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出口不止去好莱坞打酱油！张震和他们一起为国争光

张震主演《龙先生》

凤凰网娱乐讯（文/柯诺） 关于张震，有个流传极广的传闻：拍《赤壁》，为演孙权他熟读三国；拍《建党伟业》，把民国史熟记于心；拍《深海寻人》，考到了PADI潜水执照；拍《吴清源》，他将围棋练到了业余三段水平；《一代宗师》杀青，拿了全国八极拳冠军；拍《刺客聂隐娘》，他又学会了近身剑术……

这些传闻虚虚实实，亦真亦假，暂且不论真实与否，对于这样一个被影迷或粉丝施以神话性质的“传说”，最本质而又绝对朴素的内理无疑是明证了张震作为一名演员的专业素养与表演姿态。

张震并不能说是一个天赋异禀的演员，14岁的他，是以一双明眸里的解与不解，懵懂的似演非演契合了《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里充满困惑与不屑的“小四”。《吴清源》之前，如他所言，表演只是一项工作，没开窍，他说，“《吴清源》之后我才明白表演的乐趣在哪里，会去争取，会更有方向”。

《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剧照

张震并非科班出身，很难从方法派，体验派或表现派去归纳总结他的表演派系，每拍一部电影就获取一项新技能，其实也不过就是演员形塑角色的某一条路径，同样，我也倾于解释这是一套适用于张震的“勤能补拙”的方法论。

舒淇曾说，“我非常佩服张震，他每做一件事情都是尽全力去把它做好，不会因为现在是什么样子，就变成男神或是什么，他还是他”，反观现在那些充斥于国内大银幕小荧幕里的抠图表演，倒模替身云云种种，他们手握金鸡金鸭，大抱桶金，却和演员的自我修养相去甚远，更显愚笨和拙劣。他们也匆忙飞出国门，横冲直撞好莱坞，用以秒计算的正片镜头做国际化的碎梦，或是浓妆艳抹，以品牌代言人之势在三大国际电影节的红毯上挤眉弄眼，抢占风头。

就在今年柏林电影节公布入围名单后，大家惊喜发现张震“偷偷”拍了一部日本导演萨布的电影《龙先生》，他也成为这次电影节里唯一一个主演电影入围主竞赛单元的华人演员。踏实演戏，低调拍戏，不卷入好莱坞金钱大片的视觉漩涡，也不执拗于华语电影语境的表演范围，这种缓慢进步式的，有方向性的成长，似乎才是颜值之外，能更让人依赖的男神魅力。

媒体纷纷以张震第四次冲击柏林影帝下标题（之前有《牯岭街少年杀人事件》，《麻将》，《爱你爱我》），同时，我也关心，同样走出国门，是哪些演员不和现在的小鲜肉小花旦们一样去争抢国际商业大片的露脸机会，而是在外国导演的调教与合作下，走上三大国际电影节的银幕殿堂，获取影帝影后的入围门票。

【戛纳电影节】

张震（《呼吸》）

《呼吸》剧照

早在2007年，张震就以韩国导演金基德的《呼吸》入围第70届戛纳电影节，虽然在奖项上没有斩获，最佳男主角奖被俄罗斯演员康斯丁-拉郎尼柯（《将爱放逐》）夺得，但他在《呼吸》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金基德特意为张震量身定做的一部电影，张震也是金基德合作过的第一个非韩国演员，在戛纳发布会上，金基德连夸张震是优秀的演员，称他有才。据说，张震和女主角朴智娥在监狱地板上拍激情戏的时候，正值冬天，张震只穿了一件囚服，在冰冷的地板上冷得打哆嗦，是金基德上前帮他搓脚取暖。金基德对张震的喜爱和爱护可见一斑。

金基德为张震专门设计的囚犯角色叫张真，一开场就让他割伤喉咙，变成哑巴，从而避免了张震或因语言造成的表演障碍。不能讲话，没有台词，表演重心落于肢体动作和面部表情，虽剔除了张震在语言和台词上的可能性劣势，但表演难度高，挑战大。

张震最好的演技在眼神，他的眼神没有金城武年轻时候的灵动，也没有梁朝伟的忧郁柔情，却有他们不具备的暧昧，隐忍和不安分，游离在邪魅，寂寞和温柔的三角区域，所以，角色和眼神的定位对张震来说尤为重要。

杀死妻女的杀人犯张真，沉默无法言语，强化了他眼神里的杀气；在牢房里不断受到同性狱友的骚扰，让他的肢体语言有愤怒的表达空间；当女主角第一次为张震唱春天之歌的时候，张震的眼神从之前在牢狱里的狠，到见面后的疑，再到为之一笑的柔，这是他表现相对较好的段落。

