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烨接受凤凰娱乐独家专访

凤凰网娱乐讯（图文/秦婉 视频/Lola）  柏林当地时间2月11日，第64届柏林国际电影节，竞赛片《推拿》主创到访凤凰娱乐采访间。导演娄烨接受凤凰娱乐专访，介绍了电影目前的发行情况，详解电影的创作过程。被问及最近大热的电影版《爸爸去哪儿》遭遇“不是电影不该占排片”的争议，娄烨表示，如果站在一个票房的角度来看，与是不是电影并不相关，如该片片方所言，电影可以是“长视频”。

《推拿》在前一天首映之后，今日场刊评分出炉，1.5分（4分为满分）的成绩不幸与阿根廷电影《恐怖史》一起名列最末。不过面对这个消息，娄烨哈哈一乐：“我一直是这个评价，差不多没什么变化。”说来也是，在2009年的戛纳电影节上，《春风沉醉的夜晚》在场刊上也不过1.6分，最终还是拿到了最佳编剧奖。所以，低分反倒是娄烨再度获奖的预兆？

不过娄烨参加电影节，从不是来争奖看评论的，他经常强调，在电影节的工作更多是为了国际销售，不同于以往的是，《推拿》涉及盲人生活的多重信息难免造成老外的理解偏差，所以，他表示，这部电影更重视母语市场。

每每娄烨出现在媒体面前，审查永远是绕不过去的问题。柏林与他的不解之缘始于拍摄《颐和园》，《颐和园》被禁后在柏林首映，还获得了观众和媒体热烈的掌声。时过境迁，《浮城谜事》终于过审了，但临到上映又被追回，惹得他在成片上去掉了自己的署名。再加上去年旁观《天注定》过审而不得上映的种种风波，即便《推拿》如今过审，娄烨依旧对审查结果没什么安全感，“审查制度就是这样，它可以在任何时候终止一部影片的正常运作。”

和《浮城谜事》上映时一样，他依旧可能在《推拿》上映之后公开所有送审细节，以期推动中国电影管理方面的进步。“如果这部影片还有麻烦，我觉得这是一个信号。因为这是一个获得官方“茅盾文学奖”的作品，已经改编成电视剧、话剧，而且书已经公开发行这么长时间，如果这个电影改编还会有问题，我觉得可能，只能说明两件事，一件事就是电影审查委员会的都是盲人，第二件事，如果是这种情况出现，也就是说实际上不用去管中国市场多么繁荣，本质上中国电影的管理还处在黑暗中，这是两个我的态度，实际上跟《推拿》这部影片的态度是一样的。”

他说，《推拿》是一部讲障碍的电影，无论是故事内容还是镜头技巧，都是告诉观众如何在障碍里生存，“每个人都存在在障碍里头，不是说你看不见，你看得见照样有很大的障碍，甚至于更大的障碍，比如说意识形态的障碍根本就是远远大于看不见，看得见的一个区别。” 他表示，通过这次创作，自己了解的不仅仅是盲人世界，不仅仅是盲人的生活，更多的是自己的生活。

【审查篇】

若再遭重审，说明审查者是盲人

市场再繁荣，管理也在黑暗中

凤凰娱乐：毕飞宇老师提供了对剧本改编的意见吗？

娄烨：编剧是马英力，毕飞宇没有直接参加编剧工作。

凤凰娱乐：有没有给一些建议？

娄烨：对。我们在整个的改编过程当中沟通很多，而且是我问了他很多的问题，差不多是对他进行了一次长的采访。不过，他希望电影里保留什么其实不是特别重要，他对整个电影制作，是不介入的。

凤凰娱乐：您在制作之前有没有看电视剧版和话剧版？

娄烨：没有。

凤凰娱乐：《推拿》现在有没有通过国内审查？

娄烨：通过了。

凤凰娱乐：但是昨天我们看到没有龙标。

娄烨：技术原因，因为这个流程还没走完，而且实际上对我来说，通过没不通过，或者有没有龙标都不是问题，因为你知道上一次《浮城谜事》在上映之前都会有影检的麻烦，对我来说一点都没有安全感。虽然我个人觉得这片子也没有什么问题。

