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 凰 娱 乐 出 品
采写/波米 视频/宋如辉
在《电影人在线》和《大写人物》访问过的近百位国内外演员里,科林-费尔斯(Colin Firth)是对于他所参演电影及整个电影史了解最甚的一位——这里甚至不用加“之一”二字。而对于那些来华只为走穴的外国明星而言,科林-费尔斯强于他们中大多数人的恐怕还不只是演技方面。
其实,科林-费尔斯对于中国观众来说,算得上一位“熟悉的陌生人”了。他在上世纪90年代BBC版的《傲慢与偏见》(Pride and Prejudice)中出演“达西先生”便一举成名。在电影界,早在《国王的演讲》(The King's Speech)前,他出演的《英国病人》(The English Patient)、《莎翁情史》(Shakespeare in Love)、《真爱至上》(Love Actually)和《妈妈咪呀》(Mamma Mia!)也都是被奉为“影迷必看”的经典片目。只是科林在这些电影中的戏份相对有限:在前两部奥斯卡最佳影片中,科林分别为范恩斯两兄弟担当了配角,而在《真爱至上》与《妈妈咪呀》这两部群戏里,科林叔的身影则不免埋没在星光熠熠的卡司阵容里。
好在两位汤姆导演连续两年的佳作让科林-费尔斯迎来了事业第二春。2009年,时尚界巨鳄汤姆-福特(Tom Ford)将伊舍伍(Christopher Isherwood)的小说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自编自导成电影《单身男子》(A Single Man)而惊艳四方。科林-费尔斯以厚积薄发之势,展现了其从影以来最为出色的表演,他将一个痛失爱人的同性恋者复杂纠结的内心世界展现的淋漓尽致,也在事业上收获了一尊威尼斯影帝及个人生涯第一个奥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紧接着,另一个汤姆的《国王的演讲》问世,那是科林粉丝再熟悉不过的历史:科林-费尔斯背靠背提名奥斯卡,并以横扫之势最终摘得影帝桂冠。
此次,这位英伦演员为他所主演的新片《王牌特工:特工学院》(Kingsman: The Secret Service)来到中国,这部英国分账片也在3月27日登陆内地,不出所料的取得了票房口碑双收的好成绩。而科林面对凤凰娱乐的镜头,则尽可能多的分享了他对《王牌特工》的看法,并延展出关于《007》系列以及包括《锅匠,裁缝,士兵,间谍》(Tinker Tailor Soldier Spy)在内的整个“间谍类型片”的话题讨论。这些讨论,不仅系统梳理了这部看似简单的《王牌特工》中纷繁复杂的“迷影情结”,而且也分享了科林-费尔斯作为一位经验丰富的表演者,对于电影本体及角色诠释方面的看法。在本片导演马修-沃恩(Matthew Vaughn)临时取消来华行程的情况下,科林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向中国观众讲解了《王牌特工》这样一部“反类型片”的属性与价值。对于希望了解这部电影的影迷来说,科林的采访应该能让你收获颇多。
凤凰娱乐:在2011年的时候,你曾主演过勒-卡雷(John le Carré)的《锅匠,裁缝,士兵,间谍》,那也是一部英国间谍片,它在表演上是否帮助了你此次参演《王牌特工》?
科林-费尔斯:其实帮助不大,有意思的是,当我们谈论“间谍类型片(Spy Genre)”时,它其实带点儿迷惑性,因为它的范围太广了,其实间谍片并不只包含某一种类型。《锅匠》的小说原作者约翰-勒-卡雷自己就有在情报机构工作的亲身经历,所以他讲述的对象是对这项工作有更深入了解和参与的那类人,《锅匠》其实传递的是孤独感、对理想主义的失望,以及有关背叛与政治命题的探讨。
《王牌特工》却完全不同,它娱乐性高,并且有对各类故事模板、人物原型、拍摄惯例、电影修辞,以及最为重要的“类型片片种”的关注。马修其实是在拍摄一部关于其他电影的电影,他在向我们所喜爱的漫画、电视剧以及经典电影的致敬,他真正要拍的其实是这些。所以,两部电影完全不同。《锅匠》的角色其实关乎于对理想主义的背叛与幻灭,那部电影的每个角色都在指向这同一个主题。
凤凰娱乐:那相比你之前一系列代表作,出演这类高娱乐性的商业片时,会不会限制你的表演?
科林-费尔斯:确实有点儿限制。但我可以在这一角色中找到很多乐趣。有些商业的确是在自暴自弃,为了打而打,就像快餐式的秀出一切劲爆点,只为告诉观众我们有打戏,还有连环撞车、然后再编个什么绑架或者夺金的弱智故事……甚至导演的工作只要捏合这些元素就行,没什么水平可言。
但《王牌特工》完全不是这样,在这部影片里你能看到伤害、暴力、冲突,但却呈现的极其镇定、正式、礼貌、绅士、庄重,以此形成强烈反差。对于这一点我心知肚明,因为我开场就有动作戏,剩下的戏份也是如此,毕竟我在片中打了很多人。所以即使角色普通,它也可以让我乐趣十足,因为我很清楚本片想要什么,而且我不需要在表演上再去证明什么了。
同时这部影片也展示了一些很棒的人物关系,它没有刻意的像拍《灵欲春宵》(Who's Afraid of Virginia Woolf?)那样故意展示庞杂的人物线索,却有“如父如子”的关系呈现,这使影片的处理变得更有厚度,其实马修的很多影片都有父权相关的主题,比如《海扁王》(Kick-Ass)。
凤凰娱乐:谈到《王牌特工》本身,你是否认为本片带有对“007电影”的戏仿?