张震出演《呼吸》

但是，张震在《呼吸》里的表演还没有达到令人惊艳的程度，我认为是一个“喧宾夺主”和一个“弄巧成拙”制约了张震的发挥和进步。

女主角为挽回婚姻，报复丈夫的出轨行为，到监狱里找杀人犯张真寻觅爱情的滋润，以爱自虐。女主角病态式的行径和不解的做法，实则越位成核心焦点人物，张真这个被动接受，被闯入的角色和位置反倒更像配角；虽说金基德讨巧让张震不用说话，但张真的人物厚度和信息量在剧本阶段就严重不足，张震的表演或许更多是靠想象和猜测来补足角色的成长背景，杀人动机和对女主角的情感，即便他做到了“真听，真看，真感受”，也受制于角色的空洞与无物，或多或少纵入了臆想式的，无法触及角色内心的表演中。

张曼玉（《清洁》）

张曼玉出演的法国电影《清洁》 

张曼玉以《清洁》获得戛纳影后，也是唯一一位凭借外国作品在三大电影节上获奖的华人演员，同时，这也是她的息影之作。很多人把这个影后解读为是戛纳对张曼玉没有以《花样年华》称后的一次补偿，更有阴谋论称是当年评委主席昆汀对她的极度偏爱。太多人簇拥着推崇张曼玉在《阮玲玉》《甜蜜蜜》和《花样年华》中的表演，却忽略了她在《清洁》中的完美演绎。《清洁》才是真正体现她“人戏不分，戏如人生”的电影作品。

张曼玉和《清洁》导演阿萨亚斯在1995年的威尼斯电影节上相遇，随即阿萨亚斯为她专门打造了电影《迷离劫》，之后他们于1998年在巴黎登记结婚，张曼玉更在《花样年华》的开机仪式上大方公布了这个消息。他们定居巴黎，张曼玉安心做家庭主妇，以为一切平静，却在2003年离婚。在他们离婚的同时，他们正共同合作《清洁》。

张曼玉坦言，当时以为去拍《花样年华》只会离开3各月，没想到拍摄一年过去了，还是没看到电影，“每天我们都在拍摄，但同时又并不在拍摄，王家卫只是在观望我们，头脑中一点故事也没有”。等到她回到巴黎，她说，“一切都变了”。

张曼玉在此片和阿萨亚斯合作

懂张曼玉的不是王家卫，也不是关锦鹏，是为她着迷的阿萨亚斯。他们的婚姻对阿萨亚斯来说，可能更像是去怀抱艺术。《清洁》中艾米丽一角就是阿萨亚斯根据张曼玉的真实性格量身塑造的。据说，张曼玉花了三个月时间让自己进入角色，她还要在片中说广东话，英语和法语三种语言，为此努力学习法语。

张曼玉在电影中除了自如转换三种语言能力，在阿萨亚斯的一系列编写下，放大了她高超的“微相表演”能力。

匈牙利电影学者巴拉茨提出“微相表演”一说，指的是在摄影机镜头前，演员根据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来体验和了解人物内心活动的细微变化。张曼玉显然是教科书级的代表人物，《甜蜜蜜》中张曼玉看到豹哥纹身时所展现的“笑着哭”和结尾的特写镜头就是例证。

《清洁》里张曼玉的“微相表演”更多，特别是在艾米丽戒毒后与儿子相见的那场戏，张曼玉用拥抱时的笑，低头的隐忍，泛红的眼眶，和无奈的凝视层层递进，演绎了一个母亲初见儿子时的爱，害怕，无助和愧疚。

张曼玉说，“艾米丽和我有一点很近，就是飘，我今天或许在香港，后天就去了纽约，然后在巴黎，说不定又去了北京，拍摄时，我没有去研究怎么演，是本我在表演，这是我第一次在一个角色中融入个人色彩，我可以感受到她曾经历的，比如情感和居无定所的漂泊感”。

张曼玉

《清洁》中的她戏如人生，漂泊之外，她可以自由的在影片里唱四五首歌，也是从这开始，她弃影从乐，选择了唱歌。当然，也不必遗憾在大银幕里见不到张曼玉了，因为在《清洁》里，她已经全部呈现了一个有着喜怒哀乐的表情，所有女人的姿态，酸甜苦的情绪，追赶跑跳的动作，所有技巧与无技巧的张曼玉式的表演。

邬君梅、伊能静（《八又二分之一女人》）

《八又二分之一女人》

要说邬君梅和伊能静想以《八又二分之一女人》冲击戛纳影后，那就是说笑了。这部黑色喜剧更多侧重于致敬经典电影《八部半》和导演彼得-格林纳威对性幻想的形式化表达，它的实验和先锋让邬君梅和伊能静成为影片中性欲符号的图像和辅助工具，她们两人的戏份也不多。

邬君梅曾在格林纳威的前作《枕边书》里大胆全裸，她也是格林纳威头一个重复使用的女演员。她接到《枕边书》的剧本发现有脱戏，原本要拒绝，但想到要和艺术大师合作便接受了。她接受采访时曾说，“全裸有什么关系，反正是艺术片，又不是三级片，裸也是为艺术献身”。伊能静拍《八又二分之一女人》的时候，就相当保守了。她曾透露当彼得-格林纳威要拍她一个正面全裸的镜头，被她果断拒绝了。

