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程耳：从葛优章子怡到日本演员，表现都堪称完美

《罗曼蒂克消亡史》导演程耳

凤凰网娱乐讯（采写/小南） 一推再推之后，《罗曼蒂克消亡史》终于定档12月16日。自去年十一档跳票之后，这部神秘的电影行踪一直飘忽不定，先后传出参与多伦多、金马的展映和评奖，最后又临阵缺席。

《罗曼蒂克消亡史》是程耳的第三部长片，和前几部作品一样，程耳一手包办了导演、编剧、剪辑，采用了插叙、倒叙等非传统性的叙事结构，还找来国内演技成熟的一线明星担当主演。从葛优、章子怡、浅野忠信、闫妮、倪大红、赵宝刚到袁泉、韩庚、钟欣潼、霍思燕、杜江、杜淳、钟汉良、吕行等等，演员阵容极尽豪华。很多不熟悉电影圈的人疑惑，为什么能揽到这么多腕儿？因为他是程耳。

华谊总裁王中磊对程耳的印象是“虽然此前只拍了两部长片，但是在业内早已声名远扬。”

程耳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1999年他的毕业短片《犯罪分子》在首届独立影像展上技惊四座，号称电影学院史上最牛的学生作业，业界对他寄予厚望。然而已经踏入电影圈十七年，此前只拍出了《第三个人》和《边境风云》两部长片，2007年上映的影片《第三个人》评分虽然不高，但可以看到程耳在个人风格上的强调和对复杂结构的痴迷，到了2012年的《边境风云》，个人风格就更明确、更凌厉了，非线性的叙事结构和一再反转的情节设置极具表现力和实验性。

时隔四年推出的《罗曼蒂克消亡史》依然是快速、跳跃、非传统式的结构。媒体点映场后，程耳接受了凤凰网娱乐的采访，在档期跳票的众多原因中，他承认剪辑和后期消耗了比较长的时间，“但作为一个电影来说，我觉得这个时间是可接受的，不需要那么快。”

程耳说自己不是一个会自吹自擂的人，拍电影最在意的是——我自己内心觉不觉得丢脸？

“《罗曼蒂克消亡史》非常好，我自己愿意说出这句话，也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程耳表示《罗曼蒂克消亡史》是个非常庞大的故事

关于档期：故事庞大不好剪辑，华谊没给过压力

凤凰网娱乐：《边境风云》结束之后，《罗曼蒂克消亡史》是你首选的项目吗？

程耳：是。

凤凰网娱乐：为什么是《罗曼蒂克消亡史》这个名字？

程耳：罗曼蒂克其实就是字面的意思，Romantic的谐音，代表美好的事物，消亡史是指一些美好事物的消散。

凤凰网娱乐：还有一种解读，罗曼代表的是女人，蒂克是英文里的Dick，代表男人，有这一层含义吗？

程耳：这是我在剪预告片时赋予它的一个含义，但一开始是没有的，而且其实这有一点生硬……这么理解也没有问题，女人和男人的消亡史，也可以这么理解。

凤凰网娱乐：那英文名《The Wasted Time》呢，是一个关于时间的概念？

程耳：英文名也是字面意思，浪费的年代，我们所拍的那个年代其实就是一个浪费掉的年代。

凤凰网娱乐：上映档期一拖再拖，也因此错过了今年的多伦多和金马，为什么会做这么长时间的剪辑，你主要在做哪些方面的调整？

程耳：你看过片的，我们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叙事结构，也有一个非常宏观的视角，所以这个片子不太好剪……首先有两个原因吧，第一是这个片子确实不太好剪辑，我自己内心需要去理清很多东西，拍摄结束之后面对素材时，我需要重新来结构这个故事，而这个故事过于庞大，所以剪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第二个原因是我们对于后期有非常严苛的标准，这一点无论我作为导演还是华谊作为一个公司，都有一个非常严苛的工业标准，我们的后期本身做得时间非常长，每一帧画面、每一段音乐都重做了好几轮，找人做，不满意再重新做……直到昨天，我们的音乐都还在调整。因为这两个原因时间确实长了点，但作为一个电影来说，我觉得这个时间是可接受的，不需要那么快，一个月拍完，三个月后上映，当然那也是一种做法。

凤凰网娱乐：剪辑方面，华谊有没有给过你压力，还是你自己不满意？

程耳：没有，主要是我自己主管。

关于创作：文章本天成，它甚至不是我写的

凤凰网娱乐：故事取材于30年代的上海滩黑帮，为什么会对这个题材感兴趣？

程耳：不一定有答案，只是拍完《边境风云》之后，也许我想换一个别的故事而已。作为创作者，总是会被问你为什么写这个，对我来说很难有答案是在于，它只是你顺着笔尖就写出来了，它是一个自然而然流淌出来的东西，它甚至于是文章本天成，不是我写的，所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就是那一刻我灵光一闪，就想写这么一个故事，然后就写了，仅此而已。

