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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87年的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李双江演唱了经典老歌《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随后在1988年4月,中共海南省委、海南省人民政府正式挂牌,成为当时中国最年轻的省份,同时也是最大的经济特区。”

李双江演出照片

李双江演出照片

1972年,戍边十年的李双江从新疆调回北京,进入总政歌舞团,如今我们所熟知的李双江应该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由于当时文革尚未结束,在十分有限的文化活动中,样板戏占据了绝对的主流,政治正确与否是衡量一部作品的唯一标准。李双江的回来可以算是适时而归,尽管当时他也受到批斗,但是那段文艺空白时期,确实为他的横空出世创造了先决的条件。中国音乐家协会名誉主席傅庚辰认为,在那段特殊的历史时期,群众对于文艺的渴望是非常强烈的。“文革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氛围呢?四人帮文化专制主义,抒情歌曲一般都不唱了,不让唱了。但后来《映山红》、《红星照我去战斗》、特别的软,还是受到欢迎,这恰恰反应了当时人们一种情绪上的干涸,人们那个时候的生活也是干涸的,没有多少东西可唱。”这些歌曲如今依旧被流传,这也说明如果作品本身的艺术性足够的话,那么无论它诞生于哪个年代,它都会超越那个年代背景而独立存在。

从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是李双江歌唱事业的巅峰期,尤其是七十年代,如今家家必备的电视尚没有普及,广播依旧是主要的传播手段,人们在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情况下,李双江的演唱依旧受到巨大的欢迎。前海政文工团副团长付林回忆那个时代的李双江时表示,他的唱法独树一帜,在那时就算是如今天王级的了:“这种地位是他几首作品一连串形成的,包括《北京颂歌》,《红星照我去战斗》,包括写三峡的《船工号子》,他有一系列的歌构成了今天的成就,七十年代几乎是没有别人可以和他竞争的。如果说六十年代是以胡松华为代表的,那么紧接着就是李双江了。按照我的观点,中国的音乐史往往是民歌史,民歌史是最先的。李双江是胡松华之后的代表人物。对于男声啊,李双江确实贡献很大。

李双江在炊事班演唱

李双江在前线演唱

作为歌手,李双江对于自己的作品非常负责,夏米力说:“一首歌不在私底下练上一百遍,他是不会上台唱的。”《船工号子》是他艺术生涯的代表作之一,当年为了演绎这首作品,他曾去三峡体验生活数个月,直到真正理解了那些船工的生活才回来进行录制。这首作品的曲作者陶嘉舟于2013年11月15日逝世家中,李双江为这位挚友写下了悼词,这是李天一案发后,李双江不多的媒体曝光。在陶嘉舟的追悼会上,没有播放哀乐,他的学生和好友合唱了这首《船工号子》为先生送行,可见这首作品的影响。

“为唱《北京颂歌》,他大早上去天安门广场体验生活也确实是事实。”现战友文工团团长、《北京颂歌》词作者洪源之子甲丁这样回复本网记者。由于当时的歌曲作品是没有任何版权限制的,也没有个体歌手这样的概念,所有的作品、演唱者大多出自各大文工团体,因此一首作品常常拥有多个演绎者。《北京颂歌》就是其中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一首,它成为张越男、李光曦、李双江三个人的共同代表作。而关于这首歌首唱者是谁的说法也有多个版本。“其实这首歌真正意义上的首唱者是张越男。”歌唱家李光曦回忆道:“1973年10月1日的早晨6点半,中央台新闻之后,第一次播出了张越男的录音版本,我的版本是当天在晚上全国联播中播出,那时候晚上全国联播新闻是政治学习,全国都在听,所以我那个版本的影响就大了一点,但都是同一天。”当时,李双江也录制了这首歌,据知情者回忆,七十年代,李双江版本的《北京颂歌》共录了两次,一次乐队版的,一次是钢琴版的,但情调都不是很符合主题,受到了一些人的批评,因此没有广泛流传开,我们熟悉的李双江版本的《北京颂歌》是在文革后结束出现的。这点得到了甲丁的证实,“八十时代初期,中唱为他重新录制了这首作品。”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电视开始渐渐取代广播成为主要传播工具,李双江的偶像形象得到了更立体的塑造,与后辈蒋大为等歌手相比,那时他的歌坛地位已经早早确立,因此在各大晚会和演出中,他的出现几乎都是在最重要的时段。据一位老歌唱家回忆,当时演出时,无论谁排在李双江的后面都会感到非常大的压力,因为他唱完,观众往往会要求返场,不返场的话掌声就不停,排在他下面上场的歌手都很尴尬,不光是受到干扰,而是知道那些掌声并不是给你的。

拍摄《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MV时外景留念

李双江(左四)与金日成(左五)合影

而李双江也渐渐从歌手,慢慢向其他领域渗透着自己的影响力,甚至他也成为某些政策的信号灯。在1987年的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上,李双江演唱了经典老歌《我爱五指山,我爱万泉河》,随后在1988年4月,中共海南省委、海南省人民政府正式挂牌,成为当时中国最年轻的省份,同时也是最大的经济特区,改革开放后的许多财富故事和人生传奇都在那里发生。