无论脱与不脱，裸与不裸，邬君梅和曾经的侯孝贤御用女主伊能静，在90年代都接拍了很多艺术电影，她们的表演和选戏思维和同期演员相比，都来得更有想法，更开阔。

【威尼斯电影节】

梁朝伟（《三轮车夫》）

《三轮车夫》

梁朝伟主演的越南导演陈英雄的作品《三轮车夫》获得了1995年的威尼斯电影节金狮奖，但由于片中展现了越南底层社会的阴暗面遭到了政府的禁映。

这是梁朝伟第二部主演的电影获得金狮奖，前一部是侯孝贤的《悲情城市》，陈英雄也正是因为看了《悲情城市》，才决定梁朝伟出演影片中具有诗人气质的黑帮头目。

梁朝伟在拍摄前学习了越南话和法语，因为电影是法国片所以要有一个法语版本通过法国的审查。据梁所说，有一个会说越南话和法语的越南女士到香港去每天教他语言，教了三个月。但是最后去片场拍的时候，他还是听不懂其他人的越南话和法语。梁朝伟的语言天赋似乎就没有张曼玉那么高了，最后威尼斯放映的版本配音由于不是他本人所配，导致他无法角逐威尼斯影帝。他也承认自己在片中的戏份不多，脸部表情也不多，志不在影帝。

但在陈英雄钟爱的长镜头调度下，《三轮车夫》里的两场关键戏早早定格了梁朝伟的表演特质。第一场戏是当他心爱的女人被嫖客调戏，他伴着creep的背景乐黯然离开时的忧郁，不满和酸楚，眼神抓人。

《三轮车夫》剧照

第二场戏是他在天台杀嫖客所流露出的残忍和霸蛮。

正是这两场戏，这一忧郁和一残暴的表演能量，预示着之后梁朝伟的演员标签和角色图像：《花样年华》里的周慕云以及《色戒》里的易先生。

《三轮车夫》之后，梁朝伟原定要出演《顾城别恋》，但被刘嘉玲阻挡了。“梁朝伟太像顾城，顾城性格带点疯癫，并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而梁朝伟本身是情绪化的人，我怕他太投入拍片不能抽离”，顺而梁朝伟推辞出演顾城。之后冯德伦接手，成了表演污点。梁朝伟也许错过了一个可能演绎而出的癫狂状态，但庆幸的是，他已经学会在自我和角色间量出距离。

巩俐、张曼玉（《中国匣》）

巩俐片中饰演风尘女子

华裔导演王颖在1997年香港回归前拍摄了《中国匣》，他以西方人的位置和角度，表达了自己对香港未来的看法。片中的英国记者John周旋于两个女人,一个是大陆来的风尘女子Vivian·，一个是在港第二代Jean。陈老板（许冠文），Vivian（巩俐），Jean（张曼玉）和英国记者John（杰瑞米-艾瑞斯），这些角色背后所代表的不同国别和地域具有象征意义，是王颖有目的性的政治指涉和隐喻。

张曼玉

片中的巩俐和张曼玉在表演上倒没有什么亮点，也没有什么进步。巩俐依旧风情万种，对这类角色的拿捏轻松自如，自然不在话下。张曼玉罕见地画上了半张烧毁的脸，但也不是在为角色拓展表演空间，这个有意的妆容设计仍旧是潜藏着导演的政治表达。因此，她们在威尼斯电影节最佳女主角上都无所斩获。

说到巩俐，即便她在2000年后和当今的鲜肉花旦一样勇闯好莱坞，那也是厚积薄发和有规划性的选择，是80，90年代国内积累的演艺经验和接拍类似于《中国匣》的国际文艺电影真正为她铺开了好莱坞的道路。

【柏林电影节】

曾志伟曾主演过刘德华投资，泰国电影新浪潮导演彭力-云旦拿域安执导的《无形海浪》，但这部影片，日本演员浅野忠信是绝对的第一主角，曾志伟作为配角，戏份并不多。所以，翻开历届柏林电影节的影片图谱，张震是第一个以主演外国导演作品入围柏林影帝的华人演员。

杨德昌，侯孝贤，王家卫，李安，田壮壮，金基德，吴宇森，徐克，陈凯歌……张震羡煞他人的大师合作履历表积累了资本，也迎来了质疑。有着同样这本大师集邮册的章子怡，用《一代宗师》擒了八个影后，而张震却每每与重要奖项无缘，从影20多年来，只凭借《吴清源》获得过日本大阪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

王家卫说，“千金难买一声响，是刀的真意，张震是好刀，咱们先藏着”，电影大师们都无法把张震推向三大电影节的影帝，与国外导演合作而获奖的又只有张曼玉一人，日本导演萨布真可以在柏林亮响这把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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