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侠2》导演马元：找明星配音不是第一位思考

《兔侠之青黎传说》导演马元、董大可

马元

董大可

凤凰娱乐讯 北京时间4月1日下午，由凤凰网娱乐主办的高端产业论坛、娱乐智库第一品牌“凤凰大影响之国产动画真的进步了吗”在北京万国城MOMA百老汇电影中心举办。电影《兔侠之青黎传说》导演马元与董大可先生、电影《一万年以后》导演易立先生、国家广电总局发展研究中心动漫产业研究员兼中国动画学会研究部副主任宋磊先生做客凤凰大影响，著名主持人、演员蒋小涵担任特邀主持，共同探讨中国动画电影目前发展的现状、困境以及未来的前景与竞争。

提起“兔侠”的动画形象，可能很多老北京人最先想到的就是兔爷，在长辈的说法里，国人有男祭灶和女祭月的习俗，兔爷就是女人祭祀太阴星君时防止孩子捣乱而给孩子的玩具。其实除了北京，河北和山东等地都有供奉兔爷的习俗。2011年，以“兔爷”为形象的动画电影《兔侠传奇》在暑期档上映，取得近1600万票房成绩。时隔四年，《兔侠之青黎传说》（以下简称《兔侠2》）重新出山，征战春节档，目前票房成绩已超过上集，有趣的事，“兔侠”的创作者从第一集的孙立军（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院长）变成了两位年轻的动画新导演——马元和董大可，而两位自从电影学院求学以来就是“死党”。

这次联手创作《兔侠2》，马元和董大可堪称文武双行，前者负责故事脉络和人物塑造，而后者是技术开发与视觉效果的最终呈现。在他们看来，《兔侠2》的画面精细度已经达到皮克斯二类动画偏高一点的水准（编者注：皮克斯一类电影指的是在影院大规模发行上映的动画电影，诸如《玩具总动员》、《汽车总动员》，而二类电影一般指他们与迪士尼开发的衍生电影，如《飞机总动员》），但是在剧本经营方面还是欠缺，原因是当下的编剧们都不齿于为一部动画电影写故事。好在，《兔侠2》的海外认知度远远超过中国，海外票房分账比例能达到5：5，这也是这套动画为什么能持续下去的一大原因。

两个导演如何分工？

文武兼并——马元编故事 董大可编程

活动一开场，董大可和马元就自报了家门，原来董大可是北京电影学院第一届电脑动画班出身，他于1999年考进电影学院的动画专业，只是那个时候还叫美术系，而从2003年毕业至今，董大可一直从事动画制作的工作。马元和董大可是同学，董大可学的是动画，马元学的则是表演，毕业至今共参演过六七部电影，二十余部电视剧，《血色浪漫》里的郑桐，《让子弹飞》里的牧师都是令人记忆深刻的角色，但马元却坦言，这次从演员变成动画电影导演纯属偶然，并谦虚地说自己在动画领域里其实是个外行，“但我对表演，对人物整体的把控，还是比较有话语权的，所以我们俩是这么分配工作的。”

说到分工的不同，马元顿时有些感慨，在他的眼里，董大可似乎要比自己辛苦得多，“其实做电脑动画的人都是一针一针一线一线夜以继日地在做，三年半的时间是实打实的，有的时候，可能我聊完这个故事，聊完这个人物形象以后，一拍屁股就回去了，但是他们带着队伍还在挑灯夜战完成这个东西。”董大可接着开玩笑地说：“他动嘴我那边就开动，耗费这么久时间，就是因为他说得太多了。”

在马元眼里，他所从事的这份工作，就是把自己理解中最好的表演与情节讲述给董大可，因为两个人日常生活之中关系本就很好，所以虽然是个“外行”，马元仍然敢对董大可“指手画脚”：“我说我想要什么什么样子的东西，我说能不能做，关起门来他就去做，但是他不会肯定地说能还是不能，因为一时半会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就是带着人去突破，我也能够理解，但是由于我是一个外行，所以我说完就跑了。”

技术和皮克斯比还差多少？

董大可：《兔侠2》画面水准在皮克斯二类动画以上

在技术层面上，《兔侠2》的制作团队都是自我研发软件，包括动画渲染的软件，全部自己写程序，来弥补和欧美动画之间的差距。据董大可透露，《兔侠2》团队规模是200个人，前期有15个人，包括画分境，动画主体工作是60人左右，灯光渲染合成也是60人，剩下的五六十人都是做特效，尤其是动物毛发的制作，包括后期合成的团队。还有十多位，负责IT技术的工作。如果不算剧本创作，《兔侠2》的制作周期正好是两年。

《兔侠2》在技术水准上能达到的水平又是什么样呢？要是说画面质量，《兔侠》第一集问世时就领先于其它国产动画电影，《兔侠2》经过三年半的时间，不仅仅是动画软件的提升，从业者的素质也有提升，在董大可看来，《兔侠2》大概能够达到皮克斯二类动画偏高一点的水平，并有相当高的提升空间，但是他也提到了如今制作层面的短板——人才。“现在的动画毕业生在‘学以致用’的这个百分上太低，”董大可很直白地描述了这个事实，“问一个刚来的毕业生你想干哪方面？说想当导演。大部分人是做这个梦，但是现实很残酷，说白了，你这个毕了业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是挺多的。”

在技术上的难关，“兔侠”面部的毛发渲染是整部电影最头疼的地方。基本上，兔侠的脸有一千万根毛发，“这种毛绒的质感不光是数量高它就观感好，还得通过模型师一层一层来刷，把它分40多个层来渲染，才能最后达到现在的视觉效果，面部是毛茸茸比较可爱的感觉，挺费时费力的。”董大可解释道。

