那一场戏,不能笑了,那一笑这戏的功能就完蛋了,就没有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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