凤凰娱乐：审查这方面给你们什么修改意见。

娄烨：一开始有一些小的修改意见，比如说场面，还有一些暴力血腥的场面，对我来说这根本不存在问题，但还是做了一些修改的。

凤凰娱乐：什么样的修改？

娄烨：就是很小的调整，性爱场面和划刀的几个段落，小的修改。

凤凰娱乐：《推拿》里有一些虚焦镜头，会不会通不过技术审查？

娄烨：所以我跟你说，实际上我特别担心，因为电影审查制度就是这样，它可以在任何时候终止一部影片的正常运作。

凤凰娱乐：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会公布过审的细节吗？

娄烨：我在考虑，是应该像上一次一样，迟一些向大家公布整个的送审过程，我个人认为，如果这部影片还会有麻烦，我觉得这是一个信号。因为这是一个获得官方“茅盾文学奖”的作品，已经改编成电视剧、话剧，而且书已经公开发行这么长时间，如果这个电影改编还会有问题，我觉得可能，只能说明两件事，一件事就是电影审查委员会的都是盲人，第二件事，如果是这种情况出现，也就是说实际上不用去管中国市场多么繁荣，本质上中国电影的管理还处在黑暗中，这是两个我的态度，实际上跟《推拿》这部影片的态度是一样的。

凤凰娱乐：《浮城谜事》当时临时被要求重审，如果这个事情又发生的话，你还会选择不署名吗？

娄烨：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来面对这个，我不希望这些事情发生。

凤凰娱乐：之前贾樟柯的《天注定》也是已经说拿到龙标了，但也没有给上映，一直拖到现在，你怎么看？

娄烨：我觉得应该是上映的，而且我希望我们知道不上映的原因，这些都应该是，我一直希望的影检透明的一个组成部分，所以我会考虑在最后，哪怕是影片上映了，我也会考虑公布整个的影检过程，和之前一样。

娄烨坦言《推拿》的后期制作非常艰难

【创作篇】

剪辑工作复杂

凤凰娱乐：这部电影其实拍完好像有一年的时间，为什么到现在才放映？

娄烨：是因为影片的后期剪接用了大概一整年时间。

凤凰娱乐：是因为遇到什么困难？

娄烨：实际上没有别的困难，就是剪接这部影片花了太多的时间，素材量非常大，整个的剪接工作非常缓慢。

凤凰娱乐：之前您的作品经常去戛纳电影节，所以这是因为正好作品已经出炉，所以来到柏林电影节。

娄烨：实际上每次，有一个制作周期在那，所以这个一年的制作打破了我原来的制作周期，正好大概是年底年初的时候完成，但是实际上对我来说去哪个电影节都是一样的，而且这个也不是完全是我自己的工作，还涉及到整个国际销售的计划。

加入盲人声轨

凤凰娱乐：这部电影为什么用了一个报幕的方式？

娄烨：其实是一个盲人声轨，实际上盲人是可以进电影院看电影的，他要加一条解说，就是对这部影片的解说，然后他听这些解说，同时听这些对话，然后包括影片当中的声音，他就能对这个影片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实际上这个画外音的使用，也有一点特别，是对盲人声轨一个模仿，因为这是一个关于盲人的故事，所以我希望盲人也能看这个电影。

凤凰娱乐：所以后面所有的旁白，其实也都是盲人声轨？

娄烨：差不多，它在影片当中的作用，实际上不是完全像正常的画外音那样的。

改编后与原著无关，只表达电影作者态度

凤凰娱乐：其实可以说是一场群戏，有很多个主要的角色，您是如何去平衡这里面几个重要人物，还有一些视角的转换。

娄烨：这是一个特别麻烦的工作，所以做了一年。现在的结果，我个人的感觉是比最初的想象好一点。因为他的制作难度和整个的剪接难度，包括信息平衡的技术上头的难度特别大，现在的状况我是很满意的。

凤凰娱乐：我听演员们说其实是拍了很多的戏，但没有被保留，你保留戏份的基准是什么？

娄烨：太多原因了。

凤凰娱乐：原著里面有很多讲人情世故，讲中国人之间的人际关系，还有一些办公室政治的层面，但是在这个电影里面好像还是更落在一些盲人情感上面，可以这样说吗？

娄烨：实际上严格的说，现在的完成片跟原作小说没有特别大的关系，我希望的是这部影片整体来说是毕飞宇小说的那个《推拿》，但是你去检查一下所有的细节，所有的连接部，实际上已经被改写了，这是一个我认为电影改编应该是这么来做的，因为它是一个独立作品，也就是说，特别有意思的，这是一个改编者和两个作者的对话，所有保留的部分实际上都是一个电影作者的态度，也就是导演态度。

无所谓场刊评分低，外国观众看不懂

凤凰娱乐：是不是因为担心一些外国观众看不懂一些中国人情世故的小细节，所以重点表现的不太多？

娄烨：外国观众肯定看不懂，这部影片，对我来说，最合适的是母语市场销售，因为我使用了很多画外音重叠对白，重叠背景对白，所以这三层的对话是不可能用字幕表现出来的，所以说这是一个遗憾，就是国际销售的其他非母语的观众，可能对影片的读解是有误差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个计划有它的特殊性。

