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遭名导调侃不卖钱 院线：观众需慢慢培养

《澳门风云》票房一路飘红，文艺片《黄金时代》票房惨败

1905电影网讯 前不久在《我是路人甲》的一场发布会上，刘伟强以“客串演出”的“路人甲”身份去给导演尔冬升捧场，还调侃了一下尔冬升不怕赔钱的勇气：只有尔冬升可以做到花三年的时间拍一部没有大明星的非商业片，要是我的话三年不拍片早就挂了。尔冬升笑了笑说：“知道你要供你的孩子在国外念书，需要多赚点钱”。这话说的也有道理，刘伟强这两年跟王晶一起把《澳门风云》系列搞得有声有色，这种赤裸裸的不费脑娱乐电影风光大赚，估计有不少文艺片导演都在眼红吧。

讲这个段子是想说一个现象：谁都知道拍艺术片就有可能赚不到钱，但还是有太多电影人希望艺术电影能够在电影市场上获得更多的回报，不管是电影创作者还是媒体、影评人，多年来一直没有停歇过对艺术电影市场前景的窥探。差不多在去年春天的时候，从柏林载誉归来的《白日焰火》票房破亿，紧接着又有张艺谋的《归来》、许鞍华的《黄金时代》蓄势待发，不少业内人士似乎看到了中国艺术电影阵容和规模上的升级，并乐观地认为艺术片终于走上了良性的市场发展道路。只可惜好景不长，国庆档《黄金时代》的票房惨败，再一次证明了艺术片在市场中的风雨飘摇，到了贺岁档，姜文的《一步之遥》也因为太端“艺术家”的架子而毁掉了《让子弹飞》中那个“站着把钱赚了”的童话。

那么，所谓的“艺术片崛起元年”是否也只是一个童话呢？进入2015年以来，国内的艺术片在各种青春文学IP和好莱坞超级大片的票房井喷之时，在市场上接连受到重创，可谓哀鸿遍野。5月15日开画的《十二公民》，上映半个月票房勉强突破千万；4月30日上映的《闯入者》喊了一路的求排片，最终票房也就900多万；相比之下张艾嘉的《念念》算是比较争气的，目前累计票房已经快到1400万了。包括李玉的新作《万物生长》，范冰冰曾经放出豪言说，跟我们同档期的几乎没什么好电影，以此来表达对《万物生长》票房的信心，但该片以不到1.5亿的成绩告终，跟《左耳》、《何以笙箫默》都没法比，更遑论《速度与激情7》了。

最近这几年，内地电影市场正在飞速扩大，一部《速度与激情7》就可以卖到24亿，单日票房也能达到3.4亿，这起码证明了中国观众对于电影的消费欲望和消费能力。然而这些欲望以及能力，究竟要什么时候能雨露均沾到艺术片身上呢？市场的扩张、互联网的深度介入、二三线城市的崛起，让许多中国电影人已经摸清了赚钱的思路：小鲜肉、大明星、轻喜剧、大IP，管它豆瓣评分有多低，猫眼票房上的数据才是硬道理。而通常被我们称作艺术片的，又往往都不具备这些因素。

试想一下，如果《十二公民》里的演员把何冰换成黄晓明，把韩童生换成吴亦凡，不管演成什么样都绝不会只有现在的成绩。然而王小帅会愿意让范冰冰去演《闯入者》中那个儿媳妇吗？张艾嘉会用杨幂做《念念》的女主角吗？换个角度说，一部以单一场景为特色的《十二公民》，也用不着几个亿的大制作吧，不讨论公民法治改聊中学生早恋，那不就成《同桌的你》了么！说到底，还是陈可辛最聪明，找来黄渤、赵薇、佟大为，就算是拍一个社会新闻改编的现实主义故事，也能在宣发上获得先机，继而取得院线方的青睐。但这时又有人会说了：《亲爱的》有了这样的班底，就已经成为“商业片”了。

如果从文本和阵容上都无法突破艺术片的小众性，找找别的话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艺术片能做出什么噱头来呢？花边新闻吗？谁会在微博上去刷屏一个老戏骨的家庭生活呢？要不是王小帅在微博上呼吁院线加排片，估计有不少微博网友都不知道有《闯入者》这部电影吧。更何况，这部电影的女主角吕中老师新添了一个孙子，难道还能上微博热搜不成。说到底，似乎也就剩下一个“扬名国际电影节”了。

去年《白日焰火》在柏林电影节上“擒熊”归来，廖凡还主持了《我是歌手》的大决赛，全国观众都知道他是柏林影帝了。可是《十二公民》也在罗马国际电影节上获奖了呀，《闯入者》也入围威尼斯主竞赛单元了呀，《黄金时代》还是闭幕片呢，又怎样？事实证明，艺术片在不挑战观众接受能力的同时（比如别像《黄金时代》那样冗长且充满尿点），面对国际电影节上的荣誉，还得懂得借势营销才行。《白日焰火》的上映时间离柏林电影节比较近，拿奖项说事儿热度也还在，《闯入者》上映的时候威尼斯电影节都过去半年了，谁还记得你们去过意大利啊！再说！又没拿什么多大的奖！《十二公民》就更不占便宜了，普通观众会关注罗马电影节吗？罗马电影节的红毯上又没有范冰冰和花被单。刚刚结束的戛纳电影节倒是很热闹，《山河故人》和《刺客聂隐娘》也被国内媒体捧得很热，等到在内地上映（如果能上映的话），又不知道将会是怎样一番光景了。

此前1905电影网走访影院时，一名影院经理说：像《十二公民》这样的片子，如果前期的口碑比较好，上座率比较高的话，影院方面是愿意多开放一些空间的。而这种所谓的开放，也只不过是从一开始的只有日间场，变成了多加一两个黄金场罢了。这还得说是在北京，因为观众们对影片中北京人艺的那些演员比较熟悉，也比较买账。放到全国范围内，《闯入者》的四分之一票房都来自于北京，二三线城市都在看《何以笙箫默》呢。影院经理还说，其实观众也需要慢慢培养，“小镇青年”才刚刚崛起，要求他们一夜之间像法国人那样文艺，未免有些着急了。

另外，中国电影人太喜欢站在艺术片和商业片两个阵营里互相瞧不起，这本身就是一种心态上的偏颇。事实上，所谓的艺术片和商业片并不是类型片维度中的两个概念，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泾渭分明的界限。顾名思义的话，想要让《闯入者》获得《速度与激情7》的票房，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中国电影目前面临的困局其实是内忧外患，等到2017年进口片进一步开放，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速度与激情7》争抢票房；而一味追求“大IP”去改编网络小说流行歌曲，观众早晚也有腻的时候。相比于艺术片不够商业来说，商业片太不艺术才更令人焦虑。

2015年上半年，我们看到了太多艺术片市场遇冷的惨状，这说明艺术片要在当下的市场中做到真正的崛起，依然非常艰难。然而纵使艰难，这些票房惨败的艺术片起码还保有一丝对电影本身的追求，姑且先坚持着这些追求，时间终究会给我们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