当然了，从题材上看，《兔侠2》也是一部武侠类动画，片中涉及到的招式令郎满目，并且流畅自如，对此，马元坦言整部电影里并没有邀请武术指导，“我们的思路是从我们看过一些优秀武术片里去学习借鉴，包括包罗万象的武术门派。”马元并不否认电影中的武功招式也有很多电子游戏的影子，董大可则爆料仅仅一个踢飞的动作就会去找十部左右的电影来看，故事板里就有十套这种动作，把它们全拉出来，再结合成最合适最好玩的动作。董大可最后补充说到，《兔侠2》没有用到当下时髦的动作捕捉，因为整部动画是以动物为人型的，基于动物的形态，同时每一个动画师都有各自的想法，“要是统一捕捉，全部都是马元，就没有意思了，说白了，这还是部一个镜头一针一针去抠的动画。”

兔侠颜值增长为照顾女性？

马元：找黄磊配音其实不是第一位思考

活动主持人蒋小涵作为一名女观众，特别注意到“兔侠”从第一集到第二集在造型上发生了一些改变，比如说身材变瘦了，眼睛变大了，配音也从范伟换成了黄磊，颜值直线递增，这会不会是为了照顾女性观众呢？对此，董大可坦诚地表示兔侠形象的转变确实是特意做的。而谈到配音，马元有他自己的看法：“第一集兔侠形象和范伟老师的这个声音是很贴合的，第二集形象有所转换，再请范伟老师有点声化不对位了，实际上就角色创造来讲，就是形象跟声音，用咱们一个特别常见的中国传统艺术形式就是‘相’、‘声’这两个字来形容。“相”就是相貌，咱们视觉看到的一些动作包括它的形象，这个是由董导带队负责完成，声音实际上牵扯到它的这个某种性格方面的一种传递，那实际上我们本着一个找形似和神似和它本身角色贴合度很高的这样的演员，当然在这里面，我们第二位才考虑到用明星，因为首先要找贴合度很强的人。”

这时董大可开玩笑到：“下一次可以加一个蒋小涵。”蒋小涵大笑：“那我太乐意了！”

海外认知度超越中国？

董大可：卖了30多个国家版权 分账高达5：5

在活动中，董大可还谈及《兔侠》这套动画的投资归属，“从《兔侠1》的时候我是第一大投资方，第二集的时候是我是第二，马导是第三。也不能叫任性，还是一种坚持。我们觉得这个市场还是会有春天的。”

熟不知，当年《兔侠》第一集在内地虽然没有取得太出色的票房成绩，但是在海外却卖开了花，据董大可现场透露，《兔侠》第一集其实是有小赚的，主要原因是它卖出了91个国家和地区，如果把这些地区拆分，甚至在国家数量上能破百，“比方说中东，中东几个国家都算一个地区，非洲有北非南非两个地区，而《兔侠2》去年在戛纳卖了30多个国家的版权，签约金都是翻倍，跟片商的分账比例高达5：5。”在董大可的描述中，《兔侠》这个品牌比较认同的，反而是老外，或许是《兔侠》中的武侠元素深受外国观众的迷恋。董大可更是爆料，在第三集里还是尽可能多地使用中国元素，例如把长城兵马俑融入到电影的世界观里，从精神层面上把中国武侠的故事再放大，故事也相对做得简单，“这样不会说在国内再听到小朋友看不懂，三分钟一问妈妈，妈妈这是谁，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有观众才有票房，对于《兔侠》这套动画电影，观众主要指的是“小观众”，“要是跟欧美大片来比，主要还在于想象力上，我们已经不占什么优势了，怎么抗衡，我觉得还是要抓住小朋友。”一个小朋友其实带动的是三张票，但董大可却“无奈”地发现，他家的小区是十个小朋友加一个家长。

最大难题！没有动画编剧？

马元：连我母亲这代人都觉得动画片低幼

活动到尾声，从技术说到营销，再说到海外成绩，最后绕不开一个根本问题——如何为动画电影编一个好故事。就《兔侠2》而言，电影已经做了很戏剧性的反转设计，“我们做了好莱坞化的一个实验，让一个看上去的好人变成一个坏人，一上来看成一个坏人却在最后变成了一个好人，”董大可接着说，“小朋友这时候就看不太明白，好人坏人傻傻分不清楚。”

作为控制全片故事走向和人物设计的马元，他坦言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底讲给谁听，受众群到底多少岁，并没有这方面的思考，而是就想讲一个好听的故事。在这里，马元回忆起自己上学时期老师写过的一本书，“书名我现在还记得，叫《好玩的游戏和好看的艺术》，艺术本身就是一个游戏，创作就是本身投入参与这个游戏当中，你玩的很过瘾的时候，你会把观众代入其中。其实这是一个好作品具备的必要因素。”

董大可随即谈起剧本创作之难：“两部《兔侠》基本都是导演先有一个想法，写一个粗略的大纲，然后带着编剧团队做这个剧本。你要在国内找专业的动画电影编剧，包括我们电影学院这个专业都很难。”马元则认为这是公众对动画电影认知的问题，“大家一说到中国动画，就会直接归咎到低幼，连我母亲这一代人，一说动画片，那不就是给孩子看的？所以就是这种潜意识的作用下，会让很多编剧觉得还不如去做一个电影剧本，或者电视剧剧本，再加上方方面面的心态作用，就会让创作变得艰难。在编剧市场上，说我给一个动画片写剧本，他还不如说给张艺谋给某一个热门电影或者团队去创作，这个要光荣一些，现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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