凤凰娱乐：今天柏林场刊的评分出来了。

娄烨：评价是什么？

凤凰娱乐：现在是1.5分，是比较低的。

娄烨（笑）：我一直是这个评价，差不多没什么变化。

娄烨解读《推拿》的意识形态

【解读篇】

意识形态的障碍远远大于视觉障碍

凤凰娱乐：这里面改编的部分，小马眼睛突然复明的戏份，是大家关心的一个焦点，为什么这样改编？

娄烨：它不一定是一个准确含义的，只是一种窗口，他引导整个的前面观众进入到他的世界，这是一个窗口，所以在那个段落实际上是更能够靠近一点所谓黑暗的那个状况，你可以理解为是复明，你可以理解为是顿悟或者是一个新的感受，因为实际上盲人视觉是，如果说看不见实际上不准确，他的全身都是眼睛，对我来说，他的感受力和周围生活，周围空间的感受力，不是比看得见要少的，他更丰富。

凤凰娱乐：小马的另一个改编就是他的结局，自己开了家店，和小蛮在一起。和原著相比，感觉是个光明的尾巴

娄烨：你还记得结尾的那首歌吗？

凤凰娱乐：记得。

娄烨：所以对我来说那不是一个什么光明结尾，我很难用光明结尾来解释这个，但是我同意这是一个温暖的结尾，这也是我希望的。

凤凰娱乐：原著里的一些戏被删减了，大家不太明白。

娄烨：没有什么戏份被删减，你如果以小说标准来看这个电影的话，你可以说是删减，但是对我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删减。

凤凰娱乐：正因为铺垫不够，大家才不太明白为什么结尾时这个盲人按摩院要解散。

娄烨：开头你还记得沙复明跳舞的时候的画外音吗？介绍他是一个除了中医推拿，还有别的方面的兴趣，“那是一个疯狂挣钱的疯狂岁月，也是盲人推拿的黄金时代。”结尾，这个黄金时代过去了。其实毕飞宇写这个小说的背景就是这样，而这个背景，当他小说出版的时候，那个背景实际上已经过去了，但是他成为那个背景之下的障碍生活状况的一个很好的记录。

凤凰娱乐：这个电影里面有三处血腥的场面，就是小马自杀，王大夫自残，沙复明吐血，我知道这是情节的需要，但是可能对观众的冲击力还是挺大的，您好像之前没有拍过血液四溅的场面。

娄烨：我个人觉得这都不能称之为血腥场面。

凤凰娱乐：当时王大夫在自残的时候，观众们确实都在惊呼。

娄烨：那可能是需要的。

凤凰娱乐：用那么多虚焦镜头是为了强制观众进入半盲的世界里吗？

娄烨：不是想强制，只是希望能够观众了解一种障碍，也就是说，我希望观众通过看电影中间获得的一种障碍的感受，来体会一下盲人的障碍感受，这是一部关于，怎么在障碍当中生存的影片。实际上，不仅盲人有障碍，每个人也都有障碍，而且不一定小，不一定盲人的障碍比我们要大，也就是说，你所面临的环境和其他方面的障碍可能远远要高于所谓视觉障碍，视觉障碍和听觉障碍只是这个影片语言的组成部分。

我们实际上在尽量地接近盲人感受的状况，就是盲人可能很难这么保持距离地谈话，他是要身体接触的，他是要摸的，而且拉手，这个是他沟通的方式，所以摄影机也非常近，摄影机有点像手的那个状况，在抚摸所有的脸部表情，说话的状况，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就是说，整个影片实际上是由视觉障碍造成的，就是整个影片都存在一个非常严重的，而且越来越严重的视觉障碍，就是从观赏角度来说，障碍一直到停电完全消失，那是一个非常极致的点，我希望通过这些语言，这些尝试能够让观众能够感受，靠近盲人的世界。

凤凰娱乐：您在微博上也说到，就是那场戏，就停电那场戏是你听到这样一个故事，然后加入进去的。

娄烨：对。

凤凰娱乐：盲人在黑暗中的这种“看见”，是不是有别的象征意义？

娄烨：没什么象征，你觉得象征什么？他在障碍里头有自己非常优秀的解决方案，而且他有面对黑暗和障碍的一种心态和方法，这实际上是我们需要学习的。每个人都存在在障碍里头，不是说你看不见，你看得见照样有很大的障碍，甚至于更大的障碍，比如说意识形态的障碍根本就是远远大于看不见，看得见的一个区别。