凤凰网娱乐：创作的周期长吗？

程耳：我是枯坐的时间比较长，可能枯坐半年，什么事也不干，就是枯坐本身，字面意思的枯坐，什么也不干。

凤凰网娱乐：枯坐过程中也不会思考？

程耳：不会，就是枯坐。但可能突然有一天就开始写，20天我就可以把剧本写完了，是这样一个过程。

凤凰网娱乐：《罗曼蒂克消亡史》写了多久？

程耳：很快，我大概写了三周。

《罗曼蒂克消亡史》的阵容群星汇聚，连袁泉都只是配角

关于演员：不大跟演员聊内心，现场更关注动作

凤凰网娱乐：这次启用的是全明星大咖的阵容，甚至配角也都是在其他影视剧中演一号，这种配置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程耳：这不是考虑来的，是正好赶上了，正好大家都喜欢这个剧本。也确实非常幸运，能够有这么多优秀的演员来参与进来，我觉得还不是明星的概念，而是我们集合了一个非常齐整的、演技都很优秀的演员团队，从葛大爷、子怡到日本演员，我们的每一位演员的表现都堪称完美，满分。

凤凰网娱乐：对于这些成熟演员来说，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的一套表演方式，你在调度时有什么困难吗？

程耳：不会，我觉得演员的能力都是很强的，主要还是看导演的要求。我在现场拍摄时最重视的事就是跟演员的沟通，因为他们什么都能演，都有非常好的演技才能，如何使这么多演员在方向上保持一致、在一个维度里，这是需要我做的工作。

凤凰网娱乐：和演员们沟通得比较多的部分是什么？

程耳：你也看了电影，我肯定不会说让他演得波澜壮阔一点，我到现场说得更多的是动作吧，我觉得动作比较重要，我不大跟演员聊内心这些东西，我关注的只是动作。

凤凰网娱乐：电影中的每个人物都被做得有很多包袱，身上似乎都背负着不同的故事，甚至每个配角都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对他们又没有过多的展开，这是怎么考虑的？

程耳：好电影不可能有任何人物是塌陷的，每个人物一定都是丰满的，不会因为他不是主角，而放弃对他的标准。我更愿意把《罗曼蒂克消亡史》看成是一个众生相，每个人物都非常有趣，像闫妮的王妈、杜淳的车夫、包括袁泉的演员等，其实我会接着拍下去，将来会找机会拍王妈在来到陆家之前的故事，也会找机会去拍吕行去了云南之后的故事，会有一个同样精彩的故事，不一定是下一部，但我会安排拍。

关于观众：电影拍给我自己以及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凤凰网娱乐：电影在视听语言的运用上风格很独特，但叙事部分可能院线观众接受起来有些困难，有这方面的顾虑吗？

程耳：这是大家问得比较多的一个问题，但我反倒不这么看。我觉得普通观众会非常接受和喜爱这个电影。一部电影应该是拍给我自己以及那些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的，没有其他的，所以它就是这样的结构和叙事，它对我有意义，也会对一个跟我完全陌生的素不谋面的人有意义，我觉得这就够了，而且我相信观众一定会非常好的理解这个故事，他们不会有观赏上的障碍，他们会很喜欢。

凤凰网娱乐：闫妮和袁泉在电影里的台词“电影没看懂，导演也没打算让大家看懂”，是你想对观众说的话吗？

程耳：那是自黑，是个玩笑。

凤凰网娱乐：电影有些昆汀的感觉，有受到他的影响吗？

程耳：昆汀我当然很喜欢，我很爱昆汀。

程耳上一部作品《边境风云》也是作者性很强的电影

艺术PK商业：自己觉不觉得丢脸，这是我最重视的事

凤凰网娱乐：这是作者性很强的一部电影，但也有很多商业元素，作为一部院线片，你是怎么来平衡艺术性和商业性的？

程耳：我从上学时就在找这个平衡点，因为我不太相信所谓商业片、艺术片那一套，我觉得都不够好，我都不喜欢，我觉得一定有一种既艺术又商业的好看的电影，这是我的理想。我一直在试图找这两者之间的平衡，从毕业作业《犯罪分子》时就是这样，当时我就找了徐峥、黄奕，然后我拍的第一个长片《第三个人》也加了很多商业元素，但也有非常强烈的思考和个人印迹，到了《边境风云》也是一样，它有商业元素，有贩毒、有枪、有性，但同样没有放弃在艺术上的追求，到《罗曼蒂克》更是这样。

我觉得一定要弥合商业和艺术这种所谓的分歧，我偶尔会听到有些言论说，文艺、艺术在中国现在这个市场，在中国现在这个大环境下，是搞不下去的，我不同意这样的说法，我觉得这是对自己没有才华和自甘堕落的一种掩饰。

凤凰网娱乐：你觉得自己在《罗曼蒂克消亡史》中做得怎么样？

程耳：非常好，我很喜欢这个电影，我不是一个自吹自擂的人，我从来不会。我非常在意的是，我自己内心觉不觉得丢脸，这是我最重视的事，但这个电影做到现在我真的觉得非常好，我自己也愿意说出这句话，也有勇气说出这句话。

本文系凤凰网娱乐独家稿件，未经授权，禁止以任何形式转载，否则将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