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高粱》：“高粱地里”舞出热血沸腾

献给那个年代激荡在高粱地里的英魂和冤魂……”当大剧院歌剧厅两侧的屏幕上缓缓打出这些字眼的时候，观众席中是长时间的沉默与低声的啜泣，随即而来的则是持续而又热烈的掌声。昨晚，舞剧《红高粱》进行了冲击“十艺节”文华大奖的第一场演出，浓烈的情感与酣畅的表达让这一拥有着极高知名度的作品有了更为多样的呈现形式，同时，作品中所传达的情绪也感染到更多的人——舞台上，演员们面色凝重地谢幕；观众席中，则是齐刷刷的站立与鼓掌。这种民族大爱、儿女情长通过掌声予以传递，通过心灵进行碰撞，正如舞剧开篇题记中所言“生如高粱，死如烈酒”，大开大合的情绪令人热血沸腾。今晚，舞剧《红高粱》还将迎来评委场的演出。

舞台上找到了“我奶奶”

莫言的原著小说篇幅很长，且之前已经有了电影版本，舞剧《红高粱》将会如何呈现这部文学经典之作，是其备受关注的焦点。从叙事结构上来看，舞剧基本上是以电影的故事为主，分为《序》《颠轿》《野合》《祭酒》《丰收》《屠杀》《出殡》等桥段，并将九儿的成长史作为主线，新近加入的低沉的男声旁白简单勾勒出剧情的缘起与背景，随后上半场大段的舞段则着意呈现九儿的内心纠结与骨子里的倔强劲儿：《颠轿》中，轿夫们拉扯的红绸子缠绕在九儿的身上，是她被父亲卖给麻风掌柜的无奈与束缚，粗犷的轿夫借用柔软的红绸子完成了颠轿这一极具民俗的礼仪，而九儿则是红绸的起伏、摇晃中表现了几欲挣脱而不得的纠葛，反倒是她手中那一把硕大的红剪子成为了她反抗的武器和唯一的希望。

下半场九儿的舞蹈则有了更多刚烈的因子：《祭酒》中，有她做了掌柜的扬眉吐气；《丰收》中，有她与伙计们起舞同乐的喜庆，以及“我爷爷”突然出现的激动与娇羞；《屠杀》《出殡》中，则是九儿刚烈性情的集中释放，这也是该剧中最具震撼力与感染力的部分，此时的九儿用了大段的独舞完成了对罗汉的祭奠，并借由手中的万花筒完成了对未来的展望，对希望和自由的追寻，这种情感不仅成为了乡亲们奋勇抗击的动力，也成为了“我奶奶”这一封建社会中女子形象的升华。

浓重的情感催人泪下

舞剧《红高粱》在“情”字上是郁结浓重，从前半段有些虐心的个体命运，到后半段忍辱负重的民族抗争，无一不是舞剧催泪点。舞台上，演员们全情投入，“我奶奶”孙秋月说，“最后的舞段每一次都是用生命在跳”；“我爷爷”张珅说“演一段好戏，比跳一段高难度的舞更难”；“罗汉大叔”肖雪峰说，“不去想拿奖，只想成为这个人物”……《红高粱》里每一个人，已经“入戏”，他们不仅用肢体语言表达人物，连表情也随着剧情大悲大喜，演员们在《出殡》的群舞中眼含热泪；乡里的男人们临行前喝下大碗的高粱酒，和着的却是男演员的汗水和泪水；出演豆倌的小演员用稚嫩的童声祭奠着逝去的乡亲，声声催泪，台下的观众们无一不被这种情绪所击中，善感者潸然泪下。观众们看到的不是女演员的漂亮脸蛋，或是男演员的八块腹肌，他们的身心已经全情融入到角色中，他们就是高粱地里的我爷爷、我奶奶。

当然，一部感人至深的作品，不仅仅是让人落泪的，更具正能量的是从中感受到勃发的激情和激昂的斗志，这种情愫在舞剧《红高粱》中也有着巧妙的体现：参赛版本的《红高粱》对原先的结尾进行了修改，不再是乡亲们反抗日军、英勇赴死的惨烈，而是借用更多的舞美效果，呈现出乡亲们与高粱地“合一”为剪影，既映合主题，表现出一个民族反抗外侵的精神，同时又借高粱的意象传递出生生不息的寓意。

剪纸写意打造极简舞美

高粱地是舞剧《红高粱》中绕不过去的场景，电影中大片飘摇的红高粱并没有因此而在舞剧的舞台上原貌呈现，反倒是以剪纸般的造型带出了更为写意的舞台风貌。大幕初起，舞台上是8个充满着古铜色质感的红高粱剪纸造型，它们有剪纸的风格，却又不像普通剪纸那么单薄；它们是红高粱的形象符号，却又充满写意的夸张舞美意境。它们与写意的酒坊、日本入侵的卡车灯光一道，在剧情推进的过程中演变出各种造型，它可以是余占鳌与九儿野合的地方，也可以是东北乡村民们伏击入侵者的天然蔽障——这一片的红高粱，不仅仅是视觉上的高粱地，更成为人们精神上的“红高粱”。

整体看来，舞剧《红高粱》的舞美设计极为简洁与传统，甚至没有用到现代颇为流行的多媒体技术或是LED影像。除了剪纸高粱外，在《祭酒》篇章中还出现了传统的绘景手法，悬空着的酒坊透视造型不仅达到了视觉上的醒目，还为演员们腾出了更多的动作空间；而在《屠杀》一节中，从空而降的日军刺刀，猩红且夸张，远处则是敌人车队的远光灯在闪烁，不落俗套的设计在营造紧张的氛围上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