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女性导演张婉婷:别拿女性导演衡量我
2010年03月31日 12:48 南都娱乐周刊 】 【打印共有评论0

尽管张婉婷极力撕掉“女性导演”的标签,但通过《秋天的童话》、《玻璃之城》等片,一位善于抒情并成功把握男女情感的导演形象已经深入人心。(图片来源:南都娱乐周刊)

女性导演旗帜:“最美的爱情只停一格,死掉也很美”

不当导演的时候,张婉婷是这样一个女人,看恐怖片会大叫,看喜剧片会狂笑。她有些偏执地在电影中追逐自己未曾实现的梦想。她与丈夫罗启锐是大学同窗和事业佳侣,相伴二十年,但她对爱情的看法却是“在最美丽时定格最好,哪怕死掉。”所以她的电影里看不见女权,只有一般女人特有的痴缠和执拗。

南都娱乐:《玻璃之城》、《宋家皇朝》、《北京乐与路》这些都是想到一个主意就拍了?

张婉婷:对,梦想在现实生活中不能实现的,我就到电影里实现。《玻璃之城》舒淇驾小型飞机,我就很想学,但罗启锐一直阻止我说,“你看,每个去学的人都死了,你这样的人那么粗心,不能害人害己。”罗导比较认真,会想到很多结果,我不管后果,不管一二三四。总有一天我要学驾小型飞机,现在不行,我就让舒淇先学了,我就坐在旁边,拍的时候就可以圆我飞行的梦。这也是我拍戏的原因吧。

南都娱乐:这种率性是不是作为女性导演的特征?

张婉婷:啊,我只能说自己是这样吧。人的性格不一样,不能以男女来分。每个导演性格不同,想东西的逻辑是不一样的。男人也有很率性的,像关锦鹏。对导演风格来说,个性最重要,而不能说男的通常就这样,女的通常就那样。

南都娱乐:但您的电影更加催泪、细腻。

张婉婷:这么说,难道因为我是女人?我不知道,拍电影时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拍电影的时候很忙,就是沿着我的想法做下去。没人管你是男是女或者外星人,把工作做好最重要。

南都娱乐:有没有刻意制造哭点?

张婉婷:完全没有,我指导时,会要求他们尽量自然,不会说某一个点,一定要让观众哭,这不可以。要很真诚地表现,大家才会感受到。

南都娱乐:您一直否认性别对您电影的影响,但确实很难想像您会去拍《无间道》。

张婉婷:我是不太擅长拍这个,我也拍过一个动作片,《战神传说》,你没听说过吧?所以当然是刘伟强他们拍这个比较好,但你叫关锦鹏去拍这个,他也拍不出啊。许鞍华可能就拍得到,所以这是人的性格的问题,无关男女。

南都娱乐:同样是女性导演,许鞍华拍过很多类型片,但您的题材似乎就比较单一。

张婉婷:她的电影相对中性一点,跟性格有关吧,她大大咧咧,勇于尝试,没有我那么“唯心”。她是圈里边少有的非常诚恳的一个人。

南都娱乐:许鞍华对感情的看法似乎比较消极,电影里谎言背叛比较多,您和她熟,有没有问过为什么?

张婉婷:这个我真没研究过。我想这都是影评人研究的吧,我看电影就是普通观众,喜欢就高兴,不喜欢就……呵呵。我绝对是一个入戏的观众,去看恐怖片,吓得简直要死掉,看周星驰我又狂笑得很厉害。看的时候不会去考究,否则感受不到直接的感情。

南都娱乐:您如何评价新一代香港女导演?比如黄真真,女权意识似乎特别明显。

张婉婷:不很了解她,不好说。但我反对以男女划分导演风格,也反对以年龄划分,这不公平,同一个年代的人,性格想法也很不一样。

南都娱乐:您的电影都是小人物,但很多电影都触及到宏大的时代背景,为什么?

张婉婷:我想这是因为,我们生活的时代和地方多多少少都会影响到我们生活的。如果要拍一个关于我们生活的电影,时代背景总是在里边的,但我还是会把人放在最前面。像《宋家皇朝》,我也把三姐妹的感情放在最前面,她们经历的历史,就是她们生活的一部分,她们的故事,总不能离开那个年代发生的事。

南都娱乐:不过《玻璃之城》,“97回归”如果不要,他们的爱情悲剧仍然能成立?

