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马大师讲堂重温《甜蜜蜜》 陈可辛：不能只当文青

陈可辛

凤凰网娱乐讯 金马50举办大师讲堂活动，播放多部华语经典电影并邀请电影大师与台湾观众座谈，21日于台北新光影城播放陈可辛的旧作《甜蜜蜜》，邀请陈可辛与观众对谈。

讲座主持人、金马奖执委会委员长称赞《甜蜜蜜》在1997年获得金马奖最佳影片，是金马奖史上“最好的选择”之一。这部电影描述1986年，来自广州的李翘（张曼玉饰）和天津人黎小军（黎明饰）到香港“掏金”，在陌生的城市中，同样深爱邓丽君歌曲的他们逐渐走在一起，却又历经坎坷的聚散离合……

回顾《甜蜜蜜》的创作历程，陈可辛坦言自己并不是邓丽君的歌迷，他原本只是想拍底层移民在大城市生存的故事，后来之所以扣着邓丽君，其实是因为编剧岸西初动笔时邓丽君刚好过世，岸西和陈可辛一致认为，邓丽君能够贯穿他们想谈的故事，因此出现了这个轴线。由黎明演男主角一开始也非他所愿，他说他本来不太喜欢黎明，因为觉得他是偶像，对偶像有些偏见。然而后来跟他深聊之后，他发现黎明其实是一个非常单纯的人，很像故事里的黎小军，演出的效果也非常好，他们也因这部戏变成了好友。陈可辛也因此形容：“电影有时候有自己的生命，像小孩子一样，会长出自己的样子。”

谈《甜蜜蜜》数位修复：不想推翻20年前的自己

今年威尼斯影展协助《甜蜜蜜》进行数位修复。陈可辛提及，当年电影完成时，张曼玉曾经建议他将配乐拉淡，认为原本的配乐太浓烈太煽情了，然而陈可辛形容当时的自己：“我本来就是煽情的人。”没把张曼玉的话听进去。这次进行数位修复时，陈可辛有重新调整配乐的机会，但他说自己“大概年纪到了”，竟觉得张曼玉当年的建议颇有道理，一度想把配乐拉淡，并把其他瑕疵修整掉。然而最后陈可辛放弃所有整修。他说：“对也好、错也好，那是当时的决定……我不想推翻20年前的自己。”决定保留电影原本的样子。

用真心和细节拍片

由于陈可辛的新片《海阔天空》获得极高的评价，有观众好奇陈可辛如何拍外地人的故事而不显突兀？陈可辛说他确实对《海阔天空》的时空很陌生，但“只要用真心去拍，就会有感觉。”他说，年轻时因为家庭的关系常常在不同国家游走，所以他很懂局外人的心态，因此包括《甜蜜蜜》在内，他都把这些故事都当成自己的成长情怀，也就自然能够逼近人物的处境。此外他也形容：“电影是由无数的细节加起来的……细节真实，电影就会真。”他常常把日常生活中有趣的细节记录下来，适合的时候就叠加进电影里头，让故事变得立体。

自认拥抱市场：导演不能只当文青

《甜蜜蜜》之后，陈可辛认知到香港电影环境恶化，曾转赴美国发展。然而到美国拍片的时候，他非常不习惯美国电影产业按部就班的工作型态。他说：“最好的东西常常不是本来就想好的。”他的所有电影都是在过程中慢慢萌发动人的元素。认清这点之后，他在1995年左右离开美国，但当时港片的生态仍非常不健康，因为台湾电影市场进入谷底，港片失去台湾票房，并导致港片的投资骤减，加上当时也无法开发大陆市场，陈可辛遂转向与泰国和韩国新导演合作，制作“泛亚电影”。陈可辛形容，当时的泰国和韩国颇有香港电影新浪潮时的气氛，新人跃跃欲试、市场也开始有活力，如同这两年的台湾电影，许多新导演有了大展身手的欲望和契机。

历经好莱坞和泛亚电影的洗礼，陈可辛觉悟“拍片的人得靠自己把市场搞好”，因为投资方往往只想做生意，他们不会珍惜电影的品质，因此拍电影的人自己要学会这些商业逻辑，靠自己保护电影和市场。他认为商业和艺术并不是黑白对立，导演不能只是文艺青年、不碰商业逻辑，因为电影就是需要市场，掌握市场规则不等于出卖自己，导演应该在市场规则下，拍出满足自己创作欲的电影，这两者并不冲突。他说自己拥抱市场，且“没有一部电影是我后悔的。”

乐观看待大陆电影市场

有观众问及陈可辛对“中港合拍片”的看法。陈可辛说，“合拍片”的定义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其呈现也越来越自然。这几年很多人批评中港合拍片没有“港味”，但陈可辛说：“这几年最卖的、被视为最有港味的电影其实都是合拍片，《寒战》是、《激战》也是。”他认为合拍片是市场的产物，没有必要贴上太负面的标签。

对于大陆市场，陈可辛非常乐观。他认为大陆的电影市场越来越健康，他的《中国合伙人》，甚至赵薇的《致青春》受欢迎，也代表大陆社会发展到一个相对成熟的阶段，有特定社会阶层的人开始对自己满意，因此开始回顾过往的情怀，如同90年代的香港在面对97回归时，开始对于香港本土进行反思，也如同近年台湾电影对本土文化的反刍。此外陈可辛也说，本土文化和人口确实决定了电影的生存条件，在这个标准下，大陆市场的利基确实非常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