凤凰娱乐：您想借由盲人的故事达到一种意识形态影射吗？

娄烨：我不喜欢象征或者说影射，或者是隐喻，这些都是我不喜欢的。我个人认为，所有的所谓隐喻或者是象征对于我来说，如果你要想获得象征或者隐喻的感受，你只有一个方法，就是你所有的工作不允许有象征和隐喻的目的，它不能成为影片创作的目的，如果它成为目的，就是让人非常非常无法忍受的，所以这一点也是我非常喜欢毕飞宇《推拿》小说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就是说他完全限制在一个对现实和感悟的一个描述，这一点我希望影片也是保持在这样一个方面，因为这样才是比较真实的一个状况。

凤凰娱乐：在这次整个创作之后你会对盲人有一种新的认识吗？以前可能我们大家都会觉得我们要帮助盲人，但是其实他们会有一种想法，我不需要健康人的帮助，不希望被不一样的眼光来看待。

娄烨：可能会有一些，但其实我相信我也是这样，可能比如晓冬，或者其他工作人员也会有这样，恰恰是通过这次合作，了解的不仅仅是盲人世界，不仅仅是盲人的生活，其实更多的是自己的生活。

说起演员表演，让娄烨记忆深刻的都是那些非职业演员

【演员篇】

天才盲女挑战激情戏，连职业演员都佩服

凤凰娱乐：盲人演员这次是怎么选取的？

娄烨：我们有几个副导演去各地的推拿中心面试，拍摄了影像资料，然后我们从中挑选面试的人，就是一点一点找。

凤凰娱乐这些：所以他们也是主动愿意来参加这个演出。

娄烨：当然是必须有这个兴趣，因为实际上他们都不是演员，是真的盲人推拿师。

凤凰娱乐：我们这次觉得就是张磊的“小孔”这个角色完成的很好，郭晓冬说，她其实是一个连接吻都没有过的姑娘，但是这次里面要拍一些大尺度的戏份，您是怎么让她最后完成的。

娄烨：张磊实际上很早就在影像资料里面出现了，而且她特别特别优秀，她初次的表现就让我们特别特别喜欢她，因为她有她自身的一些特别好的，特别直接的一些表现，然后我觉得她是非常天才的一个演员，当然她那时候还不是演员，但是所有对她来说有挑战性的段落她都完成的非常好，而且非常勇敢，我们的职业演员都非常佩服她。

凤凰娱乐：尤其是激情戏的部分，你当时就告诉她剧本是这样的？她真的有概念，自己是在镜头面前裸露自己的身体？

娄烨：这个概念完全有的，她必须要同意演出这个，然后我们的盲人副导演要把所有的细节都要解释给她听，我们有专门的盲人副导演，他是一位南京盲校的老师。

凤凰娱乐：郭晓冬介绍说，他在拍这些戏的时候，等于说是在她身上按手指来打记号，让她做什么样的反应。

娄烨：可能是吧，就是他们配合。

凤凰娱乐：他们自己想办法配合？

娄烨：对，他们必须要做一些排练，整个全体的演员从拍摄之前一个多月就开始在一起读剧本，然后讨论，提出自己的意见，包括一块儿吃饭，一块儿工作，一块儿熟悉。

凤凰娱乐：郭晓冬在《颐和园》之后跟您有一段时间没有合作，这次再找到他是因为好久没合作呢，还是说这个角色一想到就是他？

娄烨：第二种，一般选演员我其实是很开放的，我没有预设的，他必须首先是这个人物，跟他非常靠近，所以我读小说想把它变成一部电影的时候，王大夫那个角色就是有点靠近晓冬的形象。

凤凰娱乐：但他太帅了。

娄烨：盲人也会很帅的。因为我可能工作很长时间，他们说我整个审美已经变了，我会觉得所有的盲态都具有特别美的状况，就是比如说张一光的那些盲态，比如小孔的那些盲态，是特别美的，这是我个人的感觉。

凤凰娱乐：会不会担心正常的几个演员跟盲人的演员表演上会有一些很大的差别。

娄烨：这实际上是我开拍之前我最担心的事情，所以我们做了很多的演员会议和准备，但是开拍一星期以后我特别高兴，我可以把这事忘了，他们都非常优秀。

凤凰娱乐：好像一开始秦昊说他不太想来，觉得跟他不太像。

娄烨：对。

凤凰娱乐：但后来你怎么说服他的？

娄烨：哈哈我没说服他，我就说我就这么定了。

凤凰娱乐：那你们关系就是太好了。

娄烨：不过他现在觉得这个决定也没有错。哈！

凤凰娱乐：您自己有像演员那样体验一下盲人生活吗？

娄烨：这是一个必修课，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在制作开始的时候，有专门的盲人老师来教我们介绍所有的生活细节，然后盲人生活的一些注意事项，然后怎么沟通，实际上这部影片开始于对盲人的学习。