张婉婷:不成立的。如果他们不生在那个年代——就是我那个年代,他们就不可能离开香港。回归之前,很多香港人不知道前面是什么路,于是电影里黎明就移民到了法国,舒淇和她老公移民到了加拿大,丈夫留在那边,舒淇回来发展。这就产生回归前一段时间特有的“太空人”,发生了很多离离合合的变化。

南都娱乐:但像《岁月神偷》,讲的是香港的故事,但很隐晦地闪到“文革”当中武斗死掉的老百姓,这样的镜头可以规避吗?

张婉婷:那一幕真的是罗启锐小时候看到的。很难规避,首先到北京是因为香港的西医没法治了,只能到北京试试中医。在北京看到这一幕,是一个小朋友第一次面对死亡,对小朋友来说,死是陌生的,在看到死人之后他害怕了,对他心理产生很大的影响。

南都娱乐:最后谈谈您的爱情观吧?您电影里的爱情通常很美,但是凄美。

张婉婷:爱情?爱情很好啊。我觉得爱情,包括人生,在最美的时候定格是最好的,因为最美的只有一格,就像《玻璃之城》,两个人最美的时候,死掉了,嗯,这样最好。

记者手记:她不能没有爱,她的电影也是

因为《岁月神偷》名利双收,沉寂一段时间的张婉婷又忙碌起来。记者采访前,她刚刚接受了一家英国杂志的专访,接下来又要接待香港媒体。这部电影,导演名字写的是罗启锐,张婉婷为监制,但她表示实际工作其实与导演无异——实际上,这对夫妻档的共同创作模式已成为经典,羡煞旁人。采访中她始终反对将女性性别作为她电影风格的标识,认为这是个性使然。也许她说得对,相比于孤寂半生的许鞍华电影里屡屡可见的谎言和背叛,拥有完满爱情的张婉婷,镜头里的爱情总是那样的唯美。

王洞洞:似曾活在童话世界里

曾经的女友说,她读大学时曾经翻过来调过去地看《秋天的童话》,只为体味一下女主角那痛在内心深处的失恋之情。这当然是一种矫情的说法,但在别人的世界中体味人生悲喜,不正是我们在看诸多文艺作品中一种常见的需求吗?就像看《阿凡达》时,所感受到人间早已不见的纯洁和美好一样,体会异样,才能满足内心。

在香港导演张婉婷那里,我们最多能体会到的“异样”应该是那个充满童话色彩的世界,不管是《秋天的童话》里的异国漂泊流浪,还是《玻璃之城》里的细腻唯美,即便是《北京乐与路》里到处充斥着因为误解而产生的不实幻想,都有着一位女性导演所精心营造出来的童话之美。

周润发、黎明都成了张婉婷搭构童话世界里不可缺少的男性支架,《秋天的童话》里周润发带着一身异国抒情的调子,足够迷人,当时带着 “小马哥”微笑和眼神的周润发,竟然能随后拍了一部这样的情感大片。还有《玻璃之城》里的黎明,憨态可掬,还有吴彦祖青涩但很恰当的演出,这些男明星成了张婉婷温暖情感片中不可缺失的主料,也可以说,是张婉婷用自己女性导演特有的烹饪方式,重新挖掘和塑造了他们。

张婉婷曾经在《玻璃之城》获得成功的1998年接受采访,谈及自己的爱情观时说:“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的确很遗憾,若二人相爱的时间能够配合得刚刚好,那是最完美的。” 她以此来解释备受质疑的黎明与舒淇在戏中瞒骗各自的配偶赴伦敦偷情的那段备受争议的戏。不够现实,更不去多理会世俗的眼光,用尽全力展现自己心目中的美好爱情,哪怕只有片刻,也愿意费尽最后一点力气——这不正是只有童话世界才会有的吗?

就算那部最受质疑和攻击的《北京乐与路》,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看待导演,是不是也可以看成这是一位女性导演非现实但非常感性的视角呢?摇滚乐披上了浪漫的色彩固然不是其本色,但如果在童话世界里,梦想、冲动、青春,我们为什么不能将他们幻想成被虚化的浪漫代言人呢?世界本来没有童话,但应该允许心怀善意的人去幻想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作为香港标签性质的女性导演,我们当然不能指责张婉婷不如许鞍华那样硬朗和多元,也不能指望她能像台湾女导演张艾嘉那样善于挥洒自己的才华和灵感,张婉婷只是那个在你需要的时候,给你一点抚慰,在她营造的唯美童话世界中,感受一下人间不多见的纯真和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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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曾明辉 编辑:丹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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