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曲艺江湖规矩与规则孰重？

曹云金和郭德纲（资料图）

人民日报讯 在微博上公布“家谱”，表示要清理门户；发长文反击，爆料诸多不为人知的内幕……近段时间，相声界的一对知名师徒在网上公开“互撕”，引发舆论关注。

师父指责徒弟，徒弟控诉师父，谁是谁非，一时难有定论。从目前所公布的情况来看，过往生活中的种种“不公平”待遇，以及经济上的纠葛，是导致师徒决裂的主要原因。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作为旁观者，我们在为此感到遗憾的同时，更需要思考：旧式传统师徒关系，如何与现代社会实现无缝接轨？

不可否认，某些行业的技艺传承，主要是靠师徒之间手把手、心对口、口对心的教习、传授、帮带和指点。这种个人化、个性化、个别化的教学方式，决定了师父与徒弟的关系往往“不一般”。比如强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给了徒弟“饭碗”，赋予其“第二次生命”，徒弟就应该听师父的话，像父亲一样尊敬、孝顺师父，怎么还能“忤逆犯上”？这或许是自古以来，各行业对师徒关系实现良性发展的一种基本认可。

尊师重道，师徒互敬，天经地义。但这并不等于无条件地忍受，无原则地宠爱。正所谓“没有无权利的义务，也没有无义务的权利”。爱戴、尊重师父，心怀感恩，乃做徒弟的本分；爱护、照顾徒弟，即便严格管理，也不失助其成长的初心，这是做师父的应尽职责。两者相辅相成，共荣共生，缺一不可。因为任何一方的责任缺失，都会导致情感与道德的天平发生倾斜，给彼此相处蒙上一层阴影。

再进一步说，现代社会，人与人之间，早已不再是简单的人身依附；拜了师父，更不能视为签了卖身契。无论是师父不付工钱，“压榨”弟子，还是徒弟指望尽可能利用师父的资源，等翅膀长硬了“单飞”自立门户，打压师父，本质上都是对现代雇佣关系，正当市场竞争方式的曲解。而坚持拿传统师徒制说事，该谈法律的时候只谈道德，该谈合同的时候只谈感情，其实是没搞清楚“情”“理”“法”这三者在解决问题时应有的价值排序，忽视了契约精神与规则在平衡权责方面的重要性。应当看到，技艺传承，商业变现，本就是并行不悖的两条线，不该混为一谈，以一方绑架另一方。回到此事，如果落后的“班规”不改，总是拿不合时宜的“江湖规矩”说事，相信类似的争论可能还会接二连三地上演。

有人说，人伦纲常一旦演变为捍卫地位与利益的尖锐武器，就有可能会“伤及无辜”。此话诚然。我们从来不排斥师徒情分，但管理方式越人情化，越容易受困于此。就此而言，剥离师徒关系的陈腐外衣，在坚守德艺教化根本的同时，进一步明确彼此的权利与义务，“多谈谈务实的利益和尊重”，相信于人于己，都不失为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