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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内克《快乐结局》为何遭差评?本质上不讨好观众


来源:凤凰网娱乐

《快乐结局》本质上就不是一部讨好观众的作品,也不是一部一次就能在110分钟里完全看透,完全消化的电影。场刊《银幕》打出2.2分,法国媒体甚至集体给出了4个哭脸差评,这种失望与错愕并存的评价结果其实是可

《快乐结局》海报

凤凰网娱乐讯(文/柯诺) 《快乐结局》本质上就不是一部讨好观众的作品,也不是一部一次就能在110分钟里完全看透,完全消化的电影。场刊《银幕》打出2.2分,法国媒体甚至集体给出了4个哭脸差评,这种失望与错愕并存的评价结果其实是可以想象到的。

《快乐结局》的集大成在于,它既被哈内克过去一系列作品的身子和影子所建构,又以手机直播,社交网络等新型媒介介入了电影的影像载体,成为影片信息传递的新工具。它在碎片化的,看似杂乱无章的叙事结构中映射出一个欧洲中产阶级家庭的暗流涌动与内里的支离破碎,隐秘指向当下欧洲社会矛盾的隐藏危机。

电影呈现了一个中产阶级家庭中的各个成员对移民的反应

这个中产阶级家庭人人都和移民有接触,他们所遭遇的梦魇如同《隐藏摄影机》,移民管家的种族身份设定可涉及《巴黎浮世绘》,而老人乔治可说就是《爱》里的原型,小孙女的心理疾病与心狠手辣的行为就像是《班尼录像带》里痴迷于暴力的小男孩,沉沦于变态性行为的保罗,又像是《钢琴教师》里的于佩尔…除了人物角色和表达主题的呼应之外,《快乐结局》又有着哈内克电影典型的风格标签:固定长镜头,运用门框与镜框形成逼仄又有割裂感的构图,第三人称的监视器视角,画外空间声音的参与…

《快乐结局》就像是哈内克现阶段对自己序列作品的总结陈词,但这绝非原地踏步,因为在这一集结的状态中电影既回溯了过去,其实也向前跨出,而被普遍批评的叙事松散,转场间无联系,人物浮于表面等种种问题,我倒持相反意见,倾向于是他的有意而为之,因为在我看来,《快乐结局》的作者已经不只是哈内克了,更多地是银幕前的观众。

电影中的中产阶级家庭

在《快乐结局》的官方剧情介绍里这样写道,这是一部关于中产阶级家庭的“Snapshot”,这一个单词对于我们理解哈内克的创作意图至关重要,“Snapshot”兼具快照/抓拍和简要介绍的双重含义,因此,即便《快乐结局》有如《机遇编年史的71块碎片》和《巴黎浮世绘》一样碎片化的叙述结构,在场景的切换和联结中,之所以没有这两部来得通畅、紧密和贴合(例如,《巴黎浮世绘》在被打乱的场景中顺畅地呈现出三条叙述线),一方面可归因于这个被聚焦的群像,家庭人数之多,另一方面则是因snapshot这一拍摄理念所导致的必然结果,或许也是哈内克所期许的效果。在这个由家庭的里和外所共同缠绕而出的复杂的关系链条中,它以快速转场和简明扼要的方式行进着故事的走向与人物的面向,这般浅尝辄止的做法,必将让很多观众感到茫然无措。

但是,哈内克就是在以此做电影叙述方法的新尝试,当很多创作者还牢牢把持着故事的因果关系,抑或占据着诠释电影的话语权时,他在《快乐结局》中,更多担任的是一个提供窥视这个家庭人物生活视角和观察素材的引领者,观众得从这种快照式的场景镜头中迅速又完整地捕捉重要信息,同时从这些信息中理解哈内克作为一个作者导演的鲜明态度和立场,然后将信息整合,自我读解,最终才能构建出电影最后的样貌,这显然不是一个简单又讨观众喜欢的做法,观众往往是懒惰的接收者,而非制造者,但哈内克在《快乐结局》里希望的,就是要让每一个观众做电影的第二位作者。

在哈内克过去的所有作品里,故事事件不是清晰的有因和留白的无果并存,就是突如其来的结局找不到直接可做解释的触发理由。譬如,《巴黎浮世绘》第一场戏里的羞辱非法移民事件,就影响了后来事件参与者的生活境况,并以生活的未知性做结尾,或者像《第七大陆》,最后一家三口关在家里,集体自杀,电影却没有提供可直接获取的自杀缘由。《快乐结局》则是融合了这两种故事事件的叙述方式,一方面,老人乔治最后骑着轮椅走向大海以求死亡,这个行为在他和理发师以及孙女的对话中得到了清楚的解释,另一方面,孙女为何毒死自己的妈妈,以及安妮的懦弱儿子为什么最后要邀请黑人移民扰乱他妈妈和未婚夫的订婚宴,电影也没有直接提供原因。

快照式呈现人物

哈内克曾说,“我喜欢用侦探小说的手法把观众紧紧抓在座位上”,《快乐结局》正是如此,每一个精心设计的场景中编织又隐藏了很多可待解码的信息点,而这些正是解开以上困惑的关键,解开未知密码的正是观众本身。譬如,

在乔治的生日宴上,安妮的儿子让大家给做饭的移民管家太太鼓掌,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这个镜头很短,是抓拍式的,但它闪现的是安妮儿子对于移民的立场,或许也能侧面体现出是他后来扰乱妈妈宴会的缘由之一;当乔治在路上想寻求黑人移民帮助时,一位白人出场,似乎是在驱逐他们,哈内克处理这个场景的方式是用车声盖过他们对话的声音,让观众从他们的肢体互动中自我理解,这个快照式的生活事件仿佛就是欧洲移民与白人矛盾问题在全片中的显像点与浓缩点;安妮儿子边唱Sia的《Chandelier》边精神失常地跳舞,如果观众了解了这首歌的歌词和MV的创作背景,可能就是解开他疯狂行为的另一个通道。

《快乐结局》是哈内克从《机遇编年史的71块碎片》到《巴黎浮世绘》后的又一次对于碎片化叙事理念,悬念和冲突制造方式的一次递进与改进。一个个片段场景看似松散连接却可以无限延展出这个中产阶级家庭生活的广度和人物关系的深度。《快乐结局》是哈内克特意打造的未完整的作品,对这个文本和影像的二次整合创造是观众,只可惜,有人中途放弃,有人沉沉睡去,能接受这种表现手法的好像只剩真正喜欢哈内克作品的影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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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隋奕菲 PK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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