央视导演袁德旺回忆道,“后来双江又参加了我们多届春节晚会的策划,还在我们央视的一个名牌栏目叫《综艺大观》做音乐指导。”凭借与电视台的深厚关系,很长一段时间内李双江在电视领域可谓独领风骚,晚会压轴,光辉回顾,频频的正面形象出现也让观众在潜意识里接受了他是最著名男高音歌唱家这个印象,直至这个印象已不可撼动。

李双江教韩红

“我是1983年入伍的,那时候刚十岁,在军艺上中专的时候,他在总政歌舞团。上大专的时候,他已经在军艺当系主任了。”对当年军艺舞蹈新疆班的学生古丽(化名)来说,她对李双江印象最深的身份是老师。进入九十年代后,李双江的主要工作开始转移到教学工作上。作为老师,他对学生的教育方式是慈威并施型,他的学生在采访中也表示,对李双江老师的感觉是即敬又怕。军艺曾经有过两个新疆班,都是舞蹈系,李双江所在的是声乐系并不承担这两个班的教学工作,而这两个舞蹈班的学生却对李双江印象深刻,古丽就是其中之一。“他对新疆这边有感情,总是询问在新疆上学的学生有什么困难等。不管有没有困难,他都会帮助我们的。”

“他人非常好的,特别朴实。他很体恤新疆的演员,觉得我们很不容易。他最简单的可以做到的是,我们毕业之后,如果在校园里或者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他还会主动要求见面,主动给我们埋单。总是说,你们都是学生,口袋里有几个钱呀?我来给你们埋单。有时还会给我们钱,让我们回家好好吃、好好玩。他对我们很关照,就像老爸一样。当然,我们现在叫“爸爸”,那个时候叫“爷爷”,就是这个感觉。”

李双江举办讲座

而李双江对学生不仅仅是学业和生活上的帮助,在事业上,他同样为很多学生保驾护航。像谭晶、陈思思这样已经成名的歌手的演唱会上,李双江经常会不遗余力地为之站台,而在他自己的音乐会上,也常常可见这些学生的身影。这种方式的最大意义不是增加曝光度,而是以李双江的身份和影响力,他的提携和首肯,会让这些学生更快地得到官方的认可。尤其对于这些民歌歌手来说,官方认可所意味的绝不仅仅是事业。

在整个采访中,凡是李双江的学生,也都觉得今年李天一案发后,舆论对李双江太过不公。其中一位学生是这样说的,“我们觉得他确实很好,就觉得舆论有一些太残忍。可能李老师因为他的事业,没有好好的教育儿子,没有好好的照顾家人。我们一直都是关注他的夫人,觉得他的夫人可能有一些过分,但是他本人还是很好的。”这个夫人当然指的是梦鸽,而梦鸽曾经也是李双江的学生。

据知情者透露,在与梦鸽结合之前,李双江还曾与总政的另一位歌唱演员有过短暂的恋情,记者曾联系过这位歌唱演员,她否认了这个说法。而当年与他们相熟的一些人,则倾向于这段感情的存在,起码是,两人曾经走得很近。

由于时间久远,我们又都不是亲历者,所以有些事我们只能依靠叙述人所提供的线索,来推测并试图还原当年的一些情况。整个采访过程中,更多的受访者对李双江是非常回避的,甚至尽量与其划清界限,不愿被扯入是非之中,在与这些不愿受访的人的交流中,我们大致得出了这样的一个李双江印象:有能力又有势力,热情慷慨也八面玲珑,有着纵横各界的人际关系网,并在其中左右逢源进退自如。

他的人生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精彩,他的性格也多元丰富。我们敢肯定的是,他既有个人生活上的瑕疵,也有事业情感上的崇高;他有男人身上的缺点,同时也有教师身上的荣耀。试想一下,如果没有李天一的两次案件,那么在现在的这个社会里,他绝不可能处在全民审判的风口浪尖里,他必将安静且平稳地继续着自己已有的辉煌,直到无法继续为止,同样,如果他没有被塑造成今天这个高大完美的形象,那么他如今也不会身陷如此巨大的形象落差之中,成为道德法场的众矢之的,如果他是一个平凡的老者,当他的子女违背了法律并受到了相应的惩罚,那么我们对他可能更多是同情安慰而并非指责与谩骂。但世界不会因如果而改变,他既然可以成为这个时代的受益者,也自然也难免成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他像是一个走在黄昏里的偶像,背负着垂垂迟暮的光泽,随着时间而愈发黯淡,直到完全消失在夜幕里,而就在那一刻,他将有机会迎接下一场黎明,也许会出现在某个公园的晨练者中,也许会现身在某个蔬菜早市上,与他错身而过的人群再也不会将焦点落在他身上,也不再会有人去分析去解读他的喜怒和人生,他将归于平凡,平凡并不可耻,但却是他一生中的最大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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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简介

李双江

中国男高音歌唱家,声乐教育家。国家一级演员。解放军艺术学院音乐系主任,研究生导师。中央音乐学院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