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飞霞:是这样的。他家里的老电影都是我来整理分类的。
吴宇森:我收藏了许多老电影。但我都是很乱地堆放在那里,全靠她来给我编排整理。
吴飞霞:一开始,我只是很喜欢电影,什么片子都看,那种晃来晃去的我也看(笑)。我也不觉得那些老电影就是过时的,比如特吕弗的电影,他是很让人震惊的,不管是故事的讲述还是音乐的运用,他是如此伟大。对我来说每次看他的电影都会发现新的不同的东西。它们之所以经典,就是因为有与众不同的特别之处,即使是好莱坞影片,也会尽力拍出独特的地方。在看什么电影方面,我们从来没有发生什么矛盾,他一直很开放,从没有强迫过我看什么电影。
吴宇森:她自己懂得什么应该看,什么不应看,她看了以后会有自己的主见。在经典电影方面,她比我专业多了。
吴飞霞:(笑)我也这么觉得。
低调
“我父亲是科学鉴定家”
吴飞霞:我在大学是学文学的,但我真的很想做电影方面的工作。2001年毕业后我开始进入电影圈,是从最低层的PA(注:制片助理)做起,我想在现场看电影是怎么拍出来的,会发生什么。那时候很少有人知道我是吴宇森的女儿,因为在美国,很多名人的小孩都是从很低的职务做起的。
吴宇森:我是很低调的一个人,我希望我的小孩也能低调,尽量避免父亲的名声让他们有任何的压力。我和他们讲,他们也非常同意的一点就是:在学校里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吴宇森是他们的父亲。我还让三个小孩(注:吴宇森有二女一子,吴飞霞排行老二。)念书的时候自由选择。他们宁愿去普通的公立学校,和其他小孩一样快快乐乐。
他们也习惯低调,特别是我的小儿子,有人发现他的姓“Woo”和我的“Woo”一样,就问他你父亲是谁,和John Woo(注:吴宇森的英文名。)有没有关系?他说,我父亲是科学鉴定家,做验尸的!从此别人就不再问他了。
吴飞霞:别人问我时,我会尽量用别的话题岔开,实在避不开了,好吧,他是做电影的。
吴宇森:还好她和弟弟是分开的学校,不然会穿帮。
吴飞霞:大概21岁开始,我开始做和电影有关的事情,一开始是广告片、独立电影。我喜欢从基层开始做事情。直到他让我做助手,开始还只是研究助理,主要负责查阅和准备拍电影所需的资料。后来,才逐渐开始让我做他的个人助理。在《剑雨》里演一个角色,是我主动要求的。之前我就已经向他要求过几次,包括《赤壁》,他都没同意。他每次拒绝都不会很直接,就只是笑,总是说:下次吧,下次吧。
吴宇森:她和我提,但又不明讲,只是暗示,我这个做父亲的的确有点迟钝。我以为她想做导演或者编剧,因为她写文章很好嘛,可我没注意到原来她也想做演员。
吴飞霞:说实话这次他同意了,我都很吃惊。(笑)为什么这次会同意?我不知道,可能是被我一遍遍地缠着问,他终于烦了吧。
吴宇森:我起先是有点担心的,如果年轻人做演员是为了出名,为了利益,那我不会支持她;如果为了艺术,为了表演创作,那我就会放心。我自己也是从做演员开始的,最早也演过舞台剧。我相信她懂得自己做的事情。
吴飞霞:做演员是完全不同的经历,有各种不同情况出现,让你处理,也可以让你熟悉在摄影机前的感觉,所以这会是我以后做导演必经的一段。
《剑雨》
第一次站在镜头前很兴奋
吴飞霞:拍《剑雨》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当时是冬天,拍戏是很艰难的,可所有人工作都非常努力,专心致志。那时候拍夜戏很多,经常要彻夜拍摄。
不过,虽然是我第一次站在摄影机前表演,倒是不紧张,反而非常兴奋。剧组里其他演员都很有经验,很资深,我经常会在现场看他们表演,和我沟通最多的是台湾的演员吴中天,他扮演我哥哥,最主要的是,他会讲英文。(笑)
吴宇森:她和林熙蕾的戏也很多,有一场她们的戏,打斗还是挺厉害的。但总的来说,她的戏没有太多,就几场。
吴飞霞:打架的戏,我印象最深刻。之前要训练得很勤奋很辛苦,不过我和武打指导对戏时,他们都说:“你很厉害!”电影里的武打和跆拳道一点也不一样,电影里是看着很好看,真打起来没什么用。
吴宇森:她学跆拳道之前还学了几年击剑,当时我还很奇怪,看着蛮文艺的一个小孩,怎么开始练这个。后来又学跆拳道,还学韩国剑道……哎呀,我就经常怕她受伤。不过我总体还是以鼓励为主,毕竟学功夫可以帮助她培养专注的精神,做事时特别需要这种专注。我在《剑雨》现场看过她演戏,虽然只是短短的几次,但演得很好。
吴飞霞:也就是OK啦。
吴宇森:一开始我担心其他演员都是讲普通话的,她听不懂,结果她什么都懂。她就是有的时候比较害羞,怕讲错,所以,飞霞,你将来要好好地多学普通话哦。
吴飞霞:好的。《剑雨》之后,我很想继续演一些电影,比如说当我面对镜头时,一方面很紧张,一方面又要让自己尽力放松,去关注表演本身,每一次站在镜头前,我都可以学到很多东西。我相信做不同工作会对我以后拍自己的电影有很大帮助。
业界
电影圈有其阴暗面
吴宇森:飞霞好的地方是,她是个比较低调的孩子,当初她得跆拳道的黑带时,我都不知道,还是她后来打电话告诉我的。
吴飞霞:其实我告诉过你,是你自己不记得……我学击剑、学跆拳道。
吴宇森:在几个孩子成长的过程里,主要是我夫人扮演严格教育的角色。我太忙了,我都很少接他们放学,基本都是我太太做。
吴飞霞:还有我姨妈。
吴宇森:我差不多每天都在工作,在香港是,在美国也是。
其实我在美国的时候,也像一般美国人一样,每个周末一定会在家,一定会做菜给他们吃。三个小孩都很懂事。他们几个都很单纯,很乖。我不是以父亲的态度,而是朋友的态度。比如我不需要说吸毒是不好的,他们自己本身就知道。我也不会说自己以前多么多么困苦,毕竟他们现在不是活在那个年代。
吴飞霞:现在就好了,我们在一起工作,可以经常见面。
吴宇森:她跟我做了好几年的助手,我给她讲过一些圈子里的阴暗面,我也担心她能不能承受压力,抵抗一些不好的诱惑。不过到现在,因为每个人在现场对她都好,都很爱护她,帮她,所以她感觉做电影的人从整体上来说还是很好的。她在剧组时,我从来没跟她说过应该跟这个学跟那个学,但她都会主动接触,结识好朋友。
(这时,在场有人提起导演鄢颇被砍的事件。)
吴宇森:啊!那么严重?(脸色非常凝重)我这阵子很少看报纸。太过分了!有什么事情需要这样?电影圈不应该有暴力的。
吴飞霞:电影圈从来就不是那么干净的,比如你要对投入进来的钱分外小心。我从来不期望做电影是件很容易的事,我想它也是一种对我的训练。我知道比起跆拳道等体育运动来,这种“训练”影响下的最终结果并不是那么简单,有各种各样复杂的因素,我就把它当作是另一个比赛吧!我的最终目标不是得不得奖,我只是想拍个好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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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春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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