科林-费尔斯:任何人都可以想当然的做“戏仿”,但不一定都很有趣。本片确实以一种特别的视角在看待007电影,这是一种特别的评价,一种与詹姆斯-邦德的互动。邦德作为银幕形象已经有超过50个年头的历史了,他其实变化很大,发生了演变,不仅仅是因为换了几次演员,更是因为他反映的是特定社会时期的品位和基调。其实我们自60年代来都发生了很大变化,比如语境变了、衣服潮流也变了、幽默感也发生了变化,性别政治同样如此,因此邦德也随着大环境而改变颇多。
那对于马修的作为,他并非是在追随这些演变后的邦德影子,而是在试图表达:邦德是向着其中一种方向演变,而我们可以向着另一种方向拍一个不同版本;我们好奇007电影如果朝着《王牌特工》这个方向演变又是怎样。比如我们试图追根溯源,去寻找罗杰-摩尔(Roger Moore,出演007影片数量最多的演员)和大卫-尼文(David Niven,60年代老版《粉红豹》主演)那个年代,利用它,去传达我们喜欢的那一种幽默感,只是将其放在现代情感的过程里去发展剧情,以在片中形成一种真正的现代自觉性与自我意识。
《王牌特工》不仅仅有邦德元素,片中还有很多致敬:哈利-帕尔默(Harry Palmer,本片演员迈克尔-凯恩在60年代主演间谍片的角色名字)、《复仇者》的约翰-斯蒂德(The Avengers/John Steed,60年代英剧《复仇者》及其主角名字)、《大叔局特工》(The Man from U.N.C.L.E,60年代经典美剧),甚至你还能找到《福尔摩斯》和《亚瑟王》(King Arthur)的影子。对邦德的戏仿自然是最明显的一个,这显而易见,但我想,《王牌特工》也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领域。
凤凰娱乐:在拍摄《王牌特工》时,是不是“教堂屠杀”那场戏挑战最大、耗时最长?
科林-费尔斯:是的,教堂屠杀(编注:该段落由于过于暴力,在引进内地时遭删除)的确拍了很长时间。其实每个动作场面都耗费了大量的准备时间,毕竟演员们需要训练,这些训练就有半年时间,实拍的耗时比起来反倒没这么长。要说为本片所进行的训练时间可是我从影以来耗时最长的,在那半年时间里,每天光是搏击训练就要耗费三个小时。另一主演塔伦-埃格顿(Taron Egerton)因为进组较晚,所以没能训练这么长时间。所以我的动作戏在一开始就出现了,而他的动作戏则在片尾,因为他需要足够时间去训练。这个可怜的家伙每天拍完戏,在我们收工之后,却还要去教练那儿加练到半夜。他得拍戏和训练同时进行,这样才能使他有能力在后期拍好他的动作戏,而那已经是四个月之后了。
凤凰娱乐:在之前的访谈中你一直说,你是因为导演马修-沃恩才愿意参演《王牌特工》,他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科林-费尔斯:首先,我无法拿马修和其他任何一个人作比较。但毫无疑问,马修绝对是一位重要导演,他从某种角度说非常独特。或许对于导演以及任何创意工种来说,让一个人突出于他人的一定是“个性”。在创意工种之外,或许个性并不会对工作技能起主导作用,然而导演却不同,他个性的发挥往往才是电影的中心环节。
具体来说,导演的个性发挥会渗透到拍摄的方方面面:剧组、卡司、剪辑、拍摄和剧本创作。其实这是个悖论,从理论上讲,电影可以脱离导演存在,事实上戏剧就在不设导演的情况下存活了几个世纪。电影也因为有编剧、服装设计师、摄影师、剪辑师、演员,所以导演更像管弦乐队的指挥——一个没有实际乐器在手的人。然而如果导演对电影没有全局把控意识,拍戏过程还不太顺利,那大家便会像没有缰绳一样迷失方向了;而如果导演把握的好,就能够实现“无用之用”,他能将一切资源整合起来,这就会非常了得——因为导演将成为一切的催化剂。马修是喜欢挑战一切的,甚至连他自己的好主意都会质疑,当然这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与勇气,但他全身心地扑在上面,这点跟我遇到的其它人都不一样。
凤凰娱乐:最后谈谈你和迈克尔-凯恩的第一次合作吧。
科林-费尔斯:非常棒的经历,我其实六岁就见过他了。到如今能和他一起拍戏,确实感觉非常荣幸。
(冰心、彭杉、扭腰客亦对访谈翻译有所帮助,在此鸣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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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波米 宋如辉
责编:胶片 芥末蘸酱
监制:刘帆 李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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