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论金马奖公信力：金马不low low的是当下人心

今天的金马奖如盲者行路，不迷心自明，不染心自净

这届金马奖波折不断，作为主事人的巩俐言笑晏晏，让夹着尾巴的经纪人出面咬人，做她的传声筒。金马奖专业不专业，公平不公平，似乎都是他（她）一个人说了算，面对这极富攻击性的言辞，金马奖组委会不得不发文声明。然捅出的这一篓子，在资讯发达的时代立刻扩散成媒体热点，挺巩俐的人为数不少，向华强太太陈岚是典型，“区区一个小金马奖否定她，省点呗，鄙视它。”也有不少人接上了话茬，意思是：金马奖low爆了。

这些年里说金马奖low不是头一回了，徐帆落选时候冯小刚也发飙，最后搞得和隔壁孙骡子互相开炮，获利的吕丽萍因“反同”和金马结梁子，50大庆仍然乖乖上来站台；蔡明亮因为“植物人”的言论愤而退赛，但未出三年就拿着《脸》重返。蔡明亮当年也撂下过狠话，意思是以后再也不来了，结果就是打脸，不知道这次撂话的巩俐是否能说到做到，反正就看过《回光奏鸣曲》的人来看，巩俐面对强大的陈湘琪根本就没什么胜算。

金马奖的底气

今年算金马奖小年，台湾本土电影质量偏低，金马奖入围作品偏弱，却仍然吸引了431.8万人观看直播，这一数字占据了台湾本地人口的五分之一。在去年50届的大寿之年，仍建在人间的50年帝后悉数光临，想那群星闪耀，岂不亮瞎say low者的24K金眼？

说金马奖low的人基于两种立场，一种是抱怨自己支持的明星没得奖，另一种则是以公然的金钱物欲主义视野来看待它。然而，对着金马奖say low的时候，我们该如何面对“谁来谁拿奖”的金鸡百花，该如何面对主旋律永远分一杯羹的华表奖，该如何面对拙劣的内地红毯秀、颁奖舞台设计和直播水准，又该如何面对一定有华语电影被肯定的上海、北京国际电影节？say low的时候，我们是否应该忘了那些内地下得眼花缭乱的双簧蛋？但金马奖办了50多年了，就只下过一次双簧蛋，而且真正是旗鼓相当，难以决断。

金城武被取消年度工作者提名，某两首歌曲被取消参赛资格，金马奖自然有忙乱失准的成分，但事实上这种忙乱也一直会出现在欧洲三大影展以及其他重要影展中。一个有高度视野和包容性的奖项，你不能用技术性的“机制”来要求它。金像奖不怎么犯错，那是因为它是“排外”的香港电影奖项，是本土电影工会的派对；奥斯卡不怎么犯错，那是因为它是美国的国别奖。这都是机制性的、工业的、严谨的，也就是机械的。

但金马奖的视野辐射整个华语影界，不止是台湾电影，也有内地电影、香港电影，甚至南洋电影。它既有跨地域的视野，也有跨语言的视野（包括各种少数民族的语言甚至南洋语种），体现了高度包容的精神，这是基于扶植商业时代的“弱者”而凸显人文的立场，而入围金马奖的电影凸显了极高的文化复杂性，也令它成为唯一对得起“大华语电影”这一概念的奖项。但凡用low来形容金马奖，那一定和进步精神无关。

金马奖的骨气

把对工业电影的推动、作秀和赚钱的结果当做一个电影节评价的指标，简直就是破天荒的笑话，从国外对多伦多影展的批判声中，我们就知道那种见钱眼开的“卖片市场”模式已经背离了创办人的初衷。再者“打通两岸三地电影工业”、“完成文化的大发展大繁荣”是金马奖的职责所在？欧洲三大影展有哪个担负了这一庞大的历史任务？台湾电影与内地电影的合作，台湾影人的北上，最近一两年已经有成效了，它根本就是政治问题，又和金马奖何干？与电影审美的独立性何干？

吹风机事件，有人会说因小失大，为点小事牺牲了明星资源不值。这又再次暴露了利益化的国人内心的扭捏，难道去台湾偷东西是明证言顺了？吹风机是宾馆的明码标价的物品，偷东西难道不是打自己脸吗？组委会追寻失物，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用这种观点刺激金马奖的品质，是社会公信意识的淡薄与伦理标准的失常。

对于文化上推广的建树，我们都相信金马奖一直是不遗余力的，每一年它都会筛出一批珍珠，像不久前的《钢的琴》、《到阜阳六百里》、《爸妈不在家》等等，这都是被内地忽略的电影。在这一届，由于某部电影的提名，金马奖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意识形态压力，最终用推高被内地方面打压已久的娄烨（《推拿》）来含蓄地表明自己的抵抗立场。这种略显情绪化的举动，包含许鞍华获得最佳导演在内，都令一些人瞠目结舌。但事实上，这正是金马奖思想独立和倔强，不为商业大潮随波逐流的骨气。

这是金马奖的“任性”，最佳影片给过《可可西里》，给过《神探亨特张》，艺术评价上胆大包天，但在舆论上从不噤若寒蝉。金马奖有激进和特立独行的一面，这让它对青年一辈、对处女作极其看重，而不是如内地、香港奖项一样沦为大咖们分猪肉的游戏。多年之间，金马奖的选片一直坚持自己的方向和原则，它的眼界是开阔的，评奖却是激进的，这也成就了自身的风格。就时下而言，风格已经成了一个相当奢侈的词汇了，又岂能用low来粗暴地盖棺定论？相信只要中国电影人、媒体人多点理性思维，就能警醒地看到风波背后的事实：low的不是金马，而是当下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