凤凰娱乐：您学习推拿了吗？

娄烨：我刚开始学习，但是我的成绩特别不好。

凤凰娱乐：这个还要有成绩的。

娄烨：对。你得去自己试，但是我们每个演员都上了推拿课。有一些通过，有一些还没有，你发现谁没有了。

凤凰娱乐：秦昊说他不太有天分，郭晓冬认为自己还不错。

娄烨：晓冬还可以，但是他们都学习的很认真。

【市场篇】

谈《爸爸去哪儿》争议：从票房角度看，电影可以是长视频

凤凰娱乐：现在国际销售是？

娄烨：国际销售还是Wild Bunch。它在柏林电影节已经开始销售工作，我刚才一整天的采访就是为了国际销售。   

凤凰娱乐：现在销售情况如何？

娄烨：还不知道。

凤凰娱乐：对柏林的奖项有期待吗？

娄烨：当然我希望所有人都得奖，但是这个跟工作没有特别直接的关系，到这个平台，进行国际销售，实际上我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了，我曾经说过，电影节的工作是一个导演最后的工作，差不多是这样的吧，其实我对导演参与影片的宣传也有所保留，因为我觉得不是特别有用。

凤凰娱乐：您今天接受外媒的采访，他们关注的是什么样的问题？

娄烨：很多人问关于《推拿》的象征含义，关于整部分影片跟前头几部影片风格的变化，包括对于看不见、看得见的描述，但是大部分都是熟悉我之前作品的那些媒体。

凤凰娱乐：他们还爱问关于审查的问题吗？

娄烨：我特别高兴的是，这次关于审查的问题是最少的。整个发布会除了第一个问题，有记者说了一下所谓限制的问题，他没有直接问审查，但是他说的限制，我知道他是想说审查，但是实际上这是一部关于限制的电影，关于障碍的电影，关于不通畅的电影，所以从语言到故事都是关于受限制的一个故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电影审查不是一个太重要的事了。

凤凰娱乐：《浮城谜事》在内地上映的票房不是特别的高，那您会不会对国内市场不抱太大希望？

娄烨：没有，刚才说了，实际上最重要的观众是在母语地区的。我不知道，可能票房还不如《浮城谜事》的。因为每一个计划都不一样，实际上整个的工作是需要找到想看《推拿》的观众，找到一部影片的潜在的观众，这是影片销售，也是影片市场工作的一个重要部分，而这是一个成熟市场所必须具有的。

但是如果一个非常盲目的市场，可能这些工作就会被忽略，而以那些铺天盖地的，强制性的宣传来源代替，这可以维持一段时间，没关系，但是实际上从市场，或者地区，区域市场未来的健康发展来说这只是一个替代方案，它不可能长久的。

凤凰娱乐：《推拿》打算什么时候国内上映？

娄烨：这是要商量的事，我们必须跟地区销售商量，只是他和国际销售可能会差一段距离，国际销售实际上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

凤凰娱乐：过年的时候，《爸爸去哪儿》电影版的票房特别高，很多人就有争议，说这其实是一个电视节目，但是到影院去放，等于说占了别人电影的排片，引发一些争议，您怎么看？

娄烨：我不是特别了解，但是所谓的票房高和低实际上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说的，这是一个市场，这是电影市场通常的道理，也就是没有一个人，哪怕是最强的策划团队，也不可能预设这部影片的票房，这就是这个电影行业必然的，这是一个风险行业，你用所有的票房保证的明星不一定有一部票房保证的影片，这很正常，就是这样的。

凤凰娱乐：那争议点所在是这个东西其实不是一个真正的电影。

娄烨：什么是真正的电影？如果以票房作为衡量电影的标准的话，任何的东西，视频、文件都可以放电影院去放，是不是电影不是重要的事情，如果大家从票房来讨论电影的话，我觉得这个问题是不存在的，就是说它是不是电影，或者它具有多少艺术价值，如果单纯从票房角度，市场票房角度来讨论电影的话，这个是一个完全可以忽略的问题，为什么要讨论它是不是电影，你就讨论它票房就可以了。

凤凰娱乐：片方说其实电影就是一个长视频。

娄烨：是，我觉得他说的没错，如果你从票房角度来讨论，它是不是电影重要吗？就是你从市场，或者就是放映角度，如果说你想从是不是电影来讨论，那可能就不是单一的从票房的角度，而有多种维度来讨论一个视频作品，这是另一种讨论，这